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羊山之战3之铁林
当契丹大军重新组织队形时，传来铁林军靠前的帅令，萧达速一惊，他的重骑兵岂能摆在前面，一旦遇到宋军两面夹击，将会受到惨重打击。
可他没有时间再去计较，不要说耶律隆庆不会答应，就是时间上也来不及，他的部队在追赶张斌时，太靠前了，为了缩短进军的时间，耶律隆庆调整部署，也是有道理的。
不多久，契丹前锋大军重新集结完毕，浩浩荡荡的向威虏军遂城县县城杀来，雨却越下越大。
没有冲天尘烟，王璇的部队在北部偏东第一所营寨内，随着张斌马队的出现，他知道契丹大军快要到了。
当张斌的队伍绕入步军大阵右翼后面休整之时，雨雾中响起沉闷的马蹄声。
两侧宋军将士个个绷紧了神经，眼睛睁的大大的目视前方，宋军两大军阵正前方出现一道道黑影，契丹骑兵组成战斗队形，一步一步的压了过来。
王璇在营寨中高台上瞭望，满满细雨中，从侧面清清楚楚看到契丹马队列阵缓缓前进，看不到边的骑兵队伍。
铺天盖地的马队，让他发出艳羡的感慨：“难怪中原常被北方压着头打，才六万骑兵，就如此浩大声势，真正的强悍之旅啊！”
历史上，如果没有一场连阴天，凭借宋军几万骑兵，很难说能够打赢这场威虏军之战，即便战胜这支前军，也不太可能应付契丹主力。
由于王璇的蝴蝶效应，摆在契丹人面前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军阵，完全颠覆历年来他们对宋作战的经验。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宋军主力部队并没有撤离战场，他们的情报出现失误。
耶律隆庆在观察宋军阵型后，非常震撼，意识到除了军情不准之外，还遇到宋朝新战法。正奇并列大阵，马军完全脱离步军，独立成军配置，这是第一次出现。
如果现在发动攻击，打宋军马军，其介于马军和步军大阵之间的策前锋，必然会缠住契丹进攻部队，使步军从容支援，打宋军步军，那其马军就会从侧翼攻击。
他想到了撤退，但已不可能了，这不是单独面对宋军步军混合大阵，有几万马军在侧，连撤退都不可能，一撤退就会被对方马军追杀。
更让他吃惊的是，宋军在偏东方向，竟然还有三座营寨，依稀可见寨墙上面的人头涌动。一个半月形的军阵，呈现在他眼前，头皮一阵发麻。
“大王，如今之计只能先退军自保，等待大军到来，待天气晴好后，再歼灭这群南人。”萧达速火速赶到耶律隆庆身边，他认为宋军布列奇异军阵后，已方处于三面受敌，无论进攻哪个方向，侧翼都会暴露在宋军獠牙下。
处处用不上力气的尴尬处境，除了退兵别无他法。
“只能这样了！”耶律隆庆叹了口气，明白萧达速的意思，又沉声说道：“就要烦劳太尉率部冲击，打乱南人部署。”
萧达速点了点头，沉吟一下，又说道：“请大王将羽林、控鹤、神武诸军由末将节制，全力破阵。再有，请大王派兵牵制南朝马军大阵。”
换成别的时候，耶律隆庆决不会答应，整个契丹的汉军部队，唯独幽州五军是五季成军的老汉军，最为剽悍，总兵力才一万八千人，绝非山南汉军所能比拟，此次南下有万人跟随前锋。
明显是牺牲一部，争取主力北撤，问题是牺牲老汉军，将引发蓟北汉人更加不满。
但这时候，他不再犹豫，萧达速就是问他要宫帐军也不能不答应，再说萧达速不仅统帅铁林军，还是前锋的都统军，请兵不过是给他面子罢了，于是顺水推舟，说道：“好，愿太尉旗开得胜。”
萧达速脸色沉凝，二话不说回马就走，直奔阵前，耶律隆庆观望着萧达速的背影，心中依然觉得不妥。
对身边的亲信将领低声说道：“传令山后四镇兵马，全力牵制南朝马军，九女奚部监视东面营寨。”
号角声划破阴风阵阵的天空，在细雨绵绵之下，显得格外刺耳，在张斌的开胃小菜之后，六万余名契丹骑兵，与大宋十五万马步军的一场大战，终于正式拉开帷幕。
王璇看到契丹的重骑兵正在向前汇集，足足有五千人，列成十道长列，正对着宋军步军混合大阵。
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暗笑耶律隆庆就是小聪明，不知打击宋军精锐的马军部队，反而去攻击坚固的步军军阵。
在他看来，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契丹人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一支契丹骑兵慢慢脱离本阵，分为两队慢慢向东，分别在寨子前两三里处徘徊，很明显是一支监视部队。
王璇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三个大寨放在这里，耶律隆庆要不派兵监视，那才是大傻瓜。
契丹军的效率很高，没过多久，第一次冲锋部队在号角声中发动进攻，王璇近边的一名将校，高声喊道：“大人，契丹神武军对大阵右翼进攻。”
“神武军，竟然有神武军？”王璇只知道契丹有汉军部队，却没有想到名号也如此响亮。
那名将校见王璇有疑问，卖弄地说道：“大人，神武军属于契丹老汉军，现是南京五大老汉军之一，去年就是他们率先突破了大河，进入京东。”
我日，原来是老牌汉奸部队，还是自己的仇家，去年在京东差一点做了契丹人的奴隶。
王璇气不打一处来，算是记住南京老汉军部队了。他犹豫再三，终于说道：“传我将令，凡事遇到汉军部队，不抵抗投诚者五十军棍后赦免死罪，敢于抵抗者，请降亦斩之。”
那将校打了个冷战，眼角猛抽，不知自己该不该去传令。
王璇转首用冰冷地目光，瞪着那将校，厉声道：“传令。”
“遵命。”将校打了个冷战，急忙下去，惹的旁边几名卫士禁不住打个冷战，暗想知军大人可真毒啊！
神武军几千名骑兵对宋军军阵发动进攻，区区几千人而已，面对有六万之众的宋军大阵，简直就是找死。
宋军两万骑兵组成的军阵没有反应，甚至连担负策应的五千龙骑兵也没有出动，似乎在嘲笑神武军飞蛾投火似地无知。
随着军阵中各级将校的命令，正阵草架子下面的上百座床子弩，发射出三尺长的弩箭，穿过雨雾，在一阵喧闹的奔腾声中，砸向正在冲锋中的契丹骑兵。
细雨中，床子弩并非主角，三排弩兵拿下神臂弓上的防水皮囊，闪烁着金属光芒的弩箭，在将校歇斯底里的喝令下，实施轮流发射，一排一排地射向契丹骑兵，在雨雾内形成一道道死亡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