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一辆的士车在公路上行驶, 已经从城市开到了接近郊区的位置, 公路两旁住宅并不算多，大约又行驶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样子，这辆车速度开始转慢。
离这辆车不远的公路旁是一个私人加油站，加油站旁边则是连在一起的住宅, 的士缓缓驶入这个住宅里，最终停在车库里。
这位有着络腮胡的人解开安全带, 拉开车门下了车, 但是却没有带着副驾驶座上的乔伊离开, 而是走到车库右, 拉开了通着客厅的门。
客厅里漆黑一片, 没有别的身影。
这人松了口气, 然后才返身将乔伊带下来, 等他背着昏迷中的乔伊来到自己的地下室时，他整个人都大汗淋漓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样子, 他忍不住抬手落在自己下巴处, 就见他捣鼓了一阵，竟直接取下了络腮胡, 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
是一个圆脸雀斑男生。
他休息了一会, 才又继续心动, 从角落里推出一辆像是医院里的那种病床, 放到地下室中间, 然后又将乔伊连抱带拖的平放在上面, 在这个过程中他十分地小心不让他怀里的男生碰撞到。
等他弄完这一切，他又小心翼翼地将乔伊在这个过程中起了皱褶的衣服抚平，他的动作十分的仔细，若有人旁观，却只怕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温馨之感，而只会觉得这一切透露出一股病态。
就好像这个人将躺在白色薄床单上的人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直到这人确定没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后，他站起身，离开了地下室，来到客厅。
但他并不敢开灯，直接就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想要去自己的卧室。
“啪”地一声，灯被打开了，圆脸男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下，扭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那里正站着一个一脸胡子拉渣，看起来不修边幅的中年男人，他面色不善地盯着男生，嘴里已经开始训斥了起来：
“晚上不睡觉你在磨蹭什么呢伊恩，整天神神颠颠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男人啐了一口，“我告诉你，下回你要是再开着我的车出去乱逛我就让你好看，课也不好好上！”
伊恩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听着训斥不敢发声，一直到中年男人没好气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从卧室里拿了东西，又回到地下室的伊恩表情阴霾，当他将东西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摊开的手掌上能看到清晰的指甲印，他转身走到乔伊旁边，拿出了一个针剂，注入到乔伊的血管里。
这是能够让人昏迷得更彻底的东西，是伊恩在化学课上费劲千辛万苦才偷渡配置而成的。
他将已经空掉的针剂直接丢到地上，跑到角落里将自己的手来回用消毒水洗了好几遍，确认干净后，才回到乔伊身边。
这一次，他终于伸手抚上了乔伊的脸颊。
肌肤接触间的细腻触感让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脸上出现陶醉的表情。
“啊啊……我的天使，我的天使，”他低声喃喃，抚摸着乔伊脸颊的手指在颤动，“就快了，我就快给你一副完美的身体了，这个世间不配拥有你，他们都太脏了……”
白色床单上躺着的男生十分安静，呼吸平缓，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的事情。
……
钢铁侠面色阴沉，毕竟任谁知道自己的外甥被一个变态连环杀手盯上都不会觉得开心，也许乔伊身为年轻人体力还不错，可是一跟他们这些超级英雄比起来就有些脆弱了，因此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托尼立刻便让AI管家将所有的监控录像调出对比了起来。
而AI管家找出目标的速度也的确比警察局里的人速度要快得多。
“sir，找到嫌疑目标了。”
“很好。”
托尼皮笑肉不笑地看向监控录像里被标注来的的士车以及最后停留的大致范围，此时的他已经穿上了钢铁侠战衣，盔甲内的他眯起眼：
“这个混蛋将会知道，犯罪可一点也不有趣。”
当警察们还在瞪大眼睛，努力想要从监控录像里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时候，乔爸爸就得到了来自托尼的准确信息。
“我这边已经有线索了，”乔爸爸对警察道，他将手机交给警察，“我希望你们能够出警帮助我们。”
警察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直到他浏览了一遍后，面色突变，随即站起身去通知自己的同事们。
原本低垂着头拼命思考想要提供帮助的彼得在听到乔爸爸的话后猛地抬头，一直沉默着站在旁边的爱德华多也上前一步。
另一边，史蒂夫在捡到手机之后，那种不安感就愈发强烈了，但是他只能等待娜塔莎那边给自己信息。
“cap，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娜塔莎喝了口咖啡，让自己稍微精神一点，她目光落在屏幕上，同电话那端的史蒂夫道，“好消息是，我可能找到这个带走你可爱小邻居的家伙了——”
史蒂夫接收到来自娜塔莎发给他的定位，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史蒂夫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这个目的地跑了起来，有些人只感觉身旁掠起一阵风和一个黑影，扭头却连黑影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全力奔跑起来的美国队长速度甚至比车还要快，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反应便是用双腿跑去那个地点的原因。
一边跑，美国队长还能一手拿着手机跟娜塔莎对话。
“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就是——”娜塔莎顿了顿，低哑的声音里带上一丝严肃，“我怀疑带走你邻居的人就是最近存在感十分明显的，专门朝大学生下手的连环杀手。”
“我明白了。”史蒂夫沉声道，他的眼底闪过焦急，但却尽量保持着冷静。
一道亮光从黑夜中闪过，却是正在急速飞行的钢铁侠。
一辆辆警车从街道疾驰而过。
别出事，乔伊。
……
粗胖又短的手指不再抚摸乔伊的脸，伊恩似乎终于从这种沉醉中清醒过来，想起了自己的正事。
他一步一步走到水池子旁，这个水池似乎是刚刚搭建没多久，看起来也十分的粗糙，尤其是里面荡漾着的透明的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冲击性气味，十分的刺鼻，然而伊恩却完全不在乎这一点。
因为地下室里的只有一盏被悬挂着的白炽灯，虽然让地下室有了光线，但是角落里难免就显得昏暗了些，尤其是水池这边，因为砌的有点高，水池子底有些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伊恩弯下腰，手在水里摸索着，然后用一种珍惜的态度将他抓住的东西捧了出来。
那是看起来还保持着新鲜的皮肤状态的一双手，切口已经被泡的有些发白了，伊恩将这双手分别摆放在乔伊两侧，然后他又返身从水里捧出同样被从不知名的人身上斩断下来的双腿，依旧是放在乔伊身体旁。
“只有这些才能配的上你。”
伊恩看着乔伊的目光里充满着爱意，他深情地对着昏迷中的乔伊自言自语，完全不在乎对方不能给他回应：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让我满意的，我想你一定也会喜欢的，是吗？”
地下室里已经充斥着那种福尔马林的气味了，尤其是乔伊所躺着的白色床单，甚至被那些液体给浸湿了，昏迷中的乔伊似乎也被这个气味冲到，眉头蹙紧。
从桌面上拿来工具的伊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将反射着寒光的电锯放到一旁，伸出自己粗短的手想要抚平那褶皱，他絮絮叨叨的声音里带上不满，“不，不不不，这个表情不应该属于你。”
“你应该是安静的，平静的，当我将你变得更加完美的时候，你甚至会朝我微笑。”
可是他带着福尔马林气味的手指却并没有让乔伊变得像他所说的那样，反而愈发难受了，眼睫毛也微微颤动着，就像是要醒来一般，这让伊恩立刻瑟缩回手。
他在这张病床边走来走去，因为紧张不停地咬着手指头，不行，他的药物已经用光了——
他猛地顿住，看向乔伊。
他该动手了。
也许他的天使正是因为认为他太慢了，才会这样对他。
平滑的锯面倒映出伊恩那张带着雀斑的脸。
他以一种仿佛信徒面对着他的神的朝圣态度，朝躺在被单上的‘天使’举起了电锯。
……
史蒂夫停了下来，他再次对比了娜塔莎给他的定位，湛蓝色的眼睛里映出眼前这个停止营业了的私人加油站，没有任何犹豫，便潜入了进去。
锁着加油站的锁被以一种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大力扯开，甚至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声音，史蒂夫将整个加油站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退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屋檐，轻巧地跃到了屋顶，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声。
原本史蒂夫是想再进去这个明显住着人的屋子里查探的，然而当他视线从住宅后的堆满了杂物的地方扫过时，突然顿住了。
身为超级英雄以及曾经的军人生涯让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跃到这片颇有些杂乱的地面上，直直走向一处地方，然后停住，蹲下身扒拉开那些杂物，露出了一个木板，木板上还有一个把手。
他拉了拉，没有拉动，明显是从里面锁上了，史蒂夫抿紧唇，握着把手的双手开始用力，两臂的肌肉鼓起，以一种缓慢的，尽量不弄出太大声音，却又坚定不移的力道将木板往后扯。
木板发出吱吱呀呀不堪重负的声音，直到史蒂夫的耳朵捕捉到一声有什么崩断了的声音，把手传来的阻力一松，露出了木板后那延伸下去的楼梯。
楼梯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显得陈旧了些，楼梯并非直直往下的，而是大约在三十多层阶梯的地方拐了一个弯，隐没在了黑暗中。
史蒂夫左右看了一遍，从旁边的杂物里找出了一个扳手，握紧在手里后，迈向了这个地下室。
这种老旧的楼梯极容易发出声音，所以史蒂夫走得极为小心，在没有发出明显的响声下来到了拐角处，他没有贸贸然转过这个拐角，而是先凝神听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声音后，才隐秘的探出头。
楼梯尽头渗出几缕光线，史蒂夫看到了未完全掩盖上的木门，透过这极弱的光线，史蒂夫看到了木门前的脚印，很新，明显是不久前才有的。
看来这里面的确有人。
他来到木门前，在确定自己的影子不会通过这条缝隙跑到木门内的房间里后，他才朝里看去。
他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平躺在白色床单上没有动静的乔伊，这让史蒂夫心下一凉，甚至以为自己来晚了，直到他发现乔伊的胸膛还在起伏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并未发现墙壁被自己捏得凹进去了一块，当他看到乔伊身边摆放着的断手短脚时，他的眉头蓦地蹙紧，视线终于移到那个站在旁边的男生身上。
这是一个走在大街上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普通男生，然而此时他看着乔伊的表情却扭曲地让人背脊生寒。
他的嘴里念着史蒂夫根本听不懂的话语，然后举起手中的电锯，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刀刃闪过一道寒光，发出嗡嗡地声音，然后猛地向下，目的正是乔伊平放在身侧的手。
史蒂夫只觉脑中嗡地一声，他甚至顾忌不上屋内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伙，直接一脚踹开了木门。
“什——”
伊恩被这个声音一惊，他抬头就要看向门口，却只见迎面扑来一个银色的影子，跟他的额头猛然相撞，发出极为明显的响声。
嘭地一声，直接跟扳手来了个亲密接触的伊恩倒在了地上，电锯也被落在了一旁。
史蒂夫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乔伊身边，确认乔伊身体是否无恙，尤其当他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并且看到床单被浸湿的痕迹时，尽管明白这个举动有些失礼，但他依旧忍不住掀开乔伊的衣服，拧着眉头仔细看了一遍。
也因此，当美国队长发现乔伊手腕处的针孔时，他眼中的担忧更加浓厚了。
他小心抱起昏迷中的乔伊，准备带他离开。
背后却蓦地传来一阵凉风，史蒂夫直接转身，抬腿就准备踹过去，一向温和的他在发现地下室的所有一切时，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轰——”
有什么击穿了地面的声音比这更早响起，甚至让地下室里的两个人齐齐顿住。
手里拿着电锯，额头鼓起一个大包还流了血，准备袭击史蒂夫的伊恩愣愣地看着出现了一个大洞的地下室，月光通过洞口洒落了进来，甚至能看到飞舞着的灰尘。
史蒂夫则抱着乔伊后退几步，停在门口，浑身紧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又是轰的一声，洞口被炸得更大了，但神奇的是并没有让这个地下室出现崩塌的情况。
金红色的盔甲从这个洞口降落到地面上，背后一阵咔咔声，接近二三十数量的小型导弹出现在盔甲身后，弹头齐齐对准伊恩，更不用盔甲平抬起的双手露出的黑漆漆的枪口。
“连环杀手先生——”
盔甲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明明是带着笑意的，但是那其中的杀气却让心理承受能力不够的人足以瑟瑟发抖。
“现在，让我们好好谈谈关于你意图再次犯罪的事情。”
嘭。
电锯直接从吓呆了的伊恩手中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