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高山流水
曹心跨出门,看见武尘,笑眯眯地走向武尘:“小兄弟,你想吃的?”
曹心的笑很假,无奈肚子饿了,可以跟钱过不去,不能跟肚子过不去,收起不值一文的骨气吧,自己也没损失什么?
武尘点点头。
“走吧,给你饭吃。”健硕的身子进膳堂,从冷柜端出一盘鸡肉,亲手点火,在锅里炒,看着武尘狼吞虎咽的样子,冷酷心弦中的一根柔软的心弦被触动。
本来,看乞丐是为好好地炫耀一番,看,曹府多气派,曹心曹大人多有钱。
再有钱,你也只能看,别人吃,你只能想。
习惯假笑,笑里藏刀,见到武尘,招牌的假笑自然露出。
武尘的眸子深如星辰,眉宇间有一股傲气,竭力隐藏,曹心的眼力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若是他长大,或许,未来前途无量。
“小兄弟,告诉我,你叫什么?为何会在这?附近的范围可是禁地。”
嘴上全是油的武尘说:“刘达,和伙伴玩游戏,找不到他们了,进了一片树林,出不去,晚上在树林过夜,早晨,总算走出树林,远远地看见螺旋形的建筑,好气派的建筑,那时,我想,总算活着出去了,昨夜是运气好,要是再过一夜,可能被里面的野兽吃了。”
听到武尘说,好气派的建筑,曹心的眉心眼里全是笑意,有些喜欢武尘了。
“多吃,多吃啊,不够我再做。”
一盘鸡肉吃完,饱了,这时的武尘才有心情看气派的建筑。
十年来,武尘呆在高仿村外的棚子,高仿村最漂亮的房子,也只是木头建得三间,普遍是土房,吹一风就尘土飞扬,满眼黄色。
这气派的建筑超出武尘的认知范围,满眼惊愕。
曹心抚须一笑,尽管下巴没有胡须,昨天才剔,还没长出,还是习惯性的做出这样的动作。
贵为一府之主,曹心很乐意为武尘介绍,藏书阁,轩逸楼,雅台,后花园,而至于一层层楼上的房,曹心却闭口不言,楼上的房,越往上越小,顶尖至多只能待下两人。
高度至少有一百米,从一层到最高层,要是老人,在半路会累得爬不动。
曹心的身体健硕,一看就身负武功,从一层上到最高层,对他不是难事,正好锻炼身体,增加力量。
“小兄弟,家在何处?我派府上的人送你回去如何?”有些兴味索然的曹心总是觉得刘达的身上有奇异的气息,好像他不是真实的,甚至有一丝危险。才十岁的孩子有什么危险?说不定他父亲是自己的仇敌,天梦大陆谁的仇敌最多,曹心的最多。
曹心,曹府之主,守卫天梦大陆西面,是天梦大陆的天皇赋予的权力。
十六年来,死在曹心刀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称曹一刀,不管是侠客高手还是贩夫走卒,只要落在曹心手中,一刀断头,从未有例外。
这还不算曹心下令通缉斩杀战死的,近几年来天国和白云国的关系不断交恶,年年征战,曹心率领骑兵步兵出战,背后有日渐强盛的天国,军纪严整,出兵奇,几乎每次作战都凯旋而归。
五年前的深秋,白雾翻卷,平野,两军交战,曹心率领的骑兵步兵直破白云国二十万大军,血流成河,横尸遍野,若是投降便可不杀,活捉俘虏十万,囚禁拖回天国,命令战俘连日挖坑,开始战俘不明挖坑是为何?后来一位姓白的将军明白,罢工不挖,曹心一声冷笑,却没有虐打白将军。
举指为誓:“我曹心说到做到,挖坑不是埋战俘,若是我曹心违背誓言,愿遭天打雷劈。”曹心的话铿锵有力,一身浩然正气,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于是大部分战俘抱着还有活命的机会信心百倍的挖坑,小部分的人知道挖坑是为了埋战俘,不管是挖还是不挖,他要战俘死,只要一句话,便是十万人头落地。
本来计划三天坑挖完毕,战俘热情高涨只用一天就挖好。
战俘被困在地牢,夜里,给打鱼大肉吃,还有酒。
曹心背负双手,望着窗外的残月,心从未有过的宁静,可是,随手拿起桌上的铁杯,轻轻一捏,就碎了。
端琴而弹,高山流水,青春不悔,诉尽追寻理想的激昂,疯狂,情至高潮,再高潮,弦断,飘逸而落,捡起,要是再细一些,就像头上不久生长的白发。
青春已尽,仕途步步高升,理想早已实现,却为何还有一些不满足,有一些无法捉住的空虚?
似乎要望穿弦,弦是望不穿的,也知道望不穿,扔出窗外,像极了明日午时,坐在椅上,看着坡下十万战俘,很平静优雅地扔出杀字令牌,此刻,曹心的神色空漠,面容白,淡青月光洒下,瘆人的白。
旭日初升,曹心优雅的修剪脚趾甲手指甲,胃口很好,竟然也像平常逗逗鹦鹉,发出和平常毫无二致的笑声。
“曹帅,一切就绪,只等您的一声令下。”
前来报告进程的是张猛,此人力大勇猛,武力高强,性子火爆,杀人不眨眼,立下了赫赫战功,是曹心的得力战将。
曹心呵呵一笑,拍着张猛的肩膀:“不急,待我整装完毕,一起欣赏一生绝对只能欣赏一次的大戏如何?”狰狞渐浓。
张猛转身而走,即使是杀人如麻不眨眼视生命如草芥的张猛,听得曹帅淡淡的话也是胆战心惊。
午时将到,曹心戴着漆黑高官帽,官帽四面有三角折,折上有狰狞人头,穿滚滚紫袍,狂风一吹气势如虹,优雅落座,手指弹去一脚官靴上的泥土。
十万战俘骂声不绝,绵绵如滔滔江水,曹心竖耳听着那些骂声,奇异的快感蔓延全身,被十万战俘骂真是爽极了,只可惜,一生也只有体验一次的机会。
手一扬,风更狂,战俘被曹心的骑兵步兵推入战俘自己挖好的坑,自己为自己挖尸坑也算对他们宽容了。
抚摸光滑木牌上的漆黑杀字,午时到,太监的娘娘腔,不多一秒不差一秒的响了。
手优雅一挥,杀字令牌从曹心的手中飞出,‘叮,’在石板弹几下一动不动。
这时骑兵步兵手中的铁铲同时动了,铲里有土,一铲一铲往下浇着。
十万战俘在一片咒骂声中被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