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林徽真不知道卤蛋内心对黑熊的磨刀霍霍, 他看着客厅沾了血的地板, 手一拂,真元精准地将那些鲜血从地板里剥离出来,丢进了下水道里。
卤蛋则窜进卫生间里,抓着抹布将地板擦了一遍,这项工作他做得熟门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这头黑熊只是普通的黑熊, 鲜血的腥臭只是普通的等级, 地板弄干净,再来一点空气清新剂就能够搞定。
处理完这些,林徽真看了一眼客厅上的挂钟,现在还不到下午两点,因为已经放长假了,他可以现在就给卤蛋猫薄荷, 让他恢复成季芜修的模样。
不过,考虑到今天是星期五, 算是上学日,恢复身体的惯例时间是晚上七点。
最重要的是,收到了卤蛋礼物的林徽真很开心, 他在恨不能在脸上刻满“尽忠职守”四个大字的季芜修那里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林徽真心安理得地抱起卤蛋, 回到了卧室里。
斜对着床铺的电脑桌上,之前那台笨重的台式机已经下岗, 现在摆在上面是时下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林徽真打开电脑, 戳到华国地图的页面, 然后将卤蛋往桌上一放,示意他看向电脑屏幕上的地图,道:“国庆有七天假期,来,看一看,想去哪里。”林徽真眼眸微弯,“不用担心假期不够,我还能请假。”
刚入学的时候,林徽真本打算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上高中,考大学。但传说中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都在他眼前碎了个彻底,而他也不得不选择重修这条不归路,再循规蹈矩下去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当然,学业上他可以放飞一点,但生活中还需谨慎一些。不是林徽真担心树敌,而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他这炼气五层的修为着实不好看。万一没压制住,窜过了筑基期,他的身高怎么办!
哪怕碎丹成婴的时候能够重塑身体,给自己加个身高,但多年以来的心理阴影让林徽真在身高的问题上谨慎得不能再谨慎了。
卤蛋眨巴着深碧色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华国地图。
怎么选?
他不知道哪里都有什么啊。
卤蛋扭头看向林徽真,发现林徽真唇角含笑,温柔地看向自己时,他霍地扭过脸,尾巴上的毛都微微炸开来。
他家人类,他家……阿真,怎么能那么笑!
犯规了!
卤蛋四肢的爪垫死死地按在桌子上,眼睛眨个不停,一条不受控制的尾巴从左边弯到右边,从右边弯到左边。
林徽真低头看着卤蛋仿佛抽风了的尾巴,这是怎么了?
林徽真刚想开口,就见卤蛋倏地扭过身,抬起粉嫩嫩的肉垫,用力地按住林徽真的唇角,然后往下一推。
不许笑!
林徽真:“……”
林徽真跟卤蛋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还没等林徽真弄清楚卤蛋这是在闹什么,小黑猫嗖地一下收回了爪子,“啪”地一下拍上了电脑屏幕,响亮地喵了一声。
林徽真眨了眨眼睛,看向卤蛋拍爪子的位置,道:“B市?”
卤蛋:“……喵!”
卤蛋将尾巴紧紧地贴住自己的身体,一本正经地又拍了一下自己刚才随手一拍的位置,表示这就是自己的答案。
林徽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国庆的时候,华国首都的确是最热闹的,而且B市可去的景点也不少。嗯?”林徽真打开两个网页,一挑眉,道:“今年TAM广场会有阅兵仪式?”
华国并非每年都举办一次阅兵仪式,但每一次的阅兵仪式,都是视觉与感官的盛宴。当然,那样的阅兵仪式不是谁都能够在现场参观的,恐怕从昨天开始,阅兵仪式会经过的街道以及TAM广场就已经开始戒严了。
不过,没关系,再如何戒严,林徽真也有把握混进去。
至于今天已经是九月三十日,无论是飞机票还是火车票都已经告罄,高速公路更是车满为患的问题,对于林徽真而言,都不是问题。
林徽真屈指挠了挠卤蛋的小脑袋,轻笑着道:“我带了飞舟。”
何谓飞舟?
飞舟差不多就是修真界版的飞机,以灵石作为能源,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林徽真的飞舟是上品灵器级别,是九夷宗在林徽真某次寿辰时精心奉上的贺礼,附有御风、匿形、防御等多重阵法,并能够根据嵌入核心的灵石品级调整飞舟的速度。
单是驾驭飞舟并不需要修士有多高的修为,除非中途遇袭,攻击的力度不是飞舟初层防御阵法能够抵御的,这就需要修为至少在金丹期的修士开启第二层阵法,元婴期第三层阵法,以此类推。
这只飞舟有五层阵法,尽数开启的时候不仅能够化身为强大的龟壳,硬碰硬来个自爆的时候,威力不亚于上品灵器级别的攻击性符箓。
当然,有关自爆的方面是林徽真自己的推测,九夷宗只是奉上一只精心炼制的代步飞舟而已。以着林徽真的修为,犯不着拿自己的飞舟自爆迎敌。
换算成现代社会的模式,九夷宗就是送了林徽真一辆限量款,哦不,世上仅此一辆的法拉利?或是兰博基尼?
哦,不对,鉴于飞舟能飞,应该是超豪华版的私人飞机。
卤蛋:“喵?”
林徽真揉了揉卤蛋的小脑袋,转而搜索起B市的旅游景点。
说起来,钱琮清家就在B市,之前他还想要邀请他一起到B市游玩来着。
林徽真眨了一下眼睛,算了,他和卤蛋可以过一人一猫世界,跟季芜修过二人世界,加一个钱琮清算什么。
林徽真理所当然地将钱琮清抛之脑后。
不过,等林徽真将B市景点搜索得差不多,还简单规划了一下路线后,他看到了网页推送的一条新闻。
有关云城市动物园的,是一则园内野生动物袭击案。一头成年黑熊失踪,园内只留下大片鲜血。
林徽真:“……”
都是蜜獾的错!
***
确定了到B市旅游的事宜,林徽真并没有急着带卤蛋出发。
从云城到B市,坐飞机才两个小时,飞舟的速度只会比飞机更快。
季芜修还不知道到B市旅行的事情,不过,既然是林徽真的意思,以着季芜修一贯的态度,他不可能反对。
等到晚上七点,林徽真将卤蛋放在书房里,附带一根猫薄荷棒棒糖。然后,林徽真就矜持地关上了门,在客厅里等着季芜修。
五分钟后,季芜修衣衫整齐地走出书房,只眼角仍有未褪的红晕。
看得人心里直痒痒。
林徽真做一本正经状,将准备去B市旅行的事情告诉给季芜修。
季芜修已经从卤蛋时的记忆里知晓这件事,他自然没有提出异议。
然后,他就出门了。
林徽真目光幽幽。
林徽真一直严格遵守着时间表,不那么愿意给季芜修过多时间的原因之一,就是季芜修恢复成人形后,有时候会独自出门一段时间。
林徽真只是季芜修的上司,跟他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更不是他的仆役。季芜修出门的时候,总会跟林徽真说一声。可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其实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毕竟身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季芜修总是需要对这个世界加深一下了解。而林徽真,总不能跟着一起。
林徽真将笔记本电脑一阖,直接将书包拽过来,取出书包里那厚厚一沓卷子。
每科至少三张卷子,就是这一次国庆七天假期的作业。
林徽真板着脸,拔掉笔帽,开始刷刷刷地写卷子。
高一课程才开了一个月的时间,目前学的知识并不繁琐,卷子上的题目都没有跳出这个月刚学的那些内容。林徽真记性不错,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多看几遍,至少能够记上十几年的时间。
当初中考英语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算林徽真重刷天璟大世界的那一世都过了三百多年的时间,林徽真能模模糊糊记住几张脸,这记性已经很好了。
林徽真腰背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坐姿无比标准。他写卷子的速度非常快,这不仅是脑袋灵活的功劳,还有修士体质好,一连写上几个小时,笔油都写没了大半,手腕却一点都不酸的原因在里面。
等林徽真十分凶残地干掉所有的卷子,只剩下语文的三篇作文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然而,都这个时间了,季芜修还没有回家。
林徽真默了片刻,将那一沓子卷子往书包里一塞,洗漱,睡觉!
反正季芜修有门钥匙,反正季芜修能自己找回家,反正他没有借口查季芜修的岗。
换上睡衣的林徽真阖上眼睛,并没有多少睡意的他一时间也难以入眠。他慢吞吞地在心里数着羊,五感下意识放开。
整栋住宅楼里,林徽真唯一无法感知到的地方就是一墙之隔的书房,那里有着林徽真亲手设下的结界。结界里的气息与声音无法为外界所感知,跟他卧室里结界的原理是一样的。
三十五分钟后,防盗门的咔哒声响起。
林徽真蓦地睁开眼睛,季芜修回来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徽真面上却是一僵,季芜修回来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像是卤蛋,对他那么依赖喜爱。
林徽真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在没有长到一米九之前,再多的想法都是空的,最多他盯着点,比如那个今天上午还试图撬他墙角的蜜獾精,别让季芜修被人提前叼走了。
或者,叼走别人?
应该不可能吧。
季芜修好歹是血河派掌门,合体期大能,天璟大世界的时候都不见得他对谁谁谁另眼相看,末法时代的地球,应该没有能够让季芜修看得上眼的男女吧?
嘶……话也不能这么说,修为不是检验一个人的最高标准。地球的灵气比天璟大世界少,不代表人不如天璟大世界的人。
林徽真暗暗咬牙,都怪老天不长眼,整日针对他的身高,让大好男儿委屈巴巴还不到一米六……话说,他现在多高了?
上一次量身高的时候还是军训结束后,一米五五。
一想到身高,林徽真就更睡不着了。他猛地坐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框的位置。他画下的刻度在门框边缘,卧室门关着,暂时看不到刻度,但林徽真有别的办法。
即使房间里有隔音的结界,林徽真仍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翻出铅笔,挺胸抬头,比量着在墙上画出一线来。而后他找出格尺,仔细地量了量高度。
旋即一脸惊喜。
一米五九!
这一个月他竟然长高了四厘米,他现在比在修真界的时候还高了!
难怪他最近胳膊腿儿总是有些疼,他就知道,那是他的骨骼在不断生长时的直观感受。他就知道,他这段日子里闭着眼睛往嘴里灌的牛奶不会白费。
意识到自己又长了点个子,林徽真刚才因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低落下来的情绪总算是高昂了一些。他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睡意,但他可以闭目养神,等猫入瓮。
这个习惯是季芜修每晚七点恢复人形后养出来的。
五个小时的人形时间后,季芜修会恢复成卤蛋的状态。卤蛋当然不会一只猫睡在书房里,理所当然地,卤蛋在到洗手间里用特制的牙刷刷过牙,再用爪子蘸水洗脸后,他就会到卧室的床上找林徽真。
林徽真完全能够想象季芜修无力改变这一点而苦恼的模样,可谁叫卤蛋就是喜欢他呢。
卤蛋可比季芜修坦率多了。
林徽真躺在床上等着卤蛋。
果不其然,凌晨十二点刚过不久,他卧室的门就被扒开,一个在黑夜里一点也不起眼的黑团子窜上了林徽真的床。
林徽真闭着眼睛,呼吸调整到睡眠时的频率,佯作酣睡。
即使不睁眼看着,林徽真也能够根据房间里细微的声响与空气的流动判断出卤蛋的动作。
他从床脚处跳上床铺,柔软的肉垫踩着被子的边缘,无声无息地小跑到床头处。他歪着头看着自己,用着那双在黑夜里依旧明亮的深碧色-猫眼。然后,他小心地卧倒在林徽真的枕边,猫咪强大的柔韧度让他弯出一个高难度的睡姿,他将自己的尾巴圈在怀里,然后将一只前爪伸出,肉垫搭在林徽真散落在枕头上的一缕头发上。
当然,这只是卤蛋摆出来的睡姿,等一夜过后,卤蛋可能滚进温暖的被子里,可能钻进林徽真的怀里,也有可能窝在林徽真的胸口处,睡得直打小呼噜。
卤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咕噜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林徽真阖着眼睛,唇角微翘。
十月一日的原定计划是这样的:睡到七点自然醒,洗漱穿衣吃早饭,八点出发,以着飞舟的速度,绝对能够在十点阅兵仪式开始之前抵达B市。用上一点小障眼法,混入这一次阅兵仪式的观众代表里。
整个阅兵仪式过程大概两个多小时,上午十点正好是卤蛋和季芜修可以切换身体的时间。林徽真的打算是,卤蛋看上半场,季芜修看下半场。虽然季芜修能够从卤蛋的记忆里看到这些,但林徽真更倾向于让季芜修亲眼看看这些凡人创造出来的盛况。
修士并没有什么家国的概念,动辄闭关修行百年千年,大陆上的国家都换了不知多少茬,谁还会在意年幼时曾经生活过的那片土地曾经属于哪个国家。
林徽真的情况稍微复杂一些,毕竟,现代社会,对于家国的观念,政府的宣传还是比较到位的。比起林家所在的泽国,林徽真对这个世界的华国感情无疑要更深一点。
这里毕竟是他最初生活的地方。
林徽真是这样计划的,但现实就是,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快。
在卤蛋趴卧在枕边后,林徽真就放任睡意席卷大脑,安然睡去。但他没有如愿睡到七点自然醒。窗外的天色才蒙蒙亮,大概五点不到的时候,林徽真就醒了。
被惊醒的,然后所有的睡意都被吓没了。
林徽真猛地坐起身体,拢着怀里的卤蛋,一迭声地道:“怎么了,季芜修?卤蛋,你、你这是怎么了!”
林徽真面上满是无措,任谁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啜泣声惊醒,眼泪湿了一脖子都会吓得一激灵,尤其这泪水还是来自于自己喜欢的人。
或者,猫?
林徽真想要将攀附在颈侧的卤蛋抱下,但手指刚碰到卤蛋冰凉的皮毛就又缩回了手,完全不敢触碰这只不断抽噎着的小家伙,不断淌落进他领口的滚烫液体让林徽真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出、出什么事了?你……”
林徽真陡然闭住了嘴,因为他看到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黑团子抬起了爪子,抱住了林徽真的脖子,眼泪掉得更凶了。
虽然有些丢人,但林徽真确确实实,一颗心都快被卤蛋哭碎了。
林徽真的眉头忍不住蹙起,抬起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覆在卤蛋的后背上,一下一下慢慢地抚摸着卤蛋摸得出骨头的清瘦脊背,他家卤蛋就是干吃不胖,估计以后也会干吃不胖,干吃不长个。林徽真尽量放缓了声音,轻声道:“卤蛋,我在呢。”
我在这里,所以,不要哭。
卤蛋呜咽着抱紧了林徽真的脖子,毛茸耳朵紧紧地抿在头顶上,竭力隔绝方才仿佛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这人啊,死从来比活着容易。】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可即使如此,我也希望你活下去。】
闭嘴闭嘴闭嘴!
【连着我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吧。】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乖孩子……】
忽然有什么,轻轻地靠在了卤蛋的背上,柔软地触碰着他的脑袋,耳朵,然后是紧闭着的眼睛。
卤蛋蓦地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林徽真凑过来的嘴唇。
嘴唇蹭去了卤蛋仍在淌落的泪水。
卤蛋动也不动地看向林徽真。
林徽真小心翼翼地握住卤蛋的腋下,将他抱到眼前,复又小心地亲了亲卤蛋湿漉漉的眼睛,轻轻挠着他的下颌。然后,林徽真将一杯盛满红色液体的酒杯递到卤蛋的嘴边,小心翼翼地道:“喝一点吧。”
从来没有哄人经历的林徽真完全不知道如何安慰卤蛋,亦或是不知道多少岁的季芜修。
林徽真看着,卤蛋应该是被梦魇住了。
以着卤蛋一贯表现出来的性格,林徽真能够推测出这个时期的季芜修年龄不大,估摸着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但卤蛋向来是非常胆大的,真正诠释了何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无论是妖怪还是鬼魂,卤蛋都挠得酣畅淋漓,林徽真不觉得一般的噩梦能够吓到他,甚至吓哭他。
唯一的可能,大概是,属于季芜修的记忆正在恢复。
如果是修行了四百多年,已然做到了血河派掌门之位上的季芜修,回顾过往,他足够成熟,不会为那些所苦,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将苦埋在心底。
但卤蛋,他的心智只是幼年,对于某些记忆,他恐怕做不到平静以对。
不知道如何让卤蛋不哭的林徽真,手足无措之下,只好从玉阆仙府的收藏里挑出一枚口感特别好的灵果,将它直接榨成汁,倒在酒杯里。
既然眼泪止不住,那就哄着卤蛋喝两口果汁补补水吧。多补充些水分,才能够哭得顺畅。
至于电视剧上扶着某人肩膀柔声安慰,劝人不哭的借口,林徽真酝酿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出来也说不出口后,他就按着自己的想法来,走补水这条路好了。
这世上,众生皆苦,眼泪不是懦弱,而是宣泄。
还能哭的时候要珍惜,真正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
林徽真眼睫微垂,无声叹息。
卤蛋抽了抽鼻子,他眨了一下眼睛,泪水又是一串地滚落。刚才哭得太用力,卤蛋脸蛋上的皮毛都湿透了,整张脸小了一圈,越发显得被泪水润泽的眼眸大而亮起来。
他没有看林徽真手中的酒杯,而是死死地盯着林徽真。
林徽真动也不动地由着卤蛋看,心头又酸又软。
好半晌,卤蛋抬爪,轻轻地按在林徽真的鼻尖上,而后是人中。
有气,是活着的。
而后,在卤蛋挣扎着扭动身体时,林徽真顺势放开了手,由着这个小黑团子转而扑在自己的心口处,侧着脑袋紧紧地贴在了林徽真的胸口处。
如果林徽真之前还不明白卤蛋拍他鼻子有什么意图,那么现在,看着他贴在自己胸口处听心跳声,林徽真已然明白过来。
卤蛋在确定林徽真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