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柳含文进了马车, 便连喝了半壶水。
“饿坏了吧?家里热水饭菜都备好了,回去用了饭都好好的歇一晚上。”
柳老三一边大声道一边赶车。
马车内,穆寒才不顾柳含文的反对将他紧紧地抓在怀里靠着,柳含文挣扎了几下发现没用便后也老实了。
“刚进去那两天还好, 大家虽然疲倦倒也没出什么不雅之事,”柳含文逼着自己不睡, 找着话题说, “可昨儿个好几个汉子都凉了胃, 那声音烦人不说,味道还臭死了, 我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写,难受极了。”
说完,柳含文便将脑袋往穆寒才的怀里再次蹭了蹭, 他身上全是考场里面的味道, 而穆寒才身上连汗味都没有。
穆寒才趁机搂紧对方,柔声道,“这还只是秀才应试, 以后还有举人应试,甚至殿试。”
“只要没人再出那种事儿, 我都能行的,”柳含文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这次的试题不难, 我觉得我还能拿第一。”
柳含文这话真是气死人了, 穆寒才站在外面等他的时候还听见好几个学子哀叫试官出的什么难题, 一点思绪都没有。
这也不能怪柳含文,他本就觉得简单,温习时也一样,很多书即使他第一次看也会觉得十分熟悉,好似自己读过好多遍一样。
“是吗?我也觉得我能拿第一,”穆寒才垂头吻了吻他的额头,“你这次要是输了,可别赖账。”
“我何时赖过账,”柳含文生气地咬了他一口。
不料这厮居然仰起头哑声叫道,“再重一点儿。”
柳含文:.......
到了家后,柳含文和穆寒才都被柳王氏叫去洗了澡,然后穿上她这几天做的新衣服,再来到桌前用饭。
“多吃点多吃点。”
柳老三一会儿给柳含文夹菜,一会儿给穆寒才夹菜,忙得很。
“我听人说那考场的东西没汤没水没油的,可难吃了,”看着两人的吃相,柳王氏叹道。
“考场里面都是这样的 ,要不就是自己带干粮,”柳含文抬起头,“可就算是带的馒头或者干饼子,吃前也会有人弄碎。”
“弄碎?为啥啊?”
柳老三追问道。
“怕里面有小抄呗,”柳含文说完便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快去歇息。”柳王氏连忙道。
“你们的床都还上新被褥了,又好看又舒服,”柳老三也笑道。
穆寒才三两下吃完饭,然后追上柳含文,“我送你回屋。”
柳含文看了他一眼,“得了吧,就两步路。”
“我送你。”
穆寒才坚持将柳含文送到门口,然后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才笑眯眯地转身离开。
柳含文摸了摸脸,嘴角微勾。
穆寒才还好,第二天清晨照样起来在院子里练剑,而柳含文则是睡到下午才醒过来。
他如今也不用这么早去书院,等秀才榜放出来后,才去。
到时候会重新分学院,当然宿院也是要换的,对此常宇涵很难过。
柳含文和穆寒才闲着无事做,于是便去了铺子上,让林愿和佟浩成出去游玩。
大牙他们长高了不少,而且身体也壮实了许多,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一改以前做乞丐时的沉默,现在个个能说会道,只要是进了他们铺子的人,一出去手里就揣着东西。
隔壁的布庄掌柜羡慕极了,甚至找柳含文问能不能买一个回去,“他们都是自由身,要是他们愿意我不会拦的。”
结果没一个人愿意去布庄。
“师兄?”
柳含文和穆寒才正在整理账本,突然从门外传来薄文欢的声音。
柳含文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普通的瘦高汉子站在门口,正对着他们笑。
“进来吧,”穆寒才招呼着。
薄文欢一屁股坐下,他看了眼穆寒才面前的账本忍不住问道,“有多少钱?”
柳含文闻言低笑,“薄大哥要劫财不成?”
薄文欢哈哈大笑,收回视线看着二人,“我要回京都了。”
薄文欢要回京都?
穆寒才与柳含文都是一怔,随即柳含文笑着将人请进后院,大牙他们招呼前铺的客人。
薄文欢叹了口气,“我爹接连发了三封急信,我要是再不回去,就等着被抓回去了。”
“伯父这么着急找你,是不是京城有大事?”
要是这样,穆寒才的计划也只能改变了,察觉到他情绪的柳含文抿了抿唇。
谁知薄文欢却摇头,他脸上带着哀色,“我是回去相亲。”
“嗯?”
穆寒才与柳含文纷纷一愣。
柳含文想起薄文欢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实在猜不到对方会找一个什么样子的哥儿或者姑娘,“依薄大哥的咳文采,应该是挑才是,怎么回事相亲呢?”
薄文欢揉了一把脸,“我就是太挑了,所以我爹娘受不了,这次不回去也得回去,”说完又正色道,“我回去了也好,有什么要紧事我立马飞鸽传书给你。”
他是看着穆寒才说的。
穆寒才却眯起双眼打量着薄文欢,最后戳破他的小九九,“你是想家里的库房吧。”
“咳咳,胡说!我岂是那种贪财的汉子!后会有期!”
说完,薄文欢便大步离开了。
柳含文与穆寒才面对面的坐下,“他说的是真话吗?”
穆寒才微微一叹,“别看文欢不怎么着调,其实心里有着大算盘,他既然没告诉我们,就应该能自己解决。”
柳含文点了点头,又看向他,“刚才你是不是想跟着一起回京都。”
穆寒才低笑,“我就是要回去,也得把你安顿好。”
“只是安顿好,不带我去?”
“若那边是急事,我不敢带你去,”穆寒才抓住柳含文的手,“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冒险。”
“柳掌柜!穆掌柜!有客人来了。”
大牙的出现让柳含文的话咽了下去,“我们这就去,你先给客人泡茶。”
“是。”
大牙走后,柳含文瞪着穆寒才,“我岂是那种躲在你身后的人,你记住,我宁愿和你一起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说完脑子里却闪过一场景。
那世子手持宝剑架在那似宫人的脖子上,冷声道,“本世子即使死也会和王府的人一起死,不会做那苟且偷生之辈!”
“文哥儿?”
见他摇摇欲坠,穆寒才赶忙扶住他。
柳含文拍了拍脑袋,“没事。”
他已经习惯了脑子里突然出现别的记忆。
“你在这歇息,我去接待客人。”
见他确实无事,穆寒才瞧见大牙后说道。
柳含文点头,等穆寒才走后,他将花雀招下来,“程悦秀如何?”
已经来了好一会儿的花雀摇了摇鸟头,“他什么也没做,一直在书院,和以前一样不怎么说话。”
“继续盯着,”柳含文点头。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穆寒才拿着一张纸回来递给柳含文,“你看看能不能接。”
客人叫朱志成,是张掌柜的朋友,和之前那位掌柜一样,朱掌柜找的是自己的小妾,不过他的小妾不是被人掳走的,而是被正妻给发卖了。
“能接。”
柳含文点头,穆寒才对等候的大牙比了个手势,大牙赶忙出去回话了。
“这查起来很轻松,朱掌柜为何不自己派人找?”
穆寒才轻笑道,“你忘了?这朱掌柜是上门女婿,他岳家在镇上的势力不小,妾是被他正妻所卖,他又怎么敢自己派人去找。”
听到这,柳含文也明白了,“可这人找到了,又该如何安置?”
“将人送到他的私宅即可,”穆寒才回道。
原本以为很好找的人,黑鹊它们找了三天也没找到。
“只有一只小喜鹊瞧见那女子被送到婆子手里出了镇子,再后来办没鸟见过了。”
黑鹊显得有些难过,它们找了三天居然没瞧见人。
柳含文摸了摸它的脑袋,“有可能那如意出门时带着头纱,所以鸟们不认得。”
鸟儿只会看图看人,大多数都飞在空中,对于一直不曾摘下头纱的人确实不怎么注意。
黑鹊顿时充满了精神,“鸟再去找一番,鸟一定能找到的。”
说完,便飞走了。
老山雀发出低笑,“鸟年轻就是好啊,能做好多事儿,有冲劲,是个好鸟。”
晚上,黑鹊便带回来消息了。
“那如意根本没有被卖出去,是那朱夫人故意扯谎说是发卖了,其实如意被关在镇外的一小屋子里,现在已经昏迷了,看样子是着凉发热。”
朱夫人也不是傻子,包打听的本事她早就探听清楚了,也料定朱掌柜会去包打听。
她虽然不知道包打听是怎么找人的,可为防万一,她将如意包裹得很严实,一直到第三天才将其扔到小屋里关着,根本没人甚至没鸟发现。
要不是有喜鹊想要在那小屋上筑巢,也不会发现。
黑鹊也不知道那被包成粽子的是如意,而是听了柳含文的话后,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才进去查看的。
柳含文直接让大牙请人将如意救出来,然后送到了隔壁镇子的一个小宅里面,没进朱掌柜的私宅。
朱夫人发现后派人去查看,结果得知如意成了那户人家的妾,她高兴极了,告诉了朱掌柜,朱掌柜又气又急,第二天戴着黑帽来到了铺子上。
“如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含文看着他黑漆漆的帽子,这人到底是怕媳妇,不敢露出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