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赵晓乾说完就走了, 完全没等赵晓东的回答。这是笃定她会去吗？赵晓东很无言, 她大堂哥的性子真的是一言难尽，和她大伯如出一辙。
“大姐，大堂哥找你做什么？”赵晓南一抬头就看到赵晓乾在和他大姐说话, 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然后他大姐满脸无奈。
“说是小姑和小姑父回来了，让我们晚上过去一趟。”赵晓东把赵晓乾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姑回来了？”赵晓西很开心，赵丽丽对他们一向很不错。“小姑回来，咱爷奶肯定开心。”赵丽丽不仅是他们爷奶的心头宝, 还嫁到了城里，给他们爷奶长了不少的面子。
“爷奶也就见到我们还有三叔他们不开心。”赵晓南嘟囔道。
“晓南你嘟囔什么？”赵晓东没听太清。
“大姐, 我没说什么，我们快回去做饭吧，我都饿了。”说着还拍了拍他干瘪的肚子。
“行, 那我们快回去吧, 大姐也饿了。”说完三人都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转眼就到了晚上, 他们吃过饭，赵晓东就带着赵晓南和赵晓宇过去老屋了。顺便把赵晓北送去沈山水家学医，赵晓西则留在家里照顾赵晓宙。
“爷，奶，大伯, 大伯娘, 三叔, 三婶, 四叔，四婶，小姑，小姑父，晓乾哥。”三人乖巧的喊人。
“晓东，我都有好久没见你们了，晓宙呢？怎么没抱过来？”赵丽丽拉着赵晓东的手说个不停，还时不时的想抱一下黏着赵晓东的赵晓宇。
“晓宇，你不喜欢小姑了吗？现在都不让小姑抱了？”赵丽丽装作不开心的样子问道。
“我喜欢小姑，我更喜欢大姐。”赵晓宇实诚的说道，这让赵丽丽的笑容停滞在了脸上。
“晓宙还没满月，抱进抱出对他不好，所以就没有抱过来。”这其实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晓宙这两天刚换了吃食，可能是还没有习惯，闹腾的很。
“晓宙这还没有半个月，确实应该精细些。”赵丽丽眼中难掩失望。不仅有对赵晓宇的，也有没见到赵晓宙的。
“晓宙今天是出生第十四天。”赵晓南小声补充道。
赵晓东吓了一跳，一晃她都来到这个世界有十来天了，她每天忙忙碌碌的，都没怎么记日子。
“可不是嘛，都有十四天了。”赵建设皮笑肉不笑的在旁边自言自语，他还惦记着之前说好的价钱。煮熟的鸭子不仅飞了还有来截胡的，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小姑工作忙，好不容易得空回来，晓南晓宇你们可别惹你小姑生气。”陈大妮见赵丽丽满脸尴尬，赶忙调节道。
“爹，娘，这大晚上喊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赵建军在他媳妇的眼神催促下率先开了口。
“今天丽丽他们两口子回了家，我们一家也算都到齐了。”看了一眼堂屋里坐着的人，他们也算人丁兴旺，“我先把建国他们屋里的事情说一下，建国没福分，早早去了，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媳妇儿没熬住也随他去了，留下六个孩子，本来我们是打算接回来的，晓东不乐意，加上我们原本就是分了家的，所以晓东他们单过我是同意了的。以后他们家的事情，我们做爷奶的不插手。”赵世安这几天真的是怕了，他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打晓东他们的主意？他就算真的能做主他也做不过来？而且有些事真的碰到了底线，拉出去被当做典型批评，轻则脱一层皮重则丢了命，太不值当。
今天是这个看上晓东要她去做儿媳妇？明天是那个看上晓宙要带回去当儿子？昨天还有人托人说要换亲？一天天的不得闲，早早地分出去真的还帮了他们大忙。尤其这里面还牵扯他自己的儿子女儿，索性趁着今天他们都在，把事情说清楚，以后这些事就不要再过来找他们了。他也是为了他们好，现在晓东这孩子是没想到这一层，要是这几个孩子真的出了事，晓东发了狠，个个都有苦头吃。还不如放手，让他们自己折腾。
“我们做爷奶的不插手，你们做叔伯还有小姑的就更不能插手了。”这也是赵世安变相的警告和提醒。
赵建军和程芳芳面面相觑，这是唱哪一出戏？他爹什么时候觉悟这么高了？
赵建华倒是知道一些内情，陈大妮一看赵建华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个知情的。晚上回去得好好问问，真是嫁了这么一个男人也是她自找的，什么都不给媳妇说，只有爹娘最大。他也不想想，在爹娘心中他算老几？
赵丽丽则觉得臊的慌，她不安的看了一眼陈天明，不知所措。接收到陈天明的眼神示意后，她才逐渐平稳了下来。
最让人看不出内情的当属赵建设和郭素英了，他们两个倒是坦然，好似他们从来没有出过主意似的。
赵晓东对她爷奶今天的做法很是意外，她一直以为她爷奶拎不清，今天倒还识了一次大体。只是更深层次的含义，这会儿的赵晓东也是不知情的。
“爹，瞧你这话说的，你们都不插手了，我们做叔伯的怎么还会越过你们呢？”赵建设最先表明态度，至于他具体怎么想也就他自己知道了。
“爹，四弟说的是，我们都听爹娘的。”这是赵建华，他一般都是爹娘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天大地大，爹娘最大。
“爹，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赵建军他们最近的心思都在城里的临时工上，所以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今天不是告诉你们了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赵世安反问。
“爹说得对。”赵建军不和他爹扯，他就多嘴问了那么一句，他爹就能有无数句回他。
“爹，我这好不容易回趟娘家，怎么就尽遇上事呢？”赵丽丽决定装傻，她们回来想办的事儿还没开口，路就被她爹堵死了，索性就当是真的回娘家。至于回婆家怎么说，还不是靠她这张嘴。
“这不是事赶事全都赶一起了吗？”李来弟见老头子不说话，也就当不知道闺女回来的真实意图，都是她肚子出去的，她还能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就算她是真的糊涂，也没糊涂到能随便被人糊弄。
以前都觉得陈天明是个好的，有工作又是城里人，没想到她闺女才嫁过去没多久，就开始撺掇她闺女，她闺女也是个傻的，被人拿着当枪使，她得找机会多提醒提醒。
“再有就是以后家里有了什么大事，都得知会我们一声。晓东，爷奶是不插手你们屋里的事，但是你们还小，有什么拿不准的我们帮衬不了，你还有叔伯姑父。”赵世安昨天做梦梦见他二儿子在他梦里骂他，把他骂醒了。他是有所偏颇，但是也懂一碗水要端平的道理。尤其他们老了，卖个好于他们而言只有益处没有坏处，所以今天才会挑明他们不插手也不准其他人插手赵晓东他们屋里的事。
“建军，你临时工的事情办好没？”赵世安转头问道。
“爹，你咋知道的？”程芳芳下意识的就去看赵晓东，她就只告诉了晓东一个人。
“三嫂，我都在城里看见三哥了，你们还瞒着呢？”赵丽丽和她三嫂最合不来，这件事是她打听好了才告诉她爹娘的。她这次回来就两件事，一件事是为了赵晓宙，一件事就是为了回来确认她三哥临时工的事情。如果她能有一个兄弟去县城当工人，她婆家又能高看她一眼。
“丽丽，你这……”赵建军本来想等完全确认了再说的。
“爹，这不是芳芳她大哥给介绍的，去矿场挖煤，他们矿场有个工人摔断了腿，两三个月好不了，我去顶一段时间。”赵建军没说的是，他已经在找关系为留下做准备了，十有八九能成。
程芳芳见赵建军留了一半没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见赵晓东的时候还有些愧疚，她刚才居然去怀疑一个孩子？对赵丽丽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丽丽，你之前买自行车从你二嫂哪儿借的一百五十块钱打算什么时候还呢？还有你结婚时候拿的你二嫂的布票是不是也不打算还了？”程芳芳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一鸣惊人，把赵晓东都惊到了。
怪不得家里只有两百多块钱，她当时还觉得奇怪，赵建国每个月寄回来的津贴也没见刘美丽怎么用？家里的孩子穿的衣服都是带补丁的，而且家里一点儿布票也没有。原来都给赵丽丽了。
“三嫂，你别血口喷人？”赵丽丽打算赖账。她二嫂刘美丽都难产了，当时又没有写欠条，没凭没据的谁也奈何不了她。
她之所以会借一百五十块钱买自行车，完全是为了面子，她当时夸下海口说陈天明他们会用自行车当聘礼，结果到头来自行车给了陈天明他大嫂，他们倒是多换了一张自行车券，就是还差一百多块钱，她就找她二嫂拿了一百五十块钱去添了辆自行车，现在家里谁不高看她一眼，她可是有自行车当陪嫁的人。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她告诉娘家的原话是陈家会用自行车当聘礼，她告诉婆家的是娘家会用自行车当陪嫁。还有二嫂的布票，她用来给陈天明的爹娘一人做了一身衣服，她公婆现在对她好得没话说。而她对晓东他们好，也是因为有利可图。
“丽丽，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心里清楚？”程芳芳用眼神警告，别以为她没有证据就怕她了。要知道整个赵家，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二嫂刘美丽了，和她关系最差的就属这个小姑子了。
“爹，娘，你们看看三嫂，她污蔑我。”赵丽丽开始搬救兵，“三哥，三嫂说你妹妹闲话，你也不管管？就看着她欺负你妹妹？”赵丽丽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别哭了，还有这么多小辈在。”陈天明哄着赵丽丽，眼底有一丝不耐，赵丽丽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不拆穿她，有好处谁不想占谁就是傻子。
“……”这屋里小辈只有赵晓乾、赵晓东和赵晓南以及赵晓宇。赵晓乾是十六岁了，又是长子嫡孙，这种家庭会议当然会在列，赵晓东和赵晓南他们三人则是二房的代表。
“小姑，我娘拿钱给你的时候我看到了……”赵晓南才不管他小姑哭不哭，他要把钱拿回来，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看到不重要，他相信他三婶不会说谎，他娘和三婶关系最好是有目共睹的。
“呜呜……呜呜……”赵丽丽哭得更厉害了，她怎么那么倒霉，借个钱还被人家儿子看个正着。
“晓南，连你也欺负小姑，你……”赵丽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姑你坏，我再也不要喜欢小姑了。”赵晓宇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明确了一件事就是小姑拿了他们家东西不还。
“你们……你们真是不想这个家安生……”赵世安看着屋里的闹剧，气不打一处来。始作俑者程芳芳木着脸，赵建军在哄她。老大老四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赵丽丽陈天明夫妻一个哭一个哄，赵晓南一脸不愤，赵晓宇则要哭不哭的窝在赵晓东的怀里，赵晓东则在思考这件事的可信性，赵晓乾低着头不说话。老婆子看来是个知情的，就他被蒙在鼓里。
“吵吵吵，一天就知道吵，吵了就知道哭，再哭就都给我出去。”赵世安一说完，赵丽丽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就抽抽搭搭的在旁边抹眼泪。
“老头子，你发什么脾气？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李来弟打圆场。
“晓东，这件事你娘这个当事人走了，这个事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看……”
“……”她奶是暗示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抬头看赵晓南满脸不愤，又把四周每个人的脸色都尽收眼底，对这场闹剧的来龙去脉有了大致了解。
她小姑欠钱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就是没有凭证，今天这事难道只能算了？赵晓东在心里权衡，不能便宜赵丽丽，这可是一百五十块钱。
“爷，奶，小姑确实借了一百五十块钱，我娘想着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没让小姑打欠条，我娘走得急，临走之前提了几句……她说她相信小姑……”赵晓东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你……”赵丽丽气极了。
“爹，我没有。”赵丽丽继续狡辩。“娘，你看晓东还反咬我一口。”赵丽丽相信她娘会帮她的。
“晓东，你莫不是记错了，你娘当时那来得及交代什么？”李来弟真的不想威胁赵晓东，只是有些事做了不认就要想办法遮丑。晓东这孩子也真是的，都不知道配合配合。
“奶，我娘……”
“争，一天就知道争，有什么好争的……晓东他们知道什么？今天也没其他的事了，晓东你们先回去吧，天也黑了。”赵世安想一锤定音，但是没有人愿意配合。
“爷，我娘临走前真的说了，小姑欠我们家的钱什么时候还？”赵晓南可不怕他爷。
赵晓东给赵晓南一个肯定的眼神，今天这件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怎么也要有一个说法。
“你……我都说了没有欠钱不还？你们还赖上我了不成？”赵丽丽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小姑你骗人，我都看到了我娘拿钱给你，我娘走之前还提了这件事的……小姑你……”赵晓南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他委屈。赵晓南一哭，赵晓宇的眼泪就像打开了龙头似的，也哭了起来。
“小妹，你这到底借没借？”赵建设也被他们一吵一哭的都弄烦躁了。“要是真借了，你就还给他们，有什么好吵吵的，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哭得我头疼，每天都要上工，谁愿意在这听你们瞎吵吵？”
“就是，小妹，我们都累了一天了，可比不得你们是城里人，你们多轻快……”郭素英也帮腔道。
“小妹，三嫂不是冤枉你，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程芳芳也下场逼问着。
“芳芳，素英，你们都少说两句。”陈大妮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赶忙让她们妯娌少说几句，还用眼神示意她们看李来弟的脸色。
“……”郭素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现在也品出一些味了，这事还真不是程芳芳瞎说。见李来弟脸色苍白，赵丽丽一副倔强的模样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爹，娘，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孩子还小，还等着我们回去一起睡。”郭素英拉着赵建设就走了。
“小妹，你三嫂从来不是一个信口雌黄的人，你……你再想想你是不是记错了？”赵建军给赵丽丽找台阶下。
“晓东呀，你小姑可能一时没想起来，你让她再想想，没准就能想起来了。”赵世安也顺着赵建军的话头说道。
“晓东，你爷说的对，你小姑可能一时事多给忘记了，你容她再想想。”李来弟也顺着台阶走了。
“爹，娘，我……我没有……”赵丽丽还是不想承认。
“你闭嘴……”赵世安小声警告道，要不是看陈天明也在，他今天说不定是会动手打人。真是个不争气的，嫁出去了还能给娘家惹祸，都不知道善后还被人逼到这境地。
“晓东，你们先回去，我们再问问你小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赵世安对赵晓东他们保证道。
“爷，那我们先回去了，我们等着小姑想起来了把钱送来。”
在回去的路上，赵晓东问赵晓南：“晓南，你真的看到咱娘给小姑拿钱了？”赵晓东有些怀疑。
“没看到，三婶一说小姑就心虚，小姑结婚前经常过来找娘。”赵晓南坦然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刚刚说了谎的自觉。他这可不是说谎，他只是想办法要回属于他们的东西罢了。
不得不说赵晓南确实是谈判高手，要不是她对赵晓南太了解，也不会发现他说了谎。
他们现在正在去接赵晓北的路上，“你说小姑会还钱吗？小姑父都没怎么说话？”赵晓东看不透陈天明，但知觉告诉她，她应该离他远点儿。
“大姐，会还的，小姑要是不还钱我们就去纺织厂闹，小姑就不敢不还钱了。”一百五十块钱可不是小数目，有了这笔钱大姐能轻松好多。
“就你鬼主意最多。”这个主意是下下策。
“咱们走快些，把晓北接回去了早点儿休息，春耕也就这几天了。”
“好。”接着喊道：“晓北，二哥来接你了。”
“师傅，我二哥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二哥，我在这里。”
两人顺利会师后，“大姐和小妹也来接我，我好开心。”赵晓北一手牵着赵晓宇一手牵着赵晓东，开心的笑了。
一路上赵晓北都在分享她的学习内容，赵晓东他们三人都安静的听着，偶尔赵晓宇会问几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没想到回到家，赵晓东就收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赵晓宙生病发烧了，赵晓西正准备抱着他出门要去沈山水家。
“这是怎么呢？”赵晓东一回来就看到急急忙忙关门要走的赵晓西。
“大姐，晓宙好像发烧了，脸红彤彤的？”赵晓西原本害怕的情绪在见到赵晓东的那一刻一下子就没了。
“我看看。”赵晓东抱过赵晓宙一看，满脸通红，摸了摸额头，确实烧得很严重。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你们走后晓宙就一直哭，哄了也不见好转，刚刚我看他脸越来越红，才知道他发烧了。”赵晓西解释道。
“晓南，你带妹妹们在家，我和晓西去找沈爷爷。”
“大姐，我们也去。”赵晓南他们想跟着。
“人多了照顾不过来，你在家照顾好妹妹们。”说完就抱着赵晓宙和赵晓西一起去了沈山水家。
“沈爷爷，沈爷爷……”沈山水都已经躺下了，模糊间听到有人在喊他。
“这是怎么了？”沈山水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满脸焦急的赵晓东他们。
“沈爷爷，我弟弟晓宙发烧了，他这一路都没怎么哭过，我担心他烧糊涂了。”
“我看看。”
“晓东，晓宙这是肠胃炎，你们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不好消化的东西？”
“这……给他吃了米糊糊……”接着解释道:“家里没有麦乳精了，供销社又不给卖，就只有米糊糊了。”
“这是吃岔了，他本来就早产，就要喂的精细些。”看他们满脸焦急，也放缓了语气，“你们没养过孩子，不知道是正常的。”怕他们会自责，又说了句，“怪不得你们。”
“沈爷爷，我们知道了，以后一定注意。他这发着烧，是不是要先退烧？”
“我先给他开一副药先吃着，明天一早你就带他去县城医院看看。中药调养治本可以，但他这情况要消炎还要补身体，你去医院了也好让医生给开个证明，给他买点儿麦乳精或者炼乳之类的营养品。”
“谢谢沈爷爷。”
看着赵晓宙发烧导致满脸通红，哭也哭不出来，赵晓东就十分心疼。晚上回去给赵晓宙喝了中药，十分之九的份量都被他吐了，完全喝不下去，还开始拉肚子。还没到第二天，赵晓宙整个人都虚脱了，又瘦又小，还开始干呕。把赵晓东吓得不行，天还没亮，就抱着赵晓宙和赵晓西一起去了县城。
“晓南，你今天记得给你大哥请假，还有去生产队也帮我请下假，我把钥匙留给你们，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做。”
“大姐，我们知道了，我们会乖乖的。”他们也被赵晓宙这次生病给吓着了。
“大姐，你歇一会儿，换我来抱晓宙吧？”
“没事，还是我继续抱吧，晓宙他正不舒服，要是频繁换人抱他，他会更不舒服的。”赵晓东虽然抱的久了手也很酸，但是还是为了能让晓宙舒服些而拒绝赵晓西的提议了。
两人在天刚亮时就到了县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医院。
“医生，我弟弟肠胃炎，您给看看？”这时候还没到上班时间，还好有人值班。
“抱到房间里来，我看看。”赵晓东按照医生的吩咐把赵晓宙抱了进去。
“你们给他吃错东西了，他早产本就体弱，还没满月怎么不给他吃母乳？你们家大人呢？”赵晓东运气不错，今天的值班医生最是擅长儿科。
“我娘难产，我们家没大人。”
“……”张胜利对家长严厉惯了，虽然同情但不太会说软和话，只得继续木着脸说：“他这是急性肠胃炎，好在烧退了些，不然就危险了。我给他开些药，你去把钱交了，然后再带他去吊水。”
“麻烦医生了。”
“晓西，你在这陪着晓宙，大姐去交钱一会儿就回来。”
“大姐，你去吧，我就在这儿陪着晓宙哪里也不去。”赵晓西也心疼，晓宙小小一只躺在床上，哭都哭不出来，不舒服都只能小声哼唧。
赵晓东快速去交了钱，花了十九块八毛。把收费单拿回去给刚才看病的医生，“医生，我交好了。”
张胜利拿起收费单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就把药给了赵晓东，又带他们去了另一个房间吊水。
“他这情况要留在这边观察的，今天下午要是还没有好转的话，就要住院了，你们要做好准备。”
“谢谢医生。”
“我姓张，你叫我张医生就可以了。”张胜利觉得这个女孩子颇得他的眼缘。
“张医生，我弟弟这情况能不能开证明给他买些营养品？”赵晓东把家里情况介绍了一下，张胜利二话不说就给她开了证明。
“你拿着这个去二楼办公室再盖一下章就可以了。”
“真是麻烦张医生了，都不知道怎么谢谢您了。”
“我的工作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嘛，我下午再过来给你弟弟看看，我这到下班时间了。”张胜利看了看手表，起身要回家。上了一晚上夜班了，要回去休息休息，下午再抽个空过来看看那孩子有没有好转。
“麻烦您了。”目送着张医生离开医院，他拿着张医生给开的证明去了二楼行政办公室。
现在才刚到上班时间，行政办公室就一个女同志在。
“同志，你好，我来盖章。”赵晓东敲门进去说道，顺便把张医生给开的证明递了过去。
“这是要买营养品？”女同志打量着赵晓东，见她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心里有了数。
“我弟生病了，要用营养品补补。”赵晓东实话实说。
女同志没盖章，转而问起了其他的话，“小姑娘，你有营养票吗？”
“……”赵晓东确实没有。
“你要票不？我这有，我们交换？”女同志一看赵晓东这表情就知道她没有，于是小声问道。
“姐姐，你真有票？”赵晓东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又带点儿希望的口气，连称呼都从“同志”换成了“姐姐”。
这可把钱多多气笑了，“你觉得我有没有？”
“姐姐，你要是真有，我们就交换。”赵晓东见女同志真的有票，也就不再矫情，郑重的说道。现在割资本主义尾巴，都是彼此交换而不是买卖。
“你要什么票，你姐姐我都有。”钱多多豪气道，她可不怕被人告发，尤其这小姑娘一看就是没后台的。
“姐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票？”
“你可别多问，你就知道你姐姐我有票和你换就可以了。”钱多多有一个哥哥是专门倒腾这些的，她在医院工作，经常能接触到不同的人，她会按照自己的小门道去发展客户，从中收取差价，这让她小日子过得极为不错。
“除了营养票，你还要什么票？你说得出来我都能给你找来。”
“我要肉票和……”赵晓东还没说完就被钱多多捂住了嘴巴。
“你要盖章是吧？你在这等着，我拿去给你盖，还是咱们张医生心肠好……”钱多多嘴里说个不停，不一会儿就有人进门了。
“钱多多，这小姑娘是来做什么的？”来人不解的问道。
“金姐，这是来盖章的，张医生给开的证明。”说着还把张医生开的证明递了过去，以证明她所说不假。
“是老张的字迹，你快给她盖了，我们好去开会。”金姐催促道。
“金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开会呀？”钱多多惦记着她的生意，有些不想去。
“到了你就知道了，你速度快点儿。”说完金姐就出去了。
“好咧，我马上就好了。”
“小姑娘，我得出去开会，你从医院后门出去，往东走三百米左右有一座院子，门口有两个石狮子，你敲门说是医院的钱多多介绍的，他们就会给你换票了。”钱多多还是不想放弃这笔生意，想着就是一个小姑娘，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就把她哥哥的地址告诉了赵晓东。要知道往常这种情况，没有在他们手上交易十几次来往半年以上都是没资格知道这里的，赵晓东这次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多多姐姐，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一会儿就过去。”赵晓东甜笑着和钱多多告别。
赵晓东拿着盖好章的证明，下楼看见赵晓宙还在吊水，赵晓西一直在旁边陪着的。
“晓西，大姐出去一趟，晓宙这瓶药输完你叫护士姐姐就可以了。”又叮嘱了一些其他注意事项，赵晓东才按照钱多多所说的路线找了过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让钱金银有些烦躁，“谁呀？不知道今天不开门吗？”只顾着要做成生意而忘记她哥哥忌讳的钱多多完全没想起今天是她哥哥不开门的日子。
“你……你在这敲门做什么？”钱金银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有一位小姑娘，莫不是敲错门了吧？
“你好，我是医院钱多多介绍来的，你是？”钱多多可没说这院里的人这么暴躁，难道是她敲门太大声把他吵到了吗？不得不说赵晓东真相了一部分。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敲门那么大声的，就是……”难道要说她敲门许久都没有人应门，她才找了一块石头在门上敲起来了吗？
“多多这个死丫头，就会找麻烦。”钱金银嘟囔了句，才挤出笑容对赵晓东说道：“你进来吧。”
关上门后，才问道：“钱多多怎么让你过来这里了？”看着是个眼生的。
“多多姐跟着金姐去开会了，她让我过来找人换票。”
“要换什么票？”这丫头看着个头不大，胆子还不小，孤身一人就敢过来换票，也不怕他们是坏人？
赵晓东过来之前确实有些犹豫，但是赵晓宙的情况让她把这些犹豫全部抛开了。她知道这边能换票，肯定和黑市有些关联，她本身也是想知道黑市信息的，盲目的去找还不如从这里下手。好歹钱多多有一个正式工作，看着也不像坏人。于是，她就大着胆子过来了。
“我要营养票、肉票、布票、粮票、蛋票、油票、肥皂票。”赵晓东一口气说了七种票。
“这些票可不便宜？”他们不是做慈善的，这些票也是他们从各种途径收回来的，他们还要从中赚差价。
“我知道，我就问一句你们这里既然能换票，还能不能换其他东西？”
“换，只要你出的起价钱，我们都能给你换来。”
“若我不换票，直接拿毛票子换东西可不可以？”
钱金银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有灵性，大多数人过来都只换票，只有少数人愿意和他们直接交易。他们现在可供交易的东西还不多，多是靠换票维持，不过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可以，也不怕给你透个底，我们现在能换的东西不多，所以大多还是过来换票了去供销社买。”毕竟现在定量供应，大多数人手中可用的票又少，想淘换一些好东西若不找他们换票是拿不到的。
“鸡蛋有没有？我不换蛋票，我多换些鸡蛋。还有肉，我知道现在城里肉也少，但是你们肯定有途径能收到其他的肉。”
“……”感觉自己的底都被看透了的钱金银。
“姑娘你是爽快人，我也不骗你，你说的我都能换给你，就是出了这个门。还希望姑娘守口如瓶，对你我都好。”钱金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多说了几句。
“规矩我都懂，现在是我找你们换东西，以后我有了好东西也可以送过来找你换，互惠互利这道理我懂。”
“鸡蛋不要票七分五一个，我们只有熏肉，不要票一块四一斤。”
“鸡蛋我要四十个，熏肉我就不要了，太贵了，等你们收到新鲜肉的时候我再过来换。肥皂票要一张，布票要一尺，肉票要一市斤的，油票要五市斤的，粮票要两市斤的，如果你们有粮食我也可以换，我只要细粮。”她有空间种植土豆玉米小麦完全没有问题，就是种植大米难度系数有点儿大，所以大米还是需要换，还有像面条这类经过加工的面食也需要换。
这些东西全部换下来花了赵晓东五块钱，鸡蛋三块钱，其他的票据花了两块钱。不算太贵也不便宜，她没有票，只能吃这个亏。
钱金银见赵晓东这么爽快，白送了赵晓东一个篮子，里面装着鸡蛋。
“麻烦大哥了。”赵晓东客气的道谢。
“以后有需要尽管来，你有要换出去的东西也可以送过来。”等赵晓东走后，钱金银才想起来他忘记告诉她不要十八号过来了。
赵晓东提着篮子，找了一间废弃的房间，迅速把篮子移到了空间，又等四周没有人了才出去，去供销社买了麦乳精后才回去医院。
回去医院的时候，赵晓宙已经打完吊瓶了，现在需要留在医院观察。赵晓东看他好一些了，心也跟着安定了。
于是赶紧给赵晓宙泡了一些麦乳精，他们来的时候赵晓西背了背篓，里面背的有搪瓷缸还有勺子。赵晓东去医院食堂和里面的人套了近乎，才倒了热水泡上麦乳精。
赵晓宙吃上熟悉的麦乳精，总算舒展了眉头。
安顿好赵晓宙，赵晓东和赵晓西的肚子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