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戳中痛点
萧荛摊手,有些鄙夷的看着他,“我一个女人,手无寸铁,已经抹干净了脖子等你的剑来砍,你身为一国战功赫赫的王爷,怎么连杀个人的胆量都没有,难不成今日吃败仗吃怕了?”
司空长川知道她在激发自己的怒气,明知会着了她的道儿,但他就是忍不住胸口狂蹿的怒火,他沉着脸,用另一只手夺过凌天风手里的剑指向萧荛,“不得不承认,你永远都有另人大动肝火的本事!”
萧荛笑,又朝他靠近两步,“怕是戳中了你的痛点,你才会心生怒火吧?”
闻言,司空长川挥剑就要向她砍下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凌天风忽然手指一动,一抹异香突起,司空长川忽然脸色涨红起来,身子僵着似动弹不得,萧荛见状忙脚尖一点,想要把凌天风从司空长川的手中解救出来,但就在这时,司空长川的眸子猛然狠戾起来,手腕一转,那横在凌天风脖子上的剑便横切了进去……
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萧荛一脸,她怔怔的看着眼前一幕,如遭雷击。
凌天风……死了!
几乎是同时,蔺平从马上飞起,手里的剑刺入司空长川的肩头,把他从马上打飞出去,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人,骑着马迅速捞起司空长川,冲出了城门。
“给我追,一定要杀了司空长川!”蔺平扬手一挥,上百个将士紧紧的追了出去。
凌天风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萧荛伸手将他接住,他的身子像千斤的巨石一般压的她站不稳,她抱着他跪在地上,手紧紧的捂着他脖子上不断喷血的伤口,眼睛通红的看着满身是血的他。
“凌天风……对不起。”
凌天风虚虚一笑,他张开嘴,涌出大片的鲜血,“没……没事的,我师父一……一向教导我,要知……知恩图报,你救我师父一命,我……我还你一命,公平了。”
萧荛鼻子酸涩的厉害,她摇着头道:“不,一点都不公平,凌天风,这不该发生在你的身上……”
凌天风的眼神开始涣散,身子也逐渐冰冷,他眼底带了丝眷念,“照顾好……天……”话未完,人已气绝。
萧荛忽然就沉静了下来,她看着闭上了眼的凌天风,郑重的将他放平在地上,“凌天风,我绝不会让你白白死掉,我会照顾好天香,也会照顾好你的国家,从今以后,天香就是我的亲妹妹!”
说罢,她站起身,身形利落的翻身上马,朝着城外追去,司空长川,你该死!
救走司空长川的人,应该是他的死侍,所以动作十分迅速,萧荛带人跑了四十多里路都没有追到他们,只好返回越新城。
凌天风的尸体已经被整理好,脖子上那可怖的伤口被一条纯白的绸缎缠着,他安详的面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般。
萧荛瞥开视线,对蔺平道:“阿平,凌天风是为我而死,我应该亲自护送他回天香,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
蔺平点点头,“好,你放心去吧。”
凌天风的死,给天香国造成了巨大的轰动,加之如今的局势动荡,天香国上下陷入了一片混乱,都觉得战火是不是很快就会波及到他们的国家来了,一个个紧张害怕的如惊弓之鸟。
凌天风死了,最痛苦的自然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凌天香,年仅十八岁的她,突然就成了这个国家唯一能仰仗的存在,她看着凌天风的尸体,脸色沉静的吓人。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萧荛看着面前这风华绝代的尊贵公主,心中不忍,“天香公主,天风的死,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手刃司空长川为他报仇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若受不住,就哭出来吧,总比憋着强。”
凌天香抬头,把视线从凌天风的身上移向了萧荛,她审视着她,半晌才道:“最该为我皇兄的死负责的人,是你才对!我从小就听闻过你的名字,知道你是红颜祸水,知道你心狠手辣,可我不知道有一天,你会害的我皇兄也英年早逝!”
凌天香的话,锋利冰冷,字字如针,戳的萧荛心里丝丝的发疼,她垂头苦笑,“你说的对,的确最该负责的人是我。”
“可我也知道,这一切并非你的本意,大家同为女人,我明白你的处境和动机,你也只是想和心爱的人有个安稳的日子罢了。”凌天香忽然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
萧荛微愣,抬头看她,却见她眼眶已红,红唇微微抿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的模样。
“萧荛,你走吧,虽然我皇兄的死不能全怪你,但我还是无法原谅你,我天香国的子民也无法原谅你。”
萧荛喉咙一哽,嗓子发硬,看着凌天香说不出话。
最后,她朝着凌天风的棺材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向殿外走去,一脚踏出殿门的时候,她半侧着头,郑重的说道:“我萧荛发过誓,要帮他照看好你和天香国,不管有什么事,尽管到卜秀国来找我,但凡我萧荛能做到的,哪怕做不到的,我也会帮你!”
凌天香看着她远走,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踉跄着脚步走到凌天风的棺材旁,哭的满脸是泪。
她是天香国的公主,如今更是天香国唯一的皇族,她的一切都代表着国家,所以她绝不能在外人的面前流泪,她要坚强,她要成为像皇兄一般英明睿智的君王!
萧荛笑了笑,“这仗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打完的,成亲和打仗这两件事,不冲突,你可以考虑。”
蔺平的喉咙一滚,手指紧握起来,他转身就走,萧荛忙叫住他,“阿平。”
蔺平回头眸光冷冷的看着她,眼底隐着怒气,“我蔺平就是孤老终死,也绝不会过一个将就的人生!门主有这份当月老的心思,不如替别人操心吧!”
萧荛没想到他会这样生气,竟直接连招呼都不打的离开了卜秀国。萧荛抚额头痛起来,他这一走连封信都没有留,看来是真的气极了……
“门主。”天明进了军帐,看着满面愁云的萧荛道:“属下知道副门主去哪里了。”
萧荛忙抬头,“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巫疆,他去杀慕容岑了。”
“什么?”萧荛惊的站起身,当初连城无厌去巫疆,落的个生死不明的下场,如今蔺平居然也去了……
天明垂着脸,神情莫辨,“门主,有些话或许由属下来说太过放肆,但属下宁愿放肆一回,也要把这话说出来!”
萧荛看着极为认真的天明,“你但说无妨,我不怪你就是。”
天明双腿一弯,跪了下去,再抬头时,眼里已经含了泪,“副门主的心思,门主一清二楚,就算您的心里没有他,但也不该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您以为这是为他好吗?您这是在他伤口上撒盐!这让他更加的清楚,您对他不仅没有爱,甚至连喜欢都没有!他在您的心里但凡有一丁点的位置,您都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来!”
天明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她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继续说:“我虽喜欢他,但我知道他心里只有门主,我不敢抱有什么幻想,也不敢有什么怨言,我只希望他能幸福就好,哪怕他得不到所爱,我也得不到所爱,只要能在喜欢的人身边呆着,每日看着他笑,那就是最大的幸福。门主,属下求您不要再折磨他了,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他不是铁人,他也有累的时候,您心疼心疼他好吗?您不接受他没关系,但别自以为是的替他做决断好吗?”
萧荛静静的听着,天明说完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身子,抬眉看着眼睛通红的天明,“说完了?”
天明垂下头,“说完了。”
“我知道你心疼阿平,你以为我不心疼?是我把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我手把手把他培养成现在的样子,我对他付出的心血会比你少吗?”萧荛起身,走到军帐门口,呼呼的冷风从她面上刮着,“我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但我给不了。我和阿平早晚是要分道扬镳的,我不希望他会落寞的过完这一生,他现在是无法接受别的女人,可时间往往是世上最好的疗伤药,他总会忘记我的。就像当初我始终无法接受启天的死一样,现在,我已经承受住了这个现实。有时候爱一个人,不一定会白头到老,但白头到老的一定是有爱的,天明,你若真的爱他,就帮他从这不可能的感情里解脱出来。对我来说,他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他能有一个好的将来。”
天明怔怔的看着她背影,摇了摇头,“你不了解男人,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他,但凡他认定的,不管时间如何变,不管他身边有谁,他的心里只有他认定的。”
萧荛笑了笑,回头问她:“你是在暗示我移情别恋喜欢上连城无厌了吗?”
天明吓的低下头,“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