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猜测
西装革履的李文奇正在训斥锦云轩外面的门童。
“是, 先生。我们这就把这位同学送走。”门童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前面进去的人因李文奇高调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
李家人？现在可是十足的金贵啊！别说这场拍卖会就是李家举行的, 谁不知道那位亓官先生就坐镇在李家。
听说这次拍卖会上的珍贵物品就是亓官先生拿出来的, 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不得讨好一下李家人？
顿时进去的人又有几位走了出来, 跟李文奇寒暄。
李文奇顿时满意的笑了笑, 他转脸又指着林森淼道：“你一个学生，快点离开。这里可不是你能呆的地方！”
门童连忙低下头劝林森淼：“这位同学，你是隔壁培训基地的学生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赶紧回去吧……”
“我在等人。”林森淼朝着门童说道, 他瞥了一眼李文奇，心里立刻有了数。
估计又是李家哪个不长眼的, 他可以借此好好嘲笑亓官旭找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手下了。
“等人？你真的是培训基地的学生吗？”李文奇上前，围着林森淼转了两圈, 找茬道，“别是伪装成学生, 想要混进拍卖会的人！来人，把保安叫来！”
说着李文奇就开始叫人。他倒不至于针对林森淼这个年纪轻轻的学生,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罢了。
人人都知道李文佑跟在亓官旭身边，却不知道他这个李家的二儿子。
况且, 李文奇早就打定主意在这次拍卖会上获得亓官旭的青眼，这好不容易撞上个机会，他怎么不得好好运用？
等待会儿这学生被带走, 他就能借此汇报亓官旭, 说自己维护了拍卖会的秩序。
至于这个学生？没什么背景的让他吃点苦头被打发走就行。
眼看保安就要过来, 这时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李家的这个孙孙，学生怎么碍着你的事了？难不成你没当过学生？”
张继峰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他虽然百岁有余，但现在像是个中年人一样，叫了李文奇一声孙孙还显得有些托大。
但李文奇倒是只能咬牙应着，因为张继峰的确是他爷爷辈的人。他们这些是家中的人，最在意辈分，即使张李两家再不和，这个孙子他也得答应。
张继峰这次没带着张信恩，否则张信恩肯定一眼就会认出林森淼来。
“张家家主好精神！”李文奇咬牙回了一句。
张李两家对上了头，旁边的人慢慢开始窃窃私语。原本传言张继峰就要不行了，现在没想到竟然伤势大好，修为还有了突破，实在是出乎意料。
如果不是亓官旭在李家，现在的张家绝对能把李家压得抬不起头来。
周围人朝他打着招呼，张继峰一概没理会，反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朝着站在门边的林森淼行了一个古礼。
一向只有对极为尊敬的才会行这种古礼，张家这老货难不成是脑子不清楚了，竟然朝着一个穿着竞赛培训服的高中生行礼？
“先生大恩大德，张家没齿难忘。”说着张继峰脸色又变得为难起来，他看着林森淼语气诚恳，“上次家里不肖子孙的事，实在是对不住。老朽怕惹得先生生气，一直没能来向先生请罪，请先生怪罪！”
今天他一看到林森淼，立刻认出了这个让他“魂牵梦绕”“辗转反侧”，这么多天都吃不好睡不香的少年。
天知道那一瞬间张继峰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差点不顾身份给林森淼行个更大的礼。
这次说什么他都得把这位给伺候好了！
“你是张家人？”林森淼看着张继峰问道，“张五还好吗？”
“还好，还好！张五虽然受伤，但在张家依旧受重用，张家也会好好安抚他的。”
张继峰忙不迭的回答，语气中甚至有些谄媚，听得周围旁观者心里打鼓。
到底是张继峰这老货傻了，还是这少年真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不过到底什么样的身份能让张家的家主这样讨好？
“哟，这位难不成跟你们张家有牵扯？”眼看众人视线都转移到张继峰和这个少年身上，李文奇立刻出声，不怀好意的看向林森淼。
和张家有关系？那就别怪他针对这个少年！
“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他了，保安，把人带下去好好盘查！”
李文奇话音刚落，却听得锦云轩内一阵喧闹。这喧闹声越来越大，直接传到了门口人们的耳中。
李文奇等人看过去，刚好看到一个五官十分俊美的男人大步从楼梯上下来。
男人身形颀长，极为高大，而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慑。看着他从楼梯上走来，竟然有种看见一只远古凶兽缓缓踱步前来的压迫感。
“这人是谁？竟然从二楼下来？不是说二楼只有各大家主才能上去吗？”
“难道是李家人？不像啊，李家有这号人吗？”
“你们不知道了吧，这就是李家上面那位亓官先生！”
这话一出，锦云轩内肃然一静，紧接着喧闹的声音几乎冲破屋顶。
“是亓官先生，就是那个从古修真界遗迹里出来的亓官先生？”
“我家里还有他给的功法，整个家族都受益无穷，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见到亓官先生！”
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亓官旭，热烈的讨论着。对他们来说，这样一个从遗迹里出来的老古董，简直是神秘力量的象征。
他们反应虽然热烈，但是没有一人赶上去跟亓官旭搭话。每一个人都忍不住的退后，给眼前面容冷漠的男人让开一条路。
李文奇眼看着亓官旭朝着门口走来，整个人都激动的发了抖。
只要能让这个男人对他另眼相待，那么不仅李家是他的，他在整个华国都将有不一样的地位。
然而，还没等李文奇开口自荐，所有就看见面容冷漠的亓官旭突然皱起眉，说道：“你太慢了。”
这语气带着十足的不悦，偏偏又有种说不出的亲密。立刻让人感到，能让亓官旭说这话的人，跟他绝对熟悉到了极点。这才能他抛开冷漠的外壳，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关键，能让亓官旭这样说话的人是谁？
锦云轩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门口，在李文奇和张继峰脸上扫过。
然而，那个被他们所有人忽略的少年，此时却上前一步，用同样抱怨的语气朝着亓官旭回道：“还不是你忘了给我请帖！”
这时，锦云轩内的空气再次寂静。有人敢这样跟亓官旭说话？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在他们眼中脾气并不好的亓官旭并没有反驳，而是直接带着林森淼往里走。边走还边回头跟身边的少年讲着什么，哪里像对着他们不假辞色的模样？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敢因为林森淼没拿帖子，或者他的身份阻拦他。
待到两人相携上了二楼，楼下的锦云轩才慢慢恢复吵闹。
“刚刚那个小孩儿是谁？竟然让亓官先生亲自来接？”
“难道是哪个世家里的继承人？”
“那也不能劳烦亓官先生亲自下来！”
各种围绕林森淼的讨论开始响起，就算仅仅是让亓官旭身边的李文佑来接，都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更何况是亓官旭亲自从二楼下来找他呢？
还有亓官先生说的话“你太慢了”，这不明摆的告诉他们，亓官先生竟然等了这人很长时间吗？
门外的李文奇扶了扶门框，这个学生……竟然跟亓官旭认识？
此刻他想起刚刚自己对林森淼说的话，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扇了几十个巴掌一样，脸皮涨得通红。万一这人要是在亓官先生身边说点什么……
张继峰看了他一眼，极为愉悦的哼了一声进了锦云轩。
其实他心里也有点懵逼，上次见面这两人不是还打起来了吗？现在怎么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锦云轩一共有两层，第一层只是照常拍卖一些古玩物件，而第二层才是修真世家的常驻地点。
大部分受到帖子的客人都已经到场，坐在个包厢主位的没有一个年轻的面孔，最年轻的也是像李文佑的父亲李天鹰那样的年龄。
此刻，这些年纪一把，心思深沉的世家家主们，全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二楼的入口。
刚刚不知怎么回事，坐在中央包厢内的亓官旭突然站了起来，还亲自下了楼。这一举动弄得各大家主心中嘀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惹得这位亲自前往。
难不成是上面来人了？还是拍卖会有异？
不一会儿，这些人心中的疑虑就被解开了，但随之升起的是更大的不可置信。
亓官旭竟然亲自领着个稚嫩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而且身上还穿着隔壁竞赛培训基地的校服，怎么看都跟这一层的人画风不符。
此刻这些老狐狸心里都不由盘算起来，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之前在遗迹里的时候，这些世家家主怕遗迹里有危险，没敢深入。所以看到林森淼身份的只有李文佑和张继峰两人。
现在这群人还不知道，如今坐在亓官旭身边的少年，正是在遗迹里将他们坑的血本无归的罪魁祸首。
随后张继峰和李文奇也走了上来。
李文奇低着头没敢张望，迅速的走进了李家的包厢。他隐秘的瞥了林森淼一眼，视线在他极为惹眼的容貌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看亓官旭身边的李文佑跟他极为熟稔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了数。
估计那个在门口落了他面子的少年，就是李文佑塞到亓官旭身边的人。
李文奇不禁捏了捏拳头，暗恨李文佑到哪儿找到的这个男孩儿。长成这个样子，也不怪亓官旭另眼相待。
现在有这个少年在先，他到哪找个更好的宠物塞给亓官旭？
眼看人已经到齐了，亓官旭朝着李文佑点了点头。
李文佑则朝着下方的拍卖师示意了一下，顿时几件物品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些只是一些简陋的法器，做个开场罢了，没什么看头。
林森淼周围包厢内投来的探究目光，完全没有他这个年龄少年该有的忐忑，反而悠哉的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水。
他手指动了动，在周围布下一个隔音的结界，跟亓官旭聊起了天。
“看到角落里那两个人了吗？”林森淼朝着那边挑了挑下巴，“那两人的修为在这整个锦云轩中都是数一数二。”
唯一比他们强上一丝的就是张继峰了。
但是这两人才三十岁左右的年龄，从这个角度来看可是甩了张继峰一大截了。
虽然有着堪比张继峰一个家主的修为，但是这两人看起来却没有任何排场，似乎只是家族里不起眼的下人罢了。
“那两人是协会里两个家族的人，一个是挤掉白家，新进入协会的卫家。另一个却是常驻协会的老牌世家严家，这两家关系不错，这会儿一起来也是有情可原。”
亓官旭扫了一眼就继续低头玩起了手机，但却没忘了跟林森淼提一句：“卫家来了，白家没来。”
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关心国家大事，林森淼瞥了一眼却发现这货在暗戳戳的窥屏刷朋友圈。
林森淼不由翻了个白眼：“你闲的话，把今天份的灵气传给我。”
“好。”
亓官旭一边答应着，一边张开手掌。林森淼顺势把自己的手放上去，两人手掌相合，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修炼起来。
亓官旭的手掌很大，能整个的把林森淼的手包起来。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他们俩这是在修炼。
周围那些紧张等待丹药出场的世家家主们，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亓官旭的包厢在中央，一举一动又备受关注。现在是个人都能看到，在他们心里危险神秘，又不苟言笑的亓官先生，竟然在聚精会神盯着手机的同时还不忘握着身边少年的手？
再看看林森淼出色的容貌，那些关注着林森淼的人，心里对于他身份的猜测顿时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直直偏到太平洋上去。
这两人……难道是那种关系？
李文佑瞥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也默默的低着头往后缩，致力于和墙上挂着的仕女图和谐相处。
只有张继峰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内心疯狂的os：不可能！绝对有内情！难道这位也要归入李家的阵营了吗？
在这时，众人期待的丹药终于上场，这才将人们的注意力从两人交握的手上扯回来。
一颗红色的丹药盛在特质的玉盘中，被端上了展示台。
各个包厢内的人立刻躁动起来，几乎所有的包厢内都有人站起来走到前面，仔细的观察着这颗晶莹剔透的丹药。
连角落里原本兴致缺缺的那两人，神情也终于专注起来。
“接下来要拍卖的物品就是备受大家期待的丹药——碎涅丹！”拍卖师朗声介绍着，如果仔细听来，他的声音中甚至还有些颤抖。
这位拍卖师从业以来，在锦云轩二楼法器、符箓之类的东西拍卖了不少，更是经受过几株极为珍贵的灵药。
但是，他从来没有拍卖过丹药。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被称为真正意义的炼丹师！现在就连盛放丹药的这套发起都是锦云轩几十年没用过的东西了。
“这枚碎涅丹，相比在座的各位家主也早有耳闻。因为建国以来，协会第一次出现就是为了一颗碎涅丹。这颗丹药作用很简单，就是疗伤。不管是修炼所致的暗伤，还是意外得来的外伤，乃至修行出了岔子都能被这种丹药完美的解决。”
说着，拍卖师呈上了一份残缺的古籍，上面介绍着碎涅丹的功效。
张继峰伸着头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玉盘中的丹药，心里暗道一声果然，这颗丹药跟他服用的那颗一般无二。
他抬头看了看林森淼，心下了然。
这场拍卖会看似是亓官旭主场，实际上背后的主人应是他身边的林森淼。
“碎涅丹，五颗，一颗起拍价五千万。”
拍卖师刚报了低价，突然听到角落里一人开口道：“你怎么能证明这就是真正的碎涅丹！”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面色都古怪起来。
其实这些外围的家族，早在拍卖会开始前就打听出丹药的真伪。况且，亓官旭出手拿出的丹药，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这人这样问，完全是打了亓官旭的脸，也暴露了自己隐世家族来人的身份。
一直盯着手机的亓官旭终于抬眼往角落里看了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的林森淼也睁开眼来。
张继峰正等着这个时候。
不待亓官旭出声，张继峰就背着手走上前来朗声说道：“老朽赌上张家的尊严，可以负责任的说，这颗丹药就是真正的碎涅丹。”
“至于证据……证据就是老朽自己！”说着他身体一震，修为外放。
整个一层的人都神色一凛，感受着张继峰颇具压迫感的修为。他们立刻想到之前的传闻，不是说张继峰这个老货马上就要死了，连上次遗迹开启都去不了吗？
结果张继峰不仅去了，还修为突破，整个人像是年轻了二十岁，难道就是因为他向亓官先生求得了丹药？
“诸位都知道，当年老朽在战场上受了伤，原本命不久矣，正是得了这样一颗丹药才有现在。”说着张继峰收了修为，朝着亓官旭包间的方向遥遥一拜。
众人只觉得他拜的是亓官旭，却没想到张继峰真正感谢的是林森淼。
李天鹰和李文奇看着张继峰，差点把牙咬碎，亓官先生明明在他们李家，怎么平白让张家这老货得了便宜？
现在又让这人卖了个乖，这让李家父子心里立刻升起了危机感。
李天鹰朝着李文奇看了一眼，示意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得到亓官旭的青眼。”
林森淼勾了勾嘴角，亓官旭倒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凑过去问他：“你什么时候跟张家有了联系？”
“准你找上李家，还不准我拉拢张家？”林森淼呛他一句。
习惯被怼的亓官旭没说话，只朝着李文佑抬了抬下巴。
李文佑立刻跑到下方，将罩在玉盘上的透明罩子抬起一条缝，顿时一股极为清冽的丹香飘荡出来。
在场都是五感异常灵敏的修炼中人，这会儿每个人都闻到了这一丝丹香，立刻心神一震。
“竟然真是碎涅丹！”角落里隐世家族的那两人，这时脸上才真真切切出现一股动容。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群外围世家的人，竟然真能拿出这样珍贵的丹药。
趁着这群人沉浸在丹香中，张继峰抢先一步出了价：“我出八千万！”
“妈的，这老货真是狡诈！”立刻有人暗骂一声紧接着出了价，“九千万！”
“一亿！”
“两亿！”角落里那两人中有一人出了价，一口就加了一亿的价码，显然是势在必得。
其余人看着这个价格，都默默的没有加价。他们已经猜出了这两人的身份，为此莫名得罪隐世家族的人不太划算，况且下面还有四颗丹药，这两人总不能把五颗丹药全部包圆了吧？
这两人拿到丹药后，并没对剩下的丹药出手。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先带回去，验一下丹药的品级，再说其他。”
剩下四颗丹药分别被张家、李家，以及另外两个在世俗界中颇为富有的家族拍走。
隐世家族那两人，拿到丹药后对拍卖会接下来的流程就不感兴趣了。在他们看来，这样等级的拍卖会能拿出这样的丹药来就已经让人惊讶了，后面还能有什么能让他们动容的惊喜。
就在两人已经起身离开包间的时候，拍卖会的最后一样压轴物品呈了上来。
拍卖师深吸一口气，用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喊道：“今日拍卖会最后一件物品，50年的寿元丹一颗！”
“什么！”即将离开的那两人猛地转头，他们脸上的冷静和优越全然褪去，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惊讶。
整个拍卖会中寂静了一瞬，紧接着就是各种惊呼。甚至有几人控制不住情绪，连修为都释放出来。
寿元丹？竟然有寿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