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洋黑洞
没有高度表，老李只能凭经验，开伞低了，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此刻海面上是一片通亮，空中的那团火光仍未熄灭，老李判断了一下高度，从容拉开开伞拉环，三秒钟后，他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力，降落伞正常张开了。他开伞有点高了，现在离海面至少有四百米，以现在的风速，也不知道会被吹到哪里。
远远的，还能看见两团黑影，老李估计那是尤美姐妹，她们伞开得更高，也不知道能否按照自己所嘱咐的去做。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老李用力一拉左胸前的拉环。
“怦”的一声，操纵带连带着伞衣伞绳一起飞走，老李紧抱双肩，屏气凝神，“扑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即便是在夜里，七月的海水也不会感觉到冷，下落的高度很不错，不到十米的样子。落水之后，他只踩了几下，就浮出了水面。摸了一下，口袋里的GPS还在。这东西是防水的，不用担心。他只是担忧头儿那边准备好了没有，否则他们就只能喂鲨鱼了。
幽深的海底，蛰伏着一个钢铁怪物，它静静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一只抹香鲸擦着它游过去，继续追逐着暖流，那里有它的爱情。
突然，这只钢铁怪物发出一阵轰鸣，尾部巨大的螺旋桨转动起来，搅得附近的海水一片浑浊。它旁边的鱼群赶紧闪开，生怕被波及到。这是一艘潜艇，隶属于华国某舰队，“基洛”级潜艇被称为“当今世界上最安静的潜艇”，绰号“大洋黑洞”。
老李漂浮在海面上，他在等待。之所以没有选择去寻找尤美姐妹，是因为空中的那团火光已经消失，海面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无法辨别方向，除了波浪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随着海浪一下一下漂着，甚至闭上了双目，此刻，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海天一色，一片漆黑。就在一波海浪将老李送上顶端的时候，不远处，海浪突兀地被分开，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海平面跃出，等到那黑影彻底露出真面目，老李才看清，那是一艘潜艇！接着上面一阵嘈杂，老李挥舞着双手，高声喊道：我在这儿！
一艘橡皮艇放下来后充气，直到有人把推进器装上去，才打亮强光电筒，向李小凡处开来。几分钟后，老李被救上橡皮艇。这上面只有三个人，几乎全副武装，他刚一上艇，就被一把枪指着。老李暗骂了一句，这帮家伙的警惕性真强，然后不再理他们。
等到了潜艇内部，他发现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被救起的人，那对姐妹花正裹着军用毛毯，静静的坐在那里。她们身侧有人持枪看守，看到李小凡回来，娜汐马上扑过来，紧紧的抱住老李，一脸的惊喜：“李先生，您还活着，太好啦！”尤美也很激动，不过只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眼神柔和。老李冲她点点头，然后扶住娜汐的肩膀，轻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自由了。”
舰长室，自从舰长接到苏毓的电话之后，李小凡身边监视的那俩哥们儿就撤了。临了，还说了声抱歉。这点，李小凡能理解，都不是一个系统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当然得提防。那俩哥们儿说完就走了，连烟都没抽一根。
舰长姓陈，满口的山东腔，老李听着很亲切，跟老魏说话一个味儿。
“李小凡，你不简单呀，能让我们出来接你，我们第一次执行这类任务。”陈舰长没什么架子，可能是在海里呆久了，见到个生人都喜欢说几句。他的命令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例行训练途中顺便接个人，然后返航。可他发现多了两个人，这有点儿意思，既然是这位中尉带出来的，他很有兴趣知道。可他也知道保密制度，能不问的还别问了。
“老陈，事情是这样的。”李小凡将自己在日本的经历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死亡弯刀”行动，其它的作简略叙述。即便是这样，也让陈舰长热血沸腾了。
“兄弟，你牛啊。哈哈哈，痛快，他妈的小日本，折腾得还是轻了！”看到老李精神不太好，也知道他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精神放松之后，需要休息。不过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例如这些：“兄弟，你也知道，这艘潜艇在咱们国家属于绝对保密级别的，上头命令是在些海域接应你，命令上是这么说的，你看我也没用。可老弟你现在多带出两个人来，这保密的问题，你得汇报一下啊，否则会出事儿的。”
老李一怔，马上感激的说道：“陈哥，你说得对，这事儿我必须先汇报一下。那俩姑娘也不容易，这次，如果不是他们，恐怕我早已经……”李小凡没有再说下去，这事儿还真的先汇报。老陈已经够给面子了，以这艘潜艇的保密性质，完全可以把那俩姑娘重新扔回海里去。
老陈先离开了，留了手机给李小凡，就在桌子上。老李拿起来一看，很普通的样式，可他知道，这种手机只有艇长才配备。完全的加密手机，老李是弄不懂，这种东西只有老魏才精通。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苏毓略显紧张的声音：“怎么样了，找到他没有？”
李小凡一阵心暧，美女上司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嘛。虽说这次行动有点儿悬，好在自己活着回来了，的确应该感谢上司苏毓：“头儿，我很好，谢谢。”
“你受伤没有？”美女上司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只是老李觉得苏毓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很紧张自己。
“没有。”美女上司今天好像不太一样，对自己的关心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李小凡觉得苏毓有问题，所以，他赶紧撒个谎。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老李赶紧把尤美和娜汐的事情简要向苏毓作了汇报。
美女上司明显愣了一下，这对姐妹花的出现让她很容易便联想到，这可能是对方反击的前兆。这是职业习惯，李小凡能够理解。包括到现在为止，他对这对姐妹也无法做完全相信。虽说这次他在日本弄得动静比较大，可实际上并不算什么。顶多是小鬼子的黑社会阶层，被他折腾得很惨。以森田浩二的城府，极有可能做出这种假像，借些机会让尤美和娜汐接近自己，从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凡事无绝对，李小凡能够感觉到尤美和娜汐逃出生天之后的喜悦，那做不得假。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听了老李的述说之后，美女上司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老李，你也知道，我们这方面都有规定。不过她们这次的确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于情于理，我们不能抛弃她们。必要的程序是少不了的，你要有心理准备。“
必要的程序是什么，老李当然知道。就像他自己，回国之后先是汇报，然后要找医生作心理辅导，之后才能回家。而那对姐妹将要面对的，肯定是审查。不过老李觉得没必要搞得那么严重，审查是必要的，至于隔离么，还是算了吧。
李小凡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苏毓，她答应得很痛快，痛快到让李小凡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他很想打电话给阿贵，问问这小子，美女上司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考虑到那家伙的八卦，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头儿，你们撤离时，还顺利吗？”美女上司没有挂断的意思，李小凡也不好意思先挂电话，所以便提了这么一句。
“基本上没遇到麻烦。”美女上司的语气轻松了许多，李小凡甚至可以相像出苏毓张俏脸露出微笑的模样。可惜的是，他从未见这位上司笑过。两人的电话交谈并未持续过长时间，苏毓让李小凡在回国之后，马上把尤美姐妹送到当地警局，然后会有人来接她们，这样会减少很多麻烦。
让李小凡保重好身体之后，美女上司挂断了手机。可以听得出来，苏毓很开心，一扫之前的紧张郁结。这个人情李小凡记下了，他不喜欢欠别人的，尤其是人情。
“也就是说，我和妹妹必须接受审查，是这样么？”听完李小凡的话之后，尤美首先打破了沉默。她和妹妹现在没有亲人，既然下定决心开始新的生活，那只有跟着李先生去华国。她也知道，这艘潜艇绝对属于绝密级别的，上了这艘船，肯定会很麻烦，可不上这艘船，那结果只有死亡一途。尤美是不在乎的她在乎的是妹妹娜汐。
“尤美，你相信我么？”李小凡蹲在尤美对面，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是忧伤和一丝绝望。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神，会刺痛他的心。
“李先生，我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你了。”尤美被李小凡这样的看着，感觉很不好意思，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她低下头来，感觉耳朵好热。
“看着我的眼睛，尤美！”李小凡扶着她的双肩，声音不高，但很坚定。尤美抬起头来，看着李小凡，“相信我，尤美，你们不会有事。”尤美点点头，眼神亮了起来。娜汐好奇的看着两人，她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至于姐姐说的审查，她也弄不太懂。不过李先生和姐姐的对话她都听到了，李先生的保证，娜汐相信。
突兀的，尤美轻轻靠在李小凡胸前，轻轻闭上眼睛。李小凡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除了妹妹，他还没抱过其它女人呢。只是才过了一小会儿，便听见一阵“咕噜”声，然后便看到娜汐满脸通红的看着他，原来这姑娘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