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再借钱
不多久，韩晓北退掉了租住的房子搬回家来，韩大山和王桂兰对此也没发表任何意见。韩晓冬很自觉的每个月给爸妈上交5块钱的生活费，剩下的23块钱，会交给韩晓熙20作为还于奶奶的，自己只留下3块钱作为零花。
有时候韩晓熙看着，会觉得他日子过得苦哈哈的，不过韩晓冬却不以为意，反而变得越来越沉稳，越来越精神。
韩晓熙想不明白他这种状态是为了什么，按理说不该是消沉一阵子吗？怎么感觉像是重焕青春的赶脚。
迈入十二月份的时候，韩晓熙收到了徐亦凡的第一封来信。满满当当的五页纸，细数着他开学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生活琐事，随信还附上了地址和一整套邮票，邮票的背后还写上了日期，正好是一周一张。韩晓熙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履行诺言，每个星期都给他写一封信。
她有心不写，可又觉得那样的话就太过刻意地疏远，索性就像流水账一样写写生活，顺便把学习中遇到的问题写下来，让这个真学霸给解答一下。
徐亦凡收到信的时候，刚刚跑完五公里越野，别人都累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地弯着腰，就他一个人站在那儿傻笑，所以格外地显眼。
从小一个大院儿长大的铁哥们儿马恩华上前勾搭在他身上，一把抢过了信，“呦！这是你那个小对象儿写的信？哈哈，你说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些什么，我觉得你就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白折腾！”
徐亦凡趁他不备虚晃了一拳，另一只拳头打在了他肚子上，顺势抢过了信。
“白不白折腾，要看以后，打个赌？七年，最多七年，保准儿让你乖乖地叫嫂子。”
马恩华捂着肚子摆摆手，“得了，得了，只要把你爷爷的名头往外面一放，那些个女同志哪个不是巴巴地贴上来？用得着这么费劲？”
徐亦凡笑得很深奥，“你不懂，只要人对了，怎么麻烦都不嫌麻烦。如果不是那个人，就算是白贴上来，也不是我想要的。她那个人，精着呢，这会儿就不愿意搭理我，要是知道我爷爷的身份，那更会躲得远远的。”
马恩华：“……”这肯定不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那个徐亦凡。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儿呢？小时候的事情记到现在，我看人家根本就不记得。”
徐亦凡摇摇头，“这跟她记不记得没关系，这事关于我，永远都忘不了。”
韩晓熙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徐亦凡的回信，信上还是照常说着军校细碎的琐事，也仔仔细细地把她所问的问题都细细的解答了一遍。
过了几天，韩晓熙又收到了他从北京寄过来的包裹，里面一整套的数理化丛书，有难点的地方都详细地写好了步骤，让韩晓熙颇为感动。
所以作为回礼，她给他准备了自制的肉干，饼干这种容易保存的吃食作为回礼。虽然知道他不缺这点儿东西，但是是她的一番心意。
徐亦凡收到包裹的时候，其实挺吃惊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能收到这小丫头单独给他寄来的包裹。之前他也曾送过不少的东西给她，但小丫头要回礼也是都送到了外婆家，他反而是什么都没见着。要说距离远也有距离远的好处，至少她看到的是他的心意，而不是他们家。
马恩华手快地打开了包裹，瞅着他看信那会儿，塞到了嘴巴里。边吃还边砸吧嘴儿：“徐亦凡，唉，我收回之前的话，死心眼儿也有死心眼儿的好处，这算是被你捡到了宝儿。人家说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现在，我的心已经被这小丫头给征服了。”
徐亦凡一把抢过了他手上布口袋收到柜子里，回手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可惜啊，你这种人永远走不进她心里。”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年下，眼瞅着就要过年，王桂兰的脸上却不见多少欣喜，她天天都在替大儿子犯愁。徐琳是没了，可大儿子的婚事又成了新的问题。二婚头本来就不容易说媳妇儿，这徐琳死的又不光采，还搭着韩晓北也进了趟局子。条件好的看不上他，条件不好的，她又怕重蹈老徐家的覆辙。
上次韩晓北进局子那天，人家倒是给说了个闺女，还是个营业员儿，但到底是没说成，因为人家听说了韩晓北的事儿。
除了这件事儿以外，再就是韩晓冬最近的转变让她有点儿烦躁。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回家以后倒是不找事儿了，可就是变得特别爱漂亮。闺女大了爱漂亮本来是该是正常的，可这孩子表现的却有点儿不正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去把衣服裤子都改贴身儿了不说，她看在孩子的书包里看到了雪花膏。
星期六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桂兰终究是没忍住，问韩晓冬道：“老三，你最近学习咋样啊？西西她们学校这每个月都有月考，期中还有期中考，你这除了第一个月往家里拿了一张，后面咋就一张卷子都没拿回来？”
韩晓冬眼神闪了闪道：“她们学校那是重点，我们那是什么学校啊？能跟她们比。”
“三姐，矿上也有读二中的同学，你这说法糊弄不了人。”韩晓熙是不想管她来着，可又怕以后再被她整出什么幺蛾子，父母还要跟着生气，上火。
“韩晓熙，这怎么哪儿都有你？”韩晓冬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是笨，学习学不好，咋了？咱家就你一个能耐人还不够？还得个个都出息不成？我反正高中毕业就不读了，现在还管我学习成绩干啥？”
韩大山敲了敲桌子，：“韩晓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党给我们的最高指示。不用说你现在只是上了个高中，就是以后工作了，也要不断保持这种精神。”
“是啊，还有，老三你书包里那些个雪花膏，蛤蜊油啥的都是哪里来的，那些东西可不便宜，你哪里来的钱买？”王桂兰知道小闺女一直在用，可那是人家胡明澜专门儿从城里带回来给她的。再说了，以前这老三也不爱用这些个，说是资本主义的尾巴，怎么现在自己个儿倒是变了想法？”
“咋？就准她韩晓熙用，我就不能用呗？我自己攒钱买的，行了呗？”
韩晓冬说完就把碗往桌子上一放，饭也不吃了，一溜烟儿跑出了家门，摆明了就是不想多聊。
“唉！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怎么就管不了了呢？明明小时候挺听话的。”王桂兰把碗筷一收拾，也没了吃饭的心情。
过了两天下午，韩晓冬哭着跑到了韩晓熙学校门口找她。韩晓熙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三姐，你咋这时候来找我了？吃什么事儿了？”
“韩晓熙，你能不能借我三十块钱？我，我真的急用，以后我上班了，会还给你的！真的！”
韩晓冬语气很急，眼泪也啪嗒啪嗒往下流。
到底还是个孩子，韩晓熙帮她顺了顺气儿，“你别急，慢慢说，你要这钱干什么用，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事？”
韩晓冬刚开始还不愿意开口，可到最后，恐怕是怕得狠了，竟然抱着韩晓熙呜呜地哭了起来，等哭够了才哽咽着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自从上了二中以后，韩晓冬就尝到了被人追捧的滋味。农村的孩子羡慕她的城市户口，羡慕她的衣服吃食，羡慕她的漂亮脸蛋儿。她从一中的丑小鸭，变成了二中的白天鹅，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可大家跟她相处的久了就慢慢发现，她其实生活的根本就不像个真正的城里姑娘，没有布拉吉，也没有条绒裤，既不用香皂洗脸，洗完脸以后也不用香香的雪花膏。
于是慢慢的，她开始掉落神坛。这样的落差感让她无法适应，没有得到过也就罢了，得到了再失去是更难以接受的事情。
她开始慢慢在意物质条件，但说实话，韩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些个奢侈品哪里可能紧着她供应？所以她就开始跟韩晓熙借钱装大款儿，但是韩晓熙跟她闹了那么一出儿以后，她不仅不敢借钱了，还得还韩晓熙之前借给她的钱。于是，她就把脑筋动到了歪路上去，偷钱。
可是她毕竟胆子不够肥，也没做过这种事儿，经验不足，第一次就被人抓了个正着，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韩晓冬被吓坏了，这年代盗窃可是重罪，不仅要蹲监狱，还要被□□。于是哭着求着班主任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这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据说是死了老婆的。被这么个娇娇嫩嫩的女孩子一求，就起了恻隐之心，不仅没告发她，还给了她钱，让她拿去还欠韩晓熙的钱，此后也是一直会给她一些零花钱。
韩晓冬心中虽然对班主任的这种做法心有忐忑，但到底是欲望战胜了理智，就这么一直接受着他的馈赠。
直到她拿他的钱越来越多，多到她几乎无法偿还的时候，他真正的嘴脸也露了出来。
这天中午放学的时候，他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是她上下其手了一番之后，还明确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晚上要她去他家里找他。
班主任的家就在学校里的职工宿舍，他单身，唯一的儿子又进了县城参加工作，家里就他一个人住，这番已经是明示了韩晓冬将要发生什么。
韩晓冬吓坏了，又不敢告诉父母，只能来找韩晓熙。虽然她不待见这个妹妹，但从心里来讲，还是很认同这个妹妹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