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银针排毒2
众明兵、锦衣卫蹦了起来,向蜂群似的冲向水井,扭成团,声音像炸了锅。
他们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月亮挂在老槐树上,方才洗完了。
屋里屋外点起了红纸灯笼,照得馆驿亮堂堂,如同白昼。有的人刷锅洗碗,有的添火搬柴,还有的淘米和面,在厨房内外往来穿梭,如同游鱼。
三间厨房,十余台灶,全架起来火,白气腾腾,青烟滚滚,直到下半夜。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红日挂在天上,烤得树叶“滋滋”作响。谢小石两手伸过头顶,晃了两晃,身子挺了三挺,然后蹦起半人多高。
他走下炕,打开窗子,看了看院内,依然空荡无人。房屋的影子已退了大半,大半院子均被太阳光直射。
谢小石揉了揉眼,道:“天亮了?”又拍了拍肚子道:“昨晚没吃饭!”他穿好衣服、靴子,来到馆驿的院中,四下看了看,院中空空无人,各个厢房的房门关闭,马厩中那几匹土黄的兼有杂色的马匹低着头在马槽内食草料。
在厢房门前不到五步远的地方,竖着拍房屋般高的木竿,胳膊粗细,上面拴着麻绳,指头粗细,拉成直线。竿子排开,几乎绕院子整圈,如今上面挂着红色、青色、白色等各色明兵、锦衣卫的衣服,已把绳子挂满了,还有几件衣服直接挂在了木竿顶部。
有阵风吹来,吹的衣服晃来晃去,迎风飘起。
谢小石来到水井边,打出桶水,洗了把脸,然后进了厨房。厨房内支着四个灶,每个灶上安着磨盘大小的锅,每口锅上扣着木头做的圆板形锅盖,上面结了层黑乎乎的油烟,油光发亮。
他掀开首个锅盖,锅内贴着锅底有层锅巴,半黄不白,蒲扇大小,厚如煎饼。掀开其它三口锅,俱是如此。他搓了搓手,眼睛四下扫视。
锅台对面,安着半人多高的黄柏木柜子,柜子上铺着面板,半张门板大小。柜子有书桌大小,两扇门合着。
他打开门,有上下两层,堆放着白瓷碗盘,层层摞起,直至柜顶。他拿出摞碗,看了看,里面还有米粒,馍馍渣子,底部贴着水,铜钱大小,飘着油花。
谢小石挑起大指道:“罢了!”然后他把这落碗放回原处,又向下看了看,底层最边有摞碗,洁白如玉,光滑如镜。
他眼前闪了下白光,从那摞碗的最上端,拿出个碗,半个足球大小。他把碗拿在手里翻了翻,又向柜子里看看,在边角处堆着摞青竹木筷子,扎起有茶杯口粗,光亮如新,未被人使用。
他从中拿出双筷子,关上柜子门,走到外面水井边,水桶内有大半桶水,他便舀了半碗水,涮了涮碗,又洗了洗筷子,把水泼在地上,然后回到厨房锅边,抄起锅勺,在锅面上“咣咣咣”地划。
约半柱香时间,四口锅均被他划过了,里面的锅巴盛到碗内,与碗口齐平。锅则干干净净,粒米未留,像被水洗了遍。
灶台边有个半人高的黑色水缸,车轮口大小,水面离缸底半个拳头深,上面放着个土黄的葫芦状水瓢。
他拿着水瓢在缸底刮了又刮,发出“滋滋”如铁块摩擦的声音,最后,刮了半瓢水出来。他把半瓢水倒入碗内,“卟”地声,水便从锅巴处沉了下去,看不见踪影。
几次喘息的工夫后,锅巴便泡开了,像是面糊糊。
他放下水瓢,端着这碗锅巴,走到门口看了又看,仰起脖子,“咕嘟嘟”把这碗水泡锅巴喝了下去。
喝完后,抹了抹嘴,来到水井边,就着剩下的半桶水,把碗筷洗了遍,然后带着碗筷回到东厢房首屋,把碗筷放在炕边的桌子上,自己仰面朝天躺在炕上,眨眼工夫便“呼呼”睡着了。
在圣剑山庄,四面青石围墙,犹如城堡。在庄外两箭地远的地方,四面八方每个路口,均站着十余名黑衣劲装大汉,头戴黑色头巾,手持大刀长矛,两眼瞪得溜圆,来回走动,四下看着。
有几个农夫装扮手拿铁锨、锄头的人向山庄方向走来,他们则跳起来,挥动手中明晃晃的钢刀,叫声如雷,那几个农夫便如兔子般地飞跑开了。
至此,但有农夫接近山庄,看见那些站在路口的黑衣大汉,掉头就走。
几天的工夫,山庄附近几箭地远的地方,便无附近村民走动了,只有鸟儿站在树梢上,“呱呱”叫着。
在山庄的四个角,各有个客厅大小的木制箭楼,三层楼高,凉亭样式,围栏有半人多高。每座箭楼上,均站着十名黑衣劲装大汉,手持弓箭、长矛,双目如电,扫视四周。
山庄的围墙,青石垒就,跟城墙类似,两层楼高,宽得上面可并排走两个人。
在山庄的大门口,左右两队黑衣大汉雁翅排开,腰间挎着刀,昂首挺胸,笔直而立,目光直视前方。队伍排开有半箭地远,几乎从门前广场的南面排到了北面。
山庄东西两面有条街长,楼阁重重,不知多少院落。
在山庄第三重院落内,有个足球场大小的池塘,水波荡漾,将近半个塘面上铺着荷花,叶子有些枯黄,荷花也耷拉着脑袋,花面皱皱巴巴。
在池塘边上,有个八角亭,竖着八根水桶粗的红木柱子,二层楼高,宝盖顶,铺着绿色的琉璃瓦,八角飞檐翘起。
亭子有客厅大小,正中摆着张正方形青石桌,青石板凳桌面光滑如镜,四面各有个水桶样的青石墩子。
亭子内有三个人,左边站着的白衣女子,脸似鸭蛋,眉似银勾,眼如半月,鼻似尖椒,嘴唇红通通,元宝耳朵,面白如银,肤似凝脂,头发梳成宝塔状发髻,包着块洁白如雪的方巾,头发泛出黑色玉石光泽,全身白衣胜雪,足穿白色布靴,正是薛若冰。
右边站着个红衣女子,脸似银盘,柳叶眉,丹凤眼,唇红齿白,耳朵上挂着个指甲盖大小的珍珠耳坠,头扎金凤钗,金光闪闪,正是陆小翠。
在石墩子上坐着个人,五六十岁,脸似枯柴,扫帚眉,黄獐目,身子大龙虾似的弯着,身着灰布长袍,正是马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