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激战城下6
众人看见杜一平,顿时目瞪口呆,头脑发晕,站在原地身子直摇晃,更有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玉虚道长长叹口气,将白布盖上,站起身道:“在城内买付棺材,将杜神算盛敛,然后运到京师城南五里,我们武林盟原先驻地的旁边,下葬了吧。”
随后他转过身来,冲众人道:“我们大家都去为他送行!”
有人上前道:“可是如果也先骑兵杀到怎么办?”
玉虚道长眉头拧起,“那也耽误不了这一时!”
众人听后,连连点头,四处跑开,寻找棺木。
他们将杜一平装在棺木里后,将棺木放在马车上,推着马车,向城外走去,前去送行的有武林盟众人和数名明军将官,队伍排开有半条街长。
众人低着头,默默地走到原先武林盟的驻地。
玉虚道长停在驻地的门口,向里望了阵,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原先的大帐、粮台、辎重均已撤空,也没有了往日的人喊马嘶,只有几排孤零零的草房立在那儿,风吹起时,还将房门吹开,来回晃动着。
他看了足足半盏茶工夫,方低下头,长叹口气,摇摇头,冲众人道:“我们走罢!”
武林盟众人看见此处,也是唏嘘不已,唉声叹气。
峨眉掌门定远师太道:“我们去时人多势众,现在回来时,只有不到原先十分之二的人了,令人意料不到。贫尼还想着,打完也先后,回来在此好好摆一场庆功大宴的,谁知——”
说到这里,她眼圈红了,低下了头。
众人直咂舌头,转身向南边走去,边走边回头看。
他们向南走出几箭地远,来到块空地前,这里周围没有房屋,只有几排树木,郁郁葱葱,空地中有个两层楼高的土坡,方圆半个足球场大小。
玉虚道长站在空地前,静静地注视着,看了足足两盏茶时间,回头道:“就把杜神算下葬在这儿吧!”
众人无不点头答应,接着蜂拥而上,挖起土坑来。
他们将杜一平简单地安葬在这儿,立了一人多高的馒头样的土包,前面立块木牌,一人多高,半个胳膊宽,上面写着“天下第一神算杜一平之墓某年月日武林盟众人立”字样。
众人围在墓前,对着土墓连鞠三躬,满眼含泪道:“杜神算,你就安心去吧,我们会继续和也先战斗的!”
安排完杜一平的后事,众人聚拢的玉虚道长身边,道:“道长,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峨眉掌门定远师太道:“道长,现在龙庄主、了空大师和杜神算先后阵殁,我们武林盟就只剩你了,你可得拿个主意啊!”
众人频频点头。
玉虚道长低头沉吟片刻道:“贫道估计,也先一时半会不会来,他若来,也该早来了,我们先好好修养一阵,将伤养好,那时与之周旋。”
龙紫云上前道:“可是道长,现在我们人手太少,怎么办?”
众人眉头全拧成了疙瘩,看着玉虚道长。
玉虚道长手捋胡须道:“昔日我们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尚不能扭转战局,现在实力巨减,更加不能有什么大的作为了,只是尽力而为,帮助朝廷守住京师了。”
众人听后,连连摇头叹息。
他们转身向城内走去。
这支队伍稀稀拉拉,排开一箭地长,人人低着头,没精打采。
于谦带队走到兴城,打开城门清点库房。
这里的库房一字排开,有十余间,每座都有两三层楼高,半个篮球场大小,青石砖垒成,圆形,顶部是尖锥,是明军的屯粮之所。
当库房的门打开时,众人向里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里面粮食堆积如山,一层摞着一层,几乎把库房占满,每座库房都是如此。
于谦大吃一惊,“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粮食,当初陛下出征时,难道没有尽数搬走?”
守库房的官员低头垂眉道:“回大人,当初我们接到户部的指令,坚决不给他们拨粮食和款项,因为据说监军王振已经领了钱粮军饷,生怕他浪费,所以不拨!”
“啊嚏!”胡大用打个喷嚏,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俺老胡什么时候下过这样的命令?这是真的吗?”
几名围在他身边的户部官员,频频点头。
胡大用一愣,低头思索了片刻,猛地拍了下脑袋:“嗨!这是真的!俺老胡真下过这样的命令!可这还不是王振那厮闹的?”他摊开两手,对着众人,瞪大眼睛,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户部官员道:“大人,为今之计,还是快快打开库房吧!”
“对!对!”胡大用鸡啄米似的点头,上前两步,扬起手道:“打开!统统打开!任于大人和京师守备调用,他们要多少,就拿多少!”
户部官员飞似的跑去。
于谦看着满库房的粮食,两眼发呆,脸黑沉沉的,挥了下手道:“将粮食全部运往京师,一粒不留!”
看守库房的官员连忙道:“大人,若全运走了,这里就没有了,以后要是支应起来,该当如何?”
于谦满眼血丝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应付也先铁骑,等这一关过了再说。”他转过身,抬头看天道:“若不把粮食及时运走,到头来还不是落在也先手中,白白便宜了他?”
众人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对对!立即动手!”
有官员看着库房,眉头拧成疙瘩道:“于大人虽然所说不错,但是库房中的粮食如此之多,我们这些人,只怕半年也休想把它们运完!”
于谦点点头,伸出手来,道:“取纸笔来,吾与陛下手书一封,请他速速派兵来搬。这还不算,”他顿了顿道:“还要将当地的老百姓全召集起来,人拉肩抗,将粮食往京师搬,能运多少运多少!”
“是!”有官员弯腰拱手,答应着跑去传令了。
有人搬过把椅子,放在于谦身后,道:“大人连日劳累,先坐一会儿吧!”
于谦连走带站,几乎整整一天,如今已是浑身酸软,他揉了揉胳膊,叹了口气,道:“老夫权且坐会儿!”他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捶打了几下膝盖,看着库房道:“本官亲自在这儿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