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虞亭没有说话, 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腔起伏剧烈。
刚刚炽热的触碰还在肌肤上隐隐灼烧着,她好像,有点头晕。
两人还在抱着、喘息着, 直到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虞亭推开江求川往屋内走,江求川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她走到镜子前,抬了抬脖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嘴唇到脖颈全都被蹭上了奶油。
江求川站在她身边, 不知何时抽了张纸在擦脸上残留的奶油, 他瞥了眼虞亭郁闷的表情, 笑:“听过‘自作自受’吗?”
虞亭脸上还飘着红, 转头嗔怒着瞪他一眼,她何止是自作自受, 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刚刚的事。
今晚虞亭洗了两个澡、两个脸,江求川进浴室洗澡后,她坐在化妆台前重新护肤。虞亭拿起右手边的小化妆镜凑近自己的脸, 本来在照着眼睛的镜子往下滑到唇边, 她无名指碰了碰唇,有些肿了。
她脸上登时烧红, 将化妆镜放回桌面, 又旋开一支唇膏涂在了唇上。做完所有的护肤步骤, 虞亭看着大镜子里的自己, 事后怂劲儿全涌上来了, 她脱力般趴在了桌上。
她刚刚肯定是喝可乐喝上头了, 才会干出这种事!
虞亭的指尖搭在脸上,还发着烫,她没忍住又上下摸了摸,光滑细腻。
幸好,亲之前还敷了一片面膜。
耳边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紧跟其后,江求川从浴室出来了。
“还没睡?”江求川问。
虞亭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床上躺下,拼命将被子往上拉,只留了双眼睛露在外面。她闷声说:“已经睡了。”
江求川被她的反应逗笑,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愉悦之情。他余光扫过左侧,卧室通向阳台的门还开着,他走到门边,阳台的小桌上那一碗蛋糕和半罐可乐正孤零零地躺在那。
江求川将东西拿进来,他看着高脚杯里剩下一半的可乐,仰头一饮而尽,气泡的冲劲儿已经没了,只在嘴里留下了淡淡的甜味,他将高脚杯放在身旁的小圆桌上,突然说了句:“家里还有一瓶上次去法国从酒庄里带回来的红葡萄酒,味道应该比可乐好。”
虞亭声音闷闷:“关我屁事。”
江求川关灯走到床边,理所当然说:“你嘴里的更好喝。”
虞亭:“……”
虞亭直接将脸埋进被子里,她心跳得快极了。
好骚一男的。
睡前,江求川声音淡淡:“晚安。”
“嗯。”
虞亭躁动了一晚的心仿佛在此刻平静了下来,她听着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头伸出被子。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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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今天江豆豆正式五岁了!
他一大清早就醒了,自己洗脸、刷牙、穿好衣服,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向卧室,他先敲了敲门:“爸爸妈妈醒了吗?”
没人应,他继续敲:“快起床啦,太阳公公都照屁股了!”
睡懒觉的虞亭:“……”
这儿子真是有点爱不起了。
“进来吧豆豆。”
旁边床的江求川翻身下床,将窗帘拉开,阳光立刻充满了屋子。
江豆豆打开门飞奔进来,他趴在虞亭床边,用小手不停的推着虞亭:“妈妈,起床咯。”
他三秒一小摇,五秒一大摇,成功的把虞亭从床上摇了起来,她背靠枕头坐在床上,满脸都是生无可恋。
江求川走到床头拿手机,他转身,低头瞥见虞亭睡意惺忪的脸,他弯下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早安。”
虞亭被惊得瞪大眼睛,瞬间就清醒了。
身边江豆豆高举着手面朝爸爸,把脖子伸得老长,奶声说:“豆豆也要亲亲。”
江求川俯身在儿子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豆豆捂着那半边脸,把另外半边凑到虞亭面前:“妈妈也亲亲。”
一大早上就获得了两个亲亲的江豆豆满脸幸福的捧着脸蛋,一个人坐在床边咯咯傻笑。
五岁的第一天就这么幸福,这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五岁吧!
今天周日,吃完早饭江求川去公司上班。
上午十点有个项目报告会,江求川到时人已经到齐了。项目组长走到他身边说了些文件上的问题,他抬起腰准备走,眼风扫过桌上的一抹橙色,他转身呵斥下属:“是谁给江总准备的笔?再去拿一支来!”
江求川看了眼桌上的胡萝卜笔,淡声说:“不用,这是我夫人送的。”
整个会议室在那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下面的人皆是目瞪口呆,江总刚刚说什么……?夫人?
这一波狗粮吞的猝不及防。
瓯海别墅。
虞亭坐在家里听了一上午江豆豆弹钢琴,他的钢琴老师是天籁之音,他是魔音灌耳。
但是作为妈妈,她还是向孩子积极的表示了她的肯定之情。
“哇塞,豆豆真棒!”
“天哪,豆豆真是个天才!”
“……”
江豆豆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妈妈,声音小点。”
吃完中饭后虞亭陪着江豆豆一起午睡。他下午醒来,洗了个脸,抓了一把奶糖揣在兜里,由王阿姨送着去学书法了。
虞亭找来个垫子在客厅里做了会儿瑜伽,她拿起手机刷朋友圈,看到董云五分钟前发了条朋友圈,看样子是在做皮肤管理。
虞亭给董云拨了个电话,嘟声后很快被接起,董云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亭亭,你不给我打电话,刚好待会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今晚出来吃饭吧,我待会把地址发给你。我已经告诉你哥了,你把求川和豆豆带上,我都好久没看到豆豆了,想死他了。”
董云,一个孙宝。
虞亭连连应声笑:“行行行,带上你的宝贝一起来。你今天去做皮肤管理了,和谁?”
董云笑说:“和你吴姨。”
吴姨是董云的多年好友,两人在读书时就认识了。
“爸呢?最近在做什么?”虞亭问。
董云笑笑:“这个我晚上吃饭和你说,不聊了,我这边忙着呢。”
“行。”
虞亭挂了电话,她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机给虞明朗打了个电话过去:“哥,你在忙吗?”
虞明朗淡声说:“不,我天天都在喝茶遛狗,公司没了我也能自己运作下去。”
这反话说得。
虞亭说:“知道您老人家在忙了,我就是打电话问候一下你。”
虞明朗轻哼了声:“你能有这么好心,我做梦都笑了。”
虞亭低笑,这是她第二次和虞明朗交谈,甚至她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哥哥”,但是脑海中的记忆加上血缘之间神奇的引力,似乎,他们真的已经做了二十九年的兄妹了。
“爸和妈最近怎么了,你知道吗?”虞亭问。
她每次问董云,董云什么也不说。
虞明朗那边顿了顿,开口说:“我也是爸昨天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的,家里发生了点事。”
虞亭急了:“我知道是什么事,你就告诉我结果怎么样?我问妈她不肯说。”
“离婚了,”虞明朗说:“那两个过两天送出国。”
虞亭惊得睁大了眼睛:“真的?”
“嗯。”
“妈有没有怎么样?”虞亭问。
虞明朗:“妈看起来没什么,我每次问她她都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爸好像联系不上她了。”
“行……”
虞亭没有再问,今晚董云让他们过去吃饭,肯定是有事想告诉他们,剩下的她都可以今晚直接问董云。
虞亭收到董云发来的今晚吃晚饭的地址,她转发给江求川,顺便把今晚吃饭的事说了一遍,江求川隔了十多分钟回复了一个“好”。
下午江豆豆回家,听到要和外婆还有舅舅去外面吃饭,高兴得人都跳起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只要听到去外面,不拘去干什么,只要出去就很兴奋。
临走前,他抓了一大把奶糖揣进自己的小包里,小嘴里念叨着:“豆豆喜欢吃,外婆和舅舅也喜欢吃。”
虞亭看他已经放了小半包进去,生怕最后全进了江豆豆的嘴里,她连忙把小包的拉链拉上:“够了豆豆,我们走吧。”
去饭店的路上,江豆豆让虞亭给他放了一首儿歌,他跟着一路哼哼,这是文文老师今天新教他们的。
路过市中心时,正值晚高峰,堵车堵得格外厉害。虞亭跟着江豆豆唱歌的心情也没了,她无聊的托腮看向窗外,前面还有长长的队伍排着。
她抬头四处看,被马路对面商场大楼上的大屏幕吸引了目光。
大屏幕上在播放一个采访成功女性的节目,而这一期的嘉宾,居然还是个虞亭记忆里有的。
谢颖,女承父业,江城知名房地产公司的女总裁。
谢颖小时候和虞家住在一个小区里,虞亭和她关系还可以,但是虞明朗和她一见面就掐架。
在记忆里,谢颖今年和虞明朗一样大,虞亭甚至好像都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的消息。
车缓缓发动引擎,谢颖明媚的脸逐渐消失在虞亭的视线之中。
到饭店时,服务员见母子俩迎了上来,虞亭说了个董云发给她的包厢号,服务员熟练的带着母子俩走到了包厢前。
“外婆,舅舅!”江豆豆跑进去,先抱了抱舅舅的腿,然后扑到外婆怀里。
“妈,哥。”
虞亭喊完人,她目光往旁边扫,江求川已经到了,虞亭走到他身边的空位坐下。
五个人坐满了一桌子,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董云没点酒,而是点了果汁,五个人一人倒了一杯,她举起杯子:“来,大家干杯。”
江豆豆最配和她,举起杯子,笑眯眯说:“干杯!”
喝完果汁大家动筷吃菜,虞亭和虞明朗没说话,他们在等董云开口,江求川没说话,他看兄妹俩的表情,再加上最近听到的一些事,今晚估计不仅仅是吃饭这么简单。
董云不停再给外孙夹菜,江豆豆吃得欢实,都是肉肉。他小嘴巴不知疲倦似的咀嚼着,转头看向外婆:“外婆,外公和曾外公呢?”
董云抽了张纸给他擦嘴,笑说:“他们有事,今晚来不了。”
虞明朗放下筷子,他看向董云:“……妈。”
董云轻叹一声,笑说:“别这么看着我,这事还是我提出来的,不用担心我受不住。”
江求川眉梢微挑,江豆豆仰着小脑袋问外婆:“什么事呀?”
董云摸摸外孙的小脑袋,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没什么大事,豆豆继续吃吧,多吃点。”
过了两分钟,江求川放下筷子,看向江豆豆:“豆豆,可以陪爸爸一起去洗手间吗?”
董云要说的事,显然是不想当着江豆豆的面说。
江豆豆看着爸爸,小大人似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吧。”
包厢里片刻间只剩下三人,虞亭看向董云:“妈……”
董云喝了口果汁,说:“这事发生的突然,我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们兄妹俩。离婚协议书上我已经签字了,不过他还没签好。”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原来已经出轨这么多年了。妈是个自私的人,没有问过你们的意见,就决定和他离婚。但这也是我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选择。”
董云不告诉兄妹俩,是因为她也不确定兄妹俩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怕兄妹俩会沉不住气去找对方麻烦,也怕自己会因为兄妹俩而下不了离婚的决心。
虞亭伸手握住董云的手,似乎想通过此给她源源不断的支持:“妈,我说过,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他瞒了我们这么多年,如今你只要送那对母子出国,这太便宜他们了!”虞明朗面色不郁。
只要想到他作为儿子,没有在董云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虞明朗就忍不住自责。
“明朗,你不要出手,”董云看向儿子,她曾经看着长大的小少年,如今也已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董云笑了笑:“你爸的性格我了解,逼紧了,反而会适得其反。那对母子送出过后我会派人跟过去看着,从今以后,任他们怎么团聚都与我无关。”
董云说完最后一句,心中的酸涩慢慢往上涌。一起陪着走过了三十多年的人,熟悉得像左右手一般。她嘴上能说出千万个决绝的理由,可内心深处,她一直都明白,她能做的远远比现在更多,她只是,不想看到他失望难过的模样罢了。
曾经义无反顾爱过的人,放在心尖上最柔软地方的人,怎么舍得在离别时痛下狠手?
董云扯开了话题:“我订了三天后的机票飞美国看你们外婆,离婚协议的事,明朗你有时间就和你爸说说。”
虞明朗沉声应下。
虞亭侧身抱住董云,她抚着董云的背脊,轻声说:“妈你去散散心也好,国内的事,你别操心了。”
“我和吴姨约了八月份一起去巴塞罗那玩,到时候给你们发照片。”说了一晚上,终于说到了点开心的事。
董云似乎将下半年都安排好了,世界各地到处游玩,江豆豆和江求川进来时,正在说埃及的木乃伊。
江豆豆坐到外婆身边,不解问:“外婆,木乃伊是什么?”
董云夹了块肉放进他碗里,笑说:“到时候外婆给豆豆发照片,豆豆就知道木乃伊是什么了。”
江豆豆满脸期待:“好呀好呀!”
虞明朗被江豆豆逗笑,他刚想说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看眼来电人后挂断了电话,隔了一会儿,那人又打电话来了。
虞明朗拿着手机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虞明朗走出门时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他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电话又打了过来,他不悦地蹙起眉,接通电话:“谢颖,神经病医院的电话不是这个,犯病了找医生,我治不了你的疯病。”
电话对面的谢颖轻笑了声:“哟,虞总今天好大的火气,不就是城东那块被我拿下了吗,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她话音一转:“‘对症下药’听过吗?有病看医生,有需求……不得找炮’友吗?我在江廷酒店的老房间。”
虞明朗冷笑:“你就这么欠’操?”
谢颖怼回去:“是我嫖’你。”
“希望你在床上嘴也这么硬。”虞明朗冷冷说完,“啪”地挂断电话。
他将手机紧握在手里,转身走回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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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董云晚上约了朋友打牌组局打牌,虞明朗开车送她。
虞亭和江求川带着江豆豆在楼下商圈散步。
以前是江豆豆在中间,左右两边拉着虞亭和江求川。现在是虞亭在中间,左右两边拉着江求川和江豆豆。
严格来说,是她先被江求川拉住,然后再被江豆豆拉住。
路过一家冰淇淋店,江豆豆马上就走不动道了,他看着虞亭,眼里满是渴望:“妈妈,豆豆可以去买冰淇淋吃吗?”
虞亭说:“可是妈妈没有钱。”
她补了一句:“爸爸也没有。”
江豆豆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包:“豆豆带了,那妈妈就是同意了!豆豆现在就去排队买冰淇淋。”
虞亭:“……”
夫妻俩站在后面等着排队买冰淇淋的儿子,虞亭甩了甩江求川握着她的手:“放开。”
江求川懒懒说:“放不开,被黏住了。”
虞亭:“……”
片刻后,虞亭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脸上瞬间转换成为难的表情,在人来人往的路人堆里大声说:“大哥,你快放开我,我老公可是你弟弟,你这样拉着我,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路人看向两人的眼神马上带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大哥和弟媳,不要太刺激。
甚至有人驻足听起了后续。
江求川无所畏惧,他一把将虞亭揽进怀里,从容说:“没事,我们家历来传统就是兄弟共妻。”
路人们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只想给这秀儿一家送膝盖。
这他’妈,大型3P脑补现场吗?
虞亭被他的临场反应能力秀得头皮发麻。
江求川用实力证明,你大哥还是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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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明朗将董云送到目的地,董云催了一路的婚,直到关上车门,她都还从车窗里对虞明朗说:“小区里和你同辈大的个个都当爸爸当妈妈了,就你和老谢家闺女还单着,我都不知道多少次被别人拿来和她妈较劲了,你可不准让我输给了她妈!”
这是董云最后的倔强。
“知道了,妈。”虞明朗说。
董云不满:“你都‘知道’多少年了,也没看你有半点行动,光说不做假把式!”
“走吧,路上小心。”董云朝儿子挥手再见。
江廷酒店。
谢颖穿着一身睡袍,正坐在床头看财经新闻。听到敲门声,她勾起唇,放下手机走到门边开门。
“虞总可真是姗姗来迟啊。”谢颖说。
虞明朗关上门,挑眉看她一眼。谢颖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她惊叫一声,被虞明朗拦腰扛在了肩上,他粗暴的将人丢在床上。
虞明朗扯开领带丢在一边,他挑起她的下巴,冷笑:“不管几点来,都能让你下不了床。”
……
两人办完事已经是后半夜。
虞明朗靠在床上,点燃根烟,他吸了一口,肌肉牵引间阵阵发痛。
他蹙起眉:“谢颖你是属狗的?”
谢颖下床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双腿发软。
她回击:“虞明朗你是属驴的?”
虞明朗碾灭了烟头,他下床走到谢颖身边,冷笑说:“看来我还没尽力。”
谢颖杯中红酒一抖,溅在了桌子上,她咬牙:“虞明朗,你给我滚!”
虞明朗俯身贴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笑了声,恶劣说:“听说这是通向女人心的通道,我来探探,蛇蝎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