第六十八章 通天大道,各走一边
虽然他现在悲愤交加,但是她却依旧不敢把筷子往余小雨的碗里伸一次,他知道自己的胃是个无底洞,只要有了开始,就一定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结束。
再加上这两天程家安都不在,根本就没有人会约束她,她可不想这两个月以来的成果全都功亏一篑。
最后只得可怜巴巴的对余小雨说:“要不然你给我闻一闻吧,我就假装我自己吃的和你一样的东西,我起码已经两个月没有碰过有味道的食物了。”
还没等到余小雨回答他,径自端过她的碗,大口的往里呼吸了一把,他感觉自己全身心都沉醉在那股红烧肉的味道当中,
忍不住,感叹了句:“真的好香啊,我都能够想象的最肉在嘴里肥而不腻,香滑可口的感觉。”余小雨其实很想告诉她,这里做的这两道菜不是一般的好吃,比好多大饭店里做的味道都要完美。
不过既然看到他已经这么可怜了,就算了吧还是放它一条生路。
这样望梅止渴的感觉,终究是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只得恋恋不舍的把那盘肉放在原主人的桌子上,随后把眼泪鼻涕和嘴里的素菜一起吞进肚子。
为了让自己嘴里能够更加充分的回忆到红烧肉的味道,胡乱的咀嚼了几下便准备咽下去。
不过事实证明,这种画饼充饥的方式,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只觉得自己,对肉的渴望更加强烈了。
“吃饭一定要细嚼慢咽,不能够狼吞虎咽,否则就等着变成猪吧。”突然觉得自己头顶上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叶茵整个人坐在座位上,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嘴里本来大口嚼着,没有打算认真咀嚼的青菜残渣,突然间呛到了喉管。
她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完全呼吸不过来,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直憋得脸色涨红,这才猛的灌了一口水。
余小雨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怎么了,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他想起递水的时候,叶茵都已经喝了两口水了,现在已经逐渐平静下来。
“你怎么回事?还没让你吃大鱼大肉呢,吃点青菜你都能够卡到?”他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胀红、眼眶含泪的人。
他有口难言,她总不可能说,是因为自己听到了程嘉安的声音吧,这是在瞎扯什么淡,今天早上坐飞机出发的人,据新闻报道上说是赴美国,现在估计还在飞机上睡大觉吧。
只好摆摆手道:“你是不知道,我看着你吃这些有多么的气愤,所以郁结在心才卡住了喉咙。”脸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余小雨可不吃这一套,反而把嘴里的肉咀嚼的更加响亮,吐了吐舌头,对她说:“无稽之谈。”
坐在飞机上的程嘉安,此刻昏昏沉沉的,距离到达华盛顿还有三个小时左右,
本来他就是一个觉少的人,在七点出发之后,就一直躺在座椅里面蒙头大睡了三个小时,他现在困意全无。
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挡在眼前,但其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突然听到旁边有一道声音响起:“先生,我看你看这一页都已经看了30分钟了,我都已经把这一页的内容看完了,要不咱们翻个页?”
他这才发现坐在他旁边的人的身子已经尽力往他的这个方向倾斜,几乎要靠在了他的身上,双眼隔着厚厚的镜片,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报纸。
他看了他一眼,索性把整张报纸都给了旁边的人,那人看他如此慷慨,你直接接过报纸,朝他一笑,总算坐正身子,认真看报。
目光所至的距离只有飞机上那个小小的led屏,上面轮换播放着飞机的注意事项,而且在没有戴耳机的情况下是无声的,像在看一出哑剧。
叶茵这个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应该是在吃中午饭吧,也不知道没有我的监督下,她会不会按照他的规则来进行。
他一手托着下巴摩挲着,一手托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肘,整个人深陷在座椅里面,呈现思考状。
从一上飞机到现在,叶茵在他的脑海里面盘踞的时间已经超过她应该占据的比例了,这让他有些觉得不知所措,这个女人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算是怎么回事?
在一边抗拒叶茵进入他脑海的同时,又一边在想着她今天过得到底怎么样?在这样矛盾的心理当中,昏昏沉沉的又眯了过去。
意识逐渐模糊的同时,回忆像潮水一般向他涌来。
“妈妈,妈妈,你醒醒啊……”一个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打破了整个梦境的平静,那个小男孩被安全带紧紧的扣在座椅上。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妇人,浑身都被血浸红了,就连发梢都往下滴着血,我已经看不出她之前的衣服是什么颜色,血流满面已经看不出五官,就那么静静的趴在方向盘上,好像永远都睡过去了。
但是旁边坐着的小男孩清楚的知道,这个全身都被血染红的女人就是他妈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停止了哭声,只麻木的坐在一旁,徒留眼睛缓缓的闭上。
程嘉安坐在座椅上,突然全身抽搐着醒来,眼角已经有几滴泪水渗出,红着眼睛大声喊道:“不能睡啊,千万不能睡!”
醒过来,眼前出现的第一个颜色是机舱顶部的白色,这才恍然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在一个可怕的梦境当中,在这个梦境是自己最为可怕的一个经历。
从小到大,这个梦不知道已经出现过多少次了,甚至让他患上了轻度睡眠障碍,因为他怕,怕的不敢睡,只要一睡,脑海中就全是那样的画面。
这一生他都忘不了他的妈妈满身是血的昏迷在他面前,而她除了,看着他妈妈的血一点一点渗出来,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和绝望感这一生他都填补不了了,不论他变得多强大,这永远都是他最虚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