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严正,把裤子脱了
离开县衙,王梁与严正并未直接奔去逆水亭,而是回到新宅,眼见柳四娘的确未在家中,这才沿着荷塘奔赴正南,直到离那站在水面上的逆水亭间距半里地,王梁才算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未往前面再行半步。
严正见王梁顿足不前,以为他怕死,然后看了一眼远处的逆水亭,隐喻的小声说道:“世子爷,杨松留有暗号,兴许是与柳姑娘出门了而已,那姓莫的现在只不过是故意与世子爷打了个时间上的误差。”言下之意,其实世子爷您不用冒险。
月光洒在逆水亭的亭顶上,那上面隐隐约约站着一个衣襟飘飘的女子,看上去很拽,也很酷,一副黑夜里的女侠姿态。
王梁似乎没听出严正话里的隐喻,目光一眨不眨的看向亭顶,淡淡说道:“呆会儿离岸边有三十丈的时候,你就装出一副世外高手的样子开始疯跑,跑到岸边,你就说出一段话,就是如那戏文里的说词一样,呔,何方妖孽,竟敢闯我荷塘圣地,戏我世子爷威名,语气要足,声势要大,说完以后,你就假装施展轻功的踏过水面飞向逆水亭,就是那种水上飞的轻功,然后你就噗通一声掉到水里……”
悉悉索索的讲完之后,王梁望着严正一副老呆逼的模样,郑重道:“我说的你听懂了么?”
“世子爷,前面有桥,您干嘛让老奴走水路,而且还不让施展轻功,这不是为难老奴吗!”严正望了望那岸边与逆水亭之间的木桥,颇显为难道:“再者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顾着牺牲老奴成全您自己的英姿了,咱们还是前去说道说道,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路子吧。”
“你懂个什么,这叫障眼法好不好!”王梁不苟言笑道:“虽然是野路子,咱玩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不是?人家在县衙轻轻松松的就避开了你,然后对老子射了一箭,你丫现在要有无条件服从与无条件配合的觉悟懂不懂。”
“那您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什么呔,什么何方妖孽什么的……”严正闻言抹了一把汗:“世子爷,您别瞪老奴啊,老奴不经常听戏。”
“听好了啊,呔,何方妖孽,竟敢……”王梁欲要重复一遍,可是说到半句,竟然被远处站在亭顶上的女神吓得忘球了,蹙着眉头思索道:“他妈的下面什么词儿来着?”
“竟敢闯我荷塘圣地,戏我世子爷威名。”严正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你他妈这不是记得么!”王梁听了忽然甚为恼火。你丫记得还让我重复一遍。
严正老脸一红,蹬蹬蹬,向逆水亭跑去,约莫着离水岸有个二三十丈,他立即加速脚力,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竟敢闯我荷塘圣地,戏我世子爷威名!”
这话一落,欲要施展水上漂飞身至逆水亭的严正,犹如一坨老天爷拉的大屎厥子,噗通一声掉在了荷塘底,连喝了好几口水……
反观正向这边闲庭若步的王梁,听到这一巨声,赶紧用手捂住了脸颊,变魔术一般的变出一把扇子,原地沉默了片刻,呼扇呼扇的如同一位俊公子般继续向逆水亭信步而去。
当他沿着涂着红漆的木桥栏走至逆水亭中央的石桌旁边时,亭顶上那位已经飞身而下,荷塘里的严正也是艰难的爬上逆水亭的坐栏,落汤老母鸡似的看着王梁,他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完蛋,净给本世子丢人,有木桥你不走,专走水路,嘛呢你这是。”
王梁白了严正一眼,把目光投向木桥上的黑衣女子,她从亭顶上下来以后,一直站在王梁身后,吓得王梁都没敢回头瞄一眼,一直跟机器人似的走到亭子里,他才敢回头望去,没想到这狗日的刚动脚后跟,此时正向这边走来。
正在一旁的严正万般无辜却万般警惕着黑衣女子时,王梁已经弯下了腰,恭敬的对那渐渐靠近这边的黑衣女子作揖道:“小生冒昧前来,扰了姑娘站在高处四顾风景的雅致,实在是罪过,敢问姑娘乃是哪里人士,来迟县有何贵干?”
“王梁,你可真会装蒜,赏你的那支小弩箭上写的明明白白,你竟还装作这副恶心的样子。”
黑衣女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使得鹅蛋脸型婴儿般白嫩的面颊上显出了一侧的小小酒窝,一边说着一边绕到王梁对面,大大方方的坐在石凳上,冷冷瞟了一眼严正,用未出鞘的宝剑指着他继续说道:“还有这老糠,武功明明不在我之下,偏偏装作一副不会轻功的邋遢样子,王二,莫非你要在我面前哗众取宠么,如果是这样,未免太低级了些。”
“这武功与轻功根本就是两回事嘛,姑娘说的不错,他的确有不俗的轻功,可是之前在县衙里出了点小意外,他的鸟蛋被花盆和茶壶给糟蹋了一下,想来方才那般丢脸的掉进水里,正是这个原因。”
眼见黑衣女子说话如此不拖泥带水,王梁笑出一个星光灿烂,然后漫不经心的把目光从黑衣女子的脸上移到严正的脸上,摸了摸自己的脸腮道:“正儿,既然姑娘不相信,说我是哗众取宠,那你就给姑娘随便脱一个,让姑娘看看你那裤裆里的玩意是不是肿了。”
这话刚落,逆水亭里骤然响起锵的一声,严正暗道不好,可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那黑衣女子已经站起身来,她手中的宝剑已经威胁在了王梁的脖颈大动脉旁边,那犀利而冰冷的剑锋紧紧粘贴着王梁的汗毛孔,好像他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妄动,他脖颈上那根最粗的血管就会毫无节奏感的被黑衣女子用剑锋划断。
然而,受到威胁的不止王梁一个,黑衣女子也是命悬一线,严正的铁尺正顶着她的太阳穴,只要她敢轻举妄动,她的一双太阳穴定会被严正的铁尺赏赐一条贯穿式的血窟窿。
“这是要干嘛?想要无法无天么?”王梁用手指擦去了眉梢上的一滴汗水,责怪的看了严正一眼:“你先把叉子放下,姑娘跟我开个玩笑,瞧把你紧张的。”
严正闻言,沉吟了片刻,然后收手,将一双铁尺藏于背后,犹如一匹冷静的老狼一样注视着黑衣女子。
“姑娘,万事好商量,何必动粗呢。”
王梁试图用手指碰了一下脖颈前的宝剑,可是没敢推捏,然后便是一脸商量的把手里的扇子放在石桌上,用食指敲打着扇面,无比惭愧的面对黑衣女子说道:“姑娘,这扇面上有春药,无色无味的那种,小生在你面前班门弄斧了。”
其实扇面上什么都没有。
扇子放好,见黑衣女子把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严正身上,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于是他便继续装蒜的把袖子里那枚飞镖取了出来,俩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一样,无比真诚道:“这飞镖上也有东西,也是无色无味,不过这上面可不是春药,听严正这老货说,此毒比鹤顶红还要鹤顶红,姑娘可万万要小心啊。”
其实飞镖上也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说这话,一旁的严正还奇怪呢,世子爷这是到底要干嘛?
眼见黑衣女子依旧把目光投在严正身上,王梁身心受挫,拍拍自己的衣兜说道:“姑娘,我身上可是什么暗器都没有了,再掏就得掏裤裆里那杆鸟枪了,您就高抬贵手,把宝剑放下吧,出了人命可是要吃官司呢。”
“无耻败类,就你?”黑衣女子根本没想过王梁身上能有什么暗器威胁的了她:“你身上便是有那最厉害的弩箭,本姑娘也能说把你宰了便把你宰了!”
说着这话,黑衣女子心想道,王梁这厮脚步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一点武功都不会,他哪里还会伤人,倒是旁边这严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既然如此,那姑娘还这般拘谨做什么,只要姑娘把我放了,我外公前些日子刚送来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匕,叫什么毒匕寒……”
王梁一副怕死怕的三条阴魂丢了两条一样,纵然如此,他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简直是要把生死置之度外:“忘记叫什么了,反正特别厉害,可轻松削断黄金!”
“毒匕寒月刃?!”黑衣女子听之一愣,看来她是个懂刀剑的行家,明显是对王梁的言辞内容动心了,不过却未放松丝毫警惕,目光依旧投在几乎没有一点身息如同死尸的严正身上:“你让这老糠把铁尺丢掉,我便把你放开。”
“姑娘此言差矣,以姑娘的快剑,就算严正拿着铁尺,姑娘若想要我的性命,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在美女面前,王梁是出了名的大方,可他在大方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吧,于是假装一副协商的样子说道:“不如姑娘先将宝剑从我的脖子上拿开,咱们再细细聊些该聊的事情。”
“你先把铁尺放在石桌上。”黑衣女子好似没听见王梁在说话一样,冷冷对严正说道。
这话一落,严正犹如一台冰冷的机器般看了王梁一眼,然后把手里的铁尺一扔,毫无规则的将铁尺丢在了石桌上。
“站起来!”见严正如此听话,黑衣女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对王梁呵斥道。
王梁就听话的站了起来,然后又听了黑衣女子的下一句指挥,离她只有半步之遥。
接着,王梁就感觉脖颈上出现一抹凉意,剑锋终于离开了他的大动脉旁边,那凉意并非是血染的,而是风吹的。
“这位姑娘,既然老朽已经把铁尺丢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宝剑放在石桌上?”严正看着黑衣女子手中的宝剑,突然说了一句。
黑衣女子并未把宝剑放在石桌上,不过倒也没继续用宝剑指着王梁,而是把剑尖指在了地上。
“王梁,毒匕寒月刃在什么地方,说出来饶你不死。”黑衣女子神色冷淡的对旁边正在怕得要死的王梁说道。
“你,拿着你这两把破叉子去桥头候着,我跟这位美女姐姐有话要说。”王梁闻言,似有防备的看了一眼严正说道。
“世子爷……”严正越来越摸不清王梁的路数,虽然来的时候王梁把杨松留在家里的寒月刃带在身上,可严正对他真没有信心,万一那寒月刃落在这姓莫的女子手里,那可就更加的糟糕透顶了。
“费什么话,让你去就去,不就一把破匕首么,这位美女姐姐既然喜欢,送给她又有何妨。”王梁一副纨绔子弟的不耐烦道。他现在这样子,恐怕他跟前这女子让他舔脚趾,他都会毫不推辞的遵命行事。
严正万般为难,可他最终还是信任了王梁,看看再说吧,老天保佑,但愿世子爷能够逃过这一劫,这姓莫的到底是谁啊,怎么他妈的这么精明又这么厉害!
“你把毒匕寒月刃带在了身上?”眼见严正拿着铁尺渐渐走远,黑衣女子放松了一多半警惕,回过神来之后,奇怪的看向王梁,他正在把手放在背后:“你不是说身上没有任何暗器了么。”
“寒月刃可不算暗器啊,这是我外公送给我防身的,现在被姐姐威胁着,我哪有不交出来的道理。”王梁摸摸索索,最后好像在左后腰才拿出来被青布包着的寒月刃,他一边将其递给黑衣女子一边笑着胡诌:“据说这玩意也有剧毒,不过这喂毒的剑鞘也不知被严正那老货藏到哪里去了。”
打开被青布包着的寒月刃,黑衣女子有些激动的拿起这把意外的收获,甚是高兴的玩味道:“王梁啊王梁,你可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许多,而且又这般识时务,真是不错,你让严正演那一出假落水,是想示弱吧,可惜啊,我一直剑不离手,你就算想让那老糠把我杀了,恐怕也没有机会,也多亏你想得出来,你寻思着只要那老糠把我制伏,还需要问什么柳四娘的安危啊,不把我制伏,问那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所以你就聪明的一直没问,也不问我来迟县到底要做什么,更不问我为何要专门来找你。”
“姐姐你可真聪明……”
王梁幽怨的说完,暗地里的一只手迅速上升,手指间隙里藏着的一根比图钉要长上许多的钢钉骤然扎进黑衣女子拿着寒月刃的那只手心。
不等寒月刃被突然痛叫一声的黑衣女子脱手,王梁只脚又把立在旁边的宝剑踢歪,几乎同时又将另一只空闲的手心打在黑衣女子的脸上,非常强烈的啪叽声没有落下,再次化掌为拳,闪电般寸击了黑衣女子的脸庞好几拳,打的她连连倒退,而另一只手又在忙里偷闲的瞬移到黑衣女子的小腹,不过不是重拳相击,而是抓住她的黑色纱衣往旁边一甩,黑衣女子继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挪移两步……
当黑衣女子反应过来,已经是处处陷入被动,这个时候,她竟然不知道眼前这厮到底是哪里来的功夫底子,一拳一拳的不是朝着自己的胸口打便是朝着自己的脑袋打,自己一拳反击,他竟然顺势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托住了自己的臂膀!自己倒是被自己的力气框了个不轻,自己一掌相向,结果还是一样,好像劲道全落实在了自己身上,自己居然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被他摆布,最终试图后跃躲开,眼前这厮却又好像踩着自己的脚面跟了过来……
作势要给他凌厉的一脚,可是还未抬腿,大腿已经被打用钉子扎了一下然后被他躲开,而且这个时候胸前又被他重重一击,这厮到底有几只手,接着自己便是双臂护佑上身,可在这个时候却又感觉裆部好似被他一记重膝顶了上来,一股令人崩溃的痛感马上充斥到全身,而正是这个时候,自己竟然感觉脑子里一阵比一阵浑浊,反应一次比一次漫长,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便是眼前这厮打自己脸庞的那一瞬间……
这个混蛋,他的手掌上居然洒了大量的迷神散!
黑衣女子带着不甘心倒在了坐栏上,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了一个少年的贱笑,他说道:“臭娘们,拿着能削铁如泥的神器就很了不起啊,看老子今天晚上不好好折磨折磨你!”
脑袋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她好像听到……
“严正,把裤子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