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留下来
第三十章
摩天轮下, 盛弋买了一个猫耳朵发卡，戴了林筱的头上。
他弯腰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或许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但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想和你结婚，想给你一切。”
没想到，他的告白是这样的。
简单，而又正经，甚至还想到了结婚。
林筱仰脸看着他，眼底被他这般正经模样逗笑：“好吧, 这是我第一次被男生告白, 我很高兴能有人喜欢我。但我答应不了你什么, 因为说结婚太远。不过,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好好的, 对你自己人生负责, 我什么事都一定最先告诉你。”
盛弋哪里容她退缩，他略一倾身，牵起了她的手，悠地抓紧，与她十指相扣：“在我的世界里, 没有那么模糊的概念, 只有是或不是, 今天你向前一步，现在你答应了，那我们就不只是同学关系了。”
他扬着眉眼，似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他。
反正他过了今日，马上要出国了，人生轨迹可能已经发生改变了，林筱顾及他今日受伤的心，赫然点头：“好吧，那也听你的。”
盛弋薄唇微动，牵着她的手往售票处走去：“那就趁现在，我们去坐摩天轮。”
坐了摩天轮，也坐了海盗船，从欣赏美景，到疯狂尖叫，心中多少事都释放了出去，林筱是真的开心，一时间把所有的烦恼都忘掉了。
从游乐场出来，盛弋打车送林筱回家，二人都坐了后面。
要回家了，林筱把翻盖手机拿了出来，硬塞了盛弋的口袋里：“手机还给你，我的修好了。”
他嗯了一声，回手将她手堵在了自己口袋里面，握住了：“别动，或许，我马上就出国了。”
嗯，可能是最后一次相见也说不定，林筱看向窗外，没有动。
盛弋指尖微动，摩挲着她的指腹，再回头时候，已是满眼笑意。
他勾着她的指头，直直地看着她：“今天天气不错。”
出租车司机从车内后视镜看着他们，这两个人都看着对方，莫名说到了天气，都笑着别开了眼，车到了锦绣蓝湾楼下，林筱的手才从盛弋口袋当中挣脱出来，她连忙下车，对他摆手道别。
“不管是去国外读书，还是干什么，都好好的啊！”
盛弋点头，对她晃了下手中的手机，示意给她发信息，林筱点头，今天对他简直是百依百顺，转身上楼，玩了快两个小时，这会儿都一点来钟了，还不知道沈糖吃饭了没有。
上楼打开房门，没想到林妈妈赶在周末回来了。
沈糖才吃了林妈妈做的爱心午饭，乖乖做题复习呢，电视早就关掉了，林筱关上房门，换上拖鞋蹬蹬蹬就冲到了林妈妈卧室来。
林妈妈正在收拾衣服，背后一沉，女儿已经环住了她的腰身。
“亲爱的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林妈妈拍着她的手，笑得温柔：“你才是，去哪了？”
林筱的脑海当中，一下闪现了盛弋的那张脸：“我去……呃我去拯救地球了。”
林妈妈将女儿推开：“胡说八道。”
她把衣服叠好放进了行李箱，整整齐齐，林筱低头看见了，顿时扯着妈妈的胳膊，给人抱紧了：“这又是去哪里，怎么收拾了这么多衣服？”
林妈妈推了她起来，母女都坐了床边上。
“妈妈呢，最近有点忙，高考之前不一定能回来，不过你也别太在意了，按着你的成绩，上政法大学肯定没有问题的。”
“什么时候走？”
“周一，我得跟队伍去北极，你乖乖在家里好好读书，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次怎么那么远，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可说不准了……”
“妈……”
林筱靠了妈妈的肩头上面，想起十年之后的事情，还是难以释怀：“妈，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能不能，别走那么远？有时候一想到你总这么离开我，我很害怕，怕有一天找不到你。”
林妈妈轻抚着她的碎发，目光浅浅：“如果不是有你，我早就跟着你爸爸去了，既然活着，我就想带你爸爸多走走多看看，你呢，就算有一天找不到妈妈了，也别害怕，这个世上总会有很多人会离开，有很多人会走过来，你将来也会有人好好爱你，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好好爱自己，知道吗？”
林筱回眸，还是有点失望：“妈妈这么潇洒，是因为我爸爸的缘故吗？如果有一天，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是我不见了，您会后悔，会到处找我吗？”
林妈妈笑得更是温柔：“你能去哪里，别胡说八道……”
林筱想想也是，靠了妈妈身上胡乱地抱着她，刚才在游乐场盛弋的电话一个劲的响，他家人到处找他，走得急就没有吃午饭。
“妈，好饿……”
林妈妈一听她饿了，赶紧起来给她热饭。
林筱赶紧回了自己房间，说是回来做功课的沈糖此时正用电脑聊天，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对方，然后都嘘了一声，不让声张。
林筱顾不得别的了，躺倒在床，才要给盛弋发信息，沈糖在书桌前低呼一声，叫了她：“筱筱，盛弋给你发信息，什么情况！”
她差点忘记了，开机自动登录QQ，林筱赶紧起身，到电脑前将沈糖挤到了一边。
头像一直在动，盛弋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盛：到家了，不用担心。
盛：答应了的事不能反悔，记住。
盛：出国已经在走流程，不过我会回来看你。
盛：明明在线，怎么不说话？
沈糖在旁边眨着眼睛：“什么情况什么情况？筱筱，你们……你们这是这是……我不会看错了吧！”
林筱两只手在键盘上打字，头也不回：“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屏幕上顿时多了一行字：你好好读书。
回车发出，沈糖一下从旁边搂住了她的颈子：“天，林筱！你还说你和盛弋没有关系，你们刚刚在干什么？我怎么觉得……是不是？嗯？是不是？你快说！”
林筱回手在沈糖的腰侧抓了一把，呵得她哈哈大笑。
沈糖躲开了，单脚跳了床边坐下了：“还不快快招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说！”
林筱没有回头，还和盛弋说着话。
小白兔白又白：什么时候出国？我指的是具体时间。
盛：你是想快点呢，还是想慢一点？
小白兔白又白：高考对于我们意义不一样，可是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应该对自己负责，现在你家出事了，那可能出国读书对你来说更好一点。
小白兔白又白：人中翘楚，交网而现，盛弋，说真的，十年之后，你可能比你父亲的成就还要厉害，所以，不要放弃你自己。
小白兔白又白：我希望你过得好。
盛：……
小白兔白又白：真的。
盛：如果说，明天我就走了呢？
小白兔白又白：到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仿佛是操碎了心的老妈子，林筱说出这句话，抬手抻了个懒腰，她站了起来，回头一下撞了沈糖身上。
这妞子抱着双臂，眯着眼睛，眉开眼笑：“有情况啊，怎么，他要出国了？你这是什么命啊，好容易十八年铁树开了花，结果人家好好一豪门破产了。行吧，好歹人家长的帅，没等怎么样，人又出国了？”
林筱白了她一眼：“他现在要是走了，我阿弥陀佛。”
沈糖瞪大了双眼：“别闹，我怎么感觉你这不是谈恋爱，这么敷衍呢！”
林筱忙地回头看了一眼，盛弋没有再回话，她拉动鼠标，看着自己的聊天记录，好像，说教的成分是挺多的。不过话都说出去了，她也未多想，转身走了床边躺倒，手机震动了一下，有电话进来。
她看了眼屏幕，是盛弋的号码。
按了接听键，手机这就贴了耳边来：“喂……”
里面传出了盛弋略低沉的声音，还有点点的笑意：“林筱，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拯救失足少年？”
林筱:“呃？像吗？”
沈糖凑了过来，林筱将她推开了一些。
盛弋笑：“好像盼着我出国，明天就走了最好，是这样吗？”
沈糖都听见了，在旁偷笑，林筱捂紧了电话，小声地：“我没有。”
盛弋在电话当中笑了声：“你这天生的声调，真是让人想欺负一下，那你现在来说，是希望我明天就出国，还是留下来。”
林筱顿时坐了起来：“这是你的人生，你怎么能这么儿戏？”
盛弋嗯了声：“我想听你亲口说，是走，还是留。”
林筱：“……你，你还是……”
他好半天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想了想，才要开口劝他出国，盛弋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想好了再说。”
他让她好好考虑一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林筱在床上滚了又滚，抬眼看见沈糖在电脑那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她拿手机敲着自己额头，心乱如麻。
不多一会儿，沈糖低呼一声，掩唇跳了床边来：“筱筱，我也告诉你一个劲爆的消息，就是刚才，陆阳说喜欢我，我心都要跳出来了！”
林筱一下坐了起来：“不行，你们以后要是没有结果怎么办？你后悔了怎么办？”
沈糖抚着那条打着石膏的腿，脸上都是笑意：“可是我怕我现在要是违背自己的心意，将来更后悔，现在甜甜蜜蜜在一起的话，以后没有结果也没有关系，反正那都是以后的事。”
林筱语塞，说的也是。
每一次的经历，都是成长，她抱住双膝，回想和盛弋之间的点点滴滴，抱着手机发了好半天的呆。
下午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放下，复习功课。
很快到了晚上，林筱和林妈妈一起浇着花，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打开一看，是盛弋的短信。
盛弋：下楼，我在你家楼下。
林筱才平静下来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她赶紧转身，提了垃圾袋就走：“妈，我下楼去倒垃圾。”
飞快下楼，把垃圾扔了垃圾箱里，左右看看，没看见盛弋，才要给他打电话，回眸间看见月光映着一个人修长的人影，正倚靠在楼侧。
她飞快走了过去，是盛弋。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此时戴着棒球帽，穿着长款风衣，正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块。
林筱连忙拉着他往里一点，避开了所有可能走出来的邻居：“你怎么来了？”
明月似圆盘，月光皎洁，虽然是暗处，但还是能看清他的脸。
晚风一吹，林筱立即打了个冷战，她忘了穿外套。
盛弋低眸，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明天我就走了，今天是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她明白，他口中的第一天最后一天什么意思，抱着双臂：“什么事，你说。”
他未动，勾着手指示意她往前一步。
虽然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但是一想到他就要走了，林筱心中也有说不出的不舍，她向前一步，扬脸看着他：“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冷风袭来，盛弋张开双臂，扯开了风衣。
他紧紧抱住她，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似有万般不舍，似有多少说不出的话都在叹息当中，那陌生的少年气息从脸边擦过，他脸上那一抹湿润也飞快擦过了她的脸。
“说，让我留下来，哪怕是等你高考之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