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
乔雅震惊了两秒钟,然后,一秒恢复懵懂模样:“你在说什么?”
她皱眉,面露不悦:“我不是乔雅,会是谁?”
她自觉这算是正常人的反应了。
反问两句后,心里一阵想对策。
沈以臻这么快发现她的异常,对白月光也是真爱了。她要是承认了,估计是要被弄死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穿来,而且明明灵魂脱离了身体,还能再次穿进来,又暗示着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不想死,哪怕这具身体病弱的随时丧命,也不想死。所以,她只能做乔雅,还得让他相信她。
沈以臻看着她镇定的模样,怀疑心里越重了。他眯起眼睛,手指握住她的肩膀,薄唇溢出冰冷的四个字:“借尸还魂?”
他太聪明了。
不,也不是聪明,是脑洞大,是神经病,是根本不能用常理去看待的人。
乔雅心里发颤,但面上越淡定。不能慌,越慌越出错。她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眼神震惊、愤怒中带着受伤,语气带着指责:“你不信我?还借尸还魂?是你疯了,还是世界疯了?相识这么久,我竟不知道你是这么封/建迷信的人!”
她情绪激烈了,脸色涨红,急促呼吸着,勉强咽了下口水,开始上演苦肉计:“我们相识那么久,你说你要离开江北,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想我陪你去看画展,我一时心软同意了,我当你是知己好友,为你不顾病弱的身体,偷偷溜出了医院,你却把我绑架了,还把我塞在后车厢里……”
她开始哭泣,眼泪一滴滴落:“我害怕死了,真的,又害怕,又难受,我身体不好,吃不了苦头,我在后车厢差点闷死了,你想我怎么办?跟你闹吗?没错,我是该跟你闹的,你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种事,你这是违法犯罪,我该报警,该打你、骂你,可你看看,我能做什么?我躺在床上,咳咳——”
她说话太急,喘气不顺,这下是真咳了,咳得眼睛都红了,可她还在说:“我像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指望你,讨好你,我都这么识趣了,你竟然怀疑我不是乔雅,好,我不是乔雅,如你所想,我是借尸还魂了,咳咳咳——”
她说到最后算是讲真话了,但那真话却像是在意气用事。
沈以臻皱紧了眉头,听她说了这么多,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了。
乔雅真不是这么能说会道的人。
她安静,乖巧,心思纯净,平日里看书、画画,属于那种内秀的女孩子。
她说不出这么有理有据的话。
但会不会是他对她了解不深,才觉得奇怪?
她陡然经历了绑架,受了刺激,性情大变了?
沈以臻自我开解着,凌厉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柔弱,苍白,眼睛红通通,神色可怜兮兮,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似乎有点像了。
她应该是这样子的,胆小,怯弱,娇滴滴。
可刚刚那样据理力争的张扬与锋利久久在脑海里回荡,此刻回味,别有一番情趣。
他甚至在想,她那个样子也很好,日子那么无聊,玩点小心机也算是刺激。
疯了!
他真是疯了!
他笑着开口,故意逗她:“小乔,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天吗?”
乔雅:“……”
他果然是不信她。
她心里呕得想吐血,自己都那么卖力表演了,竟还是哄不了他。
不,哄他很简单,他在试探她,只要她回答出他们相识的那天,再说几件他们相处的日常,他应该就会信了。
可惜,她说不上来。
里,原主只是反派的白月光,没剧情的白月光,只存在于沈以臻的记忆里。她翻遍剧情,只能整理出绑架这件事的始末,至于其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放弃挣扎么?
不可能!
乔雅叛逆心理上来了,眼眸一转,继续演戏,眼泪汪汪地说:“你在试探我么?接下来是不是该问我们的相处日常了?我不会说的。你欺骗我,绑架我,现在还怀疑我不是我,咳咳咳,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她背过身,趴伏在枕头上,又是咳嗽,又是哭泣,瘦弱的肩头一颤一颤,委委屈屈的可怜情状。
沈以臻见自己把人逗哭了,心疼了,忙把她翻过来,手忙脚乱地给她顺气、拍背,温声说:“你别哭,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小乔,没有怀疑你,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乔雅不依不饶,梨花带雨一通指责:“你奇怪什么?我变化大了,你就这么看我?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对你,才算是不奇怪?你说,你说啊,你说了,我就按着你说的做,像是机器人一样,按着你的思维走,好不好?”
不好。
他喜欢她这样的转变,有点活泼,有点俏皮,还有点小心机。她不再是以前沉闷安静的性子,有点生机勃勃的了。他喜欢她这个模样,抱紧她,亲她脸上的泪水,轻哄着:“我的错,是我多疑了,你这样就很好,小乔,我喜欢你,爱你,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只要你。”
你要不起了!
乔雅扭过头,心里mmp:凭你这么怀疑我,对白月光死心塌地,我可没兴趣做替身!
她不理他,推开他,略胜一筹的胜利感让她生出点逃跑的心思。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能哄得他信她,哄得了一次,便能哄得了二次。
事在人为,她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房门倏然敲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乔雅转过身,看向门外,估摸着是老板娘来送晚餐了,便说:“我饿了。”
她演戏劳心劳神,加上一整天都担惊受怕的,真需要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了。
沈以臻也有些饿了,摸了下她的头发,站起身去开门。
老板娘站在门外,笑开了花:“看看晚餐可合胃口?如果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去准备。”
她托盘上放着沈以臻为乔雅点的红枣小米粥、鸡蛋羹,还有一大碗米饭配着两盘家常小菜,一盘是红烧排骨,一盘是笋瓜炒肉片,如此也算是用心了。
沈以臻看得很满意,接过托盘,低声说:“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老板娘笑着连连摆手,没有走,站在门外意有所指地说:“我用心准备的,你可要用心好好品尝啊!”
“嗯。”
沈以臻没多想,端着托盘,关了房门,走回去。他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将里面属于自己的食物单独拿出来。在端起那盘笋瓜炒肉片时,看到了盘子下压着的一张字条。他皱眉,拿起来,打开了,上面歪歪斜斜一行字:三个黑衣男,点名住在你隔壁,似乎来者不善。
可以说,提醒的相当明显了。
沈以臻敛眸,把纸条揉成团塞进裤袋里。他面色如常,端起托盘上的红枣米粥去喂乔雅。
“我自己来。”
乔雅还跟他生着气,也不习惯被别人投喂。她虽然身体不好,但还没到手脚不能动的地步。
但沈以臻很想喂她,拿着勺子,舀了个红枣,声音温柔又强势:“乖,让我照顾你。”
红枣转眼到了嘴边。
乔雅蹙眉,移开了头:“我自己来,你这样,我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他眼眸灼灼,语气带着调笑:“你不好意思?小乔,我们是恋人,是夫妻,你可说过的,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的。”
乔雅:“……”
她好想穿回那一刻,收回那句话。
她当时是脑抽了吗?
罢了,罢了,不与神经病论短长。
乔雅看他态度强势,只能妥协了,张开嘴,一口口吃下去。
红枣小米粥香甜软滑,吃完了,换了蛋羹,同样的香软可口。
但没吃饱。
沈以臻似乎低估了她的食量。
她瞅了瞅桌子上的排骨,咽了下口水:“我觉得还可以再吃点米饭,配点排骨就更好了。”
沈以臻闻言动作一僵,眉头又深深皱起来了。
乔雅是素食主义者。
平时饭量很小,就像是猫儿,吃饭从不超过一碗。
他今天因为她午饭没吃,多加了一碗蛋羹。
她胃口很好,一点不剩。
沈以臻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后者尚不知自己露出马脚,还在催促:“我还没吃饱,今天耗费了太多力气,有点饿。”
“你还想吃什么?”
他看向桌子上的排骨,声音透着点冷淡:“你想吃肉吗?你的身体——”
他欲言又止,但很明显地暗示了。
倘若她是乔雅,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吃点易消化的食物。
倘若她还想扮作乔雅,就应该及时地改口,哪怕说句,我只能开个玩笑。
但此乔雅非彼乔雅,无肉不欢,看着排骨就流口水:“我想吃肉。”
于是,沈以臻去端排骨了。
他甚至没再喂她,把筷子给了她。
乔雅沉醉美食,没注意这点小异样,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她美滋滋嚼着,排骨色泽红亮、质地细嫩、鲜香味浓,完全治愈了她的坏心情。
她觉得今天一天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可更糟糕的事很快来了。
沈以臻看着她吃下两块排骨,突然夺下筷子,将那盘排骨摔在地上,怒吼着:“你又骗我!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他再也不信她了!
他摇晃着她的肩膀,声声质问着:“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辛辛苦苦演了半天戏,自己又给自己拆台了。
小乔:每天都在翻车的边缘试探。刺激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