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劫落续
荒海无尽，碧浪无穷。
层层叠叠的劫云散去，骄阳再次渲染了整个海天。
海浪平复，疾风渐缓。
跨海飞船上，无数人悬着的那颗心也终是彻底放了下来。
就在之前，因雷劫引发的海域暴动是让不少人面露绝望，然而，后续不知为何，暴浪减小，摇摇欲坠的护船大阵因此得已“喘息”。
现如今，虽是有不少人因维持阵法而耗得筋疲力尽，但至少，都活了下来。有伤无死，这是最大的庆幸。
飞船顶穹，叶清与黎松两人依旧在遥望。虽此刻苍穹的劫云已经彻底散去，但对于渡劫海域里的详细情况，两人仍是只能猜测。
刘攀渡劫，四劫齐至。毫无疑问的，若渡劫成功，那这一刻的刘攀便有了破碎虚空的能力，甚至根据历史古籍所记载的进行判断，刘攀余下能在天峰大陆停留的时间不会太多。
而若刘攀渡劫失败……在历史古籍中，所有在神雷劫下渡劫失败的人都死了。
这一刻的刘攀是生是死？对于这个问题，叶清与黎松其实并没有过多的去思考。
毕竟，无论从天行者的角度，还是从那一百九十八道完整的劫雷来判断，此刻的刘攀都应该还活着。
活着，那是否意味着渡劫成功了？理论上的确如此，可据现实分析，此刻的叶清与黎松却是有些不敢确定。
一方面，四劫同渡前所未有，其结局根本无人能够肯定。
而另一方面，劫雷下的情况太过反常。除了最初的数十道劫雷，余下刘攀竟似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这不正常。
再者，虽刘攀成功的引动了神雷劫，但事实上，刘攀此前真实的武道修为只在武皇境。以武皇境的修为同渡四劫，而后跨越三个大境界直接晋升为武神境？这似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说到底，最让叶清与黎松在意的是破境后的气机变化。
刘攀同渡了四劫。理论上，在四九雷劫结束后他就应该晋升为武帝，可事实上，无论是雷劫下的反应，还是这天地流转的气机都没有丝毫破境时应有的变化。
且不止是四九雷劫，五九雷劫，六九雷劫结束之时，叶清与黎松也同样没感受到丝毫气机的变动。
如此，在感受不到破境气机变动的前提下，叶清与黎松根本无法确定刘攀是否真的已经破境。
刘攀是天行者。的确，在历史古籍上确实记载有天行者最终都会破境成神，可更直接的，在历史古籍上还明确记载着修士破境成神后所会引发的一些特殊异象。
成功渡劫破境，但却没引起丝毫天地间气机变动，这可能吗？
或许，因距离或修为等一些原因，许多修士无法感受到天地气机的变动，但叶清与黎松两人距渡劫海域的距离却并不算远，并且两人都是武圣境，在天人合一的状态下，对天地气机变动的感知尤为明显。
刘攀渡劫结束了，但此刻的他却没能破境成神？说渡劫失败，然而，因天行者的特殊，这一切却又似并不能妄下定论？
叶清思绪翻涌着，这一刻，他的目光虽遥望着远方渡劫海域，但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却有很大一部分都在不远处的黎松身上。
究其根底，实在是刘攀渡劫之时的变故太大，他无法肯定这一切是否真的与黎松无关。
黎松此刻依旧很是无奈，自之前他的一句话被叶清误会了他在给刘攀的配药上做了手脚之后，叶清便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原本，随着后续雷劫的顺利进行，他与叶清之间的紧张已是有缓和，可谁曾想那雷劫下突然就没反应了。
刘攀不再对抗雷劫，那瞬间，叶清与黎松是都有惊愕与疑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反应过来，而后叶清与黎松间的距离就更远了。
俨然，在叶清看来，刘攀渡劫发生如此大的变故，黎松这个配药者脱不了干系。
而对于叶清再次与自己拉开更远的距离，黎松是只能摇头苦笑。毕竟他是真没在给刘攀的配药上做过什么手脚。
不过，虽是苦笑，但事实黎松自身也有些怀疑。毕竟，身为配药之人，他是很清楚刘攀的用药严格来说只是活体试药，依旧可以算做实验，如此，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难不成，真出意外了？黎松思索着，望着远方已经彻底平复下来的渡劫海域，心中却是隐隐有了些意动。意外？或许是机会？
眼底神光微微一闪，黎松沉默片刻，而后将目光转向叶清，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瞬，“咚”的一声轻响是让他将说的话生生止住。
轻微的空间波动传开。飞船顶穹上，原本蜷成一团的小黑似感知到了什么，在这一刻猛地窜起，而后其直接瞬移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是在赶往渡劫海域的方向，一闪而逝，再次瞬移。
瞬间，叶清与黎松对视，均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身形一闪，追着小黑而去。
茫茫海域，是在距离跨海飞船十数里的海面上，一坨人形的焦黑向着飞船所在方向疾速飘行。而在某一瞬，这人形焦黑似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顿之下，前飘速度骤减。
也不过两个呼吸，轻微的空间波动传开，小黑出现，而后其一头扎入海中，奔着焦黑而去。
之后片刻，叶清与黎松相继出现，在两人注视下，小黑驮着这人形焦黑浮出水面，再次瞬移，返向了跨海飞船所在。
骇然，这一瞬，叶清与黎松两人的身体是不自觉的有些哆嗦，随即，叶清瞬移，追着小黑向着跨海飞船而去，至于黎松，抬眼望了望远方的渡劫海域，同样身形一闪直奔跨海飞船所在。
刘攀渡劫失败了，这一刻，叶清与黎松得到确认，亦无它念。
身形焦黑，虽只是短短片刻，但叶清与黎松还是大致看清了刘攀的伤势之重。
浑身焦黑，犹如干尸。双腿以及右手不自然的扭曲着，骨骼多处断裂，左手虽整体完好，但却也明显能感知出目前只是其徒有其形。至于胸腔以及腹部，完全塌陷，更无一根肋骨完好。
是很难想象，在如此重伤之下，竟还有人能够活着。
不过，虽骇然于刘攀身体的现状，但在心绪平复之余，叶清与黎松却莫名的感觉刘攀还活着应是理所当然。
毕竟，刘攀是天行者，在破虚成神之前他怎可能死掉？
而叶清对刘攀还活着的信心是基于天行者，黎松则是更多一些其它的观点。
说句不夸张的话，黎松对魔灵鬼尸的了解，是比身为魔灵鬼尸的刘攀的了解还要更甚！
跨海飞船上，除开少数几个修为强悍之辈，余下几乎所有修士在经历了海域暴动的侵袭后都已身心俱疲。
照理，经历了如此巨大变故，所有人更关心的都应是飞船的状况。也确实，不少飞船管理人员即便再疲倦，也依旧认真负责的在飞船各处进行检查，然而却是有极少部分人，表面上真是在飞船各处游荡检查，但实则，他们大部分的感知力都已经延伸到了飞船之外。
飞船驾驶舱，掌舵者猛地收回自身的空间感知，而后脸色苍白，冷汗直冒，是无人知晓他此刻的心跳究竟是有多剧烈。
原本，按正常流程，负责此次飞船航行的掌舵人不会是他。然而，因某个大人物的吩咐，他找机会顶替了原本的掌舵之人开启了此次航行。
一开始，掌舵者只以为这次航行即便有波折也不会太大，可这一刻，他后悔了……
自己的小命是否重要？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毫无疑问的。而此刻，掌舵者是恨自己的修为太高，让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他也恨自己竟会对这个任务如此上心。
飞船中层临海的某个房间，轻微的空间波动传开，小黑驮着一具焦黑的身体出现，而后片刻，叶清与黎松也先后出现在了这房间之中。
画面中，掌舵者是看到后来的两人向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毫不遮掩的，两神魂记直接隔空烙印在了他的身体之上，这是提醒！是警告！
暂时是没有后续，可掌舵者却感觉自己此刻像是猎物，被捕猎者打上了标记的猎物……
飞船中层的房间中，在警告了暗中偷瞧之人后，叶清与黎松两人的目光是落在了面前那焦黑之人的身上。余下沉默，两人均是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小黑同样沉默，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整个状态是与之前驮着刘攀之时完全不同。
短暂的压抑，“焦炭”微微一动，而后刘攀的神魂开始传音：“配些药吧，想来这身体的修复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黎松闻言浑身一震，而后点头，随即却又迟疑的道：“前辈，您身体的伤势过重，晚辈需大致检查一番，如此才好确认该如何配药。其间有若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刘攀传音应允了黎松，而后又向着叶清传音道：“你先出去。”
简单的四个字，叶清同样是浑身一震，但随即面色却有了变化，有些戒备的看了看黎松，而后道：“前辈，我……”
“出去！”强硬的语气，刘攀的传音是不容质疑。
叶清闻言浑身再次一震，而后沉默着，好半晌，才终是向着刘攀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你也出去。”最后，刘攀传音给了小黑。
小黑人此刻是性化的瞪了瞪眼，也不知确切想表达个什么，而后身形一闪，动用空间之力瞬移离开了房间。
余下，只剩刘攀与黎松两人……（……又傻了，突然发现之前三章的章节号都错了T-T。为表歉意，这个月决定多码好多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