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定北将军府
刘瑜对着刚刚写好的信纸小心的轻轻吹了一遍,一边等待墨迹干透,一边看着雨辰笑道:“上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我说什么事如此慌忙,原来是要为朋友去抓魔兽。”
在一旁伺候研磨的雨辰搁下方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真是对不住刘兄你,小弟给你赔不是。”
刘瑜摆了摆手,看到墨迹已干,就将信纸叠起塞入信封,然后在信封上端端正正的写上“西门伯父亲启,侄瑜敬上”几个字,又吹了吹,交给雨辰,说道:“为朋友嘛,好事,该做,还需要什么,尽管说,为兄能办到的一定不含糊。”
雨辰将信小心收好,嘿嘿一笑,问道:“请问大皇子,您家后院可有笑月马吗?”
刘瑜一边笑,一边把少年推出门外:“得了,你赶紧去吧,别让我给耽误了。”
雨辰一边挥手告别,一边跑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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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汝南城后,雨辰将一些要用的东西打包,再把秦爷留下的一些聚气散交给孙宁,让他送进方府,再把摧毁养元堂的计划对孙氏兄弟又说了一遍,确定一切妥当后,牵着马走到后院门外,与众人告别。
田刚递给雨辰一块令牌。
雨辰接过一看,令牌两面都涂着红漆,上一面刻着“镇南”两个金字,另一面刻着“南宫”两个金字,问道:“这令牌看起来挺厉害,什么来头?”
田刚低声说道:“这是义父给我们兄弟三人的令牌,你路上要是遇上什么不方便的,就找地方官府,把令牌拿出来。”
雨辰一皱眉:“这不太好吧,要是查起来,你不是要被南宫伯伯骂?”
田刚洒然一笑:“给别人用是会骂,给你就不一样了。不过你可千万别丢了,我是借你不是送你,就在这汝南城里等你回来还我。”
雨辰将令牌收进袖中,笑道:“没问题,要是丢了,我仿制一块还你,保证你看不出来。”
田刚哈哈一笑,抱拳道:“路上保重,一切小心。”
雨辰拱手回礼,再向周围人一礼,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向城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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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一路向北,靠着田刚给的镇南将军府令牌,路上每个驿站不但二话不说立刻换上好马,还都端上好酒好肉招待,所以他这一路跑的虽然辛苦,倒也吃的满意睡得舒服。
五日后,雨辰骑着马来到马邑城门前。
马邑城原先并不大,但在厉王西门游在城中建造定北将军府,并且不断招兵后,各种商人便纷纷汇集到此,到了太平十三年,已经是不比中原的任何一个州郡的首府要小。
与建业城那些以为靠着云霄派的道士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守军不同,马邑城门外站着八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对来往的每个人都严加检查,毫无例外。
当然,当雨辰掏出那块镇南将军府的令牌后,他就成为了一个例外。
城门官亲自将少年带到定北将军府门前,向守门的卫士介绍后,才行礼离去。
卫士请雨辰在门口稍等后,将大皇子刘瑜的亲笔信送进府内。
大约是这定北将军府太大太深,雨辰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那卫士出来。百般无聊的他干脆盘腿坐下,运转起体内的两条气蛇来。
随着气蛇运转,雨辰渐渐进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周围的一切声音和微风吹过时在脸颊上摩擦的触感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寂静的黑暗。
两条气蛇仿佛对这种黑暗的环境极为喜欢,游动的越发肆意灵动。
就在雨辰气机运转渐入佳境,浑身上下心舒体泰的时候,突然他坐着的石板下传来一阵震颤,一股难以名状的恶心感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呕吐出来。
少年一边睁开眼,一边听到耳边传来门口卫士的感叹声:“又来了,怎么没个歇息的时候呢?”
雨辰顺着卫士的视线看去,只见天空中划过好几道赤红的火焰,速度飞快,一闪而过。
他好奇的问道:“大哥,这是什么天象?好厉害啊。”
卫士冲他一点头:“可不,不知道哪家人又要遭殃了,别又死人了才好。”
“死人?”
卫士一指天上刚刚划过的火焰说道:“这叫流火,往年只在七月偶有出现,每次这大地一震,天上就有流火划过,可今年邪门了,都快十一月了,这流火和地震就没停过。这流火是从漠北草原一座叫天极山的山上飞出来的,飞到咱们这马邑城附近落下,要是砸中了哪户人家,可不得死几个伤几个啊?”
正说着话,从大门内快步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将军,来到雨辰面前拱手一礼,说道:“我乃是定北将军府的安北将军,姓袁名立英,孙师叔里面请。”
雨辰见那将军留着个大光头,眉眼清秀,可惜双唇却如同被蜂蛰过一般,比常人要肿大一些。
袁立英见少年盯着自己的双唇,并不恼怒,而是指着嘴唇哈哈一笑道:“这是胎里带出来的,见过的人都说叫‘蜂蜇唇’,师叔没见过吧?”
雨辰这才回神,面红耳赤,赶紧作礼道歉。
袁立英连忙摆了摆手,作势请道:“走走走,里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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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到书房坐下,雨辰口渴,不停的向热茶吹气,袁立英见状,赶紧让卫士端上凉茶来。
等少年喝过凉茶,安北将军笑着说道:“现在家师厉王西门游和师叔征北将军伊友诺两位大人都不在府中,我是代管,师叔的信我擅自拆开看了,还请不要怪罪。”
雨辰听他从方才开始就一口一个“师叔”,想来这倒是自己被老黄代兄收徒后第一次有人如此热情的以晚辈身份称呼自己,当下先不管信,问道:“不知西门王爷出自何门何派啊?”
袁立英微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这少年竟然不知道汉室天下堂堂两位异姓王之一的厉王西门游的师门,微笑着说道:“家师与伊大人都是麦田道人的弟子,与师叔是同门。”
雨辰至今方知自己还有两个师兄,不由得“啊”了一声。
袁立英忙道:“想来是麦黄师叔祖没来得及告诉师叔你一声。上上个月家师和伊师叔去了云霄山一趟,回来后说起麦黄师叔祖代师祖收了个关门弟子,名叫孙雨辰,又说被师叔祖扔到了东海国,至今下落不明。没想到今日师叔你就来了。”
雨辰明白后笑了起来,说道:“如此说来,两位师兄都是出自云霄派咯?”
袁立英摇了摇头道:“师叔有所不知,云霄派虽是麦田师祖所创,但家师和伊师叔,还有师叔你都不能算是云霄派这一枝的,而是如是观一脉。”
这对雨辰来说又是个新名词:“如是观?”
“如是观乃是道祖李老子所创的天下道宗第一观,虽然也在云霄山上,但是我从没去过,只听说是在山中深处,一处仿佛仙境般的所在。如是观取材极严,所以自道观建成以来,收徒极少,后来儒宗为帝王师,佛宗也在长安洛阳之间建起法源寺,如是观的大弟子卢嘉业师伯眼见其他两宗势力日益增大,心中着急,于是建议师祖另建一观,广收天下人才,以强道宗之力。”
“于是师祖在云霄山的前山建起云霄观,命卢师伯为第一代掌门,开门收徒,后来门徒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达到三千,道观也越建越大,这才有了如今的云霄派。”
雨辰听到这里,感到有些奇怪,问道:“既然如此,云霄观中岂不是应该有许多人?为何我在云霄山上时只看到千人左右?”
袁立英略一沉吟,问道:“师叔可知道当年七国之乱时,匈奴十万骑兵南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