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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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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何碍着雪怀在场, 连插话都不敢,柳氏看得着急, 面上却还要笑吟吟地跟着招待。

少年人们给她三分薄面,看见雪怀没追究, 也都不去问道歉信的事, 但再和雪何交谈时,态度已经相当蔑视了。

最沉默的反而是云错。他基本不参与少年们的对话,也不跟着他们去雪家园林赏玩冬景。反而一直在跟雪宗谈论生意上的事情。

雪怀本在招待客人,中途被雪宗抓过来一起听。

云错居然真的要跟他们长期合作,已经将初步需要的材料和兵器列了出来。雪宗仔细翻阅了一遍,跟他仔细讨论着。雪怀在深花台的时间不长,对自家的家底尚且还摸不清楚, 于是只安静地坐在旁边。

云错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人, 当年他起兵为自己继位荡平阻碍, 不少人都说他背后集结的力量可敌整个天庭,但雪怀知道, 远远不止。

他追随的这个人, 想当仙洲之尊便当,想当天庭之主亦可坦然前行,就看他想不想。

半个时辰之后, 两边谈妥。

云错道:“还望您能为此事保密, 从今以后承蒙二位关照了。”

雪宗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他把雪怀拉过来, 大力拍着他的肩膀, 向云错介绍道:“定然保密,我们有我们的规矩。犬子往后也承蒙少仙主关照了!有他在,我能早点退休享清福,往后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早日打点好关系,彼此都是个照应!”

云错平静地道:“那是自然。”

雪怀礼貌地微笑着,在他爹的疯狂示意下起身去给云错敬茶。

茶斟七分,碧绿的茶汤衬得倒茶人的手修长白净。接过来时指尖碰到,好似停留了片刻,又像是没有。

云错道:“雪少主年少有为,日后九洲变动,前途难料。雪家背靠浮黎宫,上至九天,下至黄泉的生意都做得,想必野心不小。我今日来此其实也是想询问您二位的意见,百年之内,你们是否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雪怀说:“其实我们也不——”但还没说完,便被他爹给打断了。

雪宗盛赞道:“的确如此!我们雪家的生意暂且只做到南边三仙洲,还剩下六个仙洲不曾踏足。少仙主年少有志,现在又成了我们的大主顾,往后如果有什么困难,我雪家必定要倾尽全力搭把手。至于百年,百年之内,必然是小怀当家做主。”

倾尽全力“搭把手”,继而再把锅甩到雪怀头顶。雪怀松了口气,他爹还是惯于打太极,从不肯明明白白站队的。

云错看出了雪宗的意思,仍然坚持道:“您肯如此帮我,我不胜荣幸。百年之约太长,我想的是我们两家定个盟约,现在不如——”

雪宗伸手摸了摸雪怀的头:“不如你们两个孩子,现在就拜个把子罢!”

雪怀:“……”

云错:“……”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看向雪宗。

雪宗左顾右盼,热情地跟他们指:“这个好!外头就有神木堂,走,我去为你们取来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来!”

雪怀说:“这个还是不……”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雪宗便给他秘术传音,怒道:“拜个把子罢了!我看这人不安好心,他想泡你!我的宝贝儿子,你傻不傻?当兄弟和当道侣,你选哪个?缓兵之计,乖啊。”

雪怀道:“爹,你可能误会了什——”

云错却淡声道:“好。”

他抬眼看向雪怀:“跟我拜把子,你不愿意?”

云错的眼神中有几分认真,他放轻声音:“你前些天才答应我,不会躲着我的。你还是不愿意吗?”

雪怀:“……”

*

不是不愿意,是有点搞笑。

雪怀一直到走到了神木堂前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重生一世,这个剧情也偏得太过了些。上辈子云错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是他的左护法,当初歃血为盟,立的也是扶持他左右的誓言,两个人从来不曾称兄道弟。

现在他们居然……要拜把子了?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因为云错比他小两个月,这位未来大杀四方的帝尊居然还要叫雪怀一声哥哥。

要雪怀管云错叫一声老弟,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云错倒是不怎么抗拒,伸手在神木堂前上了香,沾了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往唇上一抹,回头来看雪怀,眼里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笑意:“雪怀哥。”

“……”

雪怀无法,只得效仿他,将这些神兽的血涂抹在嘴唇上,而后两人碰杯,各自仰头喝下一杯蟠桃酒。酒液冲淡了唇上浓烈的血腥味,深红色晕开,沾唇后显出水光潋滟的艳色来。

云错抿起嘴唇,看他喝完后混若不觉的模样,伸手——只迟疑了一下,便帮他擦拭干净了。

又温又软,呼吸间打乱冬日的寒意,留下些许微凉的水润,几乎不可见。

雪怀楞了一下,那手指在他唇边停留的触感还未散去,云错已经移开了视线。

神木堂前坠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动起来,两个人将写有自己的名字纸条分别投入火盆中,看着它在升腾的烈火中焚烧殆尽,就算仪式完成。

拜了把子后,两个人亦没有什么话说。晚间用饭时,雪宗喜气洋洋地将这事宣布了出来,其他人都空了个位置留给雪怀,要他坐去云错身边,而后轮番向他们两个人敬酒。

雪怀的眼睛越喝越亮,觥筹交错过半时,云错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盏瓷杯就咕噜噜地落入了地上,泼出一汪暗红的酒液。雪怀一双眼望过来,亮得能照见人影,直看得人心头一跳。

“别喝了。”云错低声说。

雪怀“嗯”了一声,倒也当真不再喝了,而是认认真真地夹菜吃饭。

对面一个少年看到了这一幕,“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捅了捅旁边的诸星:“你看雪少主与少仙主两个,不像是拜了把子,反而像是结了契的道侣。”

“放屁!”

“胡说!”

诸星和雪何同时叫了起来。宴席上声音大,他们这一出让全场都安静了一下,但因为不知前言的原因,静了片刻后都各谈各的事情起来。

雪怀仍然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用象牙筷将一枚红樱桃送入口中,象牙碰到银器,叮当作响。

诸星脸红了。

倒是雪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几个少年趁着雪宗这个家长和另一人比酒划拳时,偷偷问他:“怎么,你哥有情况?少仙主还配不上他吗?”

雪何一时口误,也不知道要怎么圆回来。他抬眼看了看雪怀不问外事乖乖吃饭的模样,心知雪怀八成已经醉了,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他道:“我哥,我哥他大约不喜欢少仙主这样的……”

云错神色一凝,一言不发地垂下眸。

诸星红着脸偷偷问道:“那他喜欢哪样的?”

雪何干脆胡诌起来,总之类型往云错相反的方向偏就是了:“他喜欢斯文的,不喜欢长得凶的,喜欢那种书生样的男子和小家碧玉的女子,你们也看到了,我哥他很要强的。所谓王不见王,各占一方,温柔的对他胃口。”

诸星在心里评测了一下自己,觉着自己还算温柔,大约有点希望。

雪何鼓励他:“我哥追求者很多的,每天来送礼的人踩破门槛,礼品常常堆得放不下,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他放轻声音在他耳边道:“有个秘密,我哥他其实心很软,只要穷追猛打不放,他说不定就动心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宴毕,雪怀送他们出门。

云错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只道:“我家不顺路,你送完他们再来理我罢。”

雪怀便跟着他坐着马车,从雪家府邸绕了个大圈儿,最后又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雪怀问他:“你怎么不下车?方才经过你家了吗,我不记得了。”

云错看着他,忽而问道:“雪怀,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雪怀愣了:“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问得奇奇怪怪,雪怀想了一下后,忽而笑了笑:“喜欢好人,真心对我好的。”

“不是平常的喜欢,如果那个人要当你的道侣,你希望是什么样的人呢?”云错很有耐心。

这次雪怀楞了更久了。

他今天又喝醉了,对上云错那双幽深的眼时,只觉得头晕,可又怎么避都避不开。就像回到了那天在冬荷池边的场景,云错就是这么看着他,叫他的名字,让他只想着他。

雪怀努力提起精神想了想:“我不知道。该是谁就是谁罢,我有个未婚夫,可我没见过他。”

云错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放松了,轻声道:“未婚夫?雪怀,你躲我也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他仗着他头脑不清楚,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亲昵一些。雪怀没有察觉到,只是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似的仔细回想:“有的,我爹跟我说过。”

他在这一刹那有些分不清现在和上辈子。

上辈子,他定亲是早于雪何的。他父亲做主把他跟另一个人绑在了一起,但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听他爹说对方约定五年为期,每年送一封婚书过来,仿佛是某种执拗的宣告。

只是由于雪宗要求的原因,对方不能署名,唯有做出一番事业之后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地上门提亲。

他父亲说:“你们年轻人冲动,做事全凭喜好感情,可我们当大人的,要考量出身,灵根,血统和前途,一切都不安稳的时候,也不好给你许诺未来。故而我现在也不能让你知道他是谁。如果你们两个孩子当真有缘,五年后再坐下来好好商议罢。”

那时候,他已经跟着云错离开了家乡,回来的次数有限,他爹生着他的气,可又盼着他回来,私下里给他订好了亲事,终于等到他略带生气地回了家,问他为什么要随便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

问起时,雪宗也只是反复向他卖关子,保证道:“我这个当爹的不会坑我的心肝宝贝儿子,爹爹为你寻的道侣,一定是天上地下最好的人,你肯定喜欢!”

那时他想着,天上地下最好的人不出云错,但他没说出口。

他知道父亲其实是想念自己了,只是想让他回来看看。

再后来就是他父亲重病,沉睡不醒。他回来探病,雪何拿出一纸深红的求婚书,告诉他:“仙主向我提亲了呢,只可惜爹没醒来,看不到。哥,你会祝福我的罢?”

现在想来,按照他爹宠他上天的性子,给他安排的亲事不会比雪何差。但他后来都没有机会问问他父亲那个人是谁,雪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他死后的事情了。

这一世又太早,他也不知道他本来的生命中,该和谁相伴永远。

他未来要继承深花台,如果必要,也不是不能接受联姻。总之重来的这辈子,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想法了,惟愿他父亲能平安康乐而已。

“该是谁就是谁罢。”车厢中的熏香热腾腾的,熏得他昏昏欲睡,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些微哑的困意。他眼中的清亮光芒终于也黯淡下去,快要睡着了。

到了地方,云错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雪怀,回去睡,外边冷。”

“嗯。”

话是这么答应了,却仍然靠在车厢边,微偏着头的模样,眼睛已经闭上了。

云错看了他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脱下自己的外袍把人裹住,打横抱下了车。

冬风很冷,雪怀被吹得一激灵,发现云错抱着他,立刻挣扎着要下来。云错却在他眉心一点,施了个安神的小法术,低声道:“现在可以睡了,没事。”

雪怀还是说:“嗯。”

沉沉困意再次上涌,雪怀放任自己的意识在温暖中沉沦,恍惚间觉得抱着自己的是已经过世的娘亲,或者他那不靠谱的父亲。

又或者,是上辈子的哪个人,在每次的庆功宴结束后抱他回去,沙场的烟尘和长风吹动那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是谁呢?

那是一种隐秘的期待,军中太苦,离家太远,他总觉得那是自己在做梦,想来安慰自己的一个幻影。

他已经没有喜欢的人了,就像他并不讨厌他父亲说的那个“天上地下第一厉害”的未婚夫,后来想通了,便不拒绝。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会有个人和他彼此扶持,陪伴一生。

至少可能是个对他好的人,没让他活了一辈子,连个盼望都没有。

云错看着怀里的人,使了个隐身术,带着他推门进入他的房间。

把墙角正在咬雪怀的琴谱的饕餮鬼吓了一跳。

他把雪怀放到床上,替他脱了鞋袜,宽了外袍。床褥柔软干净,雪怀的房间就和每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的房间一样,精致华贵,处处都透着他的气息和影子。

指尖轻轻刮过睡着的人的鼻子,云错垂眼注视着他,低声问:“该是谁就是谁,那么,可不可以是我呢,雪怀?”

“可以是云错吗?云错,就是那个把你骗去当他的左护法,和你吵架,凶巴巴的云错。上辈子他也给你送过婚书的,要不是伯父坚持不准,他说不定也有机会亲口对你说一次,然后当你的未婚夫,可他连保护你都做不好,你愿意和他……”

他低声问,说到一半时,哽咽无声。

原是没有指望得到回答的,可心脏就是不听话似的砰砰跳了起来,和执念纠缠在一起,穿过两次生与死,穿过他此生最强烈的欲望。

他想知道答案。

一辈子的时间,他不知他,他不知他。但他就是想知道答案。

仿佛是感知到身边有个人快哭了,雪怀从被子里胡乱伸出手来摸了一通,拍了拍空气,又缩回去。带着浓浓的鼻音,哄着挤出一个茫然的音节。

他说:“嗯。”

“画了什么,画了什么?”

其他少年们都想凑上来看,可都碍着两人没动,不敢凑得太近。然而在雪怀反应过来之前,云错眼中闪过一道微茫的光,又擦了一遍,将那转瞬即逝的桃花也擦掉了。

留众人一头雾水。

雪怀也问:“你刚刚画了什么?”

云错松开他,低声道:“……不告诉你。”

*

来都来了,雪怀干脆请这些少年人去深花台吃了顿便饭。老翁简单炒了几个菜,加了分量,一群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雪怀深谙化干戈为玉帛的道理,这些少年家中的关系出了仙洲,走遍天下都不怕,拉几单生意也是顺便的事情。饭毕,他以主人的名义开放了深花台的冶炼室和兵器室,让少年们尽情观赏。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对兵器有着狂热的爱好,雪怀发挥奸商本色,不动声色地先提价后打折,顺便清理滞销的冗余库存,一口气卖出去了许多样天价珍品。雪宗若是知道了,嘴巴都要笑歪。

老翁陪着少年们参观、介绍,雪怀打了招呼出来透气,顺手便将前几天赢回来的法器拿在手中,端详了起来。

像刀不像刀,像棍不像棍,有点像人间的火铳,却没那么笨重,也找不到扳机。

雪怀将它倒过来看了看,发现尾端有个凤凰样的凹槽,张开着,里面是深刻细密的血槽,看样子还是个要用血饲开启的法器。

雪家的兵器和军火一向是仙界九洲第一,冷兵器例如刀剑这些东西,直接垄断了浮黎天尊亲笔的图谱和最好的冶炼工艺,每年只需拿雪家深花台结出的樱桃果实上供即可。这些东西都是直接用法力催动的。热.兵.器则是仿着人间的火铳炮台等物,用法器将使用者的修为与灵力放大,效力强,但是不好操纵,反应也很慢,各有各的优劣。

“天上那几只蝙蝠,是来找你的吗?”

云错的声音突然自他身后传来。

“什么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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