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贺老爷子扯着贺云逸到外面说话。
“你怎么回事?要结婚, 你怎么没把女娃带回来给我看啊?怎么这么草率?”
贺云逸捏着袖子,轻扯嘴角, “爷爷,我爸一直都好好的, 突然就说我不是他亲生儿子,我不信这事你就没有调查过。”
贺老爷子脸色一变, 以为他知道了什么,顿了顿问, “你的意思是?”
“除了我那个好后母搞的鬼,还能有谁?”
他跟别人可以没有利益纠葛。
贺老爷子摆了摆手, “你想多了。如果她想对付你,何必等你成年才动手。”
贺云逸一怔, 以为爷爷不相信是他后母搞的鬼。也是, 他后母也给贺家生了一个孙子,还当了贺家这么多年的女主人,哪里是他能撼动的呢?
贺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 “你别太难过。我会劝劝你爹的。”
贺云逸对此事不报什么希望。他爸性子固执, 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爷爷估计也说服不了他爸。
屋内, 武老爷子担心林炎城多想,打圆场道,“这人太古板, 不是针对你。你千万别有什么想法。”
林炎城笑笑, “没事。我不会多想的。”
他侧头看向武思兰, 见她去灶房。
他趁机问武老爷子, “思兰年纪也不小了,您怎么没帮她张罗啊?”
武老爷子叹了口气,“谁说没张罗。哎,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孩子挑剔的很。每次都能挑出一堆毛病。之后就不了了之了。我就这一个孙女,总不好逼她。”
林炎城怔了怔,武思兰挑剔?怎么可能。这孩子挺好相处的呀。难不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贺老爷子和贺云逸进来了。
贺云逸眼圈有些发红,显然是哭过。
贺老爷子脸色有点不太好,轻叹了口气,才看向林炎城,“亲家侄子,真是对不住了。”
林炎城心里一紧,静静听着他往下说。
贺老爷子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膝盖,垂头丧气道,“家里出了个逆子。没法让您闺女在北京结婚了。”
原来是这事,林炎城松一口气,摆了摆手,“没事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能理解。”
贺老爷子点了点头。
两家商定结婚日期。等芳夏二十岁结婚,现在先以未婚夫妻定下来。
“事情太突然,我明日再送定亲礼过来。亲家侄子见谅。”
林炎城非常好说话,点头说好。
贺老爷子走后,贺云逸心情似乎低沉了许多。吃完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也不理。
林炎城猜想他是因为亲爸的事情伤心。
说到底他也叫贺进楼二十多年的爸爸。感情肯定是有的。突然不被承认,他内心也是彷徨的,怨怼的。
林炎城敲了敲房门。
贺云逸给他开了门。
“咱们聊聊吧?”林炎城手里提着半瓶二锅头和两只酒盅。
贺云逸点了点头。
林炎城拧开酒瓶想要给他倒酒,贺云逸接过来,一人倒了一杯。
然后端起自己那杯,仰头就灌。
林炎城唬了一跳。忙握住酒瓶,“你唬啊。这是白酒,又不是水。你这么个灌法,非把自己灌醉不可。”
贺云逸乖乖认错,“是我的错。我慢慢来。”
林炎城给他倒了一杯,而后问,“你后母为什么突然要对付你,你知道吗?”
贺云逸轻抿了一小口酒,嗤笑道,“不就是怕我会抢家里的资源和人脉,会挡了她儿子的道吗?”
天真!林炎城敲击了下桌子,“你是不是忘了?你后母嫁给你父亲十几年了。她会现在才想到你挡了她儿子的道吗,你不觉得晚了吗?”
想要整他,为什么不在贺云逸很小的时候就整呢。在战乱年代,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根本就活不下来。
贺云逸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是哦。他后母能让他父亲相信他不是亲儿子,一定是证据确凿。就冲这份手段,脑子就不可能笨。是个人都能想到他的存在会挡了她儿子的道,没道理她现在才想到啊。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动手?
林炎城见他面露疑色,心中踏实下来。
第二日,贺老爷子很快就过来了。可贺云逸还没醒。看着其他人都在吃早饭,他脸都绿了。
把孙子从床上拽起来,这才发觉房间里全是酒。
贺老爷子捂着鼻子,一巴掌拍到他肩上,“不是跟你说了嘛,不能喝酒就别喝。酒伤肝,你知不知道?”
贺云逸揉了揉脸,看到爷爷过来,他晃了晃脑袋,“爷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
贺老爷子把他的脸对准窗外,“瞧见没?太阳要晒屁股了,你还不起来,当心你岳父看你懒不把闺女许给你。”
贺云逸捶了捶有些发胀的脑袋,麻利起身。
等他穿好了衣服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明明是我岳父找我喝酒的。他喝的也很多啊。
可等他出来一看,岳父大人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呢。
贺云逸火速洗漱之后,有些尴尬地挠头,“林叔,我昨晚没出啥事吧?”
“没有”林炎城想了想,补充道,“以后还是少喝点吧。”就你这酒量,也不知道前世是怎么当上总裁的。哎,真是愁人。
贺云逸还没来得及点头,贺老爷子忙附和,“就是!你一个搞科研的,喝醉多误事啊。”
林炎城想了半天都没能想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稿科研又不是带兵打仗,还能来个临时任务。
吃完饭后,贺老爷子掏了些票和钱给贺云逸。
贺云逸原本不想收,却被贺老爷子硬塞回去。
贺云逸想到昨晚岳父的话,心中越发生疑,“爷爷,我爸为什么怀疑我不是他儿子?”
仅凭后母的片面之词,以他爸的脑子应该不会相信。难不成后母把奸|夫找到了?
贺老爷子面色一变,“你怎么想到问这个?”
贺云逸面皮崩紧,额上隐隐有青筋浮现,“我不相信我妈会是那种人,我想证明她的清白,我的身份。”
贺老爷子叹了口气,“不问不行吗?你现在有工作,再过两年,又能娶到喜欢的姑娘,生一窝孩子。生活幸福美满。何必非要纠结这个呢?”
贺云逸握紧了拳头,“爷爷,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不想被别人算计。于月芳害他,他凭什么要乖乖退让,任她宰割?
“我只是舍不得我爸。”
贺老爷子怔了怔。他儿子一直在军队,平时鲜少回家,对孩子更是不怎么管。给大孙子的父爱那是少之又少。但是大孙子却能说出这话。
贺老爷子面露为难,在挣扎片刻后,他才吐口,“你母亲的奸|夫找到了,还有你妈写给他的信。”
“什么信?”
“是你妈亲笔所写的信。信中写了多谢对方的照顾。”
所以说证实了后母说的话,他妈在私奔后,真的跟她未婚夫待过一段时间。
贺云逸板着脸,尤不死心,“那奸|夫人呢?”
“已经死了。”贺老爷子叹了口气,“他是临死前想要见你一面才写信到咱家。却不想被你后母看到,于是你爸也就知道了。”
这是临之将死其言也善。贺云逸握了握拳头,还真是一环扣着一环,没有丝毫毛病。
他的早产,母亲未婚夫的忏|悔信,母亲的亲笔信都昭示他母亲行为不检。
贺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以后别再想这些了。”
贺云逸心乱如麻。又不想乘了那女人的意,心里暗自琢磨,该如何扳倒对方。
诚然他没有证据证明他是他父亲的儿子,他也不想让那个女人得逞。
她不是想让他儿子拥有贺家的一切吗?那不如让她心愿落空。
一连几天,贺云逸都早出晚归。
明天就过年了,武思兰想找他一起去买年货,可连他面都碰不到,不免有些奇怪。
她趁着爷爷熟睡的时候,问起林炎城。
林炎城摇头,“我也不知道。”
武思兰蹙了蹙眉,嘴里嘟哝着,“这人跑哪去了。”
恰在此时,门发出笃笃响,武思兰也顾不得多想,忙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武思兰怔愣了一下。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吹着泡泡糖,斜着眼珠子,撞上武思兰,径直往屋里走。
“哎,贺云朋,你有没有礼貌啊?我请你进来了吗?”武思兰面露不快,拉着对方的袖子拼命往外扯。
贺云朋瞪了她一眼,拽回自己的衣服,嫌弃地撇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想来你家啊。我是来找那个野种的。”
“他是你大哥,你有没有礼貌?”武思兰握着拳头,脸色阴沉起来。
贺云朋嗤笑一声,朝面前挡道的椅子上剔了一下,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得了,我爸都不承认他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林炎城从沙发上站起来,微微挑眉,“你找他有事?”
贺云朋见屋里有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脸色冷峻,浑身上下散发着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强大气场。本能地贺云朋把对方归到他父亲那一类人。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语气不再桀骜,吞吞吐吐地道,“我来找我大哥,我爷爷病了,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嘴里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林炎城眉毛都快打结了,贺老爷子病了?前几天不是瞧着还挺精神?他敛了神色问,“在哪个医院?”
“军区总院,住院部三楼。”说完这句话,他猛地推开挡在门口的武思兰,跑了出去。
武思兰瞧着他飞蹿的背影,扭头看了看林炎城。不知怎的,她感觉刚刚的林叔似乎像换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