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杀人
张提辖一番言辞凿凿之后,彻底解刨了王梁的真实身份,而听到这一切的程晚潮,他和他的老伙伴们都惊呆了,王梁是景郡王的嫡亲儿子,还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王妃所生,怎么会这样!
即使是被遗弃的世子,可贵族的血统在那里摆着,也由不得程晚潮与其他人对王梁有半丝不恭不敬,试用滑轮组一事该照常进行的照常进行,晌午的官僚宴该照摆的还是照摆,只不过,宴席上大家都有点拘谨,尤其是张公瑾,张提辖。
他把王梁的身份公之于众,并没有看到气急败坏的王梁,也没有看到自乱阵脚的王梁,而是看到一个静里静气中带着可怕的王梁。
酒过二巡,菜过三味的时候,王梁说的话不超过十句,他坐在本该程晚潮坐的那个座位上,就跟个压根没被景郡王府抛弃过的王侯世子一模一样,该拿的架子,一样没少。
如此局面,让本是粗枝大叶的张公瑾有些悔意,喝酒夹菜吃饭间,他想到了王庸的现状,也想到王庸离开迟县之前说的那句话,王梁在迟县有帮手,而且他的帮手身上有块景郡王府里的一等玉令。
一顿饭吃的张公瑾可谓是汗流浃背,看到王梁如此出乎他意料的安静,他就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他不会因为这件小事而报复自己吧。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王庸已经离开迟县的这件事情,只有张公瑾与施蓝知道,至于其中的缘故,自然是不言而喻。
其实王庸在迟县依然还在势单力薄的阶段,因为他还没有给施家种出个半拉子嗣……
说句不好听的话,王庸虽然贵为施蓝的上门女婿,可是若没有为施家种下个把子嗣,别管他有多大能力,他在施家都是如同寒江孤影,施蓝说把他踢走,就能花点心思把他踢走,施蓝能把他招为上门女婿,自然也能把别人招为上门女婿。
施蓝眼毒手毒心毒,然而那句话怎么说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庸在某种程度上,可要比施蓝强上许多,便说眼下这事,王庸为了算计王梁以解心头只恨,不单单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而且走的时候还把施蓝的女儿,施桂花,一起带走了。
这不得不算是王庸走的一步险中求稳的好棋,别管施桂花胖也罢泼也罢,可事到如今,她就是王庸的护身符。
御女之道,聪明点的男人都懂些,王庸自然也懂,而且还是此道老手,不然他一个没后台没关系的平民,如何能得到施桂花的垂青。
施家大宅里的下人们心中都有这么一句话,王庸治不了施蓝,可是他能治得了施桂花,他治不得施蓝把半分家产给他打理,可是他能治得施桂花趴在他裤裆里给他舔鸡巴。
“真没看出来,这王梁,居然是个世子!”
厨房里,程晚潮夹一颗花生米夹了两下才夹入嘴中,趁着王梁去方便的这时机,他把目光投向张公瑾,试图在他口中再探出点什么。
这王梁,到底是供着他呢,还是不供着他呢,他认为既然张公瑾对王梁的身份如此熟悉,定然也是与他交情匪浅了。
一旁的户房老黄,黄金福也是提着耳朵竖着眼睛好好注意着张公瑾,他现在也是提心吊胆的,自己昨天居然还腆着憨脸给人要酒喝,这下倒好,真是要酒要到阎王爷他儿手里去了,不知道王梁会不会记着自己。
这官场以内的同僚之间,勾勾心斗斗角,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对于黄金福来说,这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一遇到这真有特权的人,他就打心眼里犯嘀咕。
原因无他,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凤州这地界儿既然被太上皇分给了东平王家,那这地界儿上的官位与人命,还不是都由东平王家说了算,那句话说的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那王子真要是犯了法,就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王梁虽然是个被遗弃的世子,可被遗弃的世子终究也是世子啊,身上带着王侯家的金血脉,指不定哪天他就咸鱼来个大翻身,若是赶到他翻身,那可真就不是有朝一日虎归山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黄金福琢磨着改天得好好登门赔礼道歉才是,万不能作揖作到屁股后面啊。
“世子怎么了,更何况,他王梁并不是世子,世子这称号是白给的?那得是王爷的嫡亲长子,或者真正继承了景郡王爷的一切之后才可以。”
王梁暂时离开,张公瑾这心里就好似挪了一块大石头,擦了擦太阳穴上的汗水,啄了一口小酒说道。
“县君有所不知,这王梁的母妃,当年是要拿毒汤害死景郡王爷,而那毒汤也正好被景郡王爷给喝了,至于详细的事后内情,在下也不便透露太多,在下那王庸哥哥,着实也没有告诉在下太多,县君肯定也明白,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以后啊,对这王梁,表面敬着便是,万万不可为其开通任何方便之门呐,况且上边还有一位真正的世子盯着他,咱们可不敢轻举妄动,您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张提辖说的是。”程晚潮闻言以后连连点头。
他心里明白张公瑾口中的那个真正世子有什么背景,脑海里闪过许多年前在皇宫大内偶尔看见的一位大贵人,也就是眼下在景郡王府里深居简出的那位郡王妃。
想到此处,程晚潮还是没憋住心里的那股子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王梁的亲母妃,后来下场如何?”
张公瑾沉吟了片刻,意味深长的说道:“不少年前,您有没有听过京都刮大风刮过来的这么一道风言风语,当今圣上整治明王赵璋的时候,是谁给圣上献策献计的。”
程晚潮听得这话不由的一愣,接着便吞了一口唾沫,想到了一位因为误食毒物,当今还在临安疯疯癫癫的明亲王。
他没再往下问,在座的几位典吏也没敢往下听。
擦觉到王梁已经掀开竹帘进来,他们立即恢复之前的热闹姿态。
门前,丫鬟递给王梁一块湿毛巾,王梁擦了擦双手以后,没事人似的回到座位。
王梁与程晚潮继续寒暄间,竹帘再次被掀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代替严正而来的杨松。
门口的丫鬟见到他脸上那根毛,就想笑,可是见到他脸上那一幕非常冷峻的表情,丫鬟就怎么想笑也笑不出来。
杨松平静的向王梁身后走去,路过张公瑾的时候,他袖子里的寒月刃正好露出来,然后杨松持着这寒月刃稍微一转手,寒月刃噗嗤一声扎进了张公瑾的后心。
与此同时,他腰间的一等玉令也再次露出了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