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他们说的应该是我。”
众多目光下, 黑发黑眸的青年看似镇定地从旋转的楼梯走下，然后挺直背脊, 穿过重重人群，最后站立在钢铁侠身边。
以杜兰德这种爱好处女处男之血的吸血鬼，早就看出来了乔伊还未经历过性关系, 他额角一跳, 明白了这个人是怎么被带到他的别墅里的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类能够提前醒来, 以及那个干了蠢事的是哪个手下，但目前来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努力维持着他脸上的笑容，只是语气难免还是泄露出一丝他的不悦, “看起来斯塔克先生你要找的人已经自己出来了, ”毕竟乔伊都站在托尼·斯塔克身旁了，他目光转向爱德华多, “你认识的人, 嗯？”
不爽感让杜兰德哼了一声。
爱德华多没有回答，但他脚下覆盖住地板的寒冰渐渐融化, 明显是不再继续使用能力了。
“那就麻烦你们带着你们的人离开吧。”杜兰德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赶人的话。
托尼放下隐隐凝聚着掌心炮的手，他没有急着带乔伊离开, 盔甲那双蓝色无机质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吸血鬼, 最后落到了杜兰德身上, 他的语气低沉, 带着警告：
“没有下次。”
这不仅表明他不希望乔伊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表示杜兰德手下这种掳人的事情最好别让他看到，不然到时候绝对掌心炮问候。
斯塔克企业以前并非一个普通的大企业，虽然现在已经转型，但是曾经能够接触军方战备用品，甚至进行交易就意味着斯塔克企业的掌控者知道许多普通人不清楚的事情，比如吸血鬼的存在。
因为吸血鬼群体本身也有属于他们的规则，大部分吸血鬼都遵循着避世原则，没怎么闹出过太过分的人命，加上也有吸血鬼在人类社会中发展的很不错，所以勉强和人类领导层达成了一定的共识。
托尼虽然知道吸血鬼的存在，也知道有一部分人类用自己的血液进行交易，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他并没有怎么理会。
只是这一次是真的惹怒了他。
如果不是考虑到自己身体有一些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在毒素蔓延到整个身体前找到解决办法，托尼绝不是只有这么一句警告语，他带着乔伊离开之前，盔甲内的他目光从爱德华多身上停顿了下。
爱德华多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般，他在托尼他们离开后，也转身打算走了。
本身他就是素食者，如果不是因为乔伊，他也不会来这里。
“爱德华多，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杜兰德在他迈步即将从破碎的大门离开时，凉凉开口。
爱德华多仿佛将他的话当成了空气，视若罔闻地消失在了别墅前。
安东尼奥将杯中的血饮尽，在杜兰德还没想起来将炮火对准自己时，悄然离开，不过这一次他觉得这场热闹看得很满意。
他没想到爱德华多居然真的动手了，安东尼奥的追赶爱德华多的时候，脑海里还回放着之前的一幕幕，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明白杜兰德的意思，而爱德华多肯定也清楚。
这一次爱德华多绝对要被惩罚。
另一边，托尼并没有将乔伊带回到开party的别墅里，而是直接将他带回到了自己的住宅，并且启动了安全防护。
在亲眼看着乔伊进了客卧关上门后，托尼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地下研究间，不管再怎么专注于制造他需要的东西，每隔半个小时都会强行拉出自己的注意力，询问一次AI管家乔伊的情况。
当太阳的光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新的一天到来时，不知不觉靠着桌子睡着了的托尼猛地一个惊醒，睁开了眼睛，那双棕色的眸子里泛着血丝，那是直接通宵之后，只休息了半个小时留下的后遗症。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变得清醒一边，在询问了管家得到乔伊已经醒过来后，他从桌面上拿起一个东西，然后离开了研究间。
当他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闻到了一股香味，托尼顺着气味的来源走去，发现了在厨房里的乔伊。
不仅仅是托尼关心乔伊，乔伊也关心着对方，他在醒来之后便去找了托尼，结果敲门并没有回应，询问过AI管家后得知托尼在研究间一整晚都没睡，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原因可能在自己身上，这让他内心有一丝愧疚。
虽然被掳走这件事情并非乔伊自己的原因，但总归是让关心他的长辈担忧了。
想来想去，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这个时候乔伊就庆幸好歹自己还有一手算的过去的厨艺。
托尼自然不会拒绝来自乔伊的关心，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吃了早餐后又恢复了精神，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咳了一声，微笑着道：“闭上眼睛。”
乔伊眨巴眼，虽然有些疑惑托尼让他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没有了视觉的帮助之后，其他的感官敏锐了起来。乔伊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托起，皮肤接触间传过来自托尼的体温，和他还比较光滑的皮肤不同，经常接触零件的托尼手心的茧十分的明显，略有些粗糙。
随即便感觉到手腕处蓦地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这种跟皮肤温度截然不同的差别让乔伊的指尖微微动弹了下。
然后他听到了极小的一声“咔”的声音。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托尼低沉温和的声音响起。
乔伊缓缓睁开眼，立刻看向右手，然后终于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泛着冰冷光泽，外表十分酷炫的手表，上面的指针还在转动着，乔伊抬起手，仔细观察了几下，在注意到托尼唇角带着的神秘的笑容后，他觉得这个手表应该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他直接问了出来。
托尼收敛起了笑容，他握拳抵在唇边，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你握紧拳头。”
乔伊按照他说的话，右手握拳，只见原本除了外观看起来比较酷炫外就没什么特殊的手表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化延伸，覆盖出了乔伊的整个右手，最后的造型看起来十分的眼熟。
被这一幕惊叹到的男孩哇哦了一声，将自己的右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伸展又握拳，他甚至看到自己手心出有个明显的凹环。
“可以发射出穿透墙壁的射线，”托尼在一旁说明，尽管他脸上没有特别明显的表情，但眼中那洋溢着的得意根本就快遮掩不住了，如果能够将他的情绪具现化成动物的表现的话，也许就能看到在他身后得意洋洋摆动的尾巴了。
“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左手紧握这里，就能够进行攻击了，如果按下这里，可以发出空气|炮将对方击飞，如果要让它重新变成手表，就按一下手背处这个地方。”
不过这些都不会致人死亡，只是会造成伤害，就算乔伊对准了对方的心脏，也会轨迹偏移，毕竟托尼制造出这个东西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乔伊，而不是让他的外甥可能在无意之下杀人。
“平常它可以检测你的身体情况，一旦察觉到异常，就会将数据返回给我，包括你的定位信息，就算当时我没能及时反映，J也可以操控我备用的战衣去找你。”
这是在基于钢铁战衣的基础下进行改造的，所以托尼才能够在熬夜一晚上的时候把它做出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很简单了，从托尼此刻依旧还带着血丝就能够看的出来，更不用提他其实并没有说出来自己的脑袋还有点疼，这是短时间内快速用脑后的反应。
但对于托尼来说，这一切都没有乔伊重要。
乔伊认真听着托尼的讲解，他空出来的左手轻轻抚摸着泛着金属光泽的表层，只觉得内心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及，他抿紧唇，甚至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对于这些再不了解，也清楚这种东西并没有那么容易制造出来，而从AI管家今天告诉他托尼一夜未睡的情况来看，他的舅舅托尼仅仅一个晚上就做出来了。
这其中耗费的心力无需说明便已清楚。
当乔伊转过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眼前见到的一幕让他咽下了自己的话语。
前一刻才跟他说了这个手表功能的托尼，此刻却靠在了沙发扶手处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缓明显是陷入了睡眠当中，在失去了主观意识控制后，他脸上的疲惫尤为的明显，眉头甚至还微蹙着。
按下手背处的按钮，乔伊看着它重新变回手表，他小心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从自己睡的房间里拿出一条毯子出来后，他先是试探着挪动托尼的身体，大概是真的太累了，一直到托尼完全平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他都没有睁开眼。
乔伊俯身将毯子盖在了托尼身上，当他确定托尼整个身体都被盖住之后，他看着舅舅的睡颜发了会呆，没有直起身，反而还蹲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乔伊突然发现他舅舅的眼睫毛比他还长，而且睡着了的托尼也比清醒时要安静无害许多，但是乔伊却知道醒着的舅舅有多么自信张扬，他都能够想象的出来那标志性的托尼笑容。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对待亲人的态度上，却完全不像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看着看着，乔伊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当黄昏来临，沙发上的人睁开眼时，入目的便是落地窗外被落日染红的海平线，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毯子从身上滑落，托尼下意识地拉住，眯了眯眼，因为刚刚睡醒，声音有些低哑。
“乔伊呢？”
“在您睡着一个小时之后，因为还有课，他已经回学校了。”AI管家标准的英伦音在客厅内响起，不高不低，让人听着很舒适。
州立大学，下课铃声在校园里回响。
乔伊拿着课本顺着人潮走出，当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爱德华多依旧不在，这让他心中升起疑惑。
因为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乔伊发现他的这个室友也似乎不怎么简单，不过曾经经历过托尼的另一个身份的冲击，他这一次的惊讶程度要低一些。当他回到学校的时候，他还在犹豫是主动去找爱德华多聊聊还是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再说，结果一整天都没有遇到对方。
因为还没有吃晚餐，乔伊放下书本后便又离开了宿舍往食堂走去，很巧地遇到了莫里亚蒂教授，不知怎么地，最后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去食堂了。
也许是因为曾经的论坛事件里大家都是受害者，乔伊对这位教授有一种同是无辜苦命人的感觉。
别的不提，莫里亚蒂教授在数学方面的知识还是不错的，在吃饭间隙中乔伊也从对方的指导中捋顺了一些学习上的难点，两个人之间交流的氛围还是比较轻松的。
只是这种气氛很快因为突然闯入的某个吸血鬼产生了变化。
“你们应该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安东尼奥脸上带笑，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坐到了乔伊身边。
乔伊面无表情，如果不是因为莫里亚蒂教授还在这，他甚至想要直接起身离开。
他跟这种脑子有毛病的家伙没什么想待在一起的欲望，而且他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安东尼奥也在场。
莫里亚蒂教授唇角微弯，那双黑色的眼睛透着和善，“你好。”
乔伊：“……他也是篮球社的，叫安东尼奥。”
对于莫里亚蒂教授的问好，安东尼奥虽然同样回了一句，但反应却很平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喜欢这个人类教授，反而是对于明显浑身散发着嫌弃他的气场的乔伊，他一点也不介意地挪了挪屁股，离乔伊更近了一点。
“都是同一个社团的人了，何必对我这么冷淡呢，亲爱的乔伊。”
乔伊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结果却看到安东尼奥无声地朝他说了一个名字——
爱德华多。
他神经一下紧绷起来，因为安东尼奥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好心，反而透着幸灾乐祸。
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默了许多，乔伊也没了心情再继续吃下去，随便扒了两口，他便匆匆和莫里亚蒂教授告别，然后起身离开食堂。
不出所料，安东尼奥跟了上来。
当乔伊停下的时候，安东尼奥却直接跟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伊：……
他眯起眼，压制住自己涌上来的怒气。
他算是明白安东尼奥的意思了，纯粹就是来戏弄他一下，根本就没有打算告诉他爱德华多到底去哪里了，但他这个态度也透露出了一个信息给乔伊。
那就是爱德华多此刻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让乔伊感到担忧。
他很确定爱德华多并没有伤害他的想法，就算他发现了爱德华多也是一个吸血鬼，不仅仅是因为乔伊从未在系统的记录上看到过来自于爱德华多恶意情绪的反馈，更因为乔伊相信自己平常接触到的爱德华多。
被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在此刻响起，乔伊立刻看了过去，发现是陌生号码。
当他接通，将手机放在耳边时，那边十分的安静，就连呼吸声也没有。
“喂？”
“乔伊。”那边低声念出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直接让乔伊睁大眼睛。
“爱德华多？！”他脱口而出，下意识地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在哪里？”
疾驰的汽车里，驾驶位上的吸血鬼能够清楚地听到后车座那位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不过他面不斜视地专心开着车，就算再怎么好奇，也不敢明显表现出来。
月光从半开着的车窗里透进来，落在了后车座的人身上，似乎让他周身泛着莹莹的淡淡光圈，因为挺直了背脊，他从阴影中露出半张脸，却正是爱德华多，拿着手机的手白皙修长，却能够在战斗的时候爆发出可怕的力气。
在听到手机那端乔伊的疑问后，他看向车窗外，神色淡淡，但金眸眼底却闪过不明情绪。
“有事，所以离开一段时间。”他的回答依旧简短。
“那就好，”乔伊稍微放心了一些，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直接开口，“你……”
“吸血鬼。”爱德华多却在他还未问出口的时候就说出了那个答案。
“……你昨天是知道我出事了吧？”乔伊道。
“嗯。”爱德华多肯定了他的话，因为隔着手机，乔伊只能感觉出来爱德华多语气和平常一样，就算他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也依旧显得那么平淡，就好像他只是在说今天月光很不错一样。
“你很在乎托尼·斯塔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