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湄尔重生
“看来,湄尔应该是这二小姐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她闯了什么天大的祸事,让她的父亲如此生气。”步步心中愤愤想到。
“但我薄步步活了二十几岁,除了在庙宇中给观音大士下过跪,让她保佑我大学英语四六级必过,其他人还未享有过如此殊荣。这古代人的家长实在是迂腐的很,教育孩子动不动就罚下跪,看来电视里演的并不都是假的。”
正当步步在左顾右盼得想着,只见那老爷气急败坏几步走上前,伸手“啪”的就是一记大耳光,劲道之狠,直打得她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那白皙的脸上瞬间肿起五道手指印,那钻心的疼痛立刻在皮肤上弥漫开来。
这种被打的屈辱感和痛楚,无不在提醒着步步,她和湄尔早就是一体了,是她自己忘记了现有的身份,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必须要遵循它的游戏规则,千万不可再胡来,否则以后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的。
步步仰起头,努力将眼眶中的即将跌落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开口说到:“打人是犯法的。”她的声音清澈而婉转,柔顺中带着坚定和倔强,她强迫自己无奈去接受这个身份,却一时之间仍改不掉,现实世界里的个性和脾气。
那老爷被她的眼神激怒了,青筋尽暴,将手猛击在文案的桌角上,那案面上的茶盏被激起,“铛”得滚落下地,那茶水溅着茶末子荡了一地。他厉声道,
“你这孽障,你还敢和我说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私下拒婚不从,还男扮女装出逃,被我连夜带人抓回,又急急服了假死药企图蒙骗过关,我齐家上下三十七口,差点因为你被株连九族,你还有脸和我说国法?”
这次轮到步步差点惊诧得连下巴都快掉了,齐湄尔啊齐湄尔,你这位大小姐还真做的出来啊,不对,就算连万能的淘宝也搜不到你这样的吧。不过若这齐老爷所说是实,估计这齐湄尔并非服的是假死药,而是真的以命相拼,在三魂七魄散尽最阴虚之时,偏偏自己倒霉得穿越过来,进了她的躯体。
亲,不带这样玩的啊,快递把我包邮送回去啊!步步心中欲哭无泪,不由得念了阿弥陀佛。
“啊呀,老爷,不要生气,小心伤了身子。”那中年女子扭着略显丰满的身段站起来,一只肥硕的手臂上翠绿色的镯子分外显眼,她一边抚着齐老爷的胸口,一边鄙夷得瞥了一眼步步,“依我说呢,这嫡出的始终是嫡出的,所谓烂泥扶不上墙,原本眼看她娘亲去世的早,看她弱不禁风的样,好歹蒙皇家眷顾,赐了一门好婚事,她却非折腾得死去活来。从小没人管教,我早说了,嫁出去也是丢了我们齐家的脸,索性死了也干净,可命贱之人未必那么肯死哟,总之呢,她在这里一天,齐家就不得安宁。”
步步听了这些刻薄恶毒之话,心里一阵冷笑,她开始有点理解湄尔为什么拒婚了,这样的食古不化的父亲,身边又有这样奸佞女子,从小丧母,养成她坚强,却孱弱,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性格,想必这门婚事也不会如意到哪里去,否则一介弱女子,怎么会以死相逼。
那厢齐老爷却频频点头到:“三娘,你所言甚是,这个孽障刚一出生,就害二娘难产没了性命。那年有道士经过,她尚在襁褓之中,观其面相后连叹数声,说此婴右手手心有痣。又是寅时出生的猢狲,是讨债来的,小则倾家荡产,大则血光灭顶。”
“你看看,她才年方二十,就差点搞得我们全家被抄株连九族,孽障啊,祸水啊,我真是一念之差,想着与二娘的夫妻情分,没听那道士的话将你溺井,种下了孽因,结了现在的恶果,可叹啊,可悲啊!”齐老爷摇头晃脑得惺惺作态起来,惹的那三娘又是一阵为他揉胸捶背。
步步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属猴,寅时出生,手心有痣,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不就是自己吗?她紧张得握紧了右手的拳头,然后缓缓得将手掌打开,映入眼帘的在掌心中赫然有一枚米粒大的黑痣。
她瞠目结舌了,这个黑痣和她原先手掌上的黑痣,无论位置,大小,颜色都一模一样,天哪,这齐湄尔的身躯里融进了她薄步步的灵魂,原来这并不是个巧合,这枚痣就是她们彼此相认的记号,她的穿越并非是毫无目的,随意找个人就寄身的,步步隐约感觉到,这齐湄尔和自己一定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的关系。
她转念间有想起,穿越前,古镇上见到的那神秘老婆婆的话,有一个男人,在他左手的位置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痣,和自己有着三生三世的情缘,自己辛苦穿越过来,难道就是来找他吗?他会在这里吗?他又会是谁,是那个齐湄尔要逃婚的夫君吗?
她突然很感觉很无助,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却开始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即将是复杂的局面,当代女大学生的倔强劲又上来了,无论如何,辛苦来了一趟,非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不可。
步步轻抚着掌心的痣,心里暗暗自说到:“估计湄尔在世的时候应该也受尽了这家人的气,这老爷就是一糊涂蛋,天下哪有一个父亲为没有杀死自己的孩子而懊悔的,那三娘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满腹小人之心句句刻薄,湄尔只会以死相逼,我薄步步可是连获本科四年校级三好生,最佳辩手兼义工模范,无论德智体都不输给你们。”
“无论如何即使不为自己,也要为湄尔出一口恶气,你们不要小瞧现在的湄尔,齐家三十七口要斗,都放马过来,我薄步步奉陪到底!”
那三娘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对齐老爷阮声细语到:“你看,她一点反省自悟都没有,脸面上越发显得张扬得意了,这该如何是好,传出去真是被整个苏州城笑话,也不怕丢你这个道台大人的脸。”
齐老爷看都不看步步一眼,结果三娘递过来新倒的茶,鼻子里哼了一声,瓮声瓮气到:“来人那!”
两名精壮家丁应声而入,齐老爷挥挥手,径自低头喝茶,三娘跋扈到:“将二小姐带去柴房禁闭,给我好好反省,不准吃饭,什么时候顿悟了,什么时候放出来。”继而又瞪眼补充道:“给我传话下去,那个死蹄子敢不知死活送饭送菜,我就扒了她的皮!”
家丁推开门,恶狠狠得盯着步步,步步冷笑一声,心想,不就是柴房吗,既然来了,就去见识见识呗。她利索得一转身,就跟着家丁出去了,小桔子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跟了过来,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撒,小姐小姐得叫着,却无计可施。
小桔子一路跟到柴房门口,才敢上前扯了扯步步的衣袖,一双眼睛哭的红肿怯怯得看着她。步步不由得心生尤怜,心想着丫头估计跟着湄尔也吃了不少苦吧,便对小桔子回眸一笑,爽朗到:“你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等我回去,不会有事的。”
小桔子泪眼朦胧到:“小姐,你哭出来吧,你以前被关柴房都哭的比小桔子还厉害呢,哭出来会好受点。”
步步一听差点晕厥,这湄尔看来还被不止一次关过柴房啊,心里颇是同情,她坚定得捧起小桔子的脸,为她拭去眼泪,然后嘱咐道:“不要哭,没什么好哭的,以后也不会哭了,要坚强,努力的活下去。”
小丫头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直愣愣,看着自己的裙摆,怯生生到:“小姐,你,你变了,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又赶紧收声,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唐突。
步步头也不回的跨进柴房,在扉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间,对小桔子笑说道:“是的,因为我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