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温泉酒店归来, 两人很是平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公司里，程尽还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 余诺还是文案组的实习小职员。回到别墅，他是勤快健身积极向上的阳光型男；她则是缩在自己房里刷剧刷小说刷动漫, 半夜还笑得咯咯响的小肥宅。
有一夜程尽被吵醒，不悦地拉开房门——
余诺和云宝笑得打滚的声音直接从隔壁传出来。
程尽皱眉。
……她怎么每天都这么开心！
……
又过了几日。
休息。
一大早余诺终于顶着个大熊猫眼早起, 窝在楼下的餐椅上摆弄自己手腕上的腕屏手机。嘀按一下, 屏幕在她白生生的手背上弹出来；摇一下手臂，腕屏又嘀一下收回到细细的腕带里。
嘿嘿。
身后忽然幽幽响起一声：“……好玩吗？”
“好玩。”小傻子呆萌萌。
咦？瞬间又反应过来。
余诺转头：“手机送我了你还要管我好不好……”
呃。
余诺回头一眼看到程尽。他应该是刚刚晨泳回来，全身上下湿漉漉地滚着水珠，赤着胸膛, 只在头顶和腰间披了一条毛巾；那晶莹透明的水滴就这么在她眼前肆无忌惮地淌过他的胸肌, 滚过他的腹肌，顺着他的人鱼线……
男人刚刚运动后的肌肉鼓起，肌肤带着充血后的微红。
水珠淌过分明的肌理，几乎都要腾起阵阵水汽。
啊……
余诺好久没看过这样的程尽。顿时觉得小脑袋里嗡地一响, 一股热血直奔鼻腔——
余诺一把捂住鼻子。
没骨气地，鼻血又流下来了。
程尽向前, 余诺立刻：“别, 别过来，我……我感冒了, 在流鼻涕！”
程尽早看到了。
眉尖微扯。
直接拿起手边的纸巾盒丢给她。
“别仰头, 鼻子塞住。”
“……哦。”
小傻子躲不过, 只能乖乖地撕纸巾把流鼻血的鼻孔塞住。
程尽穿上厚的浴袍, 坐到餐桌边。
余诺鼻音浓浓地：“都什么天气了你还天天游泳，不怕感冒吗？”
程尽：“我从不感冒。”
“……我妈说过，说什么来什么。小心你明天就感冒哦。”余诺塞着纸团团诅咒他。
程尽正对着她的脸。
真的，拼命在忍笑。
明明是一张特别俏丽，甚至化妆后会十分明艳的脸，此刻不仅素净朝天，还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厚绒绒的毛团子，再配上塞在鼻孔上的两张纸团；随着她说话上摇摇动动……
甚至在怀疑，她会不会发个“eng”的音，那团子就会喷出来。
……忍得好辛苦啊，程尽。
……
这时，刚刚准备好早餐的蒲姨端着个大托盘从厨房里走出来。
蒲姨：“先生，吃早——呃——没餐了。”
蒲姨一眼看到同时坐在餐桌边的程尽和余诺，顿时一个立正转后转，端着托盘又想逃回厨房去。
余诺眼尖，一眼看到：“等下，蒲姨！”
蒲姨吓得一停。
余诺跑过去。
蒲姨把餐盘往身后藏：“小夫人你怎么也起这么早，我马上也帮你去准备……”
“拿出来。”余诺严厉。
蒲姨求救地看一眼程尽。
……程尽为难地别开脸。
蒲姨认命，只能把藏起的托盘擎到余诺眼前。
余诺一下子就叫起来了：“你又给他一大早吃这么油腻！对健康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蒲姨讨好：“先生就爱吃这一口嘛。再说他刚刚运动完，要补充蛋白质……”
“鸡蛋牛奶也都可以补充，为什么一定要天天吃牛排？”余诺把餐盘直接拿出来，“蒲姨你不能这么宠他了，他现在不是十岁，不用再长身体了！我要你打得蔬菜汁呢？端出来。”
蒲姨：“……”
蒲姨心疼地朝程尽望了一眼，先生，我尽力了。
程尽低头。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蒲姨回厨房，重新去拿蔬菜汁了。
余诺胜利，高高兴兴坐回餐椅边，继续嘀她的腕屏手机。
程尽看着她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发现——
她正在腕屏上拨弄“院线订票”APP。
程尽：“你想看电影？”
余诺：“对啊。昨天组里人说有一部新电影刚上映，超爆超好看。今天刚好休息日，我想订票去看看。”
余诺把腕屏伸到程尽面前：“……这两个位子怎么样？”
腕屏屏幕上，两只紧靠在一起的选定座席，并排位列在影厅座席的中线上。
程尽：“这是间中等影厅，席位一共152个；银幕预测宽度11米，最小视距6米，最大视距18米。你选择的第四排视距接近10米，但其实最舒适的观影距离，应该在12米。”
程尽点点腕屏：“第六排最好。”
“哇。”余诺一脸崇拜，“程尽你真不愧是工科生，看个电影都能立刻计算出最佳距离。”
程总眉宇微挑。
“好，那我就改第六排。”余诺直接把预定席位向后移动两排。
点击，付款。
叮。
APP清脆地响了一声，订票成功。
余诺高兴地拍拍手：“订好了，多谢。”
小娇妻高高兴兴地站起身，哼着歌儿就上楼去了。
……就，这样？
程尽一个人怔怔地被剩在餐桌边，为什么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更悲惨的是，尽职的蒲姨刚好端着满满一大杯蔬菜汁走出厨房。在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之后，蒲姨默默把蔬菜汁放在程尽面前，用着十分怜悯的眼神安慰道：
“喝吧，孩子。”
“……”
……神TM的……孩子！
……
下午。
余诺的房门轻响。程尽清楚地听到楼梯上响起咚咚咚的高跟鞋声，接着余诺和管家老林在楼下清脆飞扬的打招呼声：
“林管家，我出门去啦！”
“看电影！”
……不就看个电影，有什么好高兴的！
程总裁丧气。
打开自己书桌上的云投屏。
随意视频网站点进一部热门电影——
热烈的音乐声响起。看了十秒钟开头。
关掉。
难！看！死！了！
……
于此同时。
特意精心打扮，换上了很久没穿的那双精致的粉钻高跟鞋的余诺，心情轻松地打了个车，直奔城里。
果然是休息日，到处都人流涌动。余诺在城中最大的百货公司门外下了车，找到自己订好票的院线。她挤在人流中上电梯，直达七层。电梯门一开——
“诺诺姐！”全身都穿得粉粉，腮红也打得粉嘟嘟，还戴了一顶粉红色毛线帽的方蜜蜜，立刻笑着扑上来。
余诺也笑得月芽眼出现：“蜜蜜，久等啦。”
余诺在腕屏上买了两张电影票，居然是约了方蜜一起看电影！
方蜜甜兮兮地抱住余诺胳膊：“我也刚来没多久。诺诺姐，要你牺牲休息日陪我看电影，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男朋友？
“世界上还有这种东东？”余诺挑眉。
……男朋友她是没有，满脸怨气的老公她可能到是有一只。
方蜜被余诺逗得哈哈大笑。
低头就看到余诺脚上特别漂亮的粉钻水晶鞋：“哇，好漂亮的鞋子！诺诺姐你打扮起来也真的太好看了吧。但是，这鞋子，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余诺一下想起程尽拍卖的新闻。
立刻挽住方蜜：“天猫爆款嘛，仿单。好像还有半小时才开演，我们先去买零食吧。”
单纯的方蜜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呀。”
两个漂亮姑娘手挽着手，径直就钻进了开在院线隔壁的小型超市。
可乐、爆米花、酸奶……余诺提着购物篮，必买的呼啦啦都往里面扔。抬头看到货架上塞得满满当当的薯片，立刻眼睛一亮——
伸手就去拿青瓜味。
旁边的方蜜一眼看到了，奔过来：“诺诺姐，你怎么能拿这个口味！这个青瓜味特别特别怪！”
余诺：“有吗？我觉得很好吃，有一种黄瓜的清香啊。”
方蜜：“什么清香，咬薯片像啃黄瓜，哪里好吃了。要说世界上TOP1一位的薯片——”
“……必须是浓香番茄口味！”
方蜜抄起一包蕃茄薯片。
余诺：“怎么可能！蕃茄味又浓又香精，咬一口满手粘油，吃下去舌头都要酸。”
“那也比黄瓜味好吃。黄瓜味是怪阿姨才会吃的！”
怪！阿！姨！
余诺崩溃：“蕃茄味是幼儿园小朋友才吃的！”
幼！儿！园！
刚刚还亲亲蜜蜜的小姐妹，现在一秒变塑料花。
旁边一位围观了全程的怪大叔，实在看不过小姐妹吵得如此不可开交，特意上来指点道：“以我的经验来看，黄瓜味和蕃茄口味都不好次。最好次的是——”
“……烧烤鸡腿味。”
怪大叔直接横过两个漂亮姑娘，抽出一包烧烤鸡腿味的薯片，递给余诺和方蜜。
僵持了近半分钟的余诺和方蜜对视一眼——
“……我觉得蕃茄味也不错。”
“……青瓜味也蛮好吃的。”
“那我们一样一包吧。”
“好的，诺诺姐！”
余诺和方蜜一人从货架上抄了一包喜欢口味的薯片，又甜甜蜜蜜手拉着手去柜台上付钱了。
可怜深情介绍自己最爱口味的怪大叔，还擎着一包烧烤鸡腿的薯片僵在原地。
怪大叔：“……”
……下回再也不搭讪奇怪的小姑娘了！流泪！
……
结了帐，余诺和方蜜一左一右，笑嘻嘻地提着一大袋零食从超市里走出来。
有个人影刚好要拐进超市，恰好出门的余诺差点撞到。
幸好来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面孔微白；但他反应很迅速地闪避了一下，才没和余诺撞在一起。
余诺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没看到您。”
年轻男人怔了一下。
视线极迅速地在余诺的脸上扫过去。
男人：“没关系。”
余诺也没在意，拎住袋子和方蜜往前走去。
反而方蜜有点好奇，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偷看。
“诺诺姐，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那个男人？他脸那么白，看起来很不健康……而且他现在还一直在盯着你看……你认识他吗？”
余诺有点吃惊：“看我？”
难道是什么认识原“余诺”的人，她却不知道？
余诺回头。
可刚刚还在超市门口站着的男人，一下子就没有了踪影。
方蜜：“咦，好怪。刚刚还站在那里的……”
余诺皱眉：“别管了。我们先去看电影吧。”
方蜜想了一下，也跟着点了点头。
两个漂亮姑娘就这么匆匆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们离去之后，那个瘦瘦高高的年轻男人，又从小超市的门口闪身出来。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余诺离开的背影，微微地抿了一下略微灰白的嘴唇。
摸出自己的手机，拨号——
“喂？在哪？”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立刻上楼来。”
……
另一边，余诺拉着方蜜高高兴兴地往前走。
两人议论着等一会即将开始的电影，方蜜还想再去买粒冰淇淋。没想到两人说说笑笑时，眼前清亮的灯光忽然就是一闪——
有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的身影，挡在了余诺的面前。
高亢而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响起：“真巧呢，余诺余小姐！”
本来余诺低着头，耳边一听到这道声音，心里瞬间咯噔响了一下。她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是有什么邪恶的诅咒，每次她一穿上这双十公分的粉钻高跟鞋，必定会遇到那个可恶的家伙？
余诺抬头——
果然！
除了那个她一睁开眼睛就要“睡她”，被她摁在迪拜咖啡馆里好好上了一堂课的记吃不记打的欠男人，还会是谁！
余诺眯起月芽眼。
多日不见的欠男，依然十分之欠。
身上穿着虽然同样时髦，但脚上还是尖头皮鞋，敞胸花衬衫，喷满了湿乎乎发胶的大背头，一如当初的油腻腻。这一次欠男还一左一右搂着两个“马云爆款”的姑娘，带着三个看起来油滑的“葬爱青年”。
方蜜不认识欠男。
但是年纪还小的她，莫名觉得害怕。方蜜扯着余诺的衣袖直往后躲。
看欠男的架式，余诺心里也没底。但是仗着现在是在院线影厅的外堂，公共场合欠男应该不敢把她们怎么样。不过余诺还是先把方蜜护在自己身后，冷静问：
“你想干什么？”
“这句话该我问余小姐吧。”欠男搂着马云姑娘，“余小姐上次起手一刀，就黑了我一万七千六百八十块……”
马云姑娘插嘴：“不止。还打破俩杯子呢。”
“对。赔了两个杯子，一百二十七块八毛！”欠男一提起，气儿不打一处来，“我刷的我爸信用卡。为了不让我爸发现，我光分期就分了十二期！利息每月都七十块！”
“………………”
……这坏蛋做的，怎么有点惨？
余诺：“那你想怎么样？”
马云姑娘又插：“……至少把利息给我们还了！”
……要求，还真不高呀。
欠男气了，一巴掌推开马云姑娘：“滚。”
欠男：“钱，老子不要。老子今天要的——是人！”
余诺心头一跳。
麻烦了。
欠男怒气冲冲：“老子上次在夜店赔你玩了一夜，今天，你必须也要赔老子玩一夜才行！老子今天不把你睡了，老子就跟你姓！”
……
别墅里。
灯火通明。
程尽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拿了本书，看了三秒钟。放下。
开门，下楼。
窝进客厅沙发。开了3D电视。看了五分钟周末综艺。偷看的蒲姨和老林笑得哈哈的，程总一丝笑意都没有。
他又上楼。
叫了一声：“关灯。”
唰——
别墅里楼上楼下，正厅门外，灯光全灭。
漆黑黑的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分外孤单。
程尽揉了一下眉心，换了一幅适应夜光的金丝眼镜。又打开腕屏上的灯光控制器，开了走廊和通向别墅深处的灯。
程尽一个人慢慢地穿过幽幽的别墅走廊。
一盏一盏的廊下的灯光，像是流过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他依稀记起自己亲手建造这栋别墅时，亲手装上的这些琉璃灯光。每一盏都是一年，每一盏都是一段时光记忆。
终于走到走廊尽头。
缓慢倾斜的走廊已经微微斜向了地下，在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深色的智能门，通向半地下深处一间幽暗而静谧的房间。
程尽站在门前。
准备摘下眼镜。
智能门上的智控瞳孔锁感应到他的出现，随即启动……
但是还没等程尽的瞳色扫描完毕，他手腕上的腕屏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程尽低下头，看了一眼。
腕屏：【她来电】。
程尽对着腕屏。
……不接。
有本事扔下他去看电影，有本事别打电话呀！
震动持续“嗡嗡嗡”地轻响着。【她】也在腕屏上轻轻地闪烁，闪烁……
然后。
停止。
……
这时在院线影厅的大堂，余诺方蜜和欠男僵持对峙。
欠男身后的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眼看就要动手抓人把她们拉走。
方蜜特别害怕，一直扯住余诺的袖子瑟瑟发抖。
余诺护着方蜜。
敛眉，低低地说了一声：“等一下，我要你跑你就立刻跑。千万别回头！”
方蜜吓得快要哭出声来：“诺诺姐……”
余诺：“听话。”
欠男瞪着余诺，唇边勾起一个自以为十分标准的邪气大笑的冷笑。他朝着旁边的男生一挥手——
“给我抓住她们两个！”
几个男人吼一声，对着余诺方蜜就直冲过去！
余诺身子一矮……
大喊一声：“蜜蜜，快跑！”
……
智能门锁嘀地一声弹开。
程尽站在门前。伸手想推开门的片刻，忽然又停住。他按了一下自己腕上的腕屏手机，全息地图唰地一下弹了出来。
屏幕上一只蓝色光点，一只红色光点，距离“十万八千里”远。程尽不悦地拧眉。可是，他忽然发现本该一直停在百货公司里的红色光点，突然极快地开始移动。
程尽眉尖猛然一跳！
地图唰地拉过去，用指尖极快在屏幕上轻扫，一个加密程序跳出来，程尽两次指纹按进去。对方那侧极清晰的通话声马上传出：
“滚开！别想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