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婚期延迟
“四个月后?不是一个月后么?”梁夜络瞬间站起了身体,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
“天煞宫的消息也未免太不灵通了些!三天前,西番国王递来书信,将婚期延迟了。”
梁夜络无语,这跟灵不灵通还真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呃……”梁夜络想说点什么。
就听慕容启天打断她道,“同样的问题,本侯不想重复,要么,说出她的下落,要么,先拿你祭旗。而且,找到她是能够让本侯与天煞宫合作的唯一条件。”
梁夜络摇头苦笑,说道,“侯爷,其实您想杀我又何必一定要找个理由呢?你与宫主以及……嗯……那位之间发生这些那些纠葛的时候,在下一不在场二未参与,我怎么给您说出她的下落来呢?”
慕容启天笑道,“你梁夜络身为天煞宫的大长老,总理天煞宫的各项内务,梁玄无论把她藏到了哪里,你自然都会知道。不是么?而且,就算不知道,你也应该能有些地点可以猜测吧。”
梁夜络抓头,“侯爷您的‘您想’会不会太一厢情愿了些呢?”
“你既然带着诚意而来,那本侯自然想看看这‘诚意’的份量,就算一厢情愿了些,又能如何呢?”
梁夜络点头,非常狗腿的答道,“很有见地。”
显然,梁夜络拍马屁的功夫虽然不错,可是苦于如今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匹马,而是头老虎!不是还有那么句话么,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梁夜络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抽了,怎么慕容启天怎么生气自己就偏怎么来呢!
可是,梁夜络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自己的这番做为反倒是帮了自己的忙,在慕容启天竟然真的在短时间里没有怀疑到他与她竟然是同一个人。当然,这是后话,咱们暂时不提。
“既然如此,那就请梁大长老为本侯解惑吧。”说着,慕容启天冲着顾衍之一挥手,顾衍之从怀里取了份地图出来,看了看,最后把地图铺在地上。
梁夜络拿着灯弯腰拱着屁股在地图上看了许久,然后转过脸来,冲着慕容启天一竖拇指,“不愧是定国侯府拿出来的东西,这地图画的十分精妙,看看这山山水水,沟沟壑壑……”
“本侯不想再多听什么废话。”
慕容启天冷声打断了梁夜络,顾衍之低头无语,这世上敢拿屁股对着慕容启天摇来晃去的,梁夜络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
“如果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本侯就杀了你。”
梁夜络听得出,慕容启天说的是真的,因为不用听,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杀意。
“侯爷,冲动是魔鬼!留下在下一条性命才是正理。”梁夜络说道。
“哦?你说说看,为何留下你才是正理?”
梁夜络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首先,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更别说天煞宫与定国侯府到现在还是翊国的内部矛盾,做为来使的我,应该受到侯爷的礼遇。而且,在下进定国侯府前还曾到过旻王府上,如果万一我在定国侯府没了踪影,就算侯爷能做得干净利索,也难堵世人之口。”
慕容启天一笑,“威胁啊?本侯喜欢。来人……”
“等等……还没说完。”在顾衍之准备出声之前,梁夜络先一步吼道。
“你说。”慕容启天靠在软椅上说道。
“当然,我认为侯爷不会这么做。因为……嗯……在下好歹还有点儿用。”
“哦?是么?你有什么用处,本侯为什么看不出来呢?”
梁夜络一缩头,为了表示自己的用处,她从桌上拿了枝笔过来,扬扬洒洒的在地图先勾了十几二十个圈出来。顾衍之放眼一看,估计这把大半个翊国都勾了进去。
“这是什么?”慕容启天问道。
“这些是梁玄曾经闭关的去处。他若是想藏人的话,自然不会挑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所以这些就应该是侯爷寻人的方向了!”
“你这是准备让本侯找一辈子么?”慕容启天看了看那张被十几二十个相切圆围住的地图,冷笑了两声问道。
梁夜络拍马屁道,“若是常人,别说一辈子,就算给他两辈子也找不完。但以侯爷您的英明神武,最多也就是个十年八载的!”
慕容启天冷笑道,“若真用个十年八载,本侯还需要与你在这里多废唇舌么?”
梁夜络长叹一声,“侯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呢?侯爷如此执念,究竟是为情还是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呢?”
慕容启天拍案而起,一步一步的朝梁夜络走了过去。
梁夜络看着慕容启天的脸,悄悄的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不要再靠近了,算是我求你,真的不要再靠近了!梁夜络在心里无声的祈祷着。天晓得,自己为了能凑出这么几句与他对付的话,废了多少心思。
仿佛听到梁夜络的声音了一般,慕容启天的脚步在梁夜络面前大约三尺的距离停了下来,然后冷漠的看着梁夜络,“你在天煞宫也是这么给梁玄办事的?”
“差……不多……吧。”梁夜络答道。
“他怎么到现在还让你活着?”
梁夜络吞了口口水答道,“许是觉得用起来还算顺手。”
慕容启天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本侯就这么想杀你呢?”
梁夜络答,“应该是在下初来乍到,侯爷用起来还不算太顺手。”
“又或者,本侯应该认为,梁玄十分的器重你。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说,如果本侯以你的命相威胁的话,梁玄会不会比你更直截了当的给本侯一个答案呢?”
梁夜络很痛快的摇了摇头,“如果他想给你答案,就不应该给你出这个问题。”
慕容启天的神情一怔,然后默然的退后了几步。
“本侯给你一晚的时间,给我写出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听好,只有一晚,如果明早本侯起身之时看不到你写下的东西的话……后果,你自己来想。现在,你可以滚了。”
梁夜络应了一声,然后左右看了看,接着就真的一个前滚翻接着一个前滚翻的滚了出去。直滚到院子里的时候,梁夜络听到自己身后慕容启天的嗤笑之声。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笑了,不是么?梁夜络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来,冲着屋子里大喊道,“侯爷,在下就住在京城平安客栈。侯爷可到那里取在下所写的地址。”
这是想跑啊!慕容启天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
“回来。”
梁夜络磨磨蹭蹭的又走了进来。
“侯府这么大总有你安身的地方,何必跑来跑去那么麻烦。你总不会是想趁机逃走吧?”
梁夜络面无愧色的答道,“侯爷给的时间那么短,又张口闭口的说要杀了在下,有机会逃当然要逃了。”
坐在屋子里的慕容启天与顾衍之对视了一眼,慕容启天想了想,“你需要多久?”
梁夜络想了想,“个把月……”然后瞧了瞧慕容启天瞬时沉下来的脸,改口道,“十来天……”最后一咬牙,“三天!”
“好,本侯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说罢,慕容启天与顾衍之起身走出了房间,离开了院子,带同所有的下人一起,一个没留!
梁夜络做出一副小人之像来,巴巴的走到院门处,躬身施礼,口里称道,“恭送侯爷。”然后,站在门外的小道之上,一直遥望着慕容启天与顾衍之完全没了影子,这才回院,关门,落拴。
直到走进屋子里浑身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梁夜络才算吐出一口气来。刚刚自己的心跳声估计在屋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真是丢人!竟然比自己第一次出门办事还要紧张。
梁夜络看了看依然摊在地上的地图苦涩的一笑,慕容启天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一个贪生怕死曲意逢迎之辈了吧。
下落,人就在你面前,我去哪里给你写什么地址呢?既然不能立时三刻的解决,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给天煞宫争取一点可以恢复元气的时间。想到这里,梁夜络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取笔拿低,然后思考了几个听起来比较靠谱,写起来比较顺手,走起来比较兜圈的地名,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写在了纸上。
回到书房,慕容启天气呼呼的将自己的斗篷狠狠往榻上一丢,滑溜溜的皮毛顺势掉到地上,慕容启天上前就是一脚,把斗篷踢的远远的。远山等人见状皆不敢出声,只是紧张的看着慕容启天。
顾衍之长叹了一声,挥挥手,让下人们先行退了出去,等房门关好之后,顾衍之这才倒了杯热茶递到慕容启天面前,又拾起了慕容启天的披篷来,放在一旁。
“何必动气呢?”
慕容启天冷冷一笑,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才说道,“谁说我生气了?我高兴的狠呢!”
顾衍之点头,“看出来了,你高兴的都快要把杯子给捏碎了。”
慕容启天瞥了他一眼,悻悻的把杯子放回到桌上。
顾衍之踌躇了半刻,然后才开口说道,“启天,你觉得梁夜络这人……”
“哼,装疯卖傻……”
第三百八十六章以静制动
顾衍之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他的表现很是奇怪,如果天煞宫真的想与咱们合作,他应该表现的更有诚意一些,而不是现在这般的……呃……诡异。尽管他确实是梁夜络没错,但此番相见之后,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和上次相遇时给我感觉大不相同……”顾衍之思索了片刻,“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他的来意不明,恐怕会给我们带来麻烦,要不要我……”
慕容启天看了看顾衍之,微微一笑,“你想将他如何?”
“要不要,我把他拿住严加拷问一番,亦或是,干脆杀掉,一了百了。”
慕容启天想了想,眼中闪着寒光,微笑着摇了摇头,“那多没意思。人家演戏演的那么卖力,你不捧场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把人给赶下台去呢?”
顾衍之皱眉,“你的意思是?”
“留着。”慕容启天应道,“不留着他,怎么知道他和天煞宫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仅要留着,而且本侯还要留他在本侯身边儿。”
“你真想留着他在身边?”顾衍之摇头,“这不行。万一他是……”
慕容启天摇了摇头,“你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奔波,昨天才回来,没听说朝里的事情也不奇怪。你想不到吧,大概从十天前开始,咱们翊国的大臣们竟三三两两的借着上朝之机,就事论事也好,借题发挥也罢,千方百计的将话题引到天煞宫的身上。”
“他们要让皇上出兵铲除天煞宫?”
慕容启天冷笑道,“恰恰相反。听他们的意思,不止不想铲除天煞宫,反倒是想让皇上为天煞宫正名。”
“正名?”
“想不到吧!一个江湖门派,竟然已经将手脚伸到大翊的朝廷里来了。而更让我不解的是,为天煞宫美言的人中,十有八九竟都是出身青谷书院。”
顾衍之皱眉,低头寻思道,“你怎么想的?”
“我还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唯一让我心里不踏实的就是年前与师傅的那次失之交臂。旻王说当日师傅与一位朋友同来,事后我亦派人打探,江湖上倒是有个传言,说是师傅与天煞宫的老宫主交往甚密。”
“什么?”顾衍之睁大了眼睛,“青忆先生生性高洁,怎么会与江湖魔道中人过从甚密?”
“是过从甚密,还是被迫有了这个所谓的交情,还未可知。”慕容启天答道。
“你是说先生被那个老魔头胁持?”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那你留下这个梁夜络的意思……”
慕容启天一笑,“你不觉得这个梁夜络很奇怪么?天煞宫虽不是什么历史悠久的门派,可却也几十年的历史了。他们那里的宫主,长老,护法,甚至不少教众有一个算一个拿到江湖上都是很有名头的人物。可偏偏这个梁夜络,江湖上只闻其名,可见之者寥寥。你想过这是为什么么?”
顾衍之低头思索。
“还有一则,他既然身在江湖又远离江湖,这一次为什么舍得只身犯难前来我定国侯府?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表达一下他天煞宫的诚意么?”
顾衍之问道,“据我所知,梁夜络也是近期才返回天煞宫总坛的。前阵子,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让他在天煞宫的地位受到了什么威胁,他才把注意打到了你的头上,万一真的能换取你的点头,那他在天煞宫的地位可就再无人可以撼动了。”
“呵……你看他那副皮里阳秋的样子,再听听他刚刚说的那些个话。你觉得他是来讨本侯的庇荫的,还是来作死的?”
顾衍之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他到底来干嘛来的?”
“不管他来干什么的,反正现在他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给我指条什么样的明路帮我完成心愿。”
顾衍之点了点头,“如此也好。咱们就来个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后发制人。”
慕容启天长叹了一声,微微闭了闭双眼,然后低声说道,“我知道这阵子你辛苦了,可是眼下我们人在京城,许多事我有心亦是无力,倒不如你更自在些……”
“得得得……我给你办事没有问题,你可别拿酸话来淹我。”
慕容启天微微笑笑,“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事要你去办。”
“什么事?要提前准备什么?”
慕容启天摇了摇头,“东西是需要准备,但不用你来准备。再过几天,是青谷书院的好日子,如今我走脱不开,所以才便宜了你。去吧,全当是歇歇了。”
“呵!”顾衍之笑着站起身来,“这可真是个美差了。可有什么话或者书信要我带给青忆先生的?”
慕容启天摇了摇头,“帮我瞧瞧师傅可好便好了。其他的,不用多言。如今我这个身份太过尴尬,能与师傅少些瓜葛他便更安全些。”说着,慕容启天微微顿了一顿,然后轻叹道,“这一次,如果透过梁夜络依然找不到她,我倒也死了心了。如此一来,我就真的没了什么牵挂,哪怕某日皇上真的起了杀心……”
“启天!”顾衍之打断了他的话,停了停,“休息吧。”
顾衍之刚刚原本想说,他有种预感,这一次梁夜络的出现肯定会带来转机,但是,这也不过是他的感觉,如今,他不敢再给慕容启天任何的希望,因为慕容启天经不起那样的折磨了。
整整三天的时间,慕容启天没有打扰梁夜络。
是真的没有人打扰!
不止监视自己的人都安排在了院外的树上,就连饭菜喝水都是定时定点的让人放到院子外面由梁夜络自取,奴才不得进院半步的。
当然,没要打扰不等于没人监视。
“他连院门都没出过?”第三天的晚上,慕容启天靠坐着问远山。
“回侯爷的话,没有。今儿中午,送饭的奴才将食盒放的远了些,他还特意的回院子里拿了门拴,手巴着门给挑了进去。”
“晚间亦是如此?”
“是。派过去的人回话说,那人夜夜都坐在灯下直到天明。”
慕容启天冷冷一笑,“本侯倒要看看,他这么日以继夜的耗着我侯府的灯油,究竟给本侯写了些什么东西出来。”
等他出现在梁夜络所住的小院之外的时候,就见院门大开着,梁夜络正翘着二郎脚坐在门槛上侯着呢。
一见慕容启天出现,梁夜络忙堆笑站了起来,“侯爷果真守时。”
慕容启天连看也没多看他一眼,走了进去。
来到屋内堂上,慕容启天坐了上位,冲着梁夜络一伸手。
梁夜络瞧了瞧,然后一脸的难色。
慕容启天脸色变寒,心里正想若是他什么也没写出来自己该怎么做的时候,就见梁夜络悲悲戚戚的坐怀里拿了个钱袋出来,然后一块一块碎银子的数了出来。
慕容启天,“……你做什么?”
梁夜络抬头,“我那日便告诉侯爷了,在下已经在平安客栈落了脚。”
慕容启天不解的看着她。
梁夜络翻着白眼做算帐装,“平安客栈的四个人的大间是每晚十个大子儿,单间儿是每晚两钱银子,套房是一两,像眼下在下住的这个院子怎么着每天也得五两银子……呃,还没算吃食。”
“你算计这个做什么?”
“侯爷不是来要食宿费用的么?”梁夜络看了看慕容启天伸出来的手问道。
慕容启天冷笑了三声,问道,“梁夜络,本侯又想杀你了,怎么办呢?”
“咦?”梁夜络看着慕容启天,“为何?”
“因为本侯最痛恨别人耍弄!”
梁夜络一脸正色,“在下绝无半点戏耍侯爷之心。”
“是么?”慕容启天看了看梁夜络的钱袋子冷冷一笑,“你觉得定国侯府是你拿钱就能住进来的地方么?”
“哦。”梁夜络长出一口气,一脸舒心的模样把银子塞进钱袋,然后又把钱袋塞进怀里,“原来侯爷不要钱,那就好,那就好。”
慕容启天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本侯要你写的东西呢?可写好了?”
梁夜络点头,“写好了写好了,不过原稿修修改改的,只怕难入侯爷的眼,在下正在重新抄写之中。”
慕容启天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多少?”
“还有一半。”
“没写完你竟然还有闲情坐在门口吹风?”
“抄的手酸,所以才休息片刻。”
慕容启天起身,梁夜络忙躬身说道,“送侯爷。”
慕容启天一笑,“不必了。带上你的东西跟本侯一起走。”
“啊?”
慕容启天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再解释什么,甩袖先行离开。梁夜络看着慕容启天的背影,低下头微微一笑,原来逗人的感觉还真的是挺有意思的。然后,她转身走进内间,将桌上厚厚的一搁纸抱在了怀里,跟着慕容启天走了出去。
梁夜络跟着慕容启天一路走到了书房,慕容启天指了指堂屋的圆桌,“何时写完何时才可以离开这张桌子。”
“那……”
“手酸就砍掉用脚写,脚酸再砍用嘴写,如果嘴也酸了的话……”慕容启天看了看梁夜络。
“明白,砍头。”梁夜络看上去很是识像的坐到桌边,然后摊开纸张,打开墨盒,动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