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笑什么
第二十六章
是了, 十年前的初吻。
林筱睁开了眼睛, 蒙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昨天晚上她竟然……竟然被盛弋吻了，分开之前，他在她耳边说：“记得, 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包括你那个什么邻居哥哥。”
这个混蛋！
那是她的初吻, 她愤怒之余打了他, 然而他的反应和十年之后一样, 仍旧是怀疑她喜欢徐向南。
她对徐向南，当然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的。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能区分得开了，真是个混乱的夜晚, 从天台下来，林筱直接骑自行车回了家, 到家才想起来沈糖没有来。
还是沈糖给她打了电话，说不用她担心了, 回自己家了。
林筱起床刷牙。
她穿着小熊睡裙，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
昨天晚上失眠了, 黑眼圈很明显。
盛弋这个混蛋，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什么时候有更多的交集了, 还说什么要和她谈恋爱结婚,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狠狠刷牙, 林筱顶着一头乱发，越想越气。
才梳了头，房门响了一声。
林筱从洗手间探出头看了眼，徐向南提着早点进来了：“林筱，起床了没有，我买了点小笼包。”
他换鞋的时候，她关上了门，光露出半张脸来看着他：“我还没有换衣服，你别过来。”
徐向南嗯了声，背对着她坐了餐桌旁边。
林筱飞快跑回卧室，穿上了内衣以及校服短袖和短裙，她拿了两个发卡，将碎发固定在脑后，仔细整理好衣服这才走出来。
徐向南已经把碗筷都放好了：“今天怎么起晚了……你这脸色，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林筱点头，低头吃小笼包。
昨天晚上她们一起回来的，一路上她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两日看着她，徐向南以为她压力大，以过来人的身份笑了笑：“别想太多，以你的成绩，上政法大学稳妥得很。”
林筱抬头看了他一眼：“我没想那个。”
徐向南顿时好奇起来：“那你想什么呢，这两天你就不对劲，怎么了？”
林筱想了下，拿着筷子点着小笼包：“向南哥，你上高中的时候有喜欢的人吗？”
徐向南拿着水杯，才要喝水，顺手就又放下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了？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其实没有多少紧张气氛，除了复习功课就是打游戏，喜欢的人么……”
他看着她，笑得温柔：“你哥我高中时候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哪里有喜欢的人，怎么了？你们同学有早恋的了？”
林筱咬了一口小笼包：“按着沈糖说的，这都不是早恋是晚恋了，不过这个人，真的是胡来……”
莫名地 ，徐向南在她的口气当中，听出一些不同于往常的情绪来。
他把热好的牛奶也推了林筱的面前来，笑意一点点消失了：“你说的人，是谁？”
莫名地，林筱耳根有点热。
即便是对从前无话不说的徐向南，还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林筱连忙说了声没谁，拿过了牛奶杯子喝牛奶，草草吃了一口，她回身漱口，拿了书包就走。
“向南哥，我今天自己骑自行车上学。”
徐向南也站了起来：“筱筱！”
她人都走到门口了，听见他叫立即站住了：“怎么了？”
徐向南看着面前的少女，她耳边的半长发还有点卷，脸上雪白的肌肤，还有一点可疑的红晕，刚才躲避的目光已经说明了问题。
他拄拐上前：“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马上就高考了，好好复习，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说着一抬手就要弹她的额头，不想她脸一偏，有意无意地，竟然躲开了。
林筱转身下楼：“我走啦！”
徐向南怔住，随后也慢步下楼：“我送你到楼下。”
林筱今天脚步有点快，她在口袋里摸出自行车的钥匙，走到楼侧，才要过去，站住了。
就在她的自行车后面，站着一车一人。
崭新崭新的自行车，盛弋肩上背着自己的书包，单脚撑地，坐在车座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林筱抓着书包肩带的手，顿时紧了紧。
她看着他，唇上仿佛还有那柔软的触感，胸腔当中的那颗心控制不住地又快跳了几下，又气又羞又恼：“你来干什么？”
盛弋抬眼，见她终于下楼了，还拨弄了下车铃，叮铃一声：“我在这，当然是等你。”
林筱完全不想理他，走到自己的自行车边上，打开了车锁，她推动自行车，冷飕飕瞥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以后你别来这，这里不欢迎你。”
盛弋侧过脸来，隐隐还能看见他右边脸上有点肿：“对不起，我来道歉。”
她骑车就走：“不用你道歉。”
他立即跟上，与她并肩，骑得不快不慢：“这是我第一次骑自行车，不过好像很简单。”
二人从街上走过，徐向南才到楼下，看着他们的背影皱起了眉。
林筱路熟，走得快，盛弋叫了她两次，她都当没听见，快骑了几步，后面的人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她头也不回，再往前走穿过马路，才要骑走，背后忽然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
惊得她立即站下来了，猛然回头，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人行横道前站住了，一个孩子背着书包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身边女人拉过他去……根本不是盛弋。
实在是太紧张了，都忘了呼吸。
车铃声从身边走过，盛弋才到她身边，又是叮铃一声：“笨蛋，不是我。”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抚着心口，心都快要飞出来了。
这个混蛋！
林筱骑车，这一次盛弋在前面等着她，她飞快骑过去也叮铃叮铃，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倒是惬意得很，不快不慢一直在她身边：“脸都打肿了，就不要生气了吧。”
她不说话，他便也不再说话，一路陪伴。
到了学校，林筱去停车，盛弋特意将自行车停了她的旁边，几乎是同步从停车场出来，又是并肩而行。
操场上到处是同学，不少人都看着她们。
林筱实在忍无可忍，回头：“盛同学，你能不能不跟着我？”
盛弋两手插在口袋当中，脚步不快：“可以，以后我骑车和你一起上学放学，在学校里可以不一起走，但是你不能和你那个邻居哥哥走得太近。”
幸好他声音不高，没有别人听见，林筱站住了：“喂，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的私生活？”
他也站住了，目光浅浅：“我可以不干涉，只要你离徐向南远一点。”
简直无理取闹，林筱也努力用愤怒的目光看着他，让他知道自己的恼怒：“我和他近了远了，是我自己的事，别说你现在不是我什么人，就是我什么人，也管不着。”
盛弋目光顿沉：“如果你现在对我说，你喜欢他，你以后要嫁给他，那我以后就不再来。”
林筱：“我……”
当着他的面，她说不出口。
他站了片刻，唇角微扬：“好，我知道了，教室见。”
这一次，他没有等她，林筱看着他的背影，简直想跺脚，他又知道什么了啊！
快步走进教学楼，一想到天天对着盛弋，就是三十天也真的很难捱，心情复杂。进了教室，他已经坐下了，林筱取下书包坐了下来。
有点心烦，枕了胳膊趴了桌子上面。
这两天大姨妈要来了，她感觉得到胸涨，随着动作背后都绷紧了，很快，沈糖回过头来，敲着她桌面，小声和她咬耳朵。
“喂喂喂，你和盛弋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什么事都没有，没怎么回事！”
林筱坐直身体，一下靠了自己的凳子上面：“你呢，昨天晚上回家了？”
沈糖嘻嘻地笑，身上还是昨天穿的裙子，有点皱皱巴巴的，林筱看在眼里，不由起疑，指了她，瞪大了眼睛：“沈糖，你该不是……”
沈糖招手，让她靠近一些，捂了她耳朵很小声：“我昨天晚上和陆阳去网吧了……”
“ 你和……”
林筱登时惊叫起来，不过话还未说出口，嘴已经让沈糖给捂住了：“嘘……小点声，他爸昨天找女人去了，没在家，我妈也有事，就是去网吧玩游戏，后半夜就趴网吧的桌子上睡着了。”
眼看要高考了，这俩个人！
林筱将沈糖推开一些，气得不轻：“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如果他要是真为你好，就应该帮你进步，能一起承担未来，那才能走近！你们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吗？”
沈糖低头，呐呐地：“我这样的成绩，将来上不上大学都不一定，我爸妈也不管我，随便吧，我也想了，将来做什么都能养活自己，只要能离我爸远一点就行。”
林筱：“……”
她竟无言以对，沈糖的成绩实在是一般，说的也没错，她那样的家庭，没有走上歪路已经是奇迹了，可想到将来她醉酒时候，对着陆阳说后悔的时候，林筱实在不能放任不管。
她还要再劝，背后一热，一件长袖的校服披了肩上。
林筱莫名其妙地坐直身体，回头，盛弋耳根发红，正低着眼。
她一肚子气没地方使，口气顿时不好了：“干什么？”
盛弋拿着笔正在练习本上写字，林筱回手要将衣服扯落下来，他虽然并未抬眼，还是伸手按住了，不让她脱下来，笔尖在本上点了一点，放了一边。
林筱低眸，终于看清了，练习本上写的什么。
——内衣扣子开了，去扣上。
一股热浪轰的一下席卷了她整个脸面，林筱借着校服遮掩，回手去摸，原来是早上着急，内衣那一排扣子只扣上了一个。
可能不怎么惹人注意，但是坐在她后面的人，一旦她动作大点，就能看见那歪扭着的内衣扣子。
一想到盛弋看见了，她脸上更热了，急忙抓紧校服走出了教室。
匆匆忙忙进了女卫生间的其中一间，从镜子里就能看见自己的脸有多红，林筱将校服挂在一边，飞快系好了内衣扣子，才要接水洗把脸凉快凉快，忽然隔壁间里传出了女生的嬉笑声。
“那个盛弋可真不知好歹，宋嫣，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他怎么能一点意思都没有。”
“别这么说，盛弋是什么人，我听我哥哥说过两次，盛家很有名的，这辈子能和他当上同学就已经很难得很不可思议了，更何况，我可不想等到毕业了，还只是同学。”
“他和我们也不是一个班的，平时也见不到啊！”
“今天晚上是这周最后的晚课了，你们帮我约他出来，到时候我就……”
她们声音变小，也不知谁娇羞地说了一声kiss，三个女生都笑了。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林筱心生不快，她拧开了水龙头，重重咳嗽一声，那边顿时没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