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所以这个鬼有月光宝盒吗？”子小白抓着后脑勺感慨说。
“差不多吧, 这鬼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开启时空之门。”她扭过脸去问秦黎，“蔡旭今天在家吗？你去叫他收拾一下, 我们一起坐车去圆一酒店, 这次的素材不错, 可以做为下一期的节目播出。”
秦黎手里握着弓箭, 一收手, 箭消失, 弓变成了一把小提琴。他将小提琴放进箱子里, 去了蔡旭别墅叫他出门。
他摁响门铃，来开门的却是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她盘着发, 身材纤细苗条，眉心一点红痣。这女人无论是样貌亦或是身材, 都无可挑剔，气质更是没得说。
她看着门外的秦黎, 轻声问：“请问，您找谁？”
“蔡旭。”秦黎往里面看了眼, 低声解释：“我是他的老板。”
女人温柔得体, 很有礼貌地说：“他不在家, 去了澳洲还没回来。我是他新请的保姆, 负责替他守家。”
秦黎又往院子里看了眼，总觉有些奇怪。他离开别墅后走了没几步, 又给蔡旭打了个电话，依然无法接通。他又转而打电话去澳洲, 给蔡旭的父亲。
蔡父得知蔡旭还没回过，纳闷道：“旭旭前天就回国了，他和晓玲吵了一架。他会不会是生我的气，跑去了别的地方？”
蔡父口中的“晓玲”，就是蔡旭的后妈。当年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导致蔡旭家支离破碎。也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让蔡奶奶死后仍有牵挂，耿耿于怀。
挂断和蔡父的电话，秦黎又打电话给蔡妈妈。对方立刻就骂：“那个姓蔡的狗东西，为了那个女人连儿子都不要了吗？我给他打个电话。”
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秦黎一脸无奈，只能再给蔡旭打电话，尝试和他联系。
与此同时，蔡旭的别墅内。
手机在床头柜上“嗡嗡”地震动，蔡旭躺在床上似乎毫无所觉。他紧闭着眼，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仿佛睡得很沉。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抓起手机，挂断秦黎的电话。女人挂断电话后，打开微信，用蔡旭的语气给秦黎发了条信息：“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心情不好，不想接电话。”
秦黎见男孩终于回复信息，松了口气：“c市有生意，去录节目。”
过了十几秒，大男孩又发信息过来：“黎哥，我爸不要我了，我很难过，能给我放几天假吗？节目没我，你们也能撑起来的……黎哥，我从没求过你，这一次当我求你，放几天假给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秦黎看见这条微信，皱了皱眉头，反问：“你在哪儿？我让助理过去接你。”
蔡旭：“不用了，给我点时间调整情绪，等这阵情绪过了，我就回来。”
秦黎从他言语间感受到他真的很难过，便不再强求，只说：“明天是你十九岁的生日，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等我们回来，给你补蛋糕。”
蔡旭：“好，谢谢黎哥，你们好好捉鬼，不用想我。”
“嗯。”
……
女人冒充蔡旭发完消息，将手机隔回床头柜上。她坐在床边，轻轻地去抚摸大男孩的面庞，继而俯下身去。
她喉咙微滚后，在他眉心印下一吻：“我会救你。”
一条小青蛇从床底钻出来，缠在女人脚踝，冷哼一声：“姐姐，为这样一个男人不惜用千年道行去拼，真的值得吗？他不是许仙，当年那个负心郎已经被我给杀了，我吞了他的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无法\轮回。这个蔡旭，他不是许仙，你为什么还是要拼了命去就他？当年许仙的教训，还不够吗？”
“世人都道白蛇是情痴，你又如何不懂？”白素将自己的灵气通过蔡旭的眉心度入体内，以维持他最后一口气。做完续命之法，白素又说：“再等四天，鬼门关收假，海关必然拥挤。等那时候，我趁乱闯关，进第十阎王殿偷续命丹。”
青蛇爬到床上，冲着她吐了吐蛇信：“姐姐，你真的疯了！你好不容易才能恢复人形，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小屁孩再次让自己置身陷阱？闯地府是死罪。况且你觉得，就凭你，真的可以去第十殿吗？转轮王是所有阎王中最阴邪的一个，你要是落他手里，他定将你打入火海地狱，永世受苦。姐姐，你是个很聪明的蛇，为什么到了男人身上，就这么不懂变通？为了一个19岁的少年，真的值得吗？”
“值得。”白素指尖溢出一束白光，化为无形的结界将男孩罩了起来。她继续说：“这一次无关感情，只是单纯报恩。”
青蛇叹息：“当年，你嫁给那个渣男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
从a市到c市，坐高铁只要四十分钟。下午三点，唐菲秦黎圆一就抵达了富豪宋建国家。别墅位于郊区，占地面积至少也有半座山头，光是别墅内的一圈绿化道就有三千米。
他们一行三个人被管家送进客厅。
宋家的客厅也很大，装修奢华。宋建国坐在沙发上，正在抱孙子玩儿，抬眼看见唐菲他们进来，立刻起身迎接：“唐小姐，久仰大名，周庆跟我提过你，说你和这位圆一小天师，很厉害。”
“过誉了，”唐菲抬眼去看楼上溢下来的那团黑气，问：“楼上什么情况？”
被那鬼怪打得鼻青脸肿的周庆，此刻捂着脸走过来，和唐菲告状：“菲菲，那鬼开挂！每当我要打死她的时候，她就开启时空之门回到过去，重新和我打。如果不是我聪明，用了符咒记录，我恐怕还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周庆以为这只是个好解决的小鬼，没想到会这么麻烦。每当他要把鬼打死的时候，那只鬼就开启时空之门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和他对打。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周庆觉得不对劲儿，他很纳闷儿为什么对方可以在一瞬之间找到他的弱处进行攻击，于是启动记录符，分析自己被打的过程。
这一分析不得了，那傻逼居然开挂！周庆都快被气死了，又马上联想到带走帝辛的时空之门。他赶紧给唐菲打了个电话，让她和圆一过来一趟，收拾这个开挂的人民币玩家。
圆一一边啃巧克力，一边抬头看着周庆，摇头感慨：“哎，没出息，学艺不精被打成这样。”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也能被打成这样！”
圆一跳起来打了一下周庆的头，怒斥道：“放屁，我堂堂土御门后人，怎么可能这么弱!”他把手中食物和书包往周庆手里一塞，“巧克力和书包你给我拿着！我这就去把那只鬼捉下来！”
小男孩攥着一双小肉拳，气势汹汹上了楼。
抱着孙子的宋建国一脸小心问唐菲：“唐大师，您不去帮帮忙？”
“不了。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自尊心，我上去帮忙，他反而会难过，对自己产生质疑。”唐菲一边开二胡箱取出诛邪剑，一边嘱咐身后的秦黎：“秦万三，把你的法器拿出来，待会跟我上楼。”
“嗯。”秦黎也打开小提琴箱，取出了落日弓。
这柄弓通体金色，握手部位有一颗蓝宝石。箭是无形的符箭，拉弓满月时自然会出现。秦黎身高一米九，有这柄弓作为法器傍身，霸总气势更足。
为了知己知彼，唐菲说：“宋先生，你说一下这只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宋建国把孙子交给了一旁保姆，然后才叹息一声说：“一个月前，我从香港回来，做什么事都不顺。出门被车撞，吃饭汤塞牙缝差点呛死，然后就是公司连连出事。我老婆就说，有没有可能是中邪了？我就请了大师来看，结果就在我楼上书房逼出一只女鬼。”
“那只女鬼被困在书房，可我请来的大师都收服不了她。连续请了十几个天师，都被那女鬼给打跑了，我经过另一位大师的介绍请了周天师，这才又请来了你们。”
唐菲听得纳闷儿，用意念画符在男人周身检查了一下。她皱眉说：“奇怪，你身上并没有找到被下降头的痕迹，怎么会无端招回一只鬼？你有没有从香港，带什么东西回来？”
宋建国一听这，想了半天才道：“我就从香港带回来一个痰盂，古董，就放在书房，难道是这个痰盂出了问题？”
唐菲追问：“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宋建国立刻掏出手机给唐菲看，指着他花费巨资拍下来的痰盂说：“这个是清朝的痰盂，你看它的做工，是不是很精致？”
“是很精致，里面的鬼也很精致。”唐菲把照片递给秦黎看，问他：“能看出来吗？”
秦黎已经把唐菲给的一本入门书籍全部看完，他给自己开了天眼。现在他也能和其它天师一样，看见普通人看不见的东西。
只见照片里的痰盂上印了一个女人的脸，那女人脸色惨白，咧起来的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可怖，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裂嘴女。
秦黎浓眉一拧：“我记得你说过，俯身在古董里的鬼，往往灵力最强盛？”
唐菲点头刚“嗯”了一声，圆一就捂着脸从楼上跑下来，扑进唐菲怀里一顿痛哭：“呜呜呜呜唐菲，那只鬼她打我！”
小男孩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脸，哭得泣不成声：“她居然连我这种萌小孩都能下得去手，太过分了！菲菲，你帮我报仇！”
周庆在一旁笑出声，调侃说：“圆一大师，说好的要把鬼捉下来呢？怎么样?脸疼不疼？”
圆一被他一嘲讽，哭得就更凶了。他一边擦眼泪，一边哭着鄙视他：“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还嘲笑我！坏蛋！”
他的脸肿胀厉害，说话也口齿不清，一双眼睛水汲汲看着十分可怜。秦黎摸了摸小孩脑袋，低声宽慰：“眼泪擦一擦，去那边拿冰袋敷一敷。”
终于有一个人关心他，圆一抬手一抹眼泪，去了沙发上坐下。拿保姆送过来的冰袋，开始敷脸。
为了去捉那只鬼，唐菲特意调整了一下符咒。她把重新画好的符咒装入斜跨在身上的帆布兜里，转头对秦黎说：“我准备好了。”
秦黎冲着女孩一点头，心照不宣一起朝楼上走去。
唐菲正要一脚踹开书房门，被男人拉住。秦黎抓着她的肩，将她整个人往身后一带，低声说：“我来，你跟着我。”
“哦。”唐菲盯着秦黎的后脑勺，突然觉得他人也不差，不仅是个好老板，人也挺好。如果她是普通小姑娘，可能早就不能自拔，可她不是。
秦黎一推开门，一股阴气扑面而来。书房里的窗帘被拉上，一片黑暗，不见光线。他拉弓满月，手中光箭出现，一箭射出去，自行化为光明符，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和唐菲都下意识去看正前方，不经意一瞥眼，发现墙角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脸白没有血色，如纸张一般，双眼空洞，却用黑洞洞的眼眶看着他们。
饶是唐菲心理素质过高，也被这鬼那双漆黑的眼眶给“瞪”得毛骨悚然。唐菲和秦黎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一点头，同时打出符咒，朝女鬼袭击而去。
女鬼没有先出手，反倒一直躲避，似乎在偷偷记录他们的出招方式。在画符过程中，唐菲突然推了一把秦黎，然后怒道：“秦万三！你会不会画符？你看看你画的什么东西？不能有点自己的笔锋吗？画得和我一样闹哪样，我感觉你在抄袭我！”
面对姑娘的无理取闹，秦黎立刻加以配合：“我管你每月一次的高价护肤，偶尔送你高价面膜，拜师学艺我给你的钱也不少，你如此态度，当我是什么？”
唐菲仿佛很生气，红着眼将手中的诛邪剑往地上一扔，怒道：“哇，每月一次高价护肤是我的条件，你也答应了。高价面膜也是你自己要送我的，我并没有跟你要！拜师学艺的学费，本来就不少。你难道不知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秦万三，我没想到你这么小气，我不过是跟你说两句话，你就开始跟我犟，还拿这些事出来说，你几个意思？”
“我几个意思？”秦黎也学她将手中落日弓往地上一扔，朝着女孩步步逼近。
唐菲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秦黎冷哼一声：“你说我几个意思？你以为我答应跟你做亏本生意，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你以为，我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又是为了什么？”
男人紧着眉头，声音带着愤怒，他混迹商场多年，又在战场上待过几年，身上的商人霸气与战士的血腥气混合，气场充沛骇人。
尤其是他瞪着眼睛，冲着唐菲大声吼出那番话时，吓得唐菲一缩肩。
等等……兄弟，入戏太深了。
唐菲正要说话，嘴巴就被男人拿手掐住，她的嘴被捏成猪猪嘴，一脸懵逼。
男人怒视着她：“呵，女人，不要仗着你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喝。我可以捧你，也可以让你跌下神坛。你不要觉得全天下我非得喜欢你不可，”
唐菲：“……”这特么是哪部玛丽苏剧？qaq
她偷偷瞟了眼飘在房梁上的那只女鬼。她居然贴在天花板上，翘起二郎腿开始嗑瓜子？
唐菲：“？？”
秦黎的台词说道**处，俯身下来。唐菲吓得一闭眼，心想这个男人是趁机想占她便宜？？
师生恋要不得！
秦黎的嘴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从女鬼的角度看，两人就在接吻。
两人距离极近，几乎面贴面。唐菲能清晰感觉到男人略有些冰冷的面颊，就这么贴了一会儿，很快温热。
一股灼热从她脚底直接冲至天灵盖，导致她整张脸都红透。
她好不容易把脸红憋了回去，男人轻声道出一个“捉”字时，他灼热的气息瞬时又将她的脸烘成了烧红烙铁的颜色。
但她反应也很快，极速收了情绪，几乎和秦黎同时伸手，并同时呼喊出声：
“来！”
被两人摔在地上的武器宛如有生命般，立刻飞回他们手里。又是同时，唐菲把剑符推出去，秦黎把箭射了出去，两符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巨大的密网，将那只鬼罩住。
女鬼只觉身体一沉，“哎呦”一声从天花板上摔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中计，张开大嘴想要发功，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身体筋脉如被封存，不能使用任何灵力。
唐菲拿剑指着她，冷哼一声说：“别挣扎了，这是符网。怎么样？现在还能穿越回去吗？”
女鬼又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
唐菲用剑拍拍她的脑袋，调侃说：“依你的道行，想突破我的符网，不太现实。快说，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何开启的时空之门？否则，我打到你魂飞魄散！”
女鬼见无法反抗，只好讨饶道：“两位大师放过我，我只是一只被圈养的倒霉鬼，但我从来都没害过人，我在这里也是有职责在身，是我的主人让我这么做的。宋先生是十世好人，所以他有特殊的锦鲤体质，有一位叫林启动的富商，花高价去找我主人，让我的主人给他改命。”
“我主人从万千人中挑中了宋先生。原本，我再等三天就可以功德圆满，宋先生就会彻底因为我的霉运无法翻身。而那位林启动先生，就可以得到锦鲤体质，我也就可以回家了。痰盂拍卖会，其实是林启动先生策划的，为的就是让宋先生上钩。”
“至于时空之门……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大概就是我穿越回到十分钟之前的方法？这个是我主人授予我的力量，为的就是避开来捉我的天师，以此达到目的成功。”
“砰”地一声，门外的宋建国气急败坏推门进来，他对着那只倒霉鬼，气得直拍大腿：“原来是这样！这个林启动，我还拿他当兄弟！他生意失败我二话不说给他借了五百万，没想到他反过来搞我！”
倒霉鬼又问：“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所以你们可以放了我吗？”
唐菲问她：“你主人是什么人？”
倒霉鬼回答：“我主人是香港出名的玄灯大师，他在香港很有名望，很多明星养小鬼都找他。你们还记得前几年特别出名的那个国民歌手跳楼自杀事件吗？他也养小鬼，可他不听主人的话，居然在25岁之前结婚了。于是我主人就很生气，收回了小鬼。那个男歌手没了小鬼帮他加持，事业一落千丈，没多久就自杀了。”
“总之我主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只要你足够有钱，想求什么都能求到。就拿一个月前的事儿来说吧。有个女人花了八千万，想买一个男孩的命。这件事其实很难办，可那女人给的钱多，主人也就给她办了。”
“哦对了，那个男孩在你们内地很出名了，才蔡什么的……因为这个男孩是明星，所以事后主人还加了两千万，折合下来就是一个亿。”
“所以相比林启动的那五百万，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听倒霉鬼说完，秦黎似乎想到什么，立刻就问：“蔡什么？蔡旭？”
倒霉鬼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就叫这个名字。”
结合这件事，秦黎立刻把来之前去找蔡旭的事，和唐菲说了一遍。唐菲立刻用自己的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蔡旭，紧跟着，她手机里的水鬼通过微信，被发送到了蔡旭家里。
等了大约十分钟，水鬼在群里回复唐菲说：“情况不好，蔡旭只剩一口气了。”
说着，发了一个视频过来。
视频里的蔡旭躺在床上，双眼紧阖。而他的枕头上盘踞着一条小白蛇，不断地给他输送灵气，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看到这里，唐菲道了声“糟糕”，立刻说：“蔡旭出事了，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见他们要走，宋建国赶紧问：“大师，我的事儿还没解决呢，万一送走一个，又来一个呢？大师，我给你钱，你帮我处理好这件事。”
唐菲看了宋建国，抓住男人肩膀，说：“宋先生，你跟我走一趟，我朋友需要你的锦鲤手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