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太后的苦心2
第341章太后的苦心(2)
要说私心,人人都有,即便她是手握政权的当朝太后,她也想让自己的娘家位极人臣、成为大夏数一数二的世家。所以,她给哥哥和侄儿子最高的地位,但……
“大夏的兵权,绝对不能与海家沾边!”海凤仪看着从凤藻宫门口大步而来的老将军,那健硕的身子依旧是当年的风采。
老太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老将军来了?来人,赐座、看茶!”不等老将军说话,海凤仪吩咐身边的宫女们迅速端上椅子、茶水。
“老臣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即墨怀不敢失了礼数,撩起衣袍单膝跪地抱拳低头,声音铿锵有力。
“老将军快请起!”老太后见了,起身来在近前,伸出双手,虚托一下,让老将军起身:“您乃两朝元老、托孤大臣,对哀家不必行此大礼!”
老将军站起身子,依旧弯腰抱拳说道:“多谢娘娘!”他是猛将,但礼数依旧不敢废。
“老将军一大早进宫,所为何事啊?”老太后其实也清楚,这一大早的,即墨怀进宫定当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但她并未直接说出来,只等老将军自己开口。
即墨怀转身,轻撩衣袍,缓缓落座,这才抱拳再施一礼,一双虎目望着海凤仪,开口道:“老臣今日进宫,只为茂王殿下围场行刺一案……”
海凤仪伸手拦了他,笑道:“哀家近日也都是为着此事寝食难安。今日一早,刑部大牢却传来老王爷自缢的讯息,这不,哀家已经派人去宣有关人等了……”
即墨怀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太后娘娘,心里暗暗吃惊:虽有脂粉的遮掩,但太后娘娘的神色大不如自己刚刚班师那会儿,莫不是为了此事神伤如此?
他顿觉心下有点怜悯,又抱拳说道:“老臣虽说那日在围场上,也是亲眼看到老王爷手握利刃,但并不像皇上所说,乃是行刺与皇上……”
即墨怀不知自己还怎么和太后分辨此事:他不相信茂王会行刺,但现场多少双眼睛看到,老王爷拿着匕首对着皇上,那只毒箭又是他老王爷专用;若是非要说茂王行刺,又何须那么明目张胆?
“哦?”太后闻言,一道锐利的目光透向了即墨怀:“老将军之意……”
老太后也和即墨怀有着一样的疑惑与不解。
“老臣总觉得,此事十分蹊跷!”即墨怀将那日的情形再次仔细想想,道:“依着老臣对皇上的了解,他对这位茂王殿下自来十分敬仰和尊重,断断不会无辜诬蔑其行刺谋反。只是,这其中缘由,大概也就只有皇上本人和南侯、老王爷几人自己清楚了……”
“如今,南侯下落不明,今日又有刑部越过哀家带着皇上的旨意抄了侯府满们;老王爷自缢牢中,却留下了一张无人可以辨别真伪的口供;现如今,个中缘由,哀家只怕不得不请教皇上了……”
老太后说及此,面有难色,微微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哀家与皇上之间素来不和。为着什么,还不是这大夏万里河山?哀家只想秉承先皇遗旨,将它完整的交到夏家人手中。却不想,哀家在他眼里,成了窃国弄权的一代权后,真是……呵呵呵……”
老太后笑了,笑得十分无奈。
“您是秉承初心、为了先皇临终重托,才不得不挑起这万斤重担,引来不知情之人的诟病臆测。”老将军闻言,也苦笑着道:“老臣亦受先皇托孤,手握无上权柄,这些年不敢参与朝中诸事、如履薄冰。但还是被人屡屡弹劾,说老臣功高震主、手握大夏兵权,万一心存不轨,岂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幸得太后娘娘信任,才能让我即墨家男儿数十年驰骋疆场,保家卫国!老臣……感恩于心啊!”
即墨怀的感激是真的。
这些年朝堂是对自己的非议从未断过,只是,老太后掌权,并未理睬罢了。
“哈哈哈哈……”老将军的这些话,倒是让太后不由笑了:“老将军啊老将军,你终于体会到了哀家这种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了?哈哈哈……”
老太后的笑声,从最初的释然,变成了后来的苦涩,又变成诸多的无奈。
“可……太后娘娘对海家……”老将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看着老太后说道:“似乎有些……”
“放纵是吧?”老天后并不在意即墨怀提及自己的娘家:“哀家对海家的放纵,自有哀家的道理!在外人眼中,哀家是一味偏袒、重用娘家之人,但老将军也看不透哀家的意思么?”
“娘娘莫非是……”老将军怀疑的看着海凤仪。
疆场上的事情,他一眼就能看透虚实真伪;可朝堂上的事情,人心真假,这多少年了,他恁是看不透。所以,也就老老实实的用自己全部的心思在保家卫国之上了。
海凤仪的眼眸变得深沉不可测:“当年先皇故去,朝中独揽大权的是杨家、杜家。哀家和皇上当时在夹缝中,为了谋得一线生机,哀家不得不将自己的哥哥想方设法扶上高位,只为了形成一个三角链,互相掣肘互相制衡,让大夏不至于一家独大。”
“这几年,皇上渐渐长长,哀家也默许他与南家结成姻亲,放任南侯的势力渐渐壮大,为的也是同一个道理。”海太后看着凤藻宫大门口,眼中一片虚无:“杜家在数十年前败亡,杨家也随着老丞相的退却,大不如前。朝中独独剩下海家一家独大,这便是哀家近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南侯从中壮大的根源。”
“可您……明知皇上与您……母子不和呀?”即墨怀真是弄不明白,这海太后心里究竟又多少个弯弯绕?将朝中各家大臣算计在自己的胸臆间,互相制衡,以维持朝局的平稳。
“老将军错了!”太后站起身子,缓缓踱着步子来在了空旷的大殿上,伸出双臂扬起头,看着屋顶天花板,长长叹了一声默然道:“这几年来,哀家竟然错将自己当成了大夏的主君,一切以己之意,不顾皇帝心中的想法……”
“这几年来,他渐渐长大,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可哀家看着他那不成熟的心思,只好设置很多的绊子,将他的稚嫩洗去,让他能真正成长起来。只可惜,他还是不够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