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别无选择
李易一边开着车一边向道路两旁察看，因为从戒嗔草堂到大路上的这条小石子路是附近的村民出钱修的并不宽阔也不平稳，质量也不怎么好，并且中间还要经过一个非常陡的高架桥。桥的两边除了村庄就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因而有时候桥两头的村民们为了省事直接从中间翻越桥栏杆上桥，甚至还有一些是推着自行车和三轮车走捷径，久而久之原本好好的桥栏杆有些地方就人为的被破坏了。上桥的时候还好，下桥若是一不小心就会冲过破损的桥栏杆掉进旁边平时浇地用的水渠里，不过村子里的人大多睡的早，晚上没什么夜生活极少有人外出，倒也平安无事。
李嗔今天却偏偏成了这有始以来倒霉的第一人，明明眼前没有东西可他却感觉像是有个人影一般的黑影向他走来，怕万一撞到了人为躲避下意识的就打了方向盘，结果毫不意外的就从破栏杆里给冲出去了。车子成斜角一下子栽在了水渠里，幸运的是现在是冬季里面并没有水否则将会更危险，只是他的老年代步车的车头却凹了进去，让他的腿被牢牢夹住了动弹不得，而手机也不知道被从口袋里甩到哪儿去了。李嗔一直在努力的自救，无奈没什么显着的效果，想求救却又找不到手机，只好一直等着看会不会有人经过再呼救。可是大半夜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说是人了，思前想后只得决定保存实力扛到天亮再说。
黑漆漆的桥上连个路灯都没有，倒是借助桥下面国道上的路灯能模糊的勉强看清路，李易根本不会想到父亲就在桥下面便直接开了过去。就这样他一直开到了大路上才停了下来，市区哪么大昨天也忘记问父亲要去哪里访友，心中犯愁的说：这该去哪儿找呢？
没办法唯有抱着一线希望掏出手机再次试着拨出了父亲的号码，可惜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想了一下李易决定用满城寻人这个最笨的方法，继而开车向市内驶去。
冬日的夜气温基本都在零下几度，而现在正赶上最冷的三九天已经接连多日跌破了零下十度的大关。风从破碎的玻璃窗外面吹进来，被夹在驾驶座上的李嗔冻的都有些快神智不清了，不停的打着哆嗦，甚至出现了幻觉。幻觉中他终于走回了家，在有着暖气的客厅里习惯的给自己泡了一杯祁门香。。。。
李易开着车一刻不停的穿梭在大街小巷，直到车子没油了才不得不停下来，心情复杂的趴在了方向盘上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
一夜无眠，拨打了父亲无数次号码的李易带着一丝侥幸心理开车返回戒嗔草堂。
李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心中庆幸的说：“原来我还活着！”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反正天是亮的，于是他轻咳了两声开始高声呼救，以期望过往的行人和司机能够听见施以援手。
李易是从市区返回，因而他走的同样是昨晚父亲李嗔走的那边，在下桥的时候，因为旁边的桥栏杆明显比之前经过的时候裂的口子更大了，不由得放慢行驶速度转头多看了一眼，谁知刚好就听到桥下面有人在喊救命。不容分说，精神本就紧张的李易忙将车子朝下又开了一点停在路边拉开车门匆匆跑向传来求救声的那个方向，结果那辆熟悉的老年代步车首先映入了他的眼帘，顿时眼睛都有些湿润了。加快脚步走上前，激动的喊了一声，“爸！”
李嗔哆嗦着嘴唇，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句，“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易嗔怪的说道：“电话打不通，我找您一个晚上！”说着就想把父亲从驾驶室里拉出来。
李嗔无奈的说：“腿卡住了，不然就是走我也早走回家了。”
李易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车头损毁确实挺严重的，转而安慰交待，“爸，别着急，您等着，我去后备箱里把工具箱给拿过来！”
随后李易返回自己的车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多功能工具箱又回到了父亲的车旁，打开之后什么老虎钳、羊角锤、活动扳手，甚至打孔切割的电钻都有。不一会儿李嗔就被成功的救了出来，只是他的双腿已经麻木的没有半点知觉，李易当下一把抱起父亲马不停蹄的开车赶往医院检查。
开市第一人民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是综合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李易想都没想直接将父亲送到了这里。经过医生紧急的诊断之后，却给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答案。
只见从急救室走出来的主治医生摘下口罩郑重的说道：“李先生，你父亲的腿神经受损有运动和感觉障碍，需截肢！”
闻言李易瞪大了眼睛，关切的追问：“大夫，那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方法？如果不截肢的话会怎样？？”
医生接着说：“不截肢的话坏死组织会释放毒素有可能引起中毒的情况对身体的危害更大，所以你要赶快做决定！其实老人到了这个年纪保命才是最重要的，后续我们可以给他安装假肢，进行锻炼逐渐恢复健康，是不会影响平时生活自理的。”
一条命和两条腿比起来哪一个更重要，当然是全都重要，李易自是不想让父亲失去双腿，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可目前这种状况也不允许先和父亲商量再拿主意，那样的话只会让他更痛苦还影响手术的顺利进行。沉默的这一分钟里对于李易而言像长达半个世纪一样漫长，狠了狠心无可奈何的对医生讲道：“大夫，就按您说的先保命吧！”
主治医生又将口罩戴上了，“好，那你来签一下字！”
李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的呼出之后方才脚步沉重的跟着医生走了过去。
接过医生递来的手术确认书李易感觉手里的不是几页薄薄的纸，而是父亲的下半生，可他又别无选择，硬着头皮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