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大战在即
向风一行人这几日也来到了扬州,此时扬州城的所有店铺家家关门歇业,一片萧条。 向风等人只好跟着难民来到大明寺。只见大明寺也是人山人海的难民,没办法,只好在寺中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景涛不解的道:“掌门,我们干嘛来这里?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 向风也是丧气的道:“早就听说扬州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繁华之地,咱们真是晦气,遇到了打仗。” 景涛道:“那咱们走吧!” 向风道:“城门都关了向哪走?弄不好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景涛嫌弃的看着身旁脏兮兮的难民,道:“难道我们就窝在这里?” 向风没好气的道:“既来之则安之,看看再说!” 景涛这才闭嘴,一脸嫌弃的向身后几个弟子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些难民往旁边赶一赶,弄脏我的衣服。” 那几个弟子凶神恶煞的驱赶着旁边的难民,那难民看他们面相不善,神态凶恶,又拿着宝剑,敢怒不敢言,只好向旁边避开。 此时的城门楼中,孙康正与张孝霆花宇等人加上诸位将领,正在吃晚饭,众人诉说着守城的相关事宜。 孙康道:“如今加上从难民中招募了一万人,加上原来的依然是不到两万人,尤其是这些难民没有摸过刀枪,更没有打过仗,战斗力恐怕跟不上。” 苏晨曦笑道:“孙大人,兵书上说,善战者谋伐,强者攻业,弱者专旁。就是说根据战斗力,将军队分为主和辅,孙大人可以将原来的军队守城,统一号令,而新招募的人,可以伺机而动,专攻敌人的软肋和薄弱环节,这样就弥补了战斗力的不足,还可以化短处为长处。” 孙康大喜,举杯道:“苏姑娘真是学识渊博,孙康今日又受教了。”说完一饮而尽,苏晨曦小得意的一笑。 花宇笑道:“我这个师妹,在九华山博览群书,我那藏书阁的门坎都被他踏烂了。”众人纷纷露出赞赏之色。 孙康笑道:“早就听闻九华山汇集天下名著典籍,他日有机会必当登山拜访,一睹为快。” 花宇举杯笑道:“恭迎大驾。” 张孝霆笑道:“还有一事不得不预备?” 孙康道:“何事?” 张孝霆道:“如今城中百姓聚集众多,万一打起仗来,伤亡必然是巨大,应该早做准备。” 孙康低头沉思道:“孝霆兄说的有道理,只是如今我身边的人手不够,难以分身啊!” 众人也是苦恼,胡宝云道:“孙大人,我和苏师妹可以组织城中百姓进行救援和紧急疏散,这样可以减少伤亡。” 孙康看着花宇和张孝霆道:“这……。” 胡宝云道:“孙大人您就给个令箭给我吧!” 孙康大喜道:“好,那就有劳二位。” 众人又说了些军务上的事情,孙康道:“如今我手中还有一个火器营,前番我的幕僚于冰已经前往南京都司衙门去调集军队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坚持到他回来。” 张孝霆道:“汉王的大军士气正盛,决不能主动出击,想尽办法先拖住他。” 花宇道:“是呀!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数倍,战斗力都很强,决不能硬碰硬,他们要是攻城,前几波的攻击最为猛烈,只要抵挡住前面几波,他们的士气必然会锐减。” 苏晨曦点点头道:“不错,等到他们士气受挫,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孙康笑着,看着旁边的几位将领,道:“我等必须要众志成城,就看各位将军的了。” 那几位将领精神抖擞,杀气腾腾的道:“请大人放心,我等誓死保卫扬州城。” 孙康道:“你们千万不能死,此时扬州城可以没有我孙康,但是不能没有诸位。” 众人看着孙康一脸忠义乾坤之气,都是深深的钦佩折服,花宇叹口气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扬州城注定要血流成河了。” 孙康道:“纵使是玉石俱焚,也要挡住他,我们的后面就是南京,说实话,我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必死之心。” 那几位将领立马起身,高呼:“人在城在。” 孙康端起酒杯,面对众人,道:“扬州城就拜托各位了。” 所有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所有的悲壮与豪情满怀都在酒杯之中。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军士道:“大人,城下又来了几千人的百姓。” 孙康道:“可有领头之人。” 那军士道:“是宝应县知县缑勇大人。” 张孝霆和苏晨曦互相对视一下,忽然感觉这个名字挺耳熟。 苏晨曦道:“这个缑勇是什么人?” 孙康道:“他是我扬州管辖之下的一个知县,刚刚从凤阳县调过来,时间不长。” 胡宝云看着苏晨曦,道:“怎么了?” 苏晨曦笑着小声道:“真是冤家路窄,今日在这里碰到了。” 胡宝云道:“什么冤家路窄?” 苏晨曦道:“这个缑勇大人就是当年凤阳知县,被我和书呆子戏耍过。”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胡宝云也是忍俊不禁,拉了拉苏晨曦的衣袖道:“矜持一点,不要让人看出来。” 孙康看着苏晨曦道:“苏姑娘怎么了?” 苏晨曦笑道:“没事,刚刚喝酒呛到了。” 孙康不以为然,对那军士道:“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又道:“这个缑勇刚刚运来大批的粮食,也是难为他了,毕竟他的县之前刚刚遭了水灾。” 张孝霆看着旁边的苏晨曦,小声道:“万一那缑勇上来,认出咱俩怎么办?” 苏晨曦笑道:“他能把我们怎么样?再说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认不出来的。”张孝霆是个文人,脸皮薄,当年被苏晨曦撺掇深夜盗宝,差点吃牢饭。 果然没过一会,那缑勇真的上来了,对着孙康道:“宝应知县缑勇拜见孙大人。” 孙康笑道:“起来吧!坐下一起吃饭。” 缑勇道:“卑职不敢。” 孙康笑道:“在座的都是我的朋友,都是自己人,有何敢不敢的?。” 此时苏晨曦和张孝霆看着那缑勇,那缑勇也看了看众人,显然是没有认出来,毕竟当年苏晨曦和张孝霆只有十六七岁,如今变了模样,哪能轻易认出来,苏晨曦张孝霆也就自然了许多。 那缑勇见孙康心情大好,不敢扫兴,一扫阴霾,强装欢喜,只好在对面做了下来,孙康看着缑勇道:“缑大人辛苦了,给扬州送来了急需的粮食。” 孙康话中有话,那缑勇立马起身,表情惶恐的道:“卑职失职,粮食送来晚了。” 孙康道:“坐下,今日不必拘礼。” 缑勇道:“卑职惭愧。” 孙康道:“不用惭愧,整个扬州六个府县,只有你们宝应和兴化二县送来了粮食,真是难为你们了。” 缑勇道:“这都是卑职应该做了,大人言重了。” 孙康说话虽是心平气和,但是话语之中始终带有一丝严肃之气,而缑勇全程都是低头,不敢看孙康一眼,好像很是心虚一般。 花宇看在眼里,眉头一皱,心想:“这个孙大人真是天生做官的材料,举手投足都是压人一等的气势,拿捏的恰到好处,此人日后不简单。” 孙康笑道:“如今城中你们六个县的知县都到齐了,吃完饭你去找他们吧!” 缑勇赶紧起身道:“卑职不饿,卑职告辞。”说完起身退出门外,神色匆匆,差点摔倒,苏晨曦差点没笑出声来。 花宇笑道:“孙大人真是驭下有方啊!” 孙康叹口气道:“花兄,做为一方大员,不得不如此,我也不想时刻敲打他们,但是不如此不行呀!我一上任就斩了三个知县,抓了数十个不作为的贪赃枉法之徒,我也是为了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张孝霆看着孙康,叹口气道:“可是你这样容易得罪人呀!” 孙康笑道:“还记得当年你在我家说过的话吗?” 张孝霆道:“什么话?我忘记了。” 孙康道:“你说,学的真才学,货与帝王家。” 张孝霆幡然想起,心里不禁感慨起来道:“只可惜你我同心不同路,真是时过境迁呐!” 孙康道:“如今我是地方大员,头上又戴着沈阁老得意门生的高帽,不容我不小心,更不容我有半点懒惰,朝中如今乱成了一锅粥,沈阁老就成了定海神针了,同时也成了众矢之的,如果扬州出了差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被杀头不要紧,沈阁老一片心血就付之东流了。” 花宇道:“如此,你也处在了风口浪尖呀!” 孙康笑笑道:“所以我更加不敢懈怠。”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道:“我连遗书都写好了。” 张孝霆心中不忍道:“好兄弟,扬州有你在,汉王志大才疏,乃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他的军队再强大也拿不下扬州城。” 孙康也流露出一丝钦佩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有一腔热血而已。” 苏晨曦道:“孙大人,我佩服你,好样的。” 张孝霆也道:“我们帮你。” 孙康点点头,顿时豪情满怀,举杯道:“干了这杯,我们就等他汉王的大军攻城,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时孙康也有些醉意,时而大笑,时而豪情壮志。众人看在眼里,深深体会出孙康肩上的担子的确不轻。 此时身在大明寺的向风等人却是饥肠辘辘,城中的食物都是统一发放,每人分得一个地瓜,向风哪里吃过这个,皱着表情。 向风厌恶的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是人吃的吗?”顺手将地瓜扔了出去,还没落地,就被旁边的难民接去了。 景涛等人却是吃的津津有味,嘴里不住的道:“真甜,比兔子肉好吃。”那几个弟子也吃的满嘴都是,连连点头。 向风此时肚子虽然咕咕叫,但是嘴里却道:“没出息的样。”刚说完,肚子又一阵咕咕叫,看着景涛他们吃的如狼似虎,不禁感到一阵后悔,嘴里咽着口水,嘴唇吧唧了一下,道:“真的甜吗?” 景涛几个头也不抬的道:“甜,好吃!”景涛看着向风道:“你怎么不吃呀?” 向风尴尬的道:“我的被扔了。” 景涛一惊道:“扔了干嘛?” 向风眼睛看着景涛手里的半块地瓜,又看看景涛,景涛好像明白了什么,不情愿的将手中的地瓜给了向风,向风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顿觉清甜可口,大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全然不顾景涛的饥饿神情。 景涛见此,看向旁边的弟子,眼神射出精光来。那旁边的几个弟子一看情况不对,当做看见跟没看见一样,看都不看景涛一眼,躲得远远的,知道景涛打他们几个主意,吃的快的,几口吃完了,吃的慢的连皮都不剥了,生怕景涛过来抢似的。 气的景涛在心里大骂道:“没义气的东西。” 那向风显然没饱,又打起了难民手中的地瓜,堂堂华山掌门竟然如此,真是匪夷所思。虽然心里面这样想,但是还是忍住了,几人坐在空地上,肚子依然很饿,一直挨到后半夜,向风睡着了。此时所有难民都入睡了,整个大明寺呼噜声一片,人挤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很是壮观。 忽然向风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睁开眼,只见景涛手里捧着两只又大又肥的烧鸡,迷迷糊糊的感觉跟做梦一般,一瞬间睡意全无,大惊道:“哪来的?” 景涛做了禁声收势道:“小声点,别把这些饿鬼吵醒了。” 向风坐起来,一把撕下一条鸡腿,塞到嘴里,景涛和那几个也大口吃起来。向风道:“哪来的?” 景涛笑道:“我们几个去了一趟军营的伙房,在伙房里面拿的。” 向风笑道:“真有你的。” 景涛道:“大师兄,咱们走吧!趁现在夜深人静,咱们翻过城头走吧!” 向风点点头道:“嗯,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怪只怪咱来的不时时候。” 几人正在大快朵颐之间,只见不远处有几个巡城的哨兵正在搜索着什么,只听一个哨兵道:“刚刚明明看见几个身影一闪而过。” 另一个道:“你看清楚了吗?眼花了吧!” 那哨兵道:“你才眼花了呢!我确实看见了。” 另一个不耐烦的道:“别找了,或许是几个小毛贼,不碍事的。” 那哨兵道:“上面让我们仔细点,小心有奸细混进来,你有几个脑袋?” 另一个哨兵立马警觉道:“你说得对,那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向风等人凝神闭气,早已听在耳中,见几个哨兵向这边走来,紧张道:“怎么办?” 景涛也道:“被当做奸细抓住是要杀头的。” 身后的几个弟子,立马抽出宝剑道:“怎么办?” 向风赶紧道:“找死,把剑收起来。” 那几个只好收起宝剑,向风道:“咱们从那边绕过去。” 几人扔下手中烧鸡,说来也巧,烧鸡正好砸到身后一个难民身上,那难民立马觉醒,见是烧鸡,开心的道:“烧鸡,太好了,谢谢菩萨保佑。”以为是菩萨显灵。 立马引起一阵骚动,惊醒了周边难民,纷纷过来抢烧鸡。向风等人见机行事,立马趁着黑夜混乱,向大明寺后面跑去,拐向城门西侧跑去,这时那巡夜的几个哨兵在人群之中早已发现向风几个鬼鬼祟祟,立即大喊道:“抓奸细。”一时间城中锣鼓炸响,城墙上巡哨的,城下警戒的,城中巡夜的,一齐喊动起来,纷纷把守住各个要口,满大街都是跑来跑去的军兵,喊着嚷着抓奸细,火把齐明,刀枪晃晃,亮如白昼,仿佛整个扬州城都被吵醒。 向风等人跳上屋檐,伏在房顶上,心里忐忑不安,对旁边的景涛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偷烧鸡被发现了不知道吗?” 景涛一脸的委屈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向风道:“如今出不去了,怎么办?” 景涛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向风怒道:“蠢货,现在满大街都是军兵,跑哪去?” 景涛咬咬牙道:“要不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向风看着景涛,道:“馊主意,要是被抓住了,那我们就真的成了奸细了,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景涛急的直冒汗道:“那我们怎么办?” 向风道:“就先扒在这里,等他们松懈了在想办法。” 众人无奈,只好这样,景涛此时心里一阵后悔,去偷什么烧鸡呀!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景涛扒的手臂发麻,一个翻身,将房顶的一片瓦片弄掉了地下,“啪”的一声,顿时城中军士大喊:“在这里?”又有人喊道:“在房顶上,抓住他。”那大队军士手拿明晃晃的兵器向这边跑来。 向风见此,大骂道:“你这蠢货,还不快跑。”景涛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此时几人也顾不得了,现出身形,纷纷施展轻功在屋檐房顶上往来穿梭,下面的军士举着火把,拿着武器,顺着大街一路狂追,口里骂声不绝。 聚集的军士也越来越多,那向风等人也慌不择路,只顾一路狂奔,幸亏他们几个武功还不弱,又是黑夜,没过一会,就将军士甩在身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几个都是跑的累了,坐在一处房顶上休息,惊魂未定,向风道:“他娘的,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追赶。” 景涛喘着粗气也道:“幸亏吃了半只烧鸡,否则真的跑不动了。” 说到这,向风一巴掌打过去,怒道:“你这蠢货,要不是你们几个偷烧鸡,咱们能这么狼狈吗?” 景涛嘴里嘟囔的道:“你不也吃了嘛!” 向风也情知理亏,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话刚说完,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站着一个人,那人衣带飘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只听那人道:“现在束手就擒吧!” 几人大惊,汗流浃背,惊恐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不远处房顶上,向风看着来人,强装镇定的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那人道:“我是华山派弟子张孝霆。” 向风几人一听,面面私觑,又惊又喜,遇到救星一般,真是奇迹。张孝霆见那几个人也是奇怪,此时又是深夜,看不真切,道:“你们是何人?” 向风道:“张师弟,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 张孝霆大惊,一个纵身,飘然落在向风面前,向风笑着看着张孝霆道:“张师弟别来无恙?” 张孝霆一看原来是向风和景涛等人,也是惊愕,道:“张孝霆见过掌门。”又道:“掌门如何身在此地?” 向风不禁感叹道:“一言难尽呀!” 于是将从接到萧劲岩的助拳信函说起,又将杀了萨克陀之事添油加醋、子虚乌有的说了一通,这才到了扬州,没想到出了点误会。 张孝霆也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张孝霆多了一个心眼,隐瞒了一些事情。 向风赞叹道:“我猜也是,那金狮陀师徒和赵胜,都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如果没有你,就凭萧劲岩和宏惠,不可能这么顺利。” 这马屁拍的不声不响,张孝霆也不以为意,道:“不说那些了,如今既然是一场误会,不如你们跟我去见见藩台大人。” 向风道:“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张孝霆道:“不,还有玄音阁花阁主和苏晨曦,峨嵋的胡女侠,还有金平也在这里。” 向风心里一咯噔,笑道:“他们也在这里?” 景涛道:“金平怎么也到了这里?” 张孝霆道:“我们俩也是无意中碰到的。”看着向风等人复杂的表情,张孝霆心里也是不大舒服,又道:“误会一场,没事了,走吧!” 张孝霆飘身下了房顶,向风景涛等人也下了房顶,跟着张孝霆走去,心里依旧有些忐忑。 但是向风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美滋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