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识毒
突然小桔子抬头，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窗外一闪，身形一晃兀然地进了房间。她瞪大了双眼，一个陌生男子，长了个蒜头鼻，正眯着眼对她笑嘻嘻。“你，你是谁？你是男子，怎么可以进小姐的房间？”小桔子颤颤到。
“我也不想来，可是你们小姐请我来的。”那男子耸耸肩膀，无奈到。
“呸，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步步拔过插在梅瓶里的鸡毛掸子，抓着鸡毛倒拿在手里，用杆子在何玄的脚边啪啪啪得打划了个圈。她用掸子指着他的头忿然说：“睁开你大鼻子上的小眯缝眼看清楚，我允许你进入我的房间，但是不意味着你就可以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何玄一愣，试着趁她不注意将左脚微微挪出圈。步步迅速在他左脚上用掸子“啪”得一打，痛得何玄撕牙裂嘴。步步眼睛一瞪到：“你的活动仅限于这个圈，若是左脚跨出圈就打左脚，右脚出圈就打右脚。”
他瞠目结舌了一会到：“那若是小生要解手怎么办？”
她自顾自地转身轻盈在红漆凳上坐下，优雅地剥开一个橙子，将一瓣桔瓤放进嘴里，不去理他。小桔子暗自发笑，用手掩住嘴，将那案上的空梅瓶拿下来，一声不响地放在何玄的脚边。
何玄愕然地看着这对互有默契的主仆，浑身冒出冷汗来。
午时已过，小桔子端了饭菜进来，饭菜一上桌，那油炸的素烧鹅，红烧的闷茄子，清蒸的桂花鲈鱼，还有一个葱绿鹅黄的韭菜炒蛋，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步步这奔波了一上午，早就饿的不行了，一碗香米饭放跟前，刚想拿筷子夹菜，突然觉得身后有一道异样目光，转头一看何玄正死死盯着她桌上的饭菜。
“唉”她叹了口气，“齐府里没什么好吃的，真的侍奉不起吃惯山珍海味的何兄”她随手拿起刚才吃剩的半个桔子，往后一扔，刚好砸在他身上，“这个就先吃着吧，等你救了我姐姐，想吃什么认你挑，现在，你就忍忍吧。”她严肃地说，继而埋头自己欢乐地开吃起来。
何玄满脸怨气，盯着步步手边的掸子，气鼓鼓地蹲在地上，恨恨地将那几瓣橘瓤塞进自己的嘴里。
时间过的很快，几个时辰过去了，步步悄声和小桔子说着自己上午这一路的见闻，说到那老樵夫脸上的煤，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何玄一直低着头打着盹，偶尔听见她们说到开心处，他也微微上扬了嘴角。
等到她说到看见何玄魂不守舍，跌跌撞撞地从宅子里逃出来，还毫无察觉地丢了一只鞋的时候，小桔子先是一愣，看着何玄光着的脚突然乐不可支得大笑起来。步步挑衅得看着假寐的何玄，看得他莫名觉得头顶发麻。
暮色渐沉，夕阳倾斜。
步步看何玄蹲了一下午，嬉闹过后，她觉得捉弄得有点过分，心中有所不忍，便让他上桌用晚膳，美得他摇头晃脑。他得意洋洋夹了红烧狮子头一尝，不由得啧啧称赞。步步叮嘱到：“若不是为了我姐姐，我才不想浪费这些粮食。现在你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敏山大哥的希望，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救她。”
“姑娘，你好像很在意那个敏山大哥？”他学着小桔子的样，细细剔出螺蛳肉，皱了皱眉，放进嘴里，似乎从来没吃过的窘样。
“敏山大哥.”她欲言又止，她想说他喜欢姐姐璃儿，却有觉得有些唐突，于是说到一半便把话给咽了下去。在小桔子眼里，二小姐吞吞吐吐的样子，却似乎表露着她对敏山有说不清的暧昧。
步步眼看大家似乎有所误会，刚想解释，却见何玄微微一笑，开口说到：“你放心，在下一定尽力。”她便放下了心，也不愿多做解释，他也顾自低头吃饭不再多言。
夜色万籁俱寂之时，她带着他悄声来到了敏山的住所，四下查探无人，便推门进去，随即悄悄关上门。低压昏暗的光线中，敏山背着手站在床榻前，冷峻得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一脸焦虑得望着榻上的璃。
何玄整了整衣冠，正欲上前，她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心中担忧一览无遗。他却坦然得笑了笑，那并不英俊的面庞上表情却出奇的镇定，眼神中流露出让她惊讶的笃定何信息让他与之前的油腔滑调判若两人。
他走到塌前，仔细观察了下璃儿。一日不见，她的脸色已经由之前惨白转为蜡黄，他轻轻掀开她肩头的被褥，观察了红肿发黑的伤口，微微蹙眉，低声道：“暗器呢？”
敏山在他面前慢慢摊开手心，中间躺着一个精巧细致的小件，他拿在手上，嗅了嗅，点点头，到：“铁菩提。”
“是”敏山叹气到，“菩提带毒，毒已经侵入血脉，现被我封住，但是淤毒无法清除，只因无法辨识为何毒。”
“东海有鱼，唤作蛟鱼，其鱼有鳍，剧毒。东瀛人善捕获，并益使其毒鱼利器。此毒无色无味，唯见血变黑，虽并非见血封喉，但七日内必定伤口尽腐。”何玄面无表情得说。
“何为独解之药？”敏山目光炯炯有神盯着他，带着一丝钦佩，更多的却是质疑和隐忍。
“武夷山上有一种六角葵草，涩味，却专供蛟鱼之毒。据传此草由东瀛僧人于唐朝时游学带入中原，后其在山脚下隐居，并开始种植。”他微微一笑。
“我的方子里，缺的就是这味草。”敏山心中嗟叹。
步步云里雾里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中突然对何玄多了一份好感，心想此人懂的还真不少，最重要的，是璃儿应该有救了，自己找来的人终于派上了用场，没耽误事，也就将心放了下来。
正在她觉得璃儿一定会没事的时候，何玄却皮笑肉不笑到：“敏山兄，想得到此草药并非容易事，武夷山距此快马加鞭，来回也要最少两天，虽然你用银针封了伤者，性命纵然无忧，但这胳膊若是拖过了三天没有解药，怕是会废了。”
他这一席话，听得敏山和步步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