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一声哨响, 教官对抗赛正式结束。赵成恒回头看了眼飞船正中央挂着的时间, 基地飞船墙上悬浮着一个巨大计时器。P-2809星球的时间流速跟帝星不同，按照帝星的计时习惯，这里相当于一天有三十六个小时。
对抗赛结束结束，天还是亮的。
限时时间一到，不论场内人员是否被淘汰，工作人员务必将所有人员清理出来。神乐五人组以及郭兆楠叶子五人组并排蹲在入口不远处, 顶着五花八门各色参差不齐的秃头, 面无表情地盯着入口处。
直到林中滞留的人全部被清除，工作人员插上代表‘封锁’的红旗才移开视线。
“他们怎么憋这么久的？不科学啊！”胖子有着科研工作者人特有的严谨，皱眉看着身边两边秃的神乐，语气萧瑟地问：“他们的膀胱还好吗？”
她怎么知道好不好？她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只想快点开饭。
“大概早就躲树丛里解决过吧……”
神乐很随便地猜一下。
“树丛？”胖子联想到树顶浇水的那个画面，脖子一缩, 猥琐的笑了。
叶子顶着神乐同款的秃头脑袋，沧桑地揣着两只手：“应该是石头缝吧, 树丛太明显了，抛物线什么都……而且，我趴过的石头缝中, 有好几个都湿漉漉的。”
“哎, 你这么说我也……”
绿头小哥诶尔斯立即低头闻胳膊，然后一脸菜色。
郭兆楠实在受不了这群傻叉, 踢了一脚赵成恒。赵成恒正在费力地往后撸头发, 企图用他头发茂密的优势, 遮掩清凉的后脑勺。
郭兆楠队伍一个从来没说过话的蓝眼睛小哥纳兹尔，突然咧开嘴角阴森森一笑：“希望学校能做一个剪辑，鬼畜版，纪录片版都行，我不挑的。”
“什么剪辑？”神乐不懂。
另一个也没怎么说话的女生琪琪扭过头，笑容扭曲：“场内全程监控你知道吧？”
众人突然齐齐笑起来。
神乐不明白，看他们笑就跟着一起瞎几把笑。
一排人畏畏缩缩的抖擞着肩膀，噗嗤噗嗤的，场面别样的猥琐。
这群傻叉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笑一下都能吓人一哆嗦，还一起笑？反复将头发往后脑勺撸却因为头发太硬撸不了的赵成恒与郭兆楠俩忍无可忍，站起来，走到各自的队伍后面，给了自己队员一人一大脑瓜子。
赵成恒破口大骂：“神乐你他妈好歹是个女的，给老子说话注意点儿！”
“他们也都笑了啊！”为什么只骂她一个？神乐一手捂脑袋一手指胖子，泪眼朦胧地不满。
赵成恒扣上军帽：“他们是猥琐男你他妈也是？”
神乐一想，也是哦。
然后，顿时就不计较了。
叶子这暴脾气，听到这话立即就跳起来：“赵成恒你他妈说谁是猥琐男？！老子的女人味，全联邦第一！”
琪琪叉腰附和：“叶姐第一，老子第二！”
神乐想想也站起来，叉了腰跟着喊：“老子第三，老子第三！”
赵成恒要被这群人气死，瞥了眼屁都不懂就混在里面瞎起哄的神乐，跳起来就梆梆敲她的脑袋。神乐捂住了脑袋东躲西蹿。
最后力有不逮，屈辱地歇了火。
叶子和琪琪却绝不认怂，机甲系作为不输单兵作战系的坦克型一校第二强系，没有一个怂人。手指头掰得咔咔响，威胁赵成恒道：“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赵成恒瞥过去一眼：“检讨书。”
“啊？”突如其来三个字，叶子一愣。
“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匿名发一份邮件给科托尔教授。告诉他，你撞坏机甲的那份检讨书其实是你威胁老子代写的。”赵成恒微微一笑，“不服管教，不敬师长，威胁学长，还秃头。保准你再罚个一千积分。”
想到被科托尔教授支配的恐惧，叶子虚了：“……要不要这么狠？”
“不仅这一份，上一份，上上一份，上上上一份……你的检讨书，他妈的都是老子给写的。”赵成恒继续微笑。
叶子扑通一声跪下，飞扑过去一把抱住赵大佬的大腿：“爸爸！我知道错了！”
赵成恒一甩大腿，没甩开：“……”
“忤逆爸爸，是女儿不孝！”
赵成恒额头青筋暴起，疯狂甩腿：“……他妈给老子滚蛋！”
叶子：“呜呜呜呜……”
郭兆楠翻着白眼，懒得管这群神经病。
忘了说，作为机甲系第一男神，郭兆楠是这一届一校的颜值巅峰。
此时即使秃了，他依旧是帅出全联邦，一校第一邪魅狂狷的美秃子。站起来走到祸害了两队人，被大家群起而攻之已经沦为斑秃的丧家之犬桑德克勒身边，踹了他一脚：“起来！老子要躺这里。”躺地上哭算什么男人？真男人，从不惧怕秃头。
不，他起不来。桑德克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泪水默默往草地里滑。他一头飘逸的银发，还他那一头飘逸的秀发……斑秃的头，桑德克勒觉得自己提前进入了暮年。
“这块地盘老子看上了，你让开！”
桑德克勒不想说话。
靠在树边的孟武忽然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我闻到食物的香味了……”
一旁快点拗打起来的人一愣，迅速扭头看过来。躺地上装死到底的桑德克勒也抬起了头，九双眼如镭射光似的刷刷射过来，亮晶晶。
孟武很淡定：“按概率估计，半个小时内必开饭。”
“神乐！快起来，务必抢占第一位！”胖子一个咕噜滚过来，期盼地看向神乐。
这个神乐最有经验。
神乐麻溜地爬起来，一拍胸脯道：“交给我！”
有饭吃谁还管秃头不秃头。全场速度最快，诶尔斯，桑德克勒，叶子，神乐，四人组迅速扣上军帽，一阵风地刮向开饭点。
果然二十分钟后，响起了开饭的哨声。
这回打饭的小哥已经换人，神乐再也不用为多打一份饭勾心斗角。捧着堆出饭盘的食物，她笑眯眯地就边走边开吃。胖子自从跟神乐混，已经抛弃了医学生洁癖的坚持，跟着一起边走边吃。走到队尾，果然饭盆吃空了，两人若无其事地排在队尾。
一直有着少爷矜持的桑德克勒自从秃了头，彻底破罐子破摔。落后三秒吃完，排在了胖子的身后。叶子紧随其后排第四，琪琪第五，诶尔斯第六，不喜欢说话小哥纳兹尔第七。
七个人捧着空盆，淡定地等着前方打饭。
不要脸重复打饭三人组发展成七人组，赵成恒和郭兆楠作为小组leader，深觉丢人。端着饭盆灰溜溜躲到角落里跟孟武汇合，假装不认识这些人。
轮了一轮又一轮，神乐终于吃饱。
一个小时之后，是今年军事训练的对战总结。神乐拍着肚子，原地转圈儿消化。她现在体能和协调性迅速提升，恢复甚至超过自己原来的水平。神乐非常满意，并笑眯眯地将这一切归功于她吃得多上。吃得多才恢复快，大自然规律。
对战总结由指挥系主任，麦克维中尉来做。
经过激烈的对战，不仅学生，工作人员也到了精力耗尽的边缘。麦克维中尉尽量缩短，所有该说的话，他压缩在半个小时内传达下来。
“今年的军事训练告一段轮，”麦克维中尉是一个智慧型指挥类的军人，身材不像单兵作战系和机甲系老师的壮硕，他十分清瘦且修长，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接下来是你们期待已久的红白蓝友谊赛。”
话音一落，台下一阵欢呼。
“在此之前，经过三十六小时高强度的对抗，想必大家都累了。”金丝边眼镜后的绿眼睛里笑意一闪，麦克维中尉背着手在高台上缓慢地踱步，“自由休整一天，后天早晨六点原地集合。届时，现场划分阵营。”
有人等不及，大着胆子就喊话：“麦克维老师，指挥友谊赛的学长们呢！”
坐在室内的顾南风，周陆离，雷德曼三人笑了一声，站起身。
“走吧，”顾南风扶着椅背，“该我们到场了。”
周陆离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晕染了红晕的眼角飞出桃花：“我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应该我说，”顾南风友好地箍住周陆离的肩，温和的脸挂着浅淡的笑，“你是战斗系出身，我才是正统指挥系毕业生。”
雷德曼插着裤兜，冷眼看着两人：“走不走？”
顾南风回头瞥了他一眼，往旁边一让，勾着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
雷德曼挑眉，率先走了出去。
第一个人出现后，掀起了一场欢呼高潮。雷德曼这位三年前毕业的天才学长，曾经的丰功伟绩，在大五大四大三这三个年级的学生中，还留有记忆犹新的印记。所有人在看到他出来的第一瞬间，就疯狂呐喊。
第二个出来的是顾南风，顾南风毕业多年，但余威仍在。
周陆离紧随其后，他的面孔一出现，热闹的场面却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死寂一般。
雷德曼眼中戾气一闪，有点不爽。
神乐混在人群中，看不到情况就戳她前面的孟武：“咋了？又咋了？”
孟武深吸了一口气，平时冷静的声音此时听着似乎带了点哆嗦：“……我的偶像，我的偶像，我偶像居然出现了！！”
“啊？”神乐垫起了脚，尽力往上看，“谁啊？你偶像谁啊？”
胖子扭过头来，抖抖索索的地哭了：“我偶像顾南风学长，他，他，呜呜呜呜呜……”
“周上校，周上校居然来了……”
孟武这一口大喘气，终于吐出来。作为一个脑残粉，他瞬间抛起了节操和矜持，“三个人都是，学校今年他妈是疯了吗？居然把三个大咖全搞来了？不行，不行，不行……这次阵营务必让我选，周学长看我，誓死要加入你的阵营！”
“不不不！”胖子抓着他不放，“我要加入顾南风学长阵营！谁也不能跟我抢！”
神乐看向赵成恒，赵成恒盯着顾南风，眼睛里全是爱心。转头再看桑德克勒，桑德克勒恨不得扑倒在周陆离的军装裤之下。
莽夫五人组迅速分裂，并且迅速仇视了对方。
这塑料一般都兄弟情，这一刻起，彻底破碎了。
两队人凶狠地盯着唯一状况外的神乐，异口同声：“你说！你要选谁！”
神乐吓一哆嗦：“……我，我可以选另外那个白头发的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