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知道你乖啦, 早点睡, 明天还得坐车回A市。”
唐菲伸手过去揉揉他的脑袋, 颇为感动地说。
秦骁点头嗯了一声, 说：“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等秦骁离开，唐菲在周围布置了一道符阵，又将诛邪剑放在手旁, 以防万一。做好这些, 她才放心睡下。
还好一夜无梦，唐菲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九点。她的房间门被帝辛敲得“砰砰”作响, 唐菲揉着眼睛拉开门，一脸惺忪看他：“怎么了？不是十一点集合吗？还有两个小时, 下去这么早也不合适吧？”
帝辛说：“是黎兄，出事儿了, 你去看看。”
“秦黎？”唐菲皱起眉头, 立刻去了秦黎房间。
她到的时候, 秦黎脸色惨白，疼得在床上来回翻滚, 两拳头砸碎了床头柜。唐菲看他这症状，想起昨晚秦骁的话, 这才松了口气对帝辛说：“他没事, 吞了弑杀符, 我给他解了就好。”
说着走过去, 拿了一张符咒拍进男人眉心。秦黎很快平静下来，身上都被汗水浸透，他深喘两口气后，看向唐菲。
她拿手贴了一下男人那张被冷汗浸湿的脸，问他：“你怎么样？秦骁对你可真够狠的。”
“我没事，”秦黎坐起身问她：“你呢？”
“我也没事。”唐菲去给他倒了杯水。
帝辛说：“现在看来，作案人是黎兄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黎兄，这边建议您自断四肢，以此表达对唐姑娘的爱呢。”
秦黎：“……”
唐菲把水递到秦黎手里，在帝辛胸口锤了一拳：“你少说一句。”
唐菲抬腕看了眼时间，对秦黎说：“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待会我们路上说。”
“好。”
回到房间，唐菲正打算换衣服，刚解一颗纽扣，电视屏幕突然打开，出现了王薛薛那张脸。唐菲一皱眉，重新把睡衣纽扣系上，冷冷地看着电视。
王薛薛赶忙拿手挡住眼睛，嘴里嘟囔：“没看见，没看见。”
“你找我有事？”唐菲问他。
王薛薛这才把手收起来，小声说：“菲菲，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昨天秦黎在，不方便说。”
“嗯？”
“我已经确认，秦黎就是我八哥在人间的化身。”
“这个我已经知道。”
王薛薛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作为人，为什么生生世世不能入轮回？”
“为什么？”
王薛薛一咬嘴唇，还没张嘴说话，便道：“我大哥来了，改天聊，先挂了，拜拜！”
唐菲还没来得及叫住他，电视屏幕已经熄灭。这种说话说到一半，吊人胃口的滋味儿，简直不好受。
不过依王薛薛的性格，既然想告诉她，一定会再找其它时间来和她联系。想到此，唐菲就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换衣服化妆。
以往在飞机上的座位，秦黎和唐菲都是挨着一起，可是今天唐菲刻意和帝辛换了个位置。
帝辛拿着东西在秦黎旁边的座位坐下，低声说：“黎兄，我以前不信报应这东西，现在，看见你，信了。”
“……”秦黎紧着眉头，没说话。
他读取了昨晚秦骁的记忆，知道秦骁和唐菲说了什么话。果然不出他所料，秦骁果然花言巧语，巧舌如簧，让他很有压力。
他低头刷iPad，一脸认真地在看什么。
帝辛见他不搭理自己，便瞟了一眼过去，只见iPad停留在知乎页面，题目是：“如何追心仪的女孩？如何让女神爱上自己？”
帝辛一脸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问他：“黎兄，我问你。如果有一个对你心怀不轨，想杀你的女孩，用尽法子追你，你会如何？”
秦黎知道他要说什么，淡淡道：“不用让我代入思考，我不承认自己是凌煜，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凌煜。”
帝辛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他，只说：“我觉得唐姑娘可能也是喜欢你的，否则依她的脾气，早把你给打死了，哪里还会照顾你？管你身体疼不疼，痛不痛？你们现代不是有一句话，我觉得很适合你，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长痛不如短痛，不如？”
秦黎侧过脸，冷冷看他：“你见我求而不得，很开心？”
“很开心倒是没有，”帝辛一本正经回答。
秦黎瞪了他一眼，目如冰刀。帝辛也无所谓畏惧地与他对视，又说：“幸灾乐祸倒是有一点。”
飞机落地后，接机的粉丝将三人堵在了出口。虽然有保镖护送，可接机的粉丝实在太疯狂，加上唐菲身体单薄，很快被拥堵在人群中。
走在前面的秦黎特意转身回来，抓住女孩手腕，充当保镖，用身体护住她。他一面用结实的手臂阻挡粉丝，一边冷冰冰对着一众粉丝道：“麻烦让一让。”
秦黎拉住唐菲手腕，周围粉丝更加疯狂沸腾，保镖们都拦不住，疯了似的往两人身上涌。
快到停车场时，唐菲后脚跟被人踩了一下，鞋子被踩掉，由于穿着短裙不方便抬腿，索性蹲下。结果后面的粉丝把前面的粉丝往前一挤，差点发生踩踏，还好秦黎和保镖们反应快，替唐菲铸起了一道保护墙。
这次秦黎是真的怒了，他冲着一群粉丝怒道：“都疯了是吧？没看见有人蹲下？”
他这一吼，周围的粉丝群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将目光汇聚在了秦黎身上。
这次接机的粉丝显然已经远超后援会把控，即便秦黎他们早有准备，也还是低估了这些来接机的粉丝。
唐菲拉好鞋子起身，回过身看见秦黎那双怒红的眼睛，轻咳了一声，拽了拽男人衣角，低声说：“我没事。”
粉丝们显然被秦黎吓到，唐菲连忙解围，对大家说：“没事没事，大家不要挤，注意秩序和安全。”
安慰好粉丝，唐菲扯着秦黎的袖子说：“秦万三，走了，别这么凶，吓着这群孩子了。”
秦黎气焰这才有所收敛，在保镖护送下同唐菲一起上了车。
等他们离开，遗留在原地的粉丝这才缓过劲儿：
“秦黎……好凶啊，吓死我了。”
“刚才秦黎是护犊子吧？居然觉得有点帅？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应该是在一起了，我刚才听见唐菲叫他秦万三，不是情侣能用昵称嘛！！被吼也值了！甜！”
紧跟着，一群粉丝就开始在原地捂头尖叫。过路人看见这边的动静，都投来看“煞笔”的眼神。
秦黎送唐菲和帝辛回了别墅，他们到家时候子小白和黑糖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唐菲仿佛是故意躲秦黎，迅速上了楼，声称要洗漱。秦黎也没离开，也跟着上楼，站在她房间门口耐心等待她洗漱完毕。
子小白发现不对劲儿，握着帝辛糙厚的手掌，抬眼看着楼上问：“爸爸，菲菲姐和黎哥闹别扭了吗？”
“何止闹别扭，是面对生死的血海深仇。”帝辛望着唐菲上楼的方向说。
黑糖趴在沙发上，双爪交叉，它叹息一声说：“躲躲闪闪的，这不符合菲菲的性格啊。她以前如果遇见这事儿，绝对会为了自己活命，先把仇人给掐死。”
子小白将黑猫从沙发上抓起来，抱在怀里揉搓，低声道：“你懂什么，唐菲姐姐和秦黎哥哥这是相互喜欢，只是他们当局者迷罢了。你别看菲菲姐平时没所谓，大大咧咧，可我感觉得出来，她也喜欢黎哥。”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黑糖仰躺在女孩怀里说。
子小白哼了一声：“你们是不会懂的，这是女孩子的第六感。”
*
唐菲洗完澡出来，感觉到门外的人还没离开。她将毛巾搭在脑袋上，轻手轻脚走到门后，想开门又顿住。
“我知道你在门后，开门，我们谈谈。”
男人低沉的声音通过木门传递而入。唐菲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门拉开。
里面的门被拉开。
唐菲穿着浴袍，一头长发披散下来还滴着水，她脑袋上搭着一条毛巾，颇有些中二意味儿。她一侧身，邀请他进来：“进来说吧。”
她让男人坐在化妆凳上，自己则坐在他对面的床上，一边用毛巾揉搓湿发，一边道：“其实，我觉得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可以谈。”
“工作呢？”
唐菲松了口气：“那你说吧。”
秦黎打开手机，给她念了一下今天的热搜。
#冰糖雪梨CP#
#秦黎发飙护菲#
他平静地陈述道：“你作为我的艺人，我允许你和我绑定炒作，稳固流量。”
“？？”唐菲觉得他今天说话特奇怪，斜睨他一眼：“我不需要靠和你炒CP稳固流量，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想和我说的，不是这个，对吧？”
秦黎端正坐在化妆凳上，似乎有些紧张，双手抓着膝盖，好半晌才又说：“你似乎在刻意躲避我？”
唐菲没否认，点头：“你都想掐死我了，我当然要离你远一点。”
这个答案似乎让秦黎觉得有些失落，他凝视她一双眼睛，反问：“不是其它原因？”
唐菲躲开他的视线，继续擦头发：“还能有什么原因？大哥，我不怕死，但我怕生不如死，你知道被拖入地狱是什么滋味儿吗？那种未知让我恐惧。”
“唐菲。”
“嗯？”
“我喜欢你。”
唐菲：“…………”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是无敌的，一个男人喜不喜欢自己，其实女生是可以感觉出来的。从昨天下山开始，唐菲就感觉到了男人的情绪，她今天故意躲着他，也是担心他会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脑补了一万遍秦万三可能会和她表达感情的方法，可她没想到，会是最直白的这一种。
唐菲愣了一下，才正色道：“秦万三，你知道我们不可能。撇开你曾经掐死我的血海深仇不提，我也没打算结婚。”
“血海深仇也是前世的事情，和这辈子无关，你拿这个理由拒绝我，对我不公平。”秦黎一脸严肃看着她，仿佛在陈述某种工作要素：“你不打算结婚不要紧，这并不影响我们交往。反正在遇到你之前，我也从没想过要结婚。我早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就算你和我谈一辈子恋爱，也不打紧。”
“你疯了？要和我谈恋爱？”唐菲给了他一记白眼，“玫瑰花浪漫晚餐全都没有，你还想和我谈恋爱，怎么不上天呢？”
她话音刚落，男人起身抓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人抓进怀里搂住。
唐菲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秦黎就已经紧揽住她的腰，用凌空符带着她上了天。
凌空符类似于周庆的“御剑飞行”，由于唐菲没那个天分，这道符一直没能画成。她没想到秦黎只在书上看了一遍，不仅记下，还成功画出来。
唐菲被秦黎带上千米之上的高空，脚下是绵软云层。由于没有任何设施保障，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唐菲抓紧了男人的衬衣领，骂道：“秦万三你神经病吧！！放我下去！有天分了不起？这优越秀得有点过头了！”
“已经上天了，你平心静气，好好跟我说话。”
“你——”唐菲已经被他气得没脾气，这么高的地方，就算是让周庆“御剑飞行”，他也未必能保证不掉下去。
这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并不好。唐菲皱眉，揪着男人衣领说：“你说，我听，恋爱，免谈！”
“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不想无疾而终。如果我是凌煜，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伤害你，以后会努力补偿你。”
唐菲：“秦先生，您的这种承诺，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凌煜就是一个疯子，那天晚上他就想掐死我，拖我进地狱。一旦你变成凌煜，你自己也无法控制，对吗？”
“你还是不信我。”
见男人满眼失落，唐菲心软，解释说：“我信你，但我不信凌煜。”
“你喜欢我吗？”男人反问。
唐菲笑了一声：“喜欢。但我一样喜欢周庆、圆一、帝辛。”
“我知道了。”
秦黎带着她从高空落回院子，稳稳落地后，他松开姑娘，又说：“我会努力，让你对我的喜欢变得有些不一样。”
唐菲此刻心跳地厉害，为了让神色无常，她一直在压制情绪。她没有说话，丢下一句“我去吹头发”便转身上了楼。
进了房间，唐菲迅速关上门，她的身体抵在门后拿双手捧着涨红的脸，不断重复呼气吐气。她又拿手把脸颊拍得“啪啪”响，不断告诫自己：
唐菲，你冷静点，不过是有男人和你告白而已，你没必要饥渴成这样吧？冷静冷静，不许脸红心跳。
*
在家休息了两天，唐菲又去了A市影视基地拍接下来的戏份。好在《捉鬼一姐》是走剧情线，男女主感情戏和暧昧戏份都不多。
唐菲在剧组也是有意无意躲着秦黎，来剧组客串的周庆和圆一也都心照不宣。
下午三点左右，女一号唐菲回化妆间补妆吃饭，周庆和圆一也端着饭碗进来陪她。
周庆说：“菲菲，我觉得这半个月你对就黎哥的冷淡，连对外人都不如，你这样区别对待，他心里得多难过啊。”
圆一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点头附和：“对啊菲菲，毕竟凌煜只是他的前世，他是真的有点无辜。就算你不拿他当好朋友，拿他当普通朋友也行啊。昨天我吃饭的时候，看见黎哥躲在化妆间里偷偷哭，可太惨了。”
周庆瞪了一眼圆一：小胖子，这谎话编的可有点夸张了啊。
圆一踩了周庆一脚，他“哎呦”一声也道：“是啊是啊，我今天早上还看见他胳膊上好多伤疤。不会是想不开，玩自残吧？”
唐菲：“…………”到底是什么他们觉得，自己听不出来他们是在一本正经瞎几把乱编？
就在唐菲准备拿符咒封住他们嘴的时候，诛邪剑“嗡嗡”一阵狂颤，紧跟着，一阵巨兽嘶鸣震得所有人耳鸣，搁在化妆台上的玻璃杯“砰”地爆炸。
周庆圆一和唐菲一口血吐出来，还没来得及作出自救反应，门被一股火给轰开，火势像毒蛇一样朝唐菲卷过去。
唐菲一横剑，铸起一道结界将火势挡住。那股热浪里面夹杂令她恐惧的气息，如果她没记错，这是……那天在虎纹山，差点掐死她的恶鬼！
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搞偷袭。
周庆和圆一跌在地上，两人缓了一阵，从地上爬起来，同时看向从墙上年画里一跃而下的火麒麟。
发动这场火势的，不是秦黎也不是凌煜，而是一只如牦牛大小的带火麒麟。
周庆：“卧槽！火麒麟！”
“什么情况？”圆一看着那只不断撞击唐菲结界的火麒麟，感到奇怪：“为什么它只攻击菲菲？好像看不见我们似的？”
周庆一拍后脑门，盯着墙上那副已经空白的年画：“那副年画！”
圆一也看过去，想到了一种可能，骂道：“亏得我们刚才帮黎哥说好话，他居然害我们菲菲，看走眼了！”
“不，应该不是秦黎。”周庆看了眼窗外阳光投射的方向，皱眉说：“这种召唤麒麟的方法，我刚好在书里看见过。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真的不会想到那幅画真的可以召唤出火麒麟。有人事先把麒麟画贴在墙上，等阳光照射到那副画时，里面封印的麒麟就会被唤醒，按照下咒人的指示攻击绑定人。”
江户川.周庆.柯南：“昨天晚上我们离开化妆间时，并没有看见这幅年画。今天早晨六点，它就已经在墙上，也就是说，这幅画是在晚上被贴上去的。如果想害菲菲的是凌煜，这就说明凌煜不是秦黎。”
“……听不懂，你能不能说简单点？”圆一抓着脑袋说。
周庆陈述结果：“晚上出现的，是谁？”
“骁哥？”圆一瞪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火已经把整栋建筑都烧起来，由于他们有结界护体，暂时无碍。唐菲明显有些顶不住了，扭过脸看他们：“聊什么天！过来帮忙！”
又是“砰”地一声，秦黎破门而入，横隔在火势和唐菲之间，替她挡住所有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