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 47
北京这一场初雪第二天就刷爆全网, 无论是微博还是朋友圈到处都在发雪景图, 这其中又以故宫的最甚。每一年故宫的初雪图都是微博的一大盛事，今年也不例外, 大家纷纷调侃，降雪的第二天一大早，半个北京城的单反就在紫禁城会合了。
但对远在嘉州的高三学子来说，北京下不下雪并不重要，他们有更重要的事。
1月21、22号两天, 嘉州进行了高三年级的第一次全市模拟考试, 因为嘉州市的一模向来被认为是对接当年高考最一致的, 所有人都投入了一百二十分的心力。而此时高三的第一轮复习也正式结束, 作为整个高三最重要的一次复习之战，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非常看重, 大家在这个过程中查漏补缺, 成绩都有了显著提升。
比如作为七中唯一的文科尖子班, 五班上学期开学考试时还只有一半多一些的人上了一本线, 到一模成绩出来后发现全班48个人，一本线上的有43个, 剩下的几个也基本在附近徘徊。
只除了关越越。
教室里，杨粤音看着关越越的卷子，半晌，还是没忍住忧愁地叹口气, “你这个成绩, 可怎么是好哟！”
关越越这次刚过二本线, 虽然实现了她“考上个本科我就行”的愿望，但在杨粤音已经超过一本线快四十分的情况下，就显得有点寒碜了。而且七中立刻的重本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文科差一点，也有百分之七十，她这个分数在重点班实在是太扎眼。
“你说人小意一个年级第一，辛辛苦苦帮你辅导那么久，你这成绩怎么就是起不来呢？”
和学霸当朋友，不被她关照一下学习是不可能的，杨粤音和关越越的成绩沈意都没少操心。但和杨粤音一直保持在全班中游不同，关越越即使有沈意这个外挂，还是回回吊车尾，数学更是难中之难、惨中最惨。
可见事实就是那么残酷，王者也有带不动的青铜……
关越越当初就是她爸花钱找关系塞进来的，在五班经受了三年的折磨，终于承受不住了。她抓着头发原地崩溃三秒钟后，用一种看透世情的语气说：“我算是明白了，我当初就是名字没取好。关越越，关越越，关山难越——说的就是我的成绩了！”
沈意怕她太难过，打圆场说：“好了，越越既然能上本科，就说明在进步嘛，会越来越好的。”
其实比起来，关越越比她还好一点，还带她还有一个一模成绩。嘉州一模的时候正好是北大冬令营结业的那天，沈意和宋航因为在北京都错过了，其实沈意对这个是非常不愿意的，模考毕竟很重要，尤其是一模，之后所有的自招考试都要填一模成绩，她为此还想过不参加结业仪式当晚连夜飞回来。但乔老师和她分析了，她如果惦记着一模，很容易在冬令营上分析，而她目前还是应该以冬令营为第一要务，只要冬令营的加分拿到了，一模的成绩有没有也都不重要了，所以经过权衡，她最终放弃了一模。
不过虽然没参加，她回来后关于一模的各种消息却充斥了她的耳朵。
每年一模，都是全市尖子生的一次大厮杀，如果有黑马杀出，通常都会在一模显露端倪。当时就有很多人说，这一次宋航和沈意都不在，周静书这次年级第一多半稳了，就是不知道全是排名能占第几。同是七中人，大家还是对她抱有期待，希望她能给学校争个光，但即使如此，当一模的结果出来还是震惊了大家。
周静书居然拿了全市第一！
大家这么惊讶最主要的原因是，即使是沈意一直考第一名的时候，也没拿过全市第一，嘉州市文科的全市第一名一直被嘉南中学的陈盏非制霸的。
嘉南中学也是嘉州的三大高中之一，和老牌名校嘉州七中不同的是，嘉南中学建校不到二十年，也是最近五年才崛起的。嘉州七中有尖子生，整体升学率也很好，但嘉南中学的整体升学率就很一般了，不同的是他们这几年非常能出尖子生，去年全省的文科状元和理科状元甚至被他们学校包揽，也因此，嘉南中学吸引了很多尖子生报考，陈盏非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文科第一名，从高一表现就很突出，一直被预测是他们这一届的省文科状元，嘉南中学也非常重视她。而且陈盏非这个人非常有个性，据说她什么冬令营夏令营自主招生都没有参加，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她和那些费尽心思想考进清华或者北大的学霸不同，她完全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她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拿下那个省状元。
大家实在不敢相信周静书居然这么牛了，竟能打破陈盏非的女皇统治，然后很快消息传来，一模那天陈盏非在上学路上出了车祸，虽然没有大伤，却错过了最后一门英语，因此才丢了第一名宝座。
群众目瞪口呆，周静书这是什么运气？沈意宋航去了北京，陈盏非车祸弃考，所有条件纷纷让路，最后让她拿了一模第一，天选之子吗？
一时间连其他学校的学生都在QQ空间里发周静书的照片，下面配词：“转发这个周静书，第二名和第三名都会弃考，第一名还会为了你出车祸。”
沈意：“……”
大家真是高估她了。如果算全市排名，她也不是每次都能保证第二，还曾经掉到第五第六过呢。
不过说周静书天选之子倒也没错。即使有再多意外，她拿了一模第一就是拿了一模第一，虽然没有去成清北的冬令营，却因此收到了复旦的面试邀请。在沈意他们回来后没几天，她就去了上海参加复旦的考试，如果能获得复旦的降分，那么也可以不为高考发愁了。
杨粤音看沈意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为周静书拿了第一不开心。平心而论，连她都没赢过陈盏非，周静书突然赢了（即使是在对方缺考）的情况下，是可能会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于是碰碰她肩膀安慰：“你也别想太多啦，周静书就算考试通过了也只是复旦，和你不能比的。等你拿到北大的降分，就可以秒杀她啦！”
沈意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
不是在想这个，那在想什么？
杨粤音眯眼打量她，忽然说：“我怎么觉得你去了一趟北京，回来就心事重重的？没考好？不对，不太像关于考试的。难道是，在北京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沈意心蓦地一慌乱。
在北京发生什么事了吗？在北京当然发生什么事了！
沈意这几天还会不断想起那个晚上，那个仿佛做梦般的晚上。她和肖让一起去参加了颁奖礼，见到了傅西承和柯星凡，还有好多她名字都叫不上的明星，她还第一次见识了颁奖礼的现场，身处其中随时都在担心自己被直播拍进去。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脑中还有一幕挥之不去的画面，深夜的房间里，窗外在飘着雪，男生跪在自己床前，低头吻上她的唇……
沈意忽然抬手，按住脸颊，果不其然脸已经红透。
她觉得脑子里像炖了一锅粥，晕晕乎乎的，那晚她来了大姨妈，整个状态都不对劲。身体很沉，意识却一直半梦半醒，睡得不安稳。某个瞬间她好像是醒了，看到肖让站在床边，因为迷迷糊糊，她也没觉得他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只是好奇，他怎么进来了，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还是要做什么？然而还没等她开口，他就亲上了她。
……后面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件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她在床上缩了好久，不敢确定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其实在自己做的梦，而等她终于鼓起勇气出去，却发现家里空空荡荡，肖让已经不见了。
他在桌上给她留了字条，说自己还有通告，先走了，沈意拿着字条站在窗前，呆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他走了，她连他的面都没能见上一下，心中的疑惑也就无法得到答案。随着这几天的发酵，简直让她坐立不安。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是真的，肖让怎么可能半夜来对自己……可如果不是真的，那岂不是证明她对他的心思已经不纯到那个地步，居然梦到他……
这两种可能都让沈意崩溃，她捧着脸呆呆看着前方许久，终于按捺不住，拿出了手机。
再这样想下去她可能没得到答案先把自己逼疯，与其这样，还不如她先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