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孝子
“庄主,老夫人让你出去,吉时快到了,你该去迎接新娘了。”黑曜站在夜络轩外对慕容启天如此道。
慕容启天躺在夜络轩,听见黑曜的话,他置若罔闻。
“庄主?”黑曜再次唤道,声音中有了份急切,“庄主,你在不在里面?”鉴于慕容启天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闯夜络轩,如今黑曜也只有在外面呼唤的份。
慕容启天迟迟没有回答,黑曜心中一阵惊慌。这时一直等不到慕容启天的慕容老夫人急切地来到夜络轩。
“黑曜,庄主人呢?”慕容老夫人口气立即严厉了起来,看见黑曜左右为难的样子,慕容老夫人立即命令:“踹开门!”
得到慕容老夫人的命令,不得已黑曜一脚踹开夜络轩的门,然而此时已经人去楼空,唯有地上还留有脚印的大红色的新郎装。
“这个不孝子!”慕容老夫人一阵怒骂。
这时却听见一个儒雅的声音戏谑地响起,“娘,这里发生了什么令您发怒的事情?”
慕容青墨一身的儒雅素净,出现在慕容老夫人的身后。慕容老夫人一阵吃惊,她这个常年不见身影的二儿子怎么这会出现了,真是罕见呀。
“墨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慕容老夫人欣喜的语气中有着不着痕迹的责备。拉着慕容青墨看看,“墨儿,你又长高了。”
“听说大哥成亲,我这不就赶回来了么。”慕容青墨手握墨笛,淡笑,阵阵墨香飘散在夜络轩。
“黑曜,你先出去找庄主,我有话和二少爷说。”慕容老夫人将黑曜打发出去,随即转向慕容青墨。“墨儿,你大哥逃婚了。”
慕容老夫人将那件被慕容启天扔在地上的新郎服捡起来,拍去上面的灰尘。一抹笑意在嘴角绽放,她将新郎服塞进慕容青墨怀中。
慕容青墨接住它,儒雅戏谑地问:“所以呢?”
“梁府的婚事不能出现差错,所以迎娶之事就交给你了。你们是兄弟,你代娶也不为过。”慕容老夫人褪去先前的紧张,如今轻松笑道,她这个漂流不定的二儿子此时回来的正是时候。
“包括洞房?”慕容青墨淡然而笑问慕容老夫人,他打开那套新郎服,看来是很喜庆的大红色。
“墨儿,她是你嫂子,洞房自然轮不到你。”慕容老夫人眼中射出凌厉,“不许放肆,你只负责迎娶,娶来之后就没你什么事了。”
“可是大哥都已经逃婚了,你认为他会和新娘洞房么?”慕容青墨看戏一般儒雅地笑问。
“不洞房?”慕容老夫人露出了老奸巨猾的笑容,“为娘自有妙计,不怕他不洞房!”
慕容青墨一耸肩,洞不洞房关他什么事,他只负责迎娶就好了。慕容青墨将新郎服穿在身上,对着铜镜照了照,“还不错,很衬我。”
“当然,我的儿子个个都很英俊。不过你的脸……”慕容老夫人琢磨了,怎么才能和慕容启天的一模一样呢?
“易容便可以了,娘不用担心。”慕容青墨弹指间的功夫,转身看向慕容老夫人,“娘觉得如何?”
“墨儿,好极了,赶紧去迎娶吧。”慕容老夫人一把将慕容青墨推出去,慕容青墨于是就这么赶鸭子上架地成了新郎官。
屋檐上的慕容启天看着眼下的这一幕,他笑得好不得意,也有点佩服他娘亲的急中生智。
妙计?他溜得不见人影,看他娘亲的妙计往何处施展!慕容启天心中暗爽,还好他听见了这么一段对话。他无所谓了,反正没有他事情也一样能办成。他和他娘亲之间的协议也还存在,想娶多少妾室都没关系。慕容启天真想仰天大笑三声,身影一转,他往烟波楼逍遥去了。
慕容青墨穿上大红色的喜袍,觉得很有趣。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到底要去娶谁呀?对方是哪里人?
看着喜气洋洋的迎亲队伍,慕容青墨一甩头,摇掉这些本不该他过问的事情。他只负责迎娶就好了,管对方是什么人,反正那是他大哥的妻子,他的嫂子。
迎亲的过程繁缛而劳累,慕容青墨将梁夜络迎接到慕容山庄,经过层层习俗,他们才走进喜堂,拜堂成亲。
当他与新娘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刻意去打量她。只知道她一直沉默不语,很多时候还有点慌乱,以至于她差点跌倒。每每这个时候,他都看似无意地扶她一把。
当他牵着她往喜堂而走的时候,听见很多人都在扼腕叹息,他不解地看看四周,这是怎么回事?成亲不该是件高兴的事么?为何他会听见许多的叹息声,还有很多的鄙夷之声?
慕容青墨脸上挂着笑容,成亲是件高兴的事,旁边的那些人真扫兴,于是他故意露出难得的微笑,他笑得开怀。一见他的笑容,旁边的人一阵惊呼,这慕容启天是吃错药了么?娶了个丑妻还笑得这么欢畅?他不是一直不同意娶妻的么?
慕容青墨好不得意,他就是要这样的效果,他欢喜地牵着梁夜络走进行礼的地方。
随着那一声声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慕容青墨很随意地做着动作。当那声:“夫妻对拜”的声音响起时,两人对拜时,两颗头颅狠狠地撞在一起,下面一片哗然。
慕容青墨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一拍,他小心地觑一眼梁夜络。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大红喜帕盖在她头上。
“送入洞房——”高昂的声音骤起,慕容青墨带着梁夜络回到夜络轩。这时有不少唏嘘之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慕容青墨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刚走进夜络轩,慕容青墨便被人邀请去喝酒,他这个新郎官怎么说也要被人灌醉。慕容青墨离开后,慕容老夫人出现了,那是他派人来请的,她可不能让她的二儿子坏了自己嫂子的洞房。
被唤阿平的男子哑然一笑,自古千金贵女有哪个出门是骑马的,也就只有她这么不拘礼节,凡是男子能做的事,她都会去做。
马车停下,男子道:“小姐,我们到了。”
他掀开车帘,里面伸出一只白生生的玉手,但那纤柔无骨的手腕上,却有一道似火烧留下的疤痕,一路延伸,隐没在鹅黄色的窄袖里。
男子伸出胳膊,让那玉手扶着,然后一个长发披肩宛若流云的女子矮身从车里走了出来。
“终于能下来活动活动了。”原本听那天真稚气的语声,谁都会以为她是个豆蔻年华,既美丽又娇甜的少女。但此刻,从马车中下来的却是个二十左右的女子,她抬起头,露出娇魇如花的面容,无论是谁,只要瞧过她一眼,就会被她的绝色所惊,但却又忍不住对她生出怜惜之心。
这绝代的女子,竟是个盲人,双眼上覆着的白丝绫带遮住了她残缺的瑕疵,显得神秘又高不可及。
“小姐,前方五尺便是石阶,共有三阶,然后是高约一尺的门槛。”
女子听了,抬脚走了过去。
这是一间建在荒野之地的酒楼,虽荒无人烟,但依然客座满朋,因为这酒楼的厨子是整个苍澜大陆都有所耳闻的神厨,他做的饭菜,就是口味再刁钻的人,也挑不出任何的不是来。
“哟,这位小姐,您是大厅还是包间啊?”一个长相和善的小二上前道。
“包间。”女子礼貌的点头道。
小二将二人领至包间,在女子点了几道菜后便退了下去。
“阿平,能不能让我再喝一回这里的果酿~”女子朝名叫阿平的男子乞求道。
“小姐,您这次可是偷偷溜出来的,喝酒误事,您就不怕到时候一个不小心被捉回去吗?”阿平没说不行,却换了个角度给她阐明利害。
她咬了咬唇,似真的有些担心,很快的她嘻嘻一笑,“阿平这么厉害,应该不会让我被捉回去吧?”
阿平轻轻扯着嘴角,挑眉道:“那可不一定,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嘴馋,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喝什么,我喝什么。你既然要喝酒,那我也要一起喝的。”
“你酒量这么差,怎么能喝酒!”女子佯装不悦,拍了拍桌子,“萧平!你这大胆刁奴,总这么欺负你家主子,是不是皮痒了,信不信我就算看不到也能捉到你?!”
萧平‘嗯’了一声,“我是刁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又不是才知道。”
女子气的牙痒,她这个贴身侍卫简直比主子还主子,吃穿用度都要和她一个等级,就连在外人面前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是一个跟着她,保护她的贴身侍卫。
有时候,她就想着,这萧平会不会其实是哪位高官家的嫡子什么的,不然他哪里来的资本让她身为尚书的父亲也要礼待于他?
酒楼的客人虽多,但上菜速度依然很快,女子闻着面前诱人的香气,很快就把那果酿忘了。
“嗯,真好吃,还是以前那味道。”她嘴里塞了一堆,心满意足的点着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