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天子的恩宠
当宋军解决战斗后，契丹马队也退了回去，出营寨的部队仅仅尾随监视十里之地，见契丹军并无意打仗，也就缓缓撤离。
江云无可奈何地回到城中，王璇早就在城门口等着，他们自威虏军一别，现在才得以相见，自然非常亲热。
周文质显然也非常兴奋，他暗自侥幸自己决定的正确，看着王璇的眼神，都是笑眯眯的。
今日一战，的确射杀契丹大将。不然，契丹军决不会出动数千骑兵救援，按照王璇的说法是萧挞览，使臣官塘上也是萧挞览，算算十层有九层九的把握。
那一箭砸下，当场不死就算命大，定然活不过今晚。
眼看王璇与江云亲切交谈，他走上去，轻声道：“直阁，还是先回南城，官家的车驾，恐怕快到了。”
毕竟，江云是低等将校，面对周文质这样的内侍还不敢放肆，急忙退了两步。
王璇瞥了周文质一眼，淡淡地道：“这个，我自然之知道，只是我这兄弟与我几年不见，阁长还需行个方便。”
周文质何等老道，立即明白王璇的意思，他苦笑一声，道：“既然直阁这样说，自然是有道理，老奴晓得了。”
王璇呵呵一笑，拍了拍江云肩膀，道：“从龙，你先回营吧，咱们有机会再见，说不定你还得陪我去办事。”
江云疑惑地看着王璇，一阵迷糊，不明白王璇的意思，但王璇是天子身边的红人不假，自己身份地位完全不能与之比拟，只能听之任之。
“可惜，未能拿下萧挞览。”
“哎呀，受了床子弩一击，他就是仙佛下凡，也要完蛋了。”王璇并不介意，反倒会心地大笑。
周文质心情也不错，他很客气地笑道：“直阁请。”
赵恒的车驾，已经到达南城三十里扎下营寨，王璇跟随周文质赶赴行在，由于军务紧急看，身为前方大帅的李继隆、石保吉都在北城压阵，无法去面圣请安。
赵恒当即就呵斥周文质，并询问王璇为何要违令深入军前。
王璇自然能看出赵恒对他的宠信，当即朗声道：“臣身为陛下臣子，为陛下驰骋沙场亦是份内之事，在阵前时的确不怪李太尉和周阁长。”
顿了顿，又颇为献好地道：“二位极力规劝臣军前危险，臣当时已热血沸腾，李太尉无奈之下，只好允诺臣在床子弩阵后观战，到了大军顺利进发之际，臣就跟随前军徐徐而进，虽劳累非常，却无任何危险。”
赵恒面色变的温雅了许多，他温声道：“自古文武各司其责，国朝开国以来，自太宗皇帝始渐用文臣主兵柄，却未曾听过文臣与武人一样操戈奋击。不过，卿家此番亦是立了大功，竟然击杀契丹大帅，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但下不为例。”
王璇听到最后一句，才松了口气，他明白赵恒不仅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还对他的‘鲁莽’，抱有一些欣赏的意味，下不为例纯属托词。
但他同样听出了朝廷高层，竟然不知道无意中射杀了萧挞凛，当下道：“陛下，床子弩射杀的契丹大将，好像是主帅，不然契丹军断不会毫无抵抗能力。”
赵恒一怔，旋即来了兴趣，他慢悠悠地道：“卿家这么肯定，说来听听。”
“陛下，在土丘战死的契丹卫士，全部属于南京都统军司，足足有数百人之多，被射下马的大将，身边有十余名将领。再有，北面极速局使臣便宜官塘报，昨日萧挞览定下观看军情决断，今日契丹救援竟有数千马军。臣敢断定，契丹前锋能够配属几百精锐卫士的契丹大将，除了萧挞览还能有谁。”
“萧挞览。”赵恒脸色明显一变，这个名字给他的印象深刻，甚至说太震撼了。
契丹几次大规模骚扰河北的统帅就是这个人，望都之战，王继忠战败被俘也因此人，朝廷宰执公认此人是继耶律斜珍之后，大宋禁军的头号对手。
却没有想到从王璇口中说出，此人被弩箭击下马，被床子弩击中，有几人能活？当真是又惊又喜。
王璇以肯定而又毫不含糊的口气，再次道：“统军前来的正是萧挞凛，要不然有谁能让萧观音奴和耶律课里双双率军救援，北面使臣的官塘，还在李太尉手中。”
“嗯。”赵恒细细琢磨，感到王璇说的甚是有理，当下非常快意地笑道：“如此，据李继隆刚到的战报中，看来萧挞览是被卿家下令射杀的！”
王璇心下一动，暗道这个李继隆速度好快，竟在自己来到御营之前，就上报了战况，不过，这老伙计对他还算是周全，从赵恒口中能听出，自己强留军中一事，提也没提，只不过他认为这位老伙计，还不知道射杀的是萧挞览。
“无论是谁，卿家是立了奇功啊！”赵恒温和地看着王璇，仿佛在自言自语地低声低估一句。
“此陛下洪福在天，前方将士用命，北面使臣敢用，臣有何能。”王璇的姿态放得很低，不敌不行啊！老西、冯拯冯大人，可都在一旁眼巴巴的。
赵恒一怔，笑道：“好一张刁嘴，王公一去，倒是成全了你。”
天子何曾如此说话，倒不像对臣子，仿佛一位大兄对待顽皮小弟，不能不令在场众人心中吃味。
初战告捷之后，赵恒胆气壮了许多，第二天就传令全军开拔直抵澶州南城。
在行军过程中，没有接到过败报，心又安稳些。对王璇的态度更加亲密，并封赏李继隆、秦翰二人。当然，还有张环等床子弩手，一并参战将士。
张环在王璇美言之下，被升迁为内殿承制、营指挥使，成为了正儿八经的正八品上将校。
虽然，王璇没有得到任何封赏，但他心里明白赵恒对于他不是不赏，而是正在考虑拿什么赏。
所以，他压根就不用担心，专心地在御营中伴驾，目睹了是留在南城还是去北城的冲突。
一场好戏，他又岂能错过，心里还在琢磨，能不能给冯拯上点眼药，添把柴火，让这出戏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