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筹码

“最新消息，穆宫陇被绑架了。”

“就是穆宫大人的那个儿子？”鬼攸问，牙狐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啊，绑架穆宫陇，以此来威胁穆宫隐。能想出这样阴损的招式，还真是符合你们寒鸦的个『性』呢。”但牙狐这样对他断掌部落简介的冷嘲热讽鬼攸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问道：“寒鸦他们已经和穆宫隐联络了吗？”

“正是因为联络了，所以我才会知道这个消息。”牙狐开始叙述了起来，“穆宫大人接到他们的通知是在两天前，那些平民亚魔们绑了穆宫陇和他谈判，让他立刻解除对亚魔这个种族的种种限制，让他们恢复自由身，不再对人类俯首称臣，做人类的奴隶。而距离他们下一次谈判就在两天后，我们的穆宫大人也收到了警告，对方告诉他不许联络任何人，不许寻求任何人的帮助，他必须一个人做出决定。不过足智多谋先知先觉的穆宫隐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奇狼狼吼。”不知为什么，听着牙狐的话，鬼攸总感觉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对穆宫隐的不尊敬——不，或许说是不满更恰当。“穆宫隐一开始找的是奇狼部落的首领狼吼，”牙狐继续说道，“可牙狐在之前已经接受了另一个任务，要监视背叛者韵美，所以他将这件事转告了我。”

“而你将这件事转告了我。”鬼攸说出了这一点，牙狐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牙狐会这么看重自己，不过他来找自己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狼吼在忙那个叛徒的事情吧。但是，牙狐的居心鬼攸一直没有『摸』清楚，在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之前，还是先保持观望的态度比较好。“你打算让我当你的帮手吗？”鬼攸的嘴角『露』出淡淡一笑，牙狐爽气地承认了：“断掌和霜雪，是亚魔族群中最大的部落，我们两个联合起来，任凭他有多少兵力，统统不在话下。”

“就怕你想得太简单咯！”鬼攸不置可否，“穆宫陇还在他们的手上呢。敌人明确警告过穆宫大人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可你还是来找到了我，就不怕他们对小陇做什么吗？”

“那也是穆宫隐自己的责任。”牙狐说着，笑了起来，“是他自己一开始就联络狼吼的，我只不过是再传了一次话而已。要出事，穆宫隐自己担着，我想他是已经做好了觉悟才去找狼吼的。不过鬼攸，你认为寒鸦那些人不让穆宫隐说出去的理由是什么？”

“是什么呢……？不好说啊。”鬼攸摇了摇头，坦白自己想不到。说来惭愧，他居然不清楚自己部下的想法，恐怕这点又要被牙狐嘲笑一同了吧。果不其然，牙狐的脸上『露』出了那抹促狭的微笑：“哎呀，鬼攸，人人都说你机灵，可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多机灵呢？你用脑子想一想，显然寒鸦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行动——也就是说，他们希望穆宫隐能在暗中买通『政府』，修改针对亚魔的法则。因为这事一放到台面上，恐怕会被人人喊打的吧。可是寒鸦他们又迫切希望他们的处境现在能有所改善，所以才不得不让穆宫隐暗中行动，这就是他们不让他联络其他任何人的原因——当然啦，现在这点还是被我们知道了。”

这就是鬼攸讨厌牙狐的原因。他自以为自己的智商还不错，然而每次和牙狐站在一起，他都会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决定不在这件事上输给牙狐，抢在他之前说道：“那照你的意思说，虽然寒鸦他们手上掌握了穆宫陇这个人质，是他们威胁穆宫大人，或是说他们交涉的筹码；可反过来说，穆宫隐大人也同样可以通过这一点来威胁他们。因为寒鸦太希望能改变自己现在处境了，而绑架小陇是他唯一可以威胁到穆宫大人的一点。如果穆宫隐迟迟不肯就范，不答应帮助他们，他们显然别无他法，又不可能真的干掉小陇。”

“对，这就是他们害怕的地方。”牙狐说，“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杀死了穆宫陇，穆宫隐立刻会跟他们拼命——到时候就不像是现在打游击战这么轻松了，恐怕穆宫大人一下子就会投入进自己的全部兵力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吧。到时候人们拥有*，以压倒『性』的优势完虐他们，他们同样也无法谋求改革。我觉得寒鸦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在被拒绝之后恐怕会一怒之下直接对小陇下杀手吧——不过能阻止他的那个人，赐名是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是石人。如果是你口中的按个石人的话，肯定能够想到这一层，并且提醒他现在的领导，这样的话就麻烦了呢，两方人马都握有威胁对方的筹码——而这个筹码还是同一个人，都是穆宫隐的儿子穆宫陇。”听着牙狐的分析，鬼攸不得不赞同如果寒鸦杀死穆宫陇，穆宫大人确实会出现这样疯狂的举动——那位身患痛风的老人脆弱的表皮下，究竟隐藏了一颗怎样疯狂的心，谁都不知道。他平时表现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柔弱得如同青草一般，但鬼攸不觉得这样的人能就这样成为造乌组织的领袖，他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特质以德服人，让别人心甘情愿地认为他是首领。

“所以你这次来找我，就是想要我帮忙救出穆宫陇？”鬼攸问，“现在两拨人都处于僵持不下的状态中，谁都不敢先手一步，可又都不肯退让，也不知道穆宫隐现在是怎么想的。”

“不管他怎么想，他肯定是想要自己的儿子平安。”牙狐搔搔下巴，这么说道，“这点毋庸置疑，所以只要我们救出他的儿子，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鬼攸静静地听着牙狐的打算，但这个计划中有一个最大的不定数：他并不信任牙狐，因此他不知道牙狐说的究竟是否是真话，还是为了恭维他，好让自己加入他计划中的漂亮话。按照牙狐那样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举动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当务之急确实是铲除叛军，救出小陇，毕竟大敌当前，他们不能内部闹矛盾。

“牙狐，”他突然打断了在那里高谈阔论说明自己战术的牙狐，“寒鸦等人的目的，是想要改革对吧？也就是说，他们并不赞同造乌组织所创造的这个新世界；他们想要的世界，而这个组织想要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对，所以你的意思是……？”

“这些叛军的想法，和那些被组织的造乌船所抹杀的人类的想法是一样的啊！”鬼攸想到了这一点，告诉了牙狐。起码他向牙狐说的都是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尽管还是有所隐瞒，但他不认为自己会像他那般见风使舵。“被我们上面的这个组织所抹杀的人类，也和这些叛军一样不满于现在的世界，同时也不赞同组织将创造的新世界。他们正是因为这点才被抹杀了啊！”

“那么固有，你知道造乌组织想要创造的新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吗？”牙狐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鬼攸愣住了，一下子答不上来。牙狐说道：“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创造一个和谐幸福美满的新世界，然而这究竟是怎样的世界，人类却从来没有向我们亚魔说明，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背后的真相啊……不过，你说的没错，那些被造乌组织抹杀的人类，很可能和这些叛徒有一样的想法，换句话说，这些人将会成为叛军的盟友。”

“那些人都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们在与整个社会为敌啊！”鬼攸感叹道，“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到时候谈判时穆宫隐大人给予他们怎样的回答，他们都不会罢手了。他们还在酝酿更巨大的阴谋，不会放弃对权力的争夺。可现在他们与全世界为敌，毕竟寡不敌众，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拉拢那些同样憎恨这个世界的人——基本上就是那些看得见造乌船的人，他们一定会去找他们。”

“但你无法像造乌船那样判断究竟哪些人是你口中所说的人。”牙狐说道，立刻将鬼攸的热情打消了一大半。鬼攸刚想反驳，牙狐就举起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寒鸦他们也同样无法判断这一点。唯一能判断的就是造乌船，它被研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设定了这样的程序，所有看得见它船身的人都格杀勿论。他们可能会利用造乌船来发现那些对这个世界不满的人，并且保护他们，拉拢他们。”

“所以造乌船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柄双刃剑。”鬼攸沉思着说道，“而造乌船上面也有我们这边的亚魔，两方人马一旦碰见，肯定又是一场恶战。所以我觉得按照寒鸦的『性』格，可能会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直接摧毁造乌船。”他这么说道，突然抛弃了刚才自己的想法，又想到了这个新的可能『性』——而且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比寒鸦他们拉拢那些人类的概率来得更大。牙狐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确实……如果是你们寒鸦的话，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而且在这种事情上，他还不一定会听石人的劝告。”虽然寒鸦已经明确背叛了断掌部落，可牙狐就是这样有意无意地将叛军和他联系在一起，让鬼攸大为不爽。而且听他这么说，他就感觉牙狐像是在骂自己一样。他『逼』自己把这种想法赶出去，现在可不是窝里反的时候。“牙狐，你是想让我帮忙救出穆宫隐对吧？”他说道，“但经过这么一分析，显然可以发现造乌船也是他们的筹码。毕竟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式摧毁船体本身——话说那玩意也挺坚固的。但如果他们用这点来威胁穆宫隐的话，不知道穆宫大人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

“他们摧毁不了造乌船。”牙狐静静地说道，“研发造乌船的时候，我霜雪部落的人在场，造乌船的坚固程度，绝对不是普通火器所能够摧毁的，他们所持的那些冷兵器，根本伤不了造乌船分毫。可以说我们拥有造乌船，就是无懈可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