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战事渐平
她听到动静,诸葛晖离开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那么烫。她把放在床边小几上的药端过来,一饮而尽,苦涩极了!偏偏她还没有可以下药的东西,那种苦味在嘴里久久不散,她下床去找了杯水漱口,那水冰凉刺骨,她一口吞下去,像吞了一碗的冰渣,把她整个肠胃都冻住了。
身体里也不知道是哪个部位锐利地抽疼,她回到床上,绻进被窝,把自己缩成一团。
终究身体底子不错,病得再厉害,身体也很快就恢复了,五天后已经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钱少秋的事情我必须要处理,诸葛晖却和她说:“先把这事放到一边,眼下战事更重要!现在我们的势如破竹,陈国拿我们没办法了。”
梁夜络怔怔地望着他,诸葛晖微笑着说:“你不在的这二十多天,没想到吧?陈国和梁国发生了件事重要的事。”
“什么事?”
“陈国皇帝送了梁国皇帝一个美人儿,这美人儿啊,居然是个刺客。把梁国皇帝刺伤了,梁国皇帝震怒,认为陈国颇有居心,连夜撤兵,不再支援陈国了。”
这倒是非常意外!梁夜络哑着声音:“几时发生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见到慕容启天时,他也不曾提过。
“你还未回营时就发生了。具体发生在几时也没人知道,反正现在梁国的军队已经往回撤了,所以你看我们现在的仗才打得如此顺利。”诸葛晖笑道,“看起来,还是我们的太子谋略深广。”
“太子司辰?”
他有些惊讶她直接喊出了太子的名讳。“是的,他很有谋略。这次的事情据说是他一手安排的。”
说到勾心斗角,司辰确实是很有天赋。梁夜络叹息了声,“这样说来,拿下陈国是很轻易的事了。”
“并不一定要拿下陈国,等他们派使者求和吧。”诸葛晖心情不错,“看起来,这打了两年的仗可以消停了。”
梁夜络忽然问他:“打齐国的时候,你上战场了吗?”
“当然。”
“苏洛后来怎么样了?”
“苏洛?你说齐国二皇子?”诸葛晖望着她,“你知道他?”
“不知道,只是听说是他挑起了宋国和齐国的战争。”
“嗯。是他挑起的战争。他企图杀了太子和皇上。一个质子做出这等事情绝不是偶然,不管是他的私心还是齐国犯蠢的结果,他们都吃到了恶果。齐国看着架子大,非常不中用了,里面全是空的。”
“你还没有说苏洛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
这是她能猜到的结果,关于苏洛是不是宁致远,她虽然一直不相信,但只要没有得到苏晟亲口的否认,她仍旧有些挂牵。所以现在此时听到他的死讯,胸口也淡淡地抽疼。“苏晟呢?”
“你叫起他们的名字倒是顺口。”诸葛晖微笑着问,“你认识他们吗?”
“苏晟怎么样了?”
“当他的太子,主持着齐国的烂摊子而已。”
梁夜络深深地叹了口气。齐国,她的国,也是伤她最深的国,如今就是个烂摊子而已!那些纠缠她的往事渐渐都离开了,司辰,苏晟,苏洛都离她的生活远去了。
如果战事渐平,她也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离开,这倒让她感到意外。撤兵的话,慕容启天应该已经在回梁国的路上了吧?他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你是不是病还没好?人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是高兴的神情,你为什么一脸苦涩?”诸葛晖好奇地问。
“没。钱少秋的事,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方将军交待。”
“以方硕对你的看重,他走就走了吧,一个钱少秋也不是多重要的人物,既然能为了你保他,再撒个谎又有多难?”
那么,她又要欠方硕多少?她总是在欠人,不停地在还。
“你身体好清楚了吗?”诸葛晖问她。
“好了。”
“行,明天我们要拿下永望,我们一起上。你没问题吧?”
梁夜络摇摇头,负着手站在校场上,任寒风狠狠地吹。比起周拓,这里的寒意稍减,但仍然是冷,从前还不觉得,如今她是越来越讨厌这寒冷的天气了。她讨厌陈国!陈国快点下跪求饶,割地赔款地去求信德帝的原谅吧!
宋国打败了齐国,如今因为梁国撤兵,攻下陈国胜利在望,司辰他做为太子,一定很开心吧?
梁国在这场战争里好似只是个煽风点火的作用,现在翻脸了,拍拍屁股走人,剩一个陈国在中间挨打。呵呵,这种事,倒像是慕容启天会做的事。慕容启天……想到这个人,更复杂的思绪丝丝缠进心里。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资格,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贪念!在他面前她不敢流露出来,她害怕她的念想在他面前一文不值!她多想告诉他,其实她还是很想他,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更想他,比她自己知道的更要喜欢他。
现在这些事,只能藏在心里了。连同慕容启天这个人,也藏进心里吧!
第二天,诸葛晖带队,她跟在士兵队伍里杀进山拗,只有拿下这片山拗,才能拿下永望。他们五千人马深入山中,一路走来,静悄悄地,只有满山银妆素裹美得如同仙境一般。在山谷中蓦然传来几声轰隆声,诸葛晖喝问:“是什么声音?”
他派了十人一队的小分队前去查探,剩余的人则跟着他往前走。梁夜络淹没在人群里,沉默寡言,走了一段之后,诸葛晖忽然吩咐他们到上游去,远离山脚。他们正纳闷呢,又几阵轰隆声响,巨大的滚石从山顶不断滚落,一时间有几个士兵中招受伤,哀号声四起。
“小心了!有埋伏!”诸葛晖马上部署,准备迎击躲在暗处的敌人。
天地间静悄悄的,士兵们都安静得没发出任何声音。埋伏着的敌人不知在何处,山间那隆隆的滚石声音却一直都在。
诸葛晖沉吟了会儿,转头看另一名校尉:“恐怕前后都被堵了,正良,你带一队兵马先到前头去探探路,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
正良带了几十个人骑着马往前头去了,剩下他们几千人黑鸦鸦地在山谷里。忽然间,喊打喊杀的声音潮水一般涌来,从山林里冲下陈国的士兵,个个手中拿着刀剑和盾牌,刹时间天地只有他们的吼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