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一记耳光
他问得太直接。以至于沈馨妍的脸色。立刻就褪去了完美的面具。
“你……不是替我过生日的。”她问得小心翼翼。又不甘不愿。
“对不起。我一直沒有知道你的生日。”殷戈鸣也觉得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那么……今天的寿星。大概是另有其人。”沈馨妍慢吞吞地说着。指甲已经掐到了掌心里。对着秦诗琪一闪而逝的目光。含着深深的怨毒。
殷戈鸣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秦诗琪。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她。”沈馨妍的手指。几乎戳到了秦诗琪的鼻尖。红红的指甲盖上。还画着一朵一朵的兰花图案。
秦诗琪吃惊地退后了一步。却沒有想到身后就是包厢的门帘。撞到了手持托盘的侍者身上。顿时杯盘狼藉。侍者在抢救不果之后。只能无奈地看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泼了一地。还要不断地对客人道歉。
“对不起。”秦诗琪不好意思也道了一声歉。侍者很麻利地收拾了残局。她裙子的下摆上。也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点咖啡的印渍。
“小姐的衣服。我……”侍者的脸有点红。不安地低着头。
“沒关系。我回去洗一下就行了。再说。是我自己不好。”秦诗琪不好意思地说。侍者大松了一口气。对客人这样好说话。还是有些意外。他又再一次道了歉。才收拾了东西退了回去。
“你说啊。是她吗。今天难道是她的生日。”沈馨妍恨恨地又瞪了秦诗琪一眼。转过头咄咄逼人地问殷戈鸣。
殷戈鸣沉吟了一下。才点头:“是。今天是诗琪的生日。所以我一早就订了位置。”
沈馨妍懊恼自己的莽撞。难怪自己的故作矜持。一直沒有等到他的电话。她竟然天真地以为。是他太忙。以至于忘记通知自己这个正主。谁知道。他找的这个情妇。竟然与自己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
更可气的是。她这个正牌未婚妻的地位。竟然比他的这个情妇还要低下。
“戈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的未婚妻。在不久之后。就是殷太太。你的妻子。你未來孩子的母亲……”
沈馨妍不能不忿。不能不气。仿佛是有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那是以后……现在还不是。”殷戈鸣冷淡地回答。语气里连一丝歉意都欠奉。
“都是你。”沈馨妍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这种侮辱。简直是太过份了。想也不想。一只手已经甩了过去。秦诗琪根本沒有來得及反应。只觉得左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沈馨妍。”殷戈鸣吃了一惊。在沈馨妍第二掌挥下去之前。用手钳住了她的胳膊。无袖晚礼服。衬出了她细若白瓷的手臂。
相较而言。秦诗琪的打扮随意而简单。
“戈鸣。你为了她……你是要护着她了。是吗。”沈馨妍不敢置信。“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撇开我替她过生日。”
殷戈鸣自然知道这样做并不妥当。可是这时候。他也暗自动了怒。來不及回答她的问话。只顾查看秦诗琪的脸。有些红肿。看來要用冰敷一下。
“戈鸣。”沈馨妍挣扎着。可是他的手却像是铁铸的一般。根本容不得她动弹分毫。
“你弄痛我了。”她愤怒地低吼。
“你把诗琪也弄痛了。”殷戈鸣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却似乎让她在火热的夏季。感受到了严冬的温度。他放开她的时候。因为她正努力地挣扎。而狠狠地跌在了座椅上。
沈馨妍目光复杂。看着眼前的男人。高大英俊。帅气得像是天神一般。可是他眼里的温柔光芒。却对着另一个女人。她沈馨妍有哪一点比不上他身边站着的这个女人。论家世。论学识。不管怎么比。她都要比秦诗琪高上不止两个档次。
这个男人。肯定是瞎了眼睛。
沈馨妍用几乎可以喷火的目光。对站在眼前故作娇柔的女子。进行了从上到下的扫视。
“我……”秦诗琪颤抖着声音。让殷戈鸣又痛又怒。
“沈小姐。我并沒有邀请你。”殷戈鸣的声音。也仿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以下。让怒火中烧的沈馨妍。也失去了与他对抗的勇气。
可是。明明她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啊。
沈馨妍鼓起余勇。好歹在华尔街打拼了大半年的时间。要是被秦诗琪这个连世面都沒见过的小秘书打败了。她沈馨妍这三个字。还能在本城立足吗。
“是。我是失去了理智。不该挥出去一掌。”沈馨妍堆起了精致的笑容。仿佛刚才动手打人。又狼狈地倒在座椅上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痛吗。”殷戈鸣的回应。则更绝。直接把她当空气。
“沒关系。我……不痛。”秦诗琪的眼睛。拼命地压抑着不肯掉下來。
脸部的疼痛。并不厉害。
痛的是那颗心。一直以來都彷徨不安。承受着來自自己和他人道德批判的心。
这样的结局。是她自找的。
“原來你就是这样扮小可怜來引起戈鸣的注意。”被殷戈鸣漠视的沈馨妍。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尖酸刻薄。“受气的小媳妇这样的角色。倒还真适合你。可是。你可不是他的妻子。不是殷家的女人。”
秦诗琪沒有反驳。殷戈鸣却只是朝着她冷冷地一瞥。
“好吧。这一桌菜。就作为我给你过的生日。诗琪。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好吗。”
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对着秦诗琪。让沈馨妍的怒气。几乎要冲破胸腔。
“殷戈鸣。你欺人太甚。”
让风度去见鬼吧。
再好的风度。面前的男人都沒有把她看在眼里。
沈馨妍一个箭步。抢到了包厢的门边。张开双臂。拦在殷戈鸣的面前。
殷戈鸣也不回避她的瞪视。只是冷冷地说:“是谁说要把博士读完了再回來考虑订婚事宜的。我记得你如今的最高学位。不过是硕士。”
他与她私下里一拍即合的双边协议。是她先毁约在先。
“这是家里人的意见。何况女人要那么高的学历做什么。你连本科学位都沒有拿到手。我觉得这样的学历已经足够了。”
沈馨妍倔强地扬着下巴。
殷戈鸣的眸子微微一沉。她就知道自己选错了话題。明知道那个沒有完成的学业。是他心里的痛。自己却口不择言地想要表现自己的强势。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殷戈鸣平静无波地回答:“是啊。我的学历和你差了一大截。怎么高攀得上啊。沈小姐。请让开。”
他越说得客气。她便越知道他的怒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可是。今天的退却。代表着明天的失败。
控制着自己微微打颤的小腿。示弱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沈馨妍抿着唇。一语不发地拦在他的面前。
“我一般不屑于对女人动手。但也不乏例外。”殷戈鸣的眼睛甚至沒有看向沈馨妍。看着厚厚的门帘。他的唇角还勉强地扯出了一个弧度。
“你为了她。要对我动手。”沈馨妍不敢置信。“你忘了沈家当年对你的救助吗。你忘了我和你之间。已经……
“是啊。沈家对我。当然有所助益。但同时。也从威尔迪夺走了不少股份。强取豪夺。哼。大概沒有人比沈家做得更地道了。”
对于当年的过节。沈馨妍并不十分清楚。但对于自己祖父和父亲的性子。倒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如果当年沈氏不施以援手。哪里还有今天的威尔迪。你……你不要近河拆桥。”沈馨妍本能地帮着自己人。
“是啊。所以我不是已经遵守承诺。和你订了婚么。”殷戈鸣一脸的嘲讽。“只怪我当年初出茅庐。所以才会被迫踏进你祖父设下的圈套。老奸巨滑。业内对令祖父的评价。果然不错。”
“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名正言顺的。而她……”沈馨妍下巴微抬。“见不得人。”
仿佛是一个响雷。在耳边炸了开來。秦诗琪觉得被沈馨妍甩了一巴掌的颊上。烫得几乎要燃烧。
她的身份……果然是最引人诟病的地方啊。
殷戈鸣皱着眉。把沈馨妍的胳膊往一边推开。在后者还沒有來得及反应的时候。他已经护着秦诗琪出了西餐厅。对于沈馨妍而言。她可以在小小的领域里撒泼。却不允许自己完美的形象。丢到大庭广众之下。
因而。她只能瞪着甩动着的门帘。双手握着拳恨恨地低吼:“等着吧。秦诗琪。我要不玩死你。就不姓沈。”
秦诗琪的好心情。因为这一场风波而荡然无存。殷戈鸣担忧地看着她的侧脸。右颊的光洁白晳。与左颊的嫣红肿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不起。诗琪。”殷戈鸣诚心诚意地道歉。
可是秦诗琪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又侧过了头。她的面容。在初升的新月下。清淡如常。狂放肆虐的炎炎夏日。到了她的面前。似乎也化成了一泓波澜不惊的清水。可是他知道。她的内心。绝不像表现上那么平静。
“不用说什么道歉的话。这样的结果。也许只能怪我是自取其辱。”秦诗琪的声音。甚至挑不出一个破音。
她的眼睛。干涸得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