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现在
她气,
她怨,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她现在是林嫣然,大越的嫣然皇后。所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慕清牵着若曦的手这般温柔的看着她,看着他清新出尘的白衣带着若曦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当身边丫鬟跪在地上扬着头惊呼着“血”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玉葱般晶莹白皙的手指上浸满了血色。
指上的疼痛早已被心中的疼痛所掩盖。
清,难道你真要对我如此无情吗!
你可知为了来见你我付出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你可知我也有我的苦衷,也有我的身不由己!
身为西凉护国第一世家的人,我也有我的使命,可纵使使命再怎么无法逃脱,我终是为你而来。
你在大越,所以我也要在大越!
没有人能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就算是大越的长公主又如何。
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若曦落寞而道,“白慕清,我从没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很孤独,真的好孤独。”
撩起桃花枝,嫩绿的小叶已经取代了绯红的花瓣,失去了往日里夺目的光晕,这枝终于吐露了清新的色彩。
白慕清放下茶杯抬眉看着若曦,原本嬉笑不羁的面容已经被俗世侵染,失去了夺目的光华。她暗生忧愁,俏丽的容颜挤着皱纹,双目暗淡无光,让人心生怜惜。
她对他说孤独,是因为她对他放开了心扉吗。
“我想母后了,我也好想去看淑母妃?”
若曦立即扭头转身,黯然神伤,背对着他,两只手抹着泪却不让他看见。
“想,那便去吧。”白慕清起身,抓着若曦抹着泪的手疾步的出了风华阁直奔忘兮宫。
本以为带她来这桃花树下可以唤起她美好的回忆,却没想到她依旧如此落寞,既然她想去看淑妃,那便带她去吧,也许看了之后也就会放了心。若是不去定会一直惦挂,不得安寝。
“白慕清,九华她?”
“想,便去做,曾经的瑞公主可不是如此怕事的人!”他的声音极轻,却十分肯定。
“曾经的瑞公主?”若曦仰头看着她,晶莹的泪花还在眼中打着颤,她一出声,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美人落泪,如此神伤。
白慕清轻缓的抬手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抹掉湿湿润润的泪痕,强抑制住欲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若曦的脸攸的通红,
“我们,走吧!”
她退后,逃一般的离开白慕清的身侧,快步的朝着忘兮宫而去。
忘兮宫,
敲了许久的门听到里院轻微的动静,想是有人来开门了,可他们却等了许久,门才缓缓的打开。看到若曦来,九华并不意外,只是轻蹙着眉头无奈的跪拜在门口,
“奴婢九华见过瑞公主!”
若曦清了清嗓子,带着不曾有过的严厉,这是公主本该有的尊贵威仪,“九华,我来看看淑母妃。”
毋庸置疑,无需思考的肯定!
九华抬头惊奇的看着若曦,感觉只是转眼的功夫,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她催促轰出忘兮宫的瑞公主了。再看她身边的白衣男子,这人一身冷冽之气,看似淡漠与世尘之外,却定是个不可得罪的主。九华在淑妃身边呆了这么久,识人本事却是不差的。
“淑妃在里面,公主请随奴婢来。”九华恭敬的起身,若是在从前也许她还会偷偷地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可是现在她却不能。
推门进入低矮潮湿的房间,这里虽然已经被九华打扫过,可是却依然掩盖不住潮湿发霉的味道。而淑妃就趴在唯一的“床”上,说是床,其实也就只是木板棚出的一个平台而已。
她依然沉睡不醒,眉头紧锁,面唇泛白。
像是残败的桃花,
风过,
散落。
“我在外面等你!”白慕清拍拍若曦的肩膀,转身出了房间。
“淑母妃,若曦来看你了,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若曦哭了。
许是所有的郁结全都堵在心口,堵的她已经喘不过气来,所以她一直找寻机会好好的哭上一场。看到淑妃这个样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她想哭,她要哭,要好好的发泄发泄。
房间里的哭声让人心痛,可是别人始终都无法真正的帮她走出困境,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院中,白慕清负手而立,孤寂的背影在这深宫冷院更显冰冷无华。
九华出了房间站在白慕清身后,认真的道,“奴婢想,公子就应该是白公子吧。”她不是问,而是肯定。
“是”!白慕清并不惊奇于她的肯定,只是淡淡的回复。
“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公子是否愿意保护公主!”
“白某定竭尽所能!”
像是一个承诺,他毫不犹豫的许下了。
虽然不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也许这个承诺早就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牙,所以他才会这么的毫不犹豫。面对任何人他都可以这么郑重的承诺,承诺若曦在他心中的重要。
“这样奴婢便放心了。”
九华微笑,进了忘兮宫后,这是她唯一一次露出笑容。她果然没有看错,如此冰冷的一个人居然会陪着若曦来冷宫,定是对若曦有着某种情愫。依着若曦的性子,如今没了皇后和淑妃的保护,乾宇帝又?,在这宫中还是需要有人保护她才是,而面前这人毫不犹豫的应下了这个承诺。
如此,便安心了!
月冷无华,
洗嫣宫内,若曦正跪在房前,她紧抿着双唇,一脸的倔强毫不遮掩的表露出来。从下午到夜晚,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即使是疲惫不堪也不见她有丝毫的畏缩。
月光清冷,照在门上映着“绝代嫣然”四个大字显得格外的刺眼。
真没想到瑞公主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跪了这么久,若曦的体力明显的支撑不住了,身子开始晃晃悠悠的,看着时刻都有倒下的可能。可每次若曦都在要倒下的时候回了神,强打着精神跪着不肯服输。
让我在她的面前认输,休想!
若曦咬着牙关憋着一口气支撑着。
这时,门“吱呀”的开了,一双淡青色绣鞋在水波般荡漾的水裙下缓缓的朝着若曦走来,在她的面前止了步子。
“来,喝点水吧,你父皇正在忙,不会在意的。”她说话的声音极轻,温柔中含着嘲讽。
若曦咬着唇边挑眉狠狠的看着她,“我不想看到你,滚开!”
亦瑶身边的丫鬟们皆是一惊,瑞公主何时说话如此凶狠过,恐怕这次真是惹毛了她。从前在这宫中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敢有人给她气受,今日看到乾宇帝这么惩罚她,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事了。
“你可千万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亦瑶面露凶色,眯着眼睛托着若曦的下巴,将水举的老高,然后又缓缓的落下,挑衅一般的看着若曦。
“你会后悔的!”她阴险的一笑。
就在杯子沾到若曦嘴边的那一刻,突然“啪”!的一声,青玉白瓷碎了一地,与此同时,一声痛心的尖叫声响起。
温热的茶水湿湿的在地上蔓延,一晃神的功夫便浸到了石面里。
“嫣然,你怎么样了?”
门“吱呀”的打开了,乾宇帝一脚跨到了亦瑶的面前,攥着她的手面露忧色的上下观察,“伤到哪里没有,伤到那里没有?”
就像是碰了他的心爱之物。
曾经,那个被呵护在手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她,现如今却换成了别人。
终于可以体会到当初被她戏弄的宫女妃子在看到这种场景时的感受了,竟是这么的痛。
悲伤,
绝望!
若曦颤颤的起身,堵着最后一口气不肯认输,她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不愿,再去看他怜惜的眼神,那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她的父皇已经变了。
“站住!”乾宇帝声色俱厉,那威严之势让人为之一颤。
她薄唇边勾起似有似无的苦笑,脚下一顿,缓而继续往前。
“若曦!”乾宇帝怒气更胜,声音越发的低沉。
“父皇有什么事吗?”若曦止了步子,依旧背对着他,口气中明显的露出生疏,很是不悦。
“道歉!”乾宇帝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其实他也有些不忍。
一直视若珍宝的女儿几十受过这样的处罚,跪了这么久她该是怨恨的吧。不过,乾宇帝暗暗下了狠心,就是因为从前太过娇惯她,以至于到现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别人倒是无所谓,可眼前这个可是她的娘亲啊,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娘亲如此无礼!
看来今天的惩罚并未让她好好悔过!
若曦缓缓转身,明眸皓齿轻轻闪开,“不!”她坚定的清吐而出!
“啪!”巴掌声落。
没有人看见乾宇帝何时站到了瑞公主的身边,没有人看见那一巴掌是怎么落下去的,所有人只看见瑞公主的左脸颊映出了一个红红的巴掌来。
似血玉般。
她坚强如往昔,不哭反倒是清清淡淡的笑了,左手缓缓的抬起扶着滚烫的面颊,眼睛中越发的冰冷起来。若曦仰起头来,清明的眸子中寒光四射,就连乾宇帝也为之一怔。
“要我道歉,她还不配!”
是对亦瑶的怨恨,还是对乾宇帝心灰意冷,若曦已经分不清了,她只知道这里已经不是她从前的家了,他也不再是她的父皇了。
就因为今天在御花园里对她的不敬她的父皇就可以惩罚她跪了一下午,
就因为杯子碎了,他就可以当场认为是她打碎而不会思考是不是亦瑶的故意。
他不再是明君,不再是慈父,只是一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君!
望着若曦远去的背影,乾宇帝隐隐的有些担忧,可面前神情忧伤的亦瑶更是让他心如刀绞,什么时候若曦才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他只是想让母女相认,一家人想尽天伦之乐而已,为何会这么的难。
难道真是因为帝王家固有的命轮吗?
第一次,乾宇帝开始后悔坐上这把龙椅。
华灯初上,
静谧的心澜院从未像今日一般引人注意。
书渊阁中乾宇帝的那一巴掌除了当事人外也就只有亦瑶和高渐得知晓,尚且还瞒得住旁人的眼睛。可是今天洗嫣宫那一巴掌却是实实在在的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瑞公主被皇上打了!”
这件事不胫而走,在宫里纷纷的传开了,望着异常安静的心澜院,众人皆是几分叹息几分观望。
从皇后常住灵隐寺祈福到一个长相和嫣然皇后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再到淑妃被打贬入冷宫,现在又是乾宇帝最宠爱的瑞公主挨了一巴掌,恐怕??这大越的后宫要变天了!
明月当空,黑色的夜幕上点点星辰。
“公主,已经很晚了,回房间歇息吧。”千柳催促着若曦,从洗嫣宫回来她就一直坐在这,不吃不喝,呆呆的,傻傻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肯将。
那一巴掌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若曦眯着眼睛望着水中的月,明明是圆圆的挂在天上,可为什么从水中看到却这么的不真实,风拂杨柳打折波纹的袭来,水中的月碎了一湖,怎么也拼不到一起去。
“你先休息去吧,我想自己待会儿。”
若曦沙哑的道,她最后望了一眼那破碎的水中月,转身离去,徒留千柳还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若曦越远的身影喃喃的道,“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叮铃铃,叮铃铃??”
一连串的铜铃声引起了若曦的注意,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来。若曦忽地苦笑,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居然忘记了来看看信,不知道程奕轩现在在做什么呢。想着,若曦探手从树洞里取出鱼皮口袋来,摘了铃铛,快步的朝着书房而去。
一道黑影远远的站在书房门前的大树上,静静的看着房里的女子。
烛光下,她动静皆是无暇,紧锁的眉头,淡淡的忧愁,缓而还有些少女的羞涩。她急切的拆开鱼皮口袋,快速的浏览了几页纸后,盯着那枚铃铛暗暗出神,似在思索。
白慕清见若曦并没有做些太出格的举动,也就略略的放下心来,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幕之中。
“我知道你会来的。”
洗嫣宫,弥漫着淡淡清香的女子闺房之中,一个雍容典雅的女子跪坐在白色短绒的地毯上,面前一个小小的茶几上摆放着两个紫砂杯,咕咕的热气从壶中不断的冒出。炉火调的适中,正是煮茶的好时机。女子素手一拈,小壶中的水飞延而下。
“我说过,你不可以伤害她!”白慕清冷冷的道。
亦瑶端杯的手忽地一颤,自嘲的一笑,“伤了又如何?”
只见白慕清冷眼一扫,只听“啪!”的一声,瞬间的功夫,亦瑶便被白慕清掐住了喉咙抵在墙角,动弹不得。
“亦瑶,你该知道我的???”说着,他手上突然加大了力道。
亦瑶的脸色憋得通红,可她仍旧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一句话来,“只有这样你才肯来见我吗?”
她的眼中毫不遮掩的流露着忧伤,惹人怜惜。
就连白慕清也有了瞬间的恍惚,如今他们之间竟也只能这样了吗?
“亦瑶,不要给我杀你的理由!”
白慕清颤抖的撤回单手,仰着头背对着她。清冷的背影一如从前一般,只是他的心中如今却装着另外一个女子的身影,这怎么能不让她嫉妒。
“不要给你杀我的理由!”
“亦瑶??”
“清,我在??”
“我本不想伤你,可是我对你,确从没有男女之情!”
“啪、啪、啪”!一颗心,裂的粉碎。
早就知道答案如此,却仍旧抱着一丝的希望,如今听他这么说,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后悔问出了这句话来。若是没问,现在应该还能抱着意思希望,安慰自己今天只是头晕眼花看错了他,可是现如今?
“清,为什么,难道你?”亦瑶咬着下唇,狠狠的道,“告诉我,不是她,不会是她!”
亦瑶绝望了。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她失心的乱了方寸,曾经的雍容华贵,曾经的傲世无双皆已不见。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潭。
月缠绵,却仍缺一份温柔,清冷的月光洒满了庭院。
“清,你喜欢的那个人不该是她,应该是我,应该是我!”亦瑶突然站直了身子,全身上下散发着暴戾之气。这,并不是个好迹象。
亦瑶唇角上扬,邪魅浅笑,湿润的面颊在月下更显落寞,此刻看去,更显诡异。
“亦瑶??”
白慕清皱眉而叫,身子却在下一刻偏转瞬间移到了亦瑶的身后,而亦瑶却冷不防的踉跄朝前倒去,“咣当”!一声,白刃泛着寒光悄然落地。白慕清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并未上前去拉,倒是亦瑶自己稳了步子,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白慕清,一双薄唇丝丝沁出血来。
“啪嗒”!
一滴鲜红的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滴下,紧接着一滴接着一滴串成了珠的往下滴来。
“你为了她,居然这样对我!”亦瑶冷笑。
“莫要让我再发现你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否则,不止会这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就如同亦瑶与白慕清,
白慕清与若曦。
望着白慕清消失在夜空中的身影,亦瑶缓缓的弯下身去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利刃,拿在手里冷眼盯了片刻,忽地嘴角弯起了一道阴冷的孤鸿,细细的将刃收在衣袖中。
“清,你说过姑娘家总要有件防身的武器,而我的这把终于也要派上用场了,我会用它扞卫自己的所拥有的一切!”
晚风习习,
白慕清站在心澜院书房外,透过半掩的窗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书桌前认真写字的若曦。往日里的笑声早已不复存在,安静的面容揪的他的心生疼生疼。
仔细的看过程奕轩写来的每一个字,一遍又一遍,伴随着若曦苦涩的笑容,纸幽幽的落在了桌面上。若曦提笔蘸墨,手在半空中停了半晌,不知该从何说起。
程奕轩问她的近况,问她是否安好,她该怎么回答。说自己过得不好,会不会影响到他在外练兵的心情,如果说好,又像是骗了他,自己现在这样哪里又会是好。
一滴浓墨顺着笔尖无声的滴落在信笺上,浓浓淡淡的浸出一滴墨痕来。
若曦盯着这墨迹呆呆的看了半晌,终是脑中一片空白,索性起身依在窗边,望着孤月傻傻的出神。
虽然京城已经慢慢的入夏,但在西陲大越边境仍旧还残留着些寒气,入夜之时仍会感得丝丝冰凉浸入骨子里去。程奕轩说起边境的风光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那里的景色应该是很特别很特别的吧,不然他怎么会每次都有很多的惊喜。出了京城,他就像是一只鸟一样,自由自在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而她,却仍旧呆在这皇宫之内,等待着他的救赎。
而若曦却不知道,在边境呆了这么久的程奕轩每天都在努力的发掘着身边的乐趣,即使是这些都已经非常常见,可正因为想要说给若曦听,他才又重新的去审视这些,也正是因为这些仔细的观察,才让他发掘到了从前不曾有过的惊喜,原来身边竟有这么多没注意的东西。
“月明依旧,不知她是否也在此时举头望月。”程奕轩双手托在脑后躺在草地上,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天上的圆月,一想起若曦,嘴角莫名的露出了笑意来。
“少将军,少将军?”远远的有人在喊。
程奕轩纵身一跃,转眼间已经站到了来人的面前,那人似乎也对他突然的出现习以为常,毫不惊慌的道,“少将军,将军大帐有请。”
“嗯。”程奕轩拍拍身上的草屑,又问道,“这会儿还找我,你知道什么事吗?”
来人摇了摇头,并不知晓。
程奕轩仰着头抿了抿唇,“也罢,去了就知道了。”
大越边境重镇――景固。
此时正是春日里练兵的好时机,从京城回来之后程奕轩随着镇远将军并未在城中休息多久便带兵驻扎在城外的练兵场。
练兵场并不大却十分的讲究,看看兵帐布局就可看出此部兵之人深谙兵法布阵。
“爹爹”!
一掀帐帘程奕轩直奔着帅帐的沙盘而去,沙盘前围了一圈的大将,均是铁甲护身,却独独有一人着了肃清的墨绿袍子挺直了腰背的站在人群中央,眼睛紧锁沙盘,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此人正是程奕轩之福――程泽行。
“爹爹又在为曹国之事担心?”
程泽行只是轻微的“嗯”了一声,并未说些什么。程奕轩细细的打量着帐内的每个人,皆是一脸慎重的表情,自己也不再问些什么,安静的站在程泽行的身后看着。
程泽行双手负后,一双黑眸深邃精亮,虽然同是引人的眸子却程奕轩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的太过深沉精炼,而程奕轩的则充满了少年的顽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