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依旧
残月当空,
白慕清依旧依旧迎风而立,衣带随风而舞。乌黑的发丝高高束起,垂落的发丝裹着锦白的发带,若隐若现,如梦如幻。
他的眸子很黑,深不见底,宛如寒风料峭中的,一朵梅花,冷的无华。
“太子!储君!质子!”
白慕清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脸上淡起了寒霜,他十指紧握,关节处已透明见骨。
“西凉储君白慕清!”
天下间,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夜,凄冷。
一道黑影瞬间掠过残月,“嗖”的一声,消失在漆黑的夜中。然后,风华阁外,整齐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再回眸,已有人来敲风华阁的大门了。
“公子,他们??”石安着急而又怯懦的拦在禁卫军身前。
他瞥了一眼石安,“何事?”。
他面不带容,八风不动。
“禁卫军奉命捉拿刺客,方才看到刺客往这边来了,因担心公子安危,特来巡查一番,不知公子是否看到。”领头的侍卫双手抱拳,不卑不亢。
“刺客?”白慕清皱起眉头,回过身,依旧望月,“并未在意!”
“果真?”
不信!
“如若不信,尽可去查,恕白某不奉陪了。”他敛起衣袖,双手负在身后,冷面仰月。
领头侍卫嘴角猛的抽搐,他奸邪一笑,厉声道“嗖!”。
“恕属下冒犯了,白公子初来大越,这也是为了白公子安全着想。”他奸邪一笑。
“不必搜了,刺客已不在此,乃是朝着奉先殿去了。”
残月下,程奕轩一袭长袍裹身,站在墨黑的屋顶,挡住本就不明的月光。他发带高束,乌黑的发丝随风舞动,手中一把利剑,映着月色,泛出冰冷的寒光。
“奉先殿!”领头侍卫瞪大了眼睛。
奉先殿――大越先祖灵位所在!刺客去那里做什么。
“属下立即去追!”领头侍卫不再多想,唤了人就直冲奉先殿而去。
坚硬铠甲擦身碰撞,杂乱无章的响声离这风华阁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夜色之中。唯有屋顶的男子还在望着月下的男子而笑,风吹而过,带着丝丝甜蜜的桃花香,伴着衣襟猎猎作响。
“真是辛苦少将军了,这么晚了,还替白某看门。”白慕清冷若冰霜,言辞犀利,丝毫不留情面。
而程奕轩对他这态度,似乎也习以为常,并未入心,“只是追着刺客路过这,好心帮了忙,倒也没讨到好话,我走了。”话音落,程奕轩足下一顿,双臂张扬,已从屋顶翩然而下,转眼不见了人影。
“你本不必说话的。”白慕清微闭双眸,如月般凄冷,一张脸上淡漠的写着冷傲。
他斜瞥退在一边的石安,目漏寒光。
各国使者都还在大越皇宫,此时出现刺客,委实有些诡异。
且,此人,似乎并不恋战,只是一味的逃。从一处,逃到另一处。
他身手极其敏捷,竟无一人能追上。
若今夜,捉不到此人,那大越的颜面,将一夜丢尽。
而身为皇宫守卫者的禁卫军,将会是首位获罪者。
“快派人保护心澜院!”
一路追踪刺客至心澜院外,禁卫军副统领成风,才恍然发现,此处,竟无人看管。
公主安危,不得有失!
“是!”属下领命,带了一队人马,将整个心澜院围住。
虽不知,刺客在皇宫兜兜转转究竟为何,可成风却隐约觉得,此事,定有内情。而且,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这里是???”程奕轩飞落至成风身侧,扬起手中的利剑问道。
成风躬身,“此处,是瑞公主所住的心澜院。”
“就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长公主?”程奕轩探问,嘴边勾起一抹浅笑。
“少将军怎知?”难道瑞公主之名,已远扬边城。
程奕轩一抹鼻尖,笑道“闲来无事,偶尔听来的。”
可转眼间,又见他皱起了双眉,右手不禁握紧了剑柄,“方才我追刺客至此,失去行踪,莫非???”
“啊――!”
正当他们脸色阴沉,心叫不好之时。一声尖叫,打破了二人间的平静。
“唰!唰!”两声。
两道人影迅速闪进了心澜院。
这声音,如利刃刺破夜空,惊慌,失措,恐惧。
程奕轩一脚踢开房门,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张苍白的脸,“你?!”他惊呼。
顿时,怒火中烧。他瞬间就挥出长剑,烛光摇曳,映着剑锋冷凝刺骨。
而刺客,似乎无意与他纠缠,身影一扫,躲过刚进门的成风突袭的一剑,偏身从窗户跳出。
程奕轩关切的回视,却见若曦紧咬着嘴唇,攥着被角,瘫坐在床边。
他正欲上前安慰,却听得禁卫军的大叫声,“副统领!”
程奕轩一咬牙,愤怒的扭头过去,“嗖”的跳出了窗外。
当他赶到时,却见成风捂着小腿,拧着双眉,十分痛苦的样子。
“怎么回事。”他问。
“暗箭伤人!”成风望着刺客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道。
“公主,公主!”千柳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间,扶着瘫坐在地上的若曦,急切的问道,“伤着哪里没,可有哪里不舒服。”
“御医,御医!快请御医!”见若曦脸色苍白,呆愣不言,千柳冲着外面便大叫起来。
没过多会儿,方文秋就急匆匆的拎着药箱,站在了若曦面前。
把脉。
静寂无声的房间“砰”的一声被推开,凛冽的气势直逼而来。
“若曦――!”明黄的身影,一阵风似地,袭到了床边。
方文秋连忙松开若曦的手腕,掀起衣摆跪拜,“臣拜见皇上!”
乾宇帝抓着若曦的冰冷的小手,一手抚着她仓皇失措的面容,好生安慰道,“若曦不怕,父皇在这呢,不怕。”
“父皇。”若曦抖动着双唇,点点泪花,晶晶闪闪。
“父皇在这呢。”乾宇帝揽着若曦,细细的拍着她的肩,满目伤痛。
看到方文秋还跪在床边,乾宇帝立即问道,“公主身子可还好?”
“回皇上,公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未有损伤。臣开副安神汤,喝了就该没事了。”方文秋低眉道。
“那卿家就快去吧。”
方文秋若有所思的抬眉一扫二人,又迅速的低眉,道,“是,臣告退!”
“洗嫣宫!”
程奕轩站在宫门外,望着这牌匾,紧锁着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一跃而上,站在门墙之上。
这洗嫣宫内,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人,委实有些诡异。
而刺客,确实是朝着这里来,就在这,不见了踪影。
既无人,刺客来此处,又为何?
可,不管你为何而来,我程奕轩,绝不会放过你。
脑海中浮出方才若曦受惊的一幕,程奕轩不禁握紧剑柄。鹰眸四下搜索,目光所及,无不细而又细。
刺客,一定就在周围。
晚风猎猎,吹起程奕轩的长袍,远远望去,英姿飒爽,好不威武。
“少将军,少将军!”禁卫军统领贝谦站在宫门前,大声呼叫。
程奕轩回首,见贝谦十分焦急,不禁问道,“何事?”
“少将军快些下来吧,这洗嫣宫不比别处,乃是宫中禁地,少将军还是避嫌的好。”贝谦仰着脖子叫道。
“禁地!”
眨眼的功夫,程奕轩已飘然落地,站在贝谦面前,“你说此处,乃是禁地!”
“是啊,不然我等怎么会守在这,不敢进去搜查呢。”贝谦无奈的道。
“可若是刺客因此跑了,那岂不是??”
“少将军,”贝谦打断他的话,“我已经派人请示皇上了,搜查与否,全看皇上如何定夺。况且,这四周,我已布置了侍卫,刺客若是进去了。出来,恐要费些功夫。”
心澜院,
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到门口,挨着高渐得低声说了两句话,只见高渐得脸色“唰”的惨白。
他挥退来人,自个儿疾步走到乾宇帝身边,“啪”的跪了下去,“皇上,贝谦带人追踪刺客到洗嫣宫,就不见了刺客身影。禁卫军请旨,是否搜查洗嫣宫!”
闻言,乾宇帝的手猛地一颤,他“噌”的站起身来。
“洗嫣宫!”
高渐得被乾宇帝突然地举动吓了一跳,怯懦的道,“是,是洗嫣宫!”
乾宇帝顿时敛起方才柔和的面容,目光深邃,威严而怒。他瞥了眼端着安神汤药走进来的方文秋,然后沉着声对若曦道,“父皇有事,去去就来,若曦乖,好好喝药。”
他眸光一扫千柳,方文秋,“好生照看公主,不容再有任何闪失!”
众人唯诺,连连跪拜称“是”。
“摆驾洗嫣宫!”高渐得紧随在乾宇帝身后,高喝。
一道明黄的身影,一如来时一般,衣带裹风,瞬间消失。
程奕轩心急的在洗嫣宫外徘徊,“皇上来了!”听到贝谦声音,他才抬头,远远见着一对火烛疾步而来。
“臣贝谦拜见皇上!”贝谦率先跪拜,程奕轩也跟着跪了下去,可是他的心思,却牵在洗嫣宫内。
“贝谦,你说刺客在这洗嫣宫?”乾宇帝锁眉。
他的忧,全写在了脸上,这是,身为皇帝,所不容的。
他明知,却掩饰不去。
“回皇上,臣带着禁卫军一路追踪至此,不见了刺客身影,想来,硬是入了洗嫣宫。臣等不敢擅闯,所以??”贝谦的头,低的低很,没有继续说下去。
“确定是进了洗嫣宫吗?”乾宇帝反复来问。
他的手,已攥成拳,掩在宽大的衣袖下。
“臣也是追刺客至此,不见了刺客身影。况且臣四处巡查,除了洗嫣宫,那刺客无处藏身。”程奕轩抬眉,仰望着乾宇帝。
乾宇帝眉角一扫程奕轩,眉间愁绪更深一层。
他两步跨到宫门前,双手推开洗嫣宫的大门,伴着“吱呀”的响声,高渐得,贝谦犹豫了一下,紧随其后。
“你们都在外面守着,不许进来!”乾宇帝厉声喝道。
“可是皇上,刺客?”高渐得连忙道。
乾宇帝头也不回,冷声道,“违令者,斩!”
“斩!”威慑众人,狠绝无情。
“皇上!”
乾宇帝冷眸威慑,“你想抗命!”
贝谦忙拉着程奕轩的衣角,小声道,“你要做什么?”
程奕轩笑而不答,却听得“咝”的长鸣,剑柄入鞘。程奕轩托着长剑,跪奉到乾宇帝面前,“请皇上小心。”
身后禁卫军也随声道,“请皇上小心。”
乾宇帝深深地望了程奕轩,单手拿起长剑,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洗嫣宫。
是谁,是谁竟敢闯进这里来,是谁打扰了她的清净。
站在洗嫣宫正房门外,抬头便可看到一张漆木牌匾上,刚劲有力的写着四个大字,
绝代嫣然!
落款:宇轩,宇历元年三月十五。
这是乾宇帝的笔记。
宇历元年――乾宇帝登基的那一年。
那一年,也是乾宇帝最为痛苦的一年。
那一年,他得到了此生的第一个女儿。
那一年,他失去了此生最最重要的一个女子。
屏气凝神良久,乾宇帝才轻轻地推开房门,一只手握紧剑柄,鹰眸扫视房间四周。
烛光摇曳,生姿。幽香扑面而来。
是她,最喜欢的檀香味道,宁气安神,宁静致远。
窗子关的严严实实,帷帐也未有动过的迹象,笔墨仍旧留在原位。
乾宇帝终于稍稍的,松了口气。万幸,刺客并未进入她的房间。
宽心之余,乾宇帝习惯性的抬起头,淡笑着望向屏风后。
“啪!”
剑,落地,清脆响鸣。
“嫣然――!”
洗嫣宫外,众人闻声大惊,就连跟随在乾宇帝身边几十年的高渐得,也突然腿脚一哆嗦,险些跌倒在地。
多久了,多久没有听到,乾宇帝如此惊慌失措的声音。
十五年前,就在十五年前。
在那个叫做嫣然的女子逝去的时候,乾宇帝也曾如此伤痛。他每日失魂落魄,守在嫣然墓前不吃不喝,心已成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若非先帝命人将他抓回来硬是给他灌了些东西,一把掌将他打醒,恐怕乾宇帝早随着嫣然离去。
嫣然――这个永存在乾宇帝心中的女子。
“高公公。”贝谦提着一颗心,挨着高渐得,探问道,“高公公,我们是不是要?”
贝谦眼睛瞟着洗嫣宫门,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高渐得咬了咬牙,“还是等等吧,你不是不知道,这洗嫣宫,咱们进不得啊!”
那叫声,分明是撕心裂肺,跟了皇上这么些年,他怎会听不出。
只是希望此次,乾宇帝能振作,毕竟,先帝已离世,若是重蹈覆辙,不知谁还能劝得了他。
“高渐得,进来。”
良久之后,洗嫣宫内才传来乾宇帝沙哑的嗓音。
进去!
高渐得明显的惊讶,怔了片刻,方才连忙应声道,“是!”
迈着急切的小碎步,高渐得循着声,躬着腰,似是熟门熟路的站到了正房门外,并不敢进去,只是跪在门外,“皇上?”
房间的门敞开着,透过窗纸,依稀可见一个孤单的身影。
这里,曾是乾宇帝为太子时所住的寝殿,这间房间,也是太子妃林嫣然所住的寝室。
残烛,墨砚,焚香。
十五年了,这里都未曾有人住过,可里面的一切,确如曾经一般,丝毫未变。
“可有人进出洗嫣宫!”房间里传来乾宇帝悲恸的声音。
高渐得心里兀的一沉,“奴才们一直守在外面,没发现有人进出。”
“告诉贝谦,倾尽全力,捉拿刺客。朕,要活的!”乾宇帝凌厉一声,闪着寒光,决绝的道。
“是,奴才这就去!”高渐得惶恐的快步退了出去,立即将话转给了贝谦。
贝谦一听,一敛神情,马上施令,严密搜索皇宫,严守宫门,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若是此事不成,大家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次日一早,早朝依旧。
当乾宇帝从洗嫣宫内走出来之时,一直守在门外的高渐得才略略安了心。只是乾宇帝一直静静的,无声无息的走过内院,走过朝堂,走过书渊阁?
依旧是每日必行的事情,依旧是一个尽职的皇帝,可是却少了从前的风华,少了一份从容淡定。
一夜之间,竟生出了花发。
只是一个嫣然皇后,就足以将这个九五至尊击垮。
可是,大越还需要他,他不能就这么垮了。
“高公公,皇后来了!”旁边的小太监轻轻一拉高渐得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高渐得立马回过神来,只见皇后带着宫女太监转了个弯,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书渊阁外。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
“起吧。”婉玉皇后温婉而道,雍容华贵的步子错过高渐得的身侧,站在门口望着书房内的乾宇帝,哀叹一声,问道,“皇上还是什么也不吃吗?”
高渐得紧锁着眉头,很是无奈的道,“回娘娘,从昨晚到现在,皇上就连口水都不肯喝,这可怎么办才好?”
“刺客还没有抓到吗?”
“贝谦还没来复命,应该是还没抓到。”
“还没有抓到?”皇后低眉转身,嘴中默默念道,“刺客进宫去了若曦那,又偷了姐姐的画像,他的目的何在?”
放眼望着这大越百年基业,乾宇帝一手创出的繁华盛世,不可以就这么让他放弃了,他的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大越子民。
大越,不可一日无乾宇帝!
他就是一座丰碑,哪怕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振奋人心。可是现在的乾宇帝,让人如何?
“高渐得,把瑞公主带来,让她陪陪皇上,也许,会好些。”仰天而望,今日的天为何如此的阴沉,重重密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瑞公主?”高渐得迷惘的重复道,片刻之后他眼睛忽的晶亮,惊叫道,“对呀,请瑞公主!”
此时,若曦正在心澜院来回的踱着步子,愁眉焦急之色一眼便看出来了,“怎么办,被发现了怎么办,他不知道,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老天啊,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的身份?”若曦双手合十,诚心祈祷着。
突然,千柳从外面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公主,快,高公公说皇上出事了,要公主赶快过去。”
“你说什么,父皇出事了!”没来得及多想,若曦直奔到高渐得面前,“父皇在哪里?”
“书渊阁!”
“书渊阁!”闻声,若曦提起裙角,一路小跑,匆匆而去。
刚到书渊阁,若曦无力的扶着门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父皇!”,可是乾宇帝仍旧呆呆的坐在书房,眼神空洞,无一物。
这样的乾宇帝让人害怕,无声无息的好压抑。
“父皇!”若曦细细的喘息,缓缓的走进书渊阁。冰冷的气息,毫无生气,仿佛时间已经凝固在了这一刻。
“父皇!”细数着他鬓角的花发,若曦的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朦胧,心口酸涩不已。
“若曦――!”乾宇帝终于回神看着她,无神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异色,惨淡的光芒,亦是欲绝的痛楚。
“父皇,你怎么了?”若曦红着双眼站在乾宇帝身边,纤细的小手扶着他的花发,柔柔的,轻轻的,怜惜。
“父皇没事。”乾宇帝操着干哑的声音,双手揽过若曦,紧挨着自己坐在龙椅之上。
他牵着她的手,摩挲。
这感觉似曾相识,“嫣然?”乾宇帝凄苦的,默默而道。
“高公公说父皇出事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若曦小心翼翼的探着乾宇帝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父皇是不是请御医来看看比较好。”
“父皇没事,只是心里不舒坦,可看到若曦就什么都好了。”说着,乾宇帝的喉咙哽咽,双眼不经意的泛起一层薄雾。
嫣然,若曦真的跟你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眸,纯净的无一丝浮尘,看着她就好象又看到了你。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照顾若曦的,我会做到的,你放心吧。
看着乾宇帝神色异常,眸转间悲恸绝望却又坚定不移,“父皇,想什么呢?”若曦嫩白的小手在乾宇帝眼前挥了挥,有些担心,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皇,失魂落魄。
乾宇帝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就已沙哑,“父皇没事,只是在想朕的小公主昨晚上休息的可好?”
若曦一听到“昨晚”,小嘴猛地撅了起来,低着头很不开心的道,“不好!”
“被吓到了?”乾宇帝捏着若曦的小脸,腮边的肉清滑柔嫩,没怎么用力就捏出了一片粉红。
是被吓到了,不过不是被刺客吓到的,而是被程奕轩吓到了。如果他知道了我公主的身份可怎么办,这瑞公主在宫中可是出了名的人物,只要稍微一打听,做过的坏事谁都能讲出一箩筐。那么以后他还会做我的朋友吗,还会带我去看满园子的桃花吗?
看着若曦委屈的模样,乾宇帝心口兀的一疼,“是父皇不好,让若曦受委屈了。”乾宇帝阖着眼睛将若曦揽在怀里,凄若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