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一唱一和
他眉头微蹙，压低嗓门，丝毫不留情面地呵斥道：“军使是怎么当上都校的？”
师宣臣老脸一红，王璇的羞辱的确够厉害，想堂堂一个上军厢副都指挥使，连部下也震慑不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但他毕竟是混出来的，也不避让地道：“直阁，现在可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万一军心不稳，恐怕。。”
意思很明白，已带有威胁的意思，王璇冷冷看了一眼师宣臣，计上心头，暗付你小子够意思，等着吧！
他淡然一笑，轻松地道：“各位的心思，本官也明白，各位稍安勿躁，本官这就去面见官家。”
“多谢大人。”
“我等定然等候大人回来，再作计较。”
对于军心不稳的消息，赵恒也得到消息，顿时大为恐慌，左右一些近臣来开始劝说，不要再北上了，万一引起哗变就麻烦了。
他脸色变了几变，想了想后立即道：“传旨，王超率定州大军不惜一切代价，赶赴行在，宣寇准。”
当王璇感到御营大帐的时候，正好碰到一脸铁青，快步出来的寇准，他急忙上前作揖道：“相公，前军将士喧哗不进，下官特来请旨。”
“这还了得。”寇准一听也有些急了，立即厉声道：“你为何不弹压，跑回来做什么？”
王璇见寇准发怒，更有责怪他的意思，心下也不舒坦，毫不避让地道：“上军是天子宿卫，杀人也要官家恩准才行。”
寇准愕然看着王璇，忽然明白王璇的心思，慢慢颔首道：“嗯，言之有理，刚才官家又说起南行，如今不知怎样才好。”
“南行，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一旦劝不住官家，整个江北将不再是朝廷之地了。”王璇也急眼了，心里暗骂赵恒真他妈的绣花枕头一个，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又掉链子。
“哎。”寇准冤枉很无奈，摇了摇头痛心地道：“火上浇油，这群京城禁军误国误民。”
“我进去劝说官家。”里面赵恒反悔，外面禁军喧哗，王璇顾不上别的了，先把赵恒稳定下来再说。
“高太尉。”寇准眼前一亮，越过王璇快步疾走。
王璇回身一看，原来是殿帅高琼走了过来，他心中一动，暗道：“行了，有门。”
寇准握住了高琼的手，急促地说道：“太尉世受国恩，今天可有回报于国？”
高琼眼神也有些愕然，道：“琼乃一武人，以死报国！”
寇准立即带着高琼和王璇进帐，赵恒见他们三人进来，愕然道：“三位卿家，还有何事？”
寇准昂然对赵恒说道：“陛下，高太尉孰知军务，可以听听太尉的意见。”
赵恒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高琼，说道：“朕南幸如何？”
“陛下要是去升州，先走汴水入淮，几天时间就到。”高琼一句话，不仅差点让寇准跳起来，也让王璇吓了一大跳，这不是明摆着逃跑吗？
王璇也不是傻子，转瞬间心中有了主张，也趁势道：“陛下，前军喧哗不进，嚷着要回汴京。”
寇准一听可真气死了，高俅说升州，王璇说汴京，这两人要干什么，狠狠地等着王璇，仿佛要吃了他。
赵恒听了很高兴，又恨忧虑禁军的喧哗，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让他们回去就行。”王璇颇为玩味地来了一句。
寇准脸色涨的通红，双眼瞪着王璇冒火，几乎要不顾赵恒在侧发起飙来。
高琼很玩味地看了眼王璇，接着说：“只是陛下南下要留心些，禁军将士都是北人，家眷都在开封，如果南下，万一中途一哄而散，到时候谁来护驾？”
没等赵恒和寇准反应过来，王璇也说道：“陛下，要是退回汴京，也不能指望这群懦夫能守住城池，陛下南下升州却不妥当，还是去成都为好，至少有大山阻隔。”
寇准算是明白了，暗自舒了口气，敢情王璇和高琼两人一唱一和，看是鼓励赵恒逃跑，实际上在威胁赵恒，想想有些可笑，脸色好了许多。
“这可如何是好？”赵恒又岂能不明白，王璇和高琼明显是要前进，不过他更忌惮军心不稳。
“事到如今，退缩则大势已去，臣愿陛下快速前行，直抵澶州，臣等愿效死力，敌不难破！”高琼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一时间脸色严肃，目光炬炬。
王璇毫不客气地讥笑道：“京城禁军也就是一群强壮的懦夫，让他们上战场，还不如赶一群鸭子上。”
寇准有些糊涂了，王璇这话压根就是画蛇添足，万一赵恒铁下心南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赵恒心中一咯噔，他的确对京城禁军没有信心，自从出了开封城，架不住近臣劝说，又动摇了心思。
王璇瞥了一眼高琼，风淡云轻地道：“高太尉恕罪，在下官看来上四军也就是摆摆架子，还真不够契丹精锐砍杀的。不过，如今李太尉已会同河东大军接近澶州，石驸马的部众也在契丹主力身侧。他们到达后，完全有能力和契丹一战，再说定州等处大军按计划部署，等打赢了，陛下再由上四军护卫，去领略江南春色、巴蜀风景也不迟。”
说的相当风趣，也相当辛辣。寇准心念一动，暗道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啊！
想归想，他还是趁热打铁道：“机不可失，陛下要快速起驾。”
但是，赵恒虽没在意王璇的调侃，却仍然犹豫，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寇准、王璇等人，
又回首看了看侍卫王应昌，心不在焉地问道：“你看怎么办？”
王应昌也不傻，都走到这里了，还能回去？
再说他也是军人，非常向往建立功勋，既然赵恒问他的意见，也就直白地说：“陛下亲征定会大获全胜，一旦南下，契丹必然嚣张，六军将士士气崩溃，到那时整个河北局面将无法收拾。”
赵恒长长一叹，看来澶州必须要去，他再次坚定决心，口气生硬地道：“好，今日出发。”
寇准重重地松了口气，王璇却说道：“陛下，前军喧哗不前，请陛下处置。”
赵恒一怔，神色一阵慌张，转脸望向寇准道：“寇卿家，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