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之后的几分钟里，喻言墨表面上平静地指路，暗地里却要努力给脸皮降温，同时还不忘和系统吐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会撩？”
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之后一路无事，很快秦楠就走到了雪林边缘，喻言墨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后一扭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半空中漂浮着一个许久未见倍感亲切的惊叹号。
喻言墨刚松的那口气又提回去了。
他看着那个明晃晃的惊叹号，心中疯狂纠结，之前林见头顶那个惊叹号究竟是什么意思困扰他到现在，不弄清楚这个符号的含义，他总觉得心底不安。
可眼下最重要的无疑是快离开雪林，所以喻言墨陷入了纠结，烦躁地甩着尾巴。
秦楠立即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问道:“师尊？”
喻言墨终于下定决心道:“我想去东北方向看看。”
秦楠没有问他原因，二话不说地改变了方向，喻言墨心中暗暗祈祷好奇心不要害死锦鲤。
前行不过十几丈，喻言墨突然听到了人的喘息声与魔兽的低吼，秦楠显然也注意到了，当即放轻脚步弯腰迂回前行，两分钟后，喻言墨躲在一棵高大的树后，终于看清了前面发生了什么。
就在前方距离他几丈远的地方，穿一身绛红长袍的少年正与魔兽对峙，少年修者身形高挑，却似乎受了伤，以剑鞘支地，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喻言墨看着对方这身颜色张扬得熟悉的衣服，再看看那把雕刻繁复的剑鞘，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然后嘴角就是轻轻一抽。
竟然是秦秋茗。
眼前的场景显然无比适合秦楠大发神威英勇救人，只是有两个小问题。
第一，以秦秋茗那个高傲刻薄的脾气，喻言墨觉得即使救了他，也不太可能收获他的感激。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秦秋茗作为筑基期的修者，不止无法击败眼前这只魔兽，甚至还受了伤，恐怕再加个炼体期的秦楠也无法影响战局。
可是看着秦秋茗头顶那个显眼无比的惊叹号，喻言墨也不敢就这么离开。
他一时陷入了两难，然后就听见了秦楠有些迟疑的声音:“师尊，那只魔兽不太对劲。”
喻言墨忙抬眼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令他惊奇的一幕。
那只方才还凶恶无比的魔兽竟突然弯曲前蹄，向着秦楠的方向跪下，那是一个表示臣服的顶礼膜拜的姿势，可秦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原地。
喻言墨脑中突然闪过一条线索，方才那只狂桀也是这样！按照登天书中设定，狂桀被击中弱点后足足能奔袭几百米，直到耗尽所有体力才会倒下，可是方才那只狂桀却在伤到秦楠后就陡然跪倒。
喻言墨终于得出了结论，对秦楠道:“是因为你的血。”
这些魔兽在畏惧着秦楠的血液，这种畏惧被深深地刻在它们的骨血里，以至于狂桀伤到秦楠后不敢再造次，眼前这只魔兽远远地闻到秦楠鲜血的味道，都会直接跪倒表示臣服。
秦楠的表情有些发愣，魔族内部阶级分明，可以化为人形的魔族天生就比魔兽高一等，在这种魔族面前，魔兽往往会表现出恭敬。
可从没有听说过魔兽会对着什么魔跪倒，甚至惧怕到庞大的身躯都在微微发抖，更别说他只是一个可能有魔族血统的人罢了。
万千思绪出现在秦楠脑中，但他毕竟是智计无双的楠主，很快就压下纷乱的想法，先上前几步扶住了体力不支快要倒地的秦秋茗。
对于秦秋茗本人，秦楠谈不上什么喜恶，但对方毕竟是秦君华的儿子，他不能看着对方死。
秦秋茗看到眼前的魔兽跪倒，猛然松一口气，他根本没有力气去看身后来的是谁，事实上方才在魔兽面前保持站立姿态，就已经耗空了他的最后一丝体力，此时骤然放松后整个人无力地仰倒。
可他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人扶住。
秦秋茗无力地低声道:“谢……”
看清扶着自己的人是谁后，他的道谢声一顿，语气惊诧地叫道:“小杂种？”
喻言墨无言以对地吐了一串泡泡，心说果然不出他所料，秦秋茗看见秦楠就说不出什么好话。
秦楠倒是依旧很淡然，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停顿，让秦秋茗原地坐下。
秦秋茗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虽然向来对秦楠刻薄，但在刚被对方救了命的现在，那种侮辱性的称呼显然不妥当。
秦秋茗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刚准备说话，却被秦楠的动作打断了。
松开扶着秦秋茗的手后，秦楠抬起左臂，右手指尖轻挥，操纵着佩剑狠狠地划过掌心，鲜血瞬间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秦楠表情平静地抓起秦秋茗衣袍的下摆，将掌心流出的血液尽数抹在衣摆上。
秦秋茗总是狭着的眼眸陡然睁大，满脸的不明所以。
喻言墨心中一痛，他当然知道秦楠这么做是为什么，只是看着那道贯穿秦楠掌心的伤口，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
秦楠在脑中对喻言墨道了声:“没事。”
然后他扭头看向秦秋茗，语调虽平静，却仿佛在下达命令:“看到别的修者，就撕下衣摆的一片布料交给他们。”
话音落下后他不等秦秋茗有所反应，就施展法诀治愈了掌心的伤口，抱紧小鱼缸转身出发。
喻言墨看着秦秋茗头顶渐渐淡去的惊叹号，心中涌现出诸多猜想，按照这次的情况看，难道惊叹号意味着对方需要帮助？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他长叹一口气，心说再想下去恐怕自己的鳞片都要秃了。
在他身后，秦秋茗原地坐着，也陷入了思索。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衣摆，方才发生的一切在他脑海闪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面上的茫然一瞬间化作狂喜，他支撑着自己脱力的身体站起来，踉跄着向雪林中走去。
秦楠与他相背而行，两个人这一次都没有再遮掩踪迹，那群凶恶无比的魔兽却再没有一只敢向他们发起进攻，反而争先恐后地跪倒，就连被一剑刺穿头颅都不敢反抗。
秦楠一路前行，越来越多的魔兽收起自己的尖牙与利爪，跪伏在他身后，他如同刚登上皇位的帝王，接受着众生的顶礼膜拜。
可是一路向前，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终于，他忍不住道:“所以，我真的可能是魔。”
他虽然说的词语是可能，可是喻言墨与他都清楚这基本就是事实。
秦楠顿了顿，再度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些不易觉察的慌乱:“师尊会在意我的身份吗？”
喻言墨他当然不在意。
他一个外来者，又不是登天书中的角色，当然没有什么仙魔不两立的讲究。
事实上他不光不介意，甚至还觉得豁然开朗，要知道关于秦楠的真实身份，登天的读者们整整猜测了几百万字，此时自己得以知道真相，喻言墨心中满是谜底揭露后的愉悦。
他边好奇秦楠具体的身世，边安抚正担心失去师尊的少年:“自然不会！”
听见喻言墨斩钉截铁的语气，秦楠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因为能够拥有的本来就太少，所以他在乎的人与事其实并不多，但其中的每一样都对他弥足珍贵，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是喻言墨给了他一块浮木，让他免于溺死在孤独的海洋。
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也只关心喻言墨一人的想法，既然他的师尊说不在乎他是人是魔，那他也不在乎世人将他看成人还是魔。
在纷乱的思绪中，秦楠终于走出了雪林。
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冰原，一望无际并且寸草不生，料峭寒风刺骨如刀，但走到这里就意味着他们摆脱了魔兽，也基本摆脱了秦君华的追踪。
喻言墨心中一喜，为秦楠继续指路，准备带他绕开北境十八城进入中原。
同时，他颇有些深沉地感慨道:“将来要是教徒弟，我就专门设计个考核，让他们也体验一下被魔兽潮淹没的惊险刺激。”
这纯粹是喻言墨放松过后的随口吐槽，秦楠听后却微微蹙眉，他将小鱼缸抬高了些，微微偏头，看着喻言墨问道:“师尊想收其他弟子？”
他的语气平静得一如既往，只是搭在鱼缸上的修长手指却不同于往常，轻轻地敲击着缸壁，透露出些许他不想为人知的焦躁。
喻言墨感到一阵微妙的危机感，眼看着秦楠竟然是吃醋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连忙甩着尾巴否认道:“当然没有！”
秦楠眯了眯眼睛，听到喻言墨确定的语气，再看看锦鲤摇得欢快的尾巴，他放下手臂，重新将小鱼缸抱进了怀里，然后嘴角忍不住绽开个淡淡的微笑。
喻言墨这时却突然想起，之前看系统的可兑换物品列表时，他看见过一个娱乐型兑换品。
那东西价格倒是很便宜，不过因为没什么用，他当时只是一扫而过，但现在倒是可以兑换一下试试，反正他的兑换点现在只剩下可怜的几十，做正事根本不够，喻言墨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五点兑换点下去，喻言墨听着脑子里叮叮当当的提示音，扬头试探性地喷出一道水柱。
秦楠没有躲避，反而兴致勃勃地看着，那道水柱就在两人的视线中，很违反物理规则地一连拐了几个弯，扭成了一个有点歪的心形。
技能:喷一道水柱都是爱你的形状。
喻言墨回忆着这个技能的名字，再看到秦楠嘴角止不住地扬起，不由地也有些想笑。
下一秒，听到脑内的提示音后，喻言墨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系统用办正事专用的雄浑嗓音低沉道:“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阶段任务:雪林春猎，奖励兑换点两千点。”
喻言墨雀跃到在小鱼缸里原地起跳，心说系统大大我错怪你了，你真是个好系统，我刚在治疗楠主时花出去的兑换点竟然十倍地挣回来了！
暴富的喜悦充斥了喻言墨的脑海，他此时若是在现代，一定拍一张自己的图片传到网上。
配字就写:“转发本锦鲤可得暴富！亲身经历，品质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再度向小天使们道歉，昨天突然有急事实在来不及更新QAQ
写这章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如下场景:
很多很多年以后，陆雨清和裴远坐在麻将桌前，听闻了秦楠和喻言墨曾经的事迹。
陆雨清表情微僵，裴远笑得春风和煦地问出了两人心底的困惑:“所以后来设计校长考核时，喻校长您专门设计了魔兽潮的关卡？”
喻言墨满意地摸着自己的牌，对两人洒脱一笑道:“为了考验你们，我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陆雨清:……
裴远:……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想法:为了让我们也体验一次您曾经的倒霉经历，您真是用心良苦。
此时秦楠突然推牌，平静道:“胡了。”
喻言墨看着自己完美的牌，睁大了眼睛:“时隔千年的飞醋你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