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程尽拆线、换药, 出了医院。
本来可以两点钟准时抵达云上科技的摩天大楼, 但是在高架路上时，意外遇到了一起交通事故。据说是前面过街天桥上有人跳桥自杀，刚好砸到桥下经过的车子。人和车都受到了重大冲击……
……堵了一大路。
程尽的商务车堵在车龙当中，即下不了高架, 也挪动不了。
老金知道老板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会议, 急得摁喇叭直冒汗。
程尽到是很冷静。
安排了严宁立刻陪张副总先去会场。
但是意外的，两点不到, 腕屏手机上就提前传来：【会议已经提前开始】的消息。
程尽皱下眉。
没多久, 腕屏手机更是开始无声震动。程尽看到屏上闪过严宁的名字，立刻点开。腕屏外放的听筒中，立刻传来十六楼会议中心圆桌会议的声音——
方云老板很不客气的声音立刻传过来：
“……程尽最近是人气下滑，都不好意思露脸了吧！”
程尽金丝镜下的眸光，微微一敛。
握手机的严宁微微一动, 似乎要站起来。但是还没等他动作，听筒里忽然传来一道极清澈却铿锵有力的声音：
“方老板, 真会开玩笑。”
程尽一愣。
……余诺？！
……
这道不大不小，却极清澈的声音, 当然也在“特许合作会议”的现场炸开。与会的前排大佬、中排特助、后排总秘们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全都挪向了声音来处——
余诺站在整场目光的注视下。
表情镇定, 神情淡然。
如果放在穿越前, 余诺作为专职宅家的扑街选手, 是绝对没勇气在这么多行业大佬云集的场合下, 开口说话的。但是在穿书之后, 她好像一路硬是被逼着站过演讲台、作为新产品谈判手, 又被摁在三十二楼总裁室之后……
……胆量和自信，都加强了许多。
所以一听到上次在展会中心就揶揄程尽，这次更是不客气地嘲讽他的时候，余诺觉得胸口火气上顶，一下子就不客气地站起了身。
“方老板，幽默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真是难得的品质。”余诺浅浅微笑，“但是，不是任何场合随意扔出一两句自以为幽默的话，就是合适的。”
“有一种高级的话术，叫作‘懂得在什么适合的场合，就说什么适合的话’。”
余诺轻笑，声音清澈却又掷地有声：“这里是云上科技。”
……意思是，在什么地方就该说什么样的话。这里是云上科技的地盘，你还在这里嘲讽云上的总裁？自以为这是你的幽默感？别开玩笑。
余诺这几句话说得并不尖苛，但却字句有力，毫无回击的破绽。
严宁都差点要站起来替总裁夫人鼓掌了。
方云总裁却直接被打脸，脸上马上挂不住：“你是什么资格，轮得到你和我说话！”
方云总裁从所坐的位置，判断她应该级别不高。
余诺也没回避，笑笑：“我是程总的新秘。”
方云总裁觉得受辱，立刻嚎起来：“云上科技真是了不得了。一个小小的秘书，就敢和我叫板了！我不过就说了一句你们总裁人气下滑，缺点营销了，怎么了？你们云上科技还不就是靠着程尽的脸面和名气才起家的吗？”
方云总裁早就对程尽有意见。几次都找机会针锋相对。今天借着程尽不在想挖苦几句，没想到反而跳了个漂亮女秘书出来。
方云总裁脸上有点挂不住，所以难堪的话直接说出了口。
场面有点尴尬。
严宁甚至有点为余诺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余诺更是轻轻地笑了笑，四两拨千金地挡回去：“谢谢方总夸赞我们程总的外貌。看来长相出众总是会容易获得关注的呀。”
这一句一出，会场里轰地一笑。
直接把方云总裁推到了“嫉妒程尽外貌”的路子上。
余诺更补上：“但是，云上科技除了拥有英俊出色的程总，更加出色的是我们公司的研发、承制、推广、营销等全方位的技巧和技术。云上，立足的是智能行业的高精尖，核心的是全面、立体式发展。”
“OM团队如果需要将你们研发的特许成果，寻找到一家最全面最合适的公司来推广投产的话，我想……云上科技是你们最理想的选择。”
余诺一口气说完。
简直从四两拨千金的推开方云总裁的攻击，到回转一圈扣到云上科技公司，再最终回到OM团队将要转手的特许科研成果，然后落锤！剑指云上！
真正一个一气呵成，逻辑清晰，表达强大！
……
这一通话语，不仅震惊了行业里的许多大佬和精英，更让一直围观的OM团队都吃惊了。
特助严宁更是用着“崇拜”的眼神看着身后的余诺。
一恍神间，他几乎都有点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总裁的秘书”“总裁夫人”，而就是他那位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程总裁大人了！
这是夫唱妇随，夫酷妻炫了呗？
……
这时，被堵在高架路上的豪华商务车里。
司机老金还急得直冒冷汗，又不停地摁响喇叭。
后排的程尽，却有些舒畅地仰倚在真皮座椅上，勾着唇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程尽出声：“不用着急，老金。”
老金：“可是总裁，今天下午的会不是特别重要吗？您万一赶不回去……”
程尽抿唇，唇角边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以后云上没有我，应该也出不了问题了。”
老金：？？
程尽望向拥挤的窗外。
车龙拥挤。
但他却心情飞扬。
……好像，挖到宝了呢。
……
“特许专利会议”顺利结束。备受各家争抢的OM团队，并没有直接在会上拍定将新技术转让给哪家公司。大家约定好了，一个星期后再匿名竞标。
方云总裁没有得到他想拿到的技术，又在场面上被程尽的秘书“带”了一圈，脸上自然挂不住，骂骂咧咧地出了会场。
宠彩的老板忙着和稀泥，把他拉走了。
其他人贯次从会场里走出去。
方蜜激动地站在门口等余诺，一见她出来立刻超大拥抱地扑上去：“诺诺姐，你真的太棒了！我刚刚在后面听得手都要发抖了，诺诺姐你跟了总裁几天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余诺被她扑得大力，两人差点跌倒。
恰好从后面走过来的严宁，一手扶住方蜜。两人差点摔过去的小闺蜜，才险险控制住身体。
余诺：“不要这么激动啊蜜蜜，我就是……”
余诺话还没说完。
方蜜已经把身子转过去了。
平时就粉嘟嘟的小姑娘，脸上这下更飞起了两朵粉嘟嘟的红云，特别扭捏地捏着衣角对着严宁：“严……严特助，我……我能加……加你个……微，微……”
“微信号？”严宁替她说出口。
方蜜呆呆，狂点头。
严宁小冰山，脸上看不出表情：“可以。你们前台应该有联络手册，我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号。”
啊啊啊啊……
方蜜的小心心里完全是这样狂奔远去的呼唤声。
但是在他面前还是要扭着衣角点点头：“嗯，有的。好的。”
严宁点头。
转身走了。
方蜜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余诺伸手戳戳她：“喂，哎，小朋友，问到他手机号了？加微信？诶，他已经走了……”
方蜜忽然抬头，涨着红彤彤的小脸就：“……啊啊啊啊啊……”
……差点把余诺耳膜叫破。
……
余诺结束会议，心情也十分飞扬。她刷卡按了专属电梯，准备回三十二层。
电梯上来的十分缓慢。余诺无聊，就对着电梯门外的金属镜照了照自己。衣着很整齐，头发也没乱，唯一就是刚刚话说得有点多，唇上的口红褪了一些。
余诺从口袋里摸出口红，旋开膏体，对着镜面就嘟起自己的小嘴唇——
叮。
电梯门开了。
梯厢里站着……程尽。
余诺差点把整支口红一下全怼进自己嘟起的嘴巴里。
他早不来晚不来，会议不来下班不来，居然就在她要搽口红的瞬间——他来了！这男人是跟她上辈子有仇是吗？只要出糗他必出现！
程尽盯着“吃”口红的余诺。
表情平静。
“进来吗？”电梯门喀啦啦，眼看又要关闭。
“进进进！”
余诺差点一头撞在门上。
程尽伸手，挡住电梯门。
余诺终于平安地跳进梯厢里。
喀啦啦……
电梯平稳而安静地向上升。两人一前一后，站在梯厢里。
神奇的，即使在余诺的小屋里，两人已经无比熟悉了，但是回到云上科技，他的身份一下子变成高高在上的云上总裁时，又仿佛身上涂上了一层格外高大的光环，让她瞬间都有点不敢开口了。
但是，刚刚专利会议的兴奋还没过，余诺有点忍不住地跟他说：“程尽，我刚刚替你好好出了口恶气呢。”
“是吗？”男人站在前侧，声音听起来有点轻飘飘的。
“就是那个方云的总裁！上次在会展中心峰会上，就觉得他总是在针对你，这次他来我们云上科技还敢怼你；我就好好让他尝了一次我的厉害。”
余诺兴奋地握握小拳头，“我终于让他清晰地认识到了……他其实就是在嫉妒你的美貌！”
！！
金属梯面上，倒映出程尽的脸孔。
程总差点笑场。
但是这在云上。不是在她的小屋。
程尽用力地摒住表情：“……哦。”
哦？
就一个……哦？
余诺有点意外。本来她还那么兴奋地跟他邀功，其实也没有指望他会多么夸赞自己，但是她好不容易那么有自信地替云上出头了一次，总不能就这样一个小小的“哦”，就过去吧？
真是想不到，这个大男人还有两幅面孔。一回到云上，就换了一面！
余诺忿忿。
程尽却真的再没出声。
直到电梯缓缓，终于升到三十二层的楼层。梯门上方的灯，叮地一响。
就在梯门即将缓缓滑开的瞬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大总裁，忽然在梯厢前方转过身来，对着她意外的唇边轻笑：
“……那就给你，点个赞。”
程尽倏然抬手。
男人骨结分明的大手拇指，在她光洁白皙的眉心，轻轻地……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