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心难测

第一百九十三章人心难测　姜武赫感觉身体有些冷，冬日里的冷气直往身体里钻，后背传来地板冰冷的触觉更是难熬。但相比较于身体的寒冷，他的心更冷。　那是一种名为绝望的心灰意冷。　他躺在地上，望着那些自己熟悉的面孔，心情复杂。此刻他们全都一脸惊恐地望着自己，仿佛先前带领着他们逃出生天，为他们出身入死的不是自己一样。　站在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很年轻，十四五岁，是自己一直很信任欣赏的后辈，自己一路上教了他很多，是真真正正地想将他当做自己的子侄一样培养。但此刻，他在沉默。　姜武赫听着不远处那些人的议论，面无表情。后背不仅发凉，还刺刺地疼。刚才他们这群人从那些怪物的追捕下逃脱，但付出的代价是二十几条人命和自己被感染的后背。　后背是什么情况，他看不到。但他知道自己和那些人不同，那些人被咬伤之后就立刻变成了怪物，可是自己被咬了快半个多小时了，还保持着清醒。　也许，自己并不会变成怪物。他心里这样想着。但眼前的这群人很明显不会这样想。　这是一间无人的大别墅，此刻他们正在这里停歇。大厅很大，是真正意义上的豪宅。在丧尸出现的第三天，这片区域的电就停掉了。现在，他们在大厅中间升起了一堆火，众人正围坐在火堆前。　“怎么办，姜前辈好像被那些怪物咬伤了？”　“真是可怜哪，姜前辈那么好的一个人……”　“他现在被咬伤了，会不会也变成那些怪物？”　“那可怎么办？姜叔也变成怪物……”　“是怪物的话，就必须要杀死，不然他们会把我们也变成那样！”　“可那是姜前辈……”　“不，变成怪物的小姜，就不是小姜了，现在，他也是怪物！”　姜武赫喘着气，忍受着后背的刺痛。　这一刻后背上的情况好像有了变化，它不仅刺痛并且在发痒，那是一种挠心的痒，痛和痒交缠在一起，是一种难说的感受。但他忍着，没吭声。　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他想要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处理自己。　自己看重的那个年轻人被后面的几个人拉到一边商量事情去了。而在这个空隙里，没有一个人过来看望一下自己的情况。他们全都将自己当做洪水猛兽，当做噬人的怪物。他们在旁观，在议论，在害怕，就连几个好奇地小孩子也被他们拉着不让他们靠近自己。　他知道趋利辟害是人之常情，是人的本能，换做是自己也可能会这样做。但这一刻，他的心是冷的。　他想起很多的往事，年轻时的年少气盛，服兵役时的惨痛教训，父母意外的无奈伤心，还有丧尸围城的无助。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就这样吧，反正生而为人总是痛苦的，生活有太多的不如意。就这样死去吧，只是希望后世会是一个明朗的世界。　后背不痒了，但那股刺痛却加深了。那种不停翻滚的绞痛，让他几近昏厥过去。　“姜叔。”　姜武赫迷离之际，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前响起。他知道那是自己看重的后辈的声音，看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处理自己了。　他挣扎着直起身子，使自己背靠着一堵墙。这个动作由于身体的疼痛，完成的很艰难。但那个后辈并没有上前帮助自己，他只是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动着。　“小羽，怎么了？”他问道。他知道对于他而言，可能是最坏的结果。但他不相信他们会这样做，人心都是肉长的，一路经历生死的相处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姜武赫看着小羽的脸，发现他的脸色变得为难起来，他听到小羽这样说道：“叔，他们都说你已经被丧尸咬了，很快也要变成丧尸了，他们决定……杀了你！”　姜武赫不意外，他已经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了。但还有有些心寒。　小羽看着他难看下去的脸色，嘴唇颤了颤，眼睛死死地盯着姜武赫。　“叔，他们都说你会变成丧尸，是真的吗？”小羽颤抖着声音问道。　姜武赫沉默了片刻，望着小羽还算纯净的眼神，微笑着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这要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那些被丧尸咬过的人，很快就变成了丧尸，但自己不是啊，自己直到现在还保留着人类的理智，也许自己会是例外呢。　他本来是这个想法，但突然出现的昏厥感让他没有那么肯定了。　那种感觉是伴随着剧痛一起来的。现在，他只是在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他怕自己一松懈就再也回不来，他更怕的是他一松懈他就变成了丧尸，面前的这群老弱妇孺该怎么办。　小羽会错了意，他以为姜武赫已经认命了。他咬了咬牙，紧了紧摸藏在背后右手上的刀。　“为什么是我？姜叔明明还没有变成丧尸，不是吗？”这是刚才队伍里的几个大汉让他去杀了姜叔时，自己的问话。　这本来就是一个临时集结起来的逃难队伍，都是在躲避丧尸的时候聚到一起的。先前领导队伍的已经死在了前面了，现在整个队伍处于混乱的状态。　他们一行从一开始的一百多人，直到现在变成了二十多人。而自己本来和姜叔也不认识，是在聚集到队伍里才认识的。　“被丧尸咬到还能有好的？哪一个不是变成了丧尸！”　“可姜叔还没有？”小羽顶了一句。　“那只是时间没到，难道你还以为会有切莫例外？”　“就是，你和他关系最好。喏，现在你要做一个选择，是选择留在队伍里，还是和他一起去死？”　小羽没说话。　“你可想好了，生命可只有一次！”　四五个人围着他，盯着他。　这是二十人中仅剩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武器也没有了，带枪的几个都死在了前面了。　“这把刀给你，记住，直接插脑袋，脑袋才是他们的弱点，一刀毙命！”　“你还是个学生吧？学生仔，记住，现在这个世道变了，不再是以前了。在这满是丧尸的世界，你不跟着我们是活不下去的。”　“是啊，自己想想清楚！”　小羽紧了紧手中的刀，他看着姜叔苍白的脸，眼泪差一点就留下来了。　对不起了，姜叔，我想活下去！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　他藏在背后的小刀，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