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带着裴玉过来的长者, 原本是笑意盈盈的来, 结果出了会场时,脸色却是极其灰败的。
他在生意场上这么久了,不说人人尊敬吧,但至少也没像今天这样被人弄得这么狼狈啊。
原以为带着裴玉这个大明星会给自己加分, 但哪想到却被他连累了?!
“裴玉啊,你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得罪过周家那位大少爷?”
长者就算再糊涂,也能看得出来,那位周家少爷是在针对裴玉。可他就不明白了, 这周家少爷以前几乎没怎么在大众跟前露过脸, 裴玉又常年在国外拍戏,这两人按理说应该是没见过面才对啊, 怎么就弄成现在这种程度了呢。
两个人这会儿正站在会场外的台阶上, 下面来来往往有不少豪车陆续开走,停下。
裴玉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穿着华服,一脸期待的从他身边经过, 一门心思往会场里面进的样子, 心里头那股拧着的邪火就更甚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周起那个男人居然会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当众给他羞辱!
他之前和那个男人交过手, 知道对方身上有不同常人的痞性和野性, 但裴玉怎么也没想到, 在这种场合, 对方居然还丝毫不知道收敛,就这么由着性子肆无忌惮!
但现在他什么也不能说,所以听了那位长者的话之后,他只是微微笑了下,像是有点无奈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我父亲说,前不久周氏抢了我们裴氏几个准备开发的小项目,按理说他们那种大公司应该也不屑做这种事吧……可能真的是周家和我们裴家有什么误会了。”
那位长者一听,心里更没底了。
这裴玉的话什么意思?他原本以为今天会是这个结果,只是周起和裴玉之间的私怨,这怎么还有公司之间的牵连了呢?
他越想越不对劲,也越来越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做这个多余的举动干什么,就不应该带裴玉来!原本想让他给自己长点脸,再利用他大明星的身份,给两边搭个线。
到时候两边都会念着自己的好,有什么事也会念着这么点交情帮衬一把。
结果……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已经出了,因为自己的大意,已经得罪了周家那边,如果再多说什么,估计裴玉心里头也会不痛快。
所以长者叹了叹,然后拍拍裴玉的肩膀,“叔叔也没想到今天会是这个样子,哎……我就先走了,你要不要坐我的车回去?”
裴玉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有开车过来,您先回去吧。今天因为我也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那我走了啊。”
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会场门外了,长者和裴玉告别之后,便提步上了自己的车子。
裴玉这会儿脸上的笑意已经有些勉强了,他将墨镜戴好,疾步朝会场负一层的停车场走去。
到了停车场后,他第一时间上了车。
坐稳在驾驶座上时,裴玉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他牙根紧咬着,脸上浮起狰狞。
从小到大他一直过的是被人追捧的日子,裴家在北城虽然不算大家族,但至少也说得上有头有脸,他自己也一样,从上学时期就是别人讨论的焦点,向来都是众人对他示好,可是今天……
裴玉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被周起那么轻蔑对待,再想到旁边的人看自己的眼光,他就有想杀人的冲动!
心头积压着的怒火越来越足,他一个没忍住,握着拳狠狠敲了一下方向盘。
喇叭刺耳的鸣声响起,在原本安静的停车场里显得异常突兀,在外围巡逻的保安闻声赶紧跑了过来,站定后轻轻敲了敲裴玉的车窗。
裴玉不想搭理,但那保安格外执着,见车窗没摇下来,又敲了两下。
“里面的人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报警?”
裴玉没办法,只能赶紧调整下表情,将车窗缓缓按下打开。
他脸上又挂起了平日里温和无害的浅笑,对着保安说:“抱歉,刚刚无意碰到了方向盘,没什么事。”
保安认得裴玉,这会儿见到他还挺兴奋的。
“啊,裴影帝!你是裴影帝吧!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很高兴今天见到你啊,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裴玉忍着不耐烦,点头答应,“当然。”
说着,从车里的储物盒里拿出了纸和笔。因为职业原因,他车里常备着这些东西,刷刷两下龙飞凤舞的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后,他将签名纸递出去交给了保安。
保安拿到签名开心了,又和裴玉说了几句话后便转身离开。
裴玉将车窗重新升起,脸上的假笑渐渐淡了,他双手狠狠捏在方向盘的边缘上,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半晌,他阴着脸,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谢女士的电话。
他是想问问谢女士有没有成功将许浓带过来,但却不想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听。
裴玉气极,一把将手机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他死死的盯着前方,片刻后,拧动了车钥匙打火,一脚油门就开着车冲了出去。
————————
许浓是在年会开始后一个小时左右到达会场的。
她按着池沙沙说的,在门口的保安那里取到了请柬,成功进去之后,她按着礼仪小姐指路的方向,一路朝会场大厅那边走去。
池沙沙正好忙完了之前的事,这会儿正要和别人替换一下,去休息间喘口气。
两个姑娘迎面碰见,池沙沙率先朝许浓这边跑过来。
“小许同志,你来啦!”
她见到许浓还挺开心的,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又说:“你怎么突然想来周氏的年会呀,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和自己无关的热闹,难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这年会上会出现什么大导演?”
许浓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现在也没心情多解释什么,又不想随便编个理由骗她。
她抿了抿唇,有些抱歉的看向池沙沙,“沙沙,不好意思,今天的事等我以后再和你解释可以吗?你能先带我进去会场里面吗?”
池沙沙听完她的话,又仔细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感觉到了她和平时不太一样后,也没敢再多说,连连点头。
“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内场的大门打开,许浓和池沙沙两个人并肩走了进去。
大厅看上去金碧辉煌,每一处地方都透着钱的味道。里面来往的人群,也都个个穿着华贵的礼服,这场景许浓不陌生,但却也不是特别熟悉。
而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台上,那里正有人对着麦克在发言。
男人身上穿了一身剪裁精良的西装,以往周身漫着的那股子痞气邪气这会儿被掩住了大半。
他脸上没什么笑意,眉眼间还带了一丝疏懒,可更多的却是让人不敢靠近的清冷贵气。
他站在那里发言,说的什么许浓并没有仔细听,她只觉得他的声音像是钟摆一样,字字落地,也字字砸在了她心间。
许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谢女士的话她是不信的,但却让她产生了对以往一些事情的疑惑,所以她匆匆回家找了那个盒子。
打开之前,她真的不停的在想,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那个男人不可能一直瞒着自己,就算要瞒,也不可能瞒到现在。
但盒子打开的那刹那,她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
可是将东西翻了一遍之后,她又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现在这算什么?说他一直骗自己,可他又想过坦白,是她的自以为是,让两个人错过了坦诚的机会。
可再仔细一想,明明他们结婚前,他还有是机会把误会解开的,但他却一直没说,甚至还用了穷小子的身份,和她登了记。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在他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所以许浓一个冲动,就和池沙沙打了电话,来到年会现场了。
其实此时此刻站在这里之后,许浓还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而证明了之后,她又能干什么呢?
她不能再细想了,只要一想到,早上还抱着自己吻她祝她生日快乐的男人,此刻正有些陌生的站在众人目光聚焦的中心,以上位者的身份讲话,她就觉得心头一下一下的往下沉。
池沙沙显然也看见了周起,但她不太敢认,毕竟台上讲话的男人,和之前与她们同桌吃饭的男人,神情状态相差太多了。
“小许同志,那个,你看看台上,那个人是不是你家周帅哥啊……”
她边说边拍了拍许浓的肩膀,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她就赶紧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就瞧见了许浓安静的站在那儿,神态和表情都不太对劲。
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想着,目光又不由的朝台上看了过去。
难道……台上的人,真是许浓家那位?可之前周起不是说自己是职校的学生吗?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啊,这怎么忽然之间,就有了这个身份了?
正胡思乱想着呢,她就发现台上的男人目光无意朝这边打量了过来,下一瞬,直接与许浓隔空对视。
池沙沙说不清两个人视线相交时的气氛,许浓眼神没什么变化,倒是台上的男人,表情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好在他原本气场很足,身上那股子清贵遮掩了许多东西,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怎么注意到,他刚刚的失态。
周起真的惊到了,他完全没想到他家姑娘会忽然出现在这儿,而且还是在自己作为周氏少东家,首次发言的时候。
他眼睁睁的看着许浓与自己对视之后,转身要走,他急得没法子,匆匆又说了几句话,便做了结束语。
他冲下台时,脸上带着之前没有的焦急和匆忙,台下的人都有些意外,一头雾水的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年轻沉稳的周氏少爷忽然变了一个人。
周起路过池沙沙身旁时,她原本是想叫住他问清楚的,但一想到刚刚许浓一个人跑了出去,她的好奇心也就没了,只在和他擦肩而过时,说了一句:“小许同志状态不太好,你们好好说话啊,好好哄她。”
周起胡乱的点点头,哄,当然要哄,就算扒层皮他也得把媳妇儿重新哄回自己怀里。
……
许浓出了会场大厅后,一路低着头往门口走。
她状态有些恍惚,脑子也乱哄哄的,各种情绪也在此时此刻都交织在了一起。
她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沉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脚下的步子有些发轻,她脑袋一直没抬起来,无意间,撞到了一个人。
许浓瞬间清醒,也没抬眼,直接道歉:“抱歉,不好意思。”
对面的人是跟随父母一起来参加周氏年会的某位富家千金,好巧不巧的,她曾经也参加过裴父和谢女士的婚礼,见过许浓,甚至后来还和她是同一个高中的同学。
“许……浓?”那位千金因为没太看清许浓的正脸,所以这会儿有些不确定,试探着问了句。
许浓听见对面的人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抬起头,两人目光相交后,她脸色渐渐淡了下去。
这个人她印象很深,之前上高中的时候,她经常带头嘲讽自己,说自己是拖油瓶,跟着谢女士一起吸裴家的血,是一对不要脸的母女。
她知道对方为什么对自己敌意这么大,因为这个女人喜欢裴玉,一直视裴玉为只可远观的男神。
而那时的自己,成了对方男神的妹妹,而且还是什么背景身份都没有的小姑娘,她肯定意难平。
所以那几年,自己在她手里面吃了无数的明欺暗亏,对她的厌恶和讨厌,基本上快和裴玉持平了。
那位千金这会儿见到许浓后,也是有些惊讶意外的。
不过片刻后,她便稳住了思绪,一如小时候一样,开口便是嘲讽。
“哟,真是你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你那位端庄贤惠的妈妈呢?没和你一起来?”
千金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许浓。
今天来这周氏年会的人,基本上人人都着正装,男穿西服女穿晚礼。
可许浓这会儿却一身平时的日常穿搭,她甚至连裙子都没穿,一件高领白色的宽松毛衣,配了一条黑色铅笔裤。
衣服质量倒还可以,不是随随便便的地摊货,但穿进这年会里面,就有点太过低级让人嫌弃了。
一想到这里,千金的眼神就充满了鄙夷。
“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寒酸啊?怎么着?你妈在裴家混不下去了吗?连给你买件礼服的钱都没有了?那要不要我这个昔日同学救济救济你?我家里倒是有挺多穿过一次的礼服,之前觉得扔了怪可惜的,所以就准备叫保姆给家里的几条狗狗裁剪两身衣服。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就不给狗穿了,送给你。”
千金说的得意,字里行间每一句都想把许浓往地底下踩。
许浓听完,脸上浮起浅笑,但眼神却有些冷。
“不了,狗穿过的东西,我没兴趣。”
“什么狗穿过的东西?我是说要给狗狗,但是……”
千金说着说着,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声音一下子扬高了八度,“你说谁是狗呢!!!”
接着,头脑一热,也没管周围是不是还有别人,抬起手就想朝许浓脸上招呼。
许浓已经做好了拦住她反手回击的准备,但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有人出现。
千金的手被人硬生生的拦在了半空中,接着,只见对方狠狠朝那边一甩,她直接被摔倒在了地上。
周起连个眼风都没给那女人一眼,而是转身握住了许浓的肩膀,赶紧问:“媳妇儿,有没有事?被欺负了没有?”
许浓本来已经因为意外遇到以前的“老熟人”而压下去的情绪,这会儿因为周起的出现,又齐齐涌了上来。
她推开周起的手,想和他分开点,而与此同时,地上的千金也出声了。
千金刚刚被推得太突然,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注意力也全在自己身上,所以没听见刚刚周起对许浓的称呼。
这会儿见他只关心许浓,把自己当成恶人看了,心里就不住的委屈。
“周少,您误会了,不是我惹事,而是这个女人她先骂我的!”
她刚刚在会场大厅跟着父母见过了周起,也知道他周氏少东家的身份,所以这会儿面对这个男人,她全然没了之前对着许浓时的嚣张跋扈,满身的柔弱和故意表现出来的娇嗲。
“我和这位许小姐是高中同学,刚刚我们遇见,我见她身上的衣服实在是不得体,也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穿,所以就好心问她,是不是没钱买衣服穿。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以送几套自己的礼服给她……可谁知道她反过来就骂我是狗,周少,你给凭凭理啊!你不能只被她柔柔弱弱的样子蒙蔽了,被欺负的可是我!”
千金不知道也没想过周起和许浓的身份,毕竟他以前一直没在大众眼前出现过,她也不觉得许浓那种人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她以为周起只是看到了刚刚她们对峙的样子,自己之前确实也有点太强势了,所以衬得许浓就娇弱不少。
这会儿情况变成了这样,她当然要赶紧装可怜了,反正男人不都一个样儿?就喜欢女人软意示弱,既然这位大少爷喜欢,那她也能做出来。
反正今天不能让许浓那个女人,这么轻易的就过去了!高中的时候这女人一直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今天也不能让她占了上风!
周起原本还没腾出功夫找那个女人麻烦,这会儿听见她自己先开了口,而且还带上他家姑娘了,他脸色不由的就沉了下去。
跟对着许浓时完全不同,他微抬着下巴,一张俊脸现在满是冷厉和狠意。
“我家姑娘如果喜欢,北城所有商场我都能给她搬空买回家,送到她跟前。”周起的眼神又沉又冷,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扫着那个千金,“你算什么东西?敢在她跟前冷嘲热讽耀武扬威?”
千金惊了一下,像是非常不敢置信一样,眼睛瞪得老大,脚下的步子险些也要踩不稳了。
这这……这位周大少爷什么意思?
他认识许浓?
还什么“他家姑娘”?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他这种身份怎么会和许浓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都认出了周起,也瞧出了这边气氛的紧绷。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脚步都很默契的停下了,悄悄的往事发中心打量着。
而千金的父母也在这时赶了过来,他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却瞧出了自己女儿状态不怎么对劲。
刚想护着对对面的男女说几句,结果却发现了对面站着的是刚刚才从台上跑下来的周氏少东家,一时之间,两夫妻倒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周少,您好,我们是曼曼的父母。”千金的父母往她身旁一站,直接表明了身份,“那个……是不是我们曼曼做了什么事引起误会了啊?”
千金的父母也不知道起因经过,所以只能随意猜测,然后尽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周起显然没想让事情就这么过了的意思,他眼神带着凉意,淡淡的扫了一眼千金的父母。
“没什么误会,就是她把我家姑娘欺负了。”
周起说着话,手也朝许浓那边握了住。
许浓有些意外,抬起头朝他那边看了一眼,但那男人此时却没往她这边打量,而是一直目视前方。
只见周起牢牢的牵着许浓的手,像是在宣布证明着什么一样。
千金的父母一听这个情况,就感觉到了不妙。所以暂时也没顾得上女儿是不是会委屈,推了推她的手臂。
“快点儿,跟周少道歉!还有……他身边那位小姐!”
千金心里一万个不服,但在这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咬着唇,好半晌才委屈巴巴的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周起没准备就这么随便放过她,凉凉的朝她身上扫了一眼,“刚刚你嚣张跋扈对着的人,不是我。”
千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让她认认真真的对着许浓道歉。
而这层意思千金的父母也明白,于是两个人咬咬牙,又碰了碰自己女儿的胳膊。
“快跟那位小姐道歉!”
千金这会儿都快哭了,她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侮辱,咬着唇看了看周起,又看了看许浓,接着恨恨的冲着许浓的方向,大喊了一声:“对不起!!”
许浓没什么反应,没答应也没说什么。
而周起在听完千金的话后,觉得也没必要再跟这些人浪费时间,顿了顿,片刻后他又开口了。
他说话时声音微沉,看着似乎是对千金的父母说,但其实也是在对周围所有悄悄朝这边打量情况的人说着。
“都记好了。想讨好我,讨好我们周家,以后就要拎得清一点。”
“冒犯我,可能我会懒得和你们计较。但如果冒犯了我夫人……”
周起站在那儿,周身全是清贵和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势气息,他眉眼淡淡的,语气却厉得让人感到一丝惧怕。
“如果冒犯我夫人,那就要掂量掂量,你们身后那点势力,是不是能和周家抗衡了。”
……
后来周起带人离开时,站在外面的这些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尤其是千金和她的父母,三个人都愣住了。
“爸,妈,那位周少爷什么意思?他夫人?许浓那个拖油瓶难道和他结婚了?!”
千金的父母这会儿听见自己女儿这没头没脑忽然冒出的一句话,都吓了一跳。
她爸爸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压低声音警告。
“你给我闭嘴!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什么拖油瓶?!以后你不许再在背后说那个姑娘!”
“她本来就是!她妈妈贪慕虚荣嫁进裴家,带着她,这就是事实!难道还不能让人说吗!”
“就算是事实,以后你也给我闭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少掺和!而且你看不出来吗?那位大少爷根本不在乎那个姑娘以前的事情,他刚刚也表明了她的身份,无论她以前是谁,有过什么经历,她以后都只有周家少夫人这一个头衔!不想连累全家跟你一起受难,就给我安稳一点,不要再惹那个祖宗!”
这话说完,周围刚刚看热闹的人,此刻也不住的在心里点头。
虽然也有点惊讶这个周少爷已婚的事实,但也正如那个千金的父亲所言,周起已经当众宣布了那个姑娘的身份,而且字里行间也表示出了对她的爱护和珍重,甚至在乎她,已经超过他自己。
除非真的有谁想找死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再往她的枪口上撞。
想到这些,大家又不由的感叹,也不知道那姑娘是怎么抓牢了周少的啊,现在那个男人被她捏得死死的,后半生估计要一直有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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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会场的时候,许浓心里头那个意外和慌乱的情绪都还没压下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起刚刚会直接就那么公开了他们的关系。
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他的那句“我夫人”,真的是字字都狠敲在了她心上。
在来年会的路上时,许浓就不停想着无数他瞒着自己的理由,其中想到最多的,就是他可能不太想让自己渗入他周围的圈子。
可是刚刚他的举动直接又疯狂,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吓了一跳,更不用想旁边的路人是什么想法了。
但意外归意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许浓这一刻还是分得清的。
她挣脱开周起的手,也没看他,站在路边等着出租,小声开口对他说了句:“你先回去忙吧,我们的事等改天再说。”
周起一听这话,心里更没底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在这种情况下被他家姑娘知道。
原本他是想年会结束后,回到家一边给她过生日,一边慢慢渗透的。
他知道这个事实的冲击对她来说肯定很大,她才被自己妈妈那样对待过,神经正是敏感又脆弱的时候,他不想再让她瞎想难受的。
可他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一直在用心计划的事情,最后会以这种突然的方式,让她发现。
他知道许浓心里肯定难受,甚至也会胡思乱想,所以这会儿听见她的话,怎么可能放着她不管。
“我不忙,媳妇儿。”周起垂眼看着许浓,“那些都不算事,现在什么都不如你重要。”
这种话周起以前也说过很多,但没有一次,许浓听着像现在这么心情复杂。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想解释什么,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算了吧,周起。”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踩在台阶上的鞋子,“我今天不太想和你聊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听。”
“那我就带你回家,咱们回去,等你想听了,我再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你听,行吗?”
周起此时完全没了刚刚在会场外,那副嚣张少爷的模样。
他语气带着小心和讨好,那态度让许浓又忍不住鼻尖一酸。
“我………”
她想说的话还没说完,路边就忽然响起了一声刺耳的鸣笛声。
有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了他们跟前,车窗缓缓降下,裴玉那张带着浅笑的脸露了出来。
“浓浓,好巧啊,刚刚我还和阿姨打了电话问起你,结果没想到就在这里碰见你了。”
裴玉像是忘了刚刚被羞辱的事情一样,十分自然的和许浓打着招呼,也没看旁边的周起。
许浓心里头一阵阵恶心,还没说什么,裴玉又先开口了。
“哥哥看你脸色不太对,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说着,意有所指的往周起那边瞧了瞧,脸上的笑意更浓。
“哥哥以前就劝过你,不要太过轻信别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全心全意的爱护你。”
裴玉这会儿笃定了两个人已经吵开了,许浓也知道了周起的身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女士不接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浓是自己过来的。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周起在背后搞自己和裴家的事情,这几天一直让他很头疼,但他反过去查了查这位大少爷,却发觉对方的资料严密的像铁桶一样,一点可威胁的东西都没有。
所以他想来想去,只能从许浓这里找突破。
既然这位周大少爷是因为许浓才为难自己的,那他就反过来,拿着许浓这把枪,再对准对方好了。
到时候可能他什么都不用做,周起就先自己乱了阵脚,肯定会一门心思都放在继续哄骗许浓上面。
而只要周起给自己腾出一点空间,不要把他逼的那么紧,那么,那些能给他和裴家造成灭顶灾难的东西,他就会全部都处理干净。
不过他原本还怕许浓在周起心里的位置不够重,但现在看来,他那个想法好像有些多余了。
刚刚他在路边已经仔细观察过两个人一会儿了,周起在对着许浓时各种小心哄着,看着要多在乎有多在乎。
一想到这里,裴玉说的话就越来越有恃无恐。
“如果真的被人伤了,就跟哥哥回家吧。毕竟家人和外人不一样,你说是吧?”
周起现在只后悔那天没直接把这个变.态废掉,他原本还在怀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
今天许浓会突然出现在会场,一定是这个男人搞得鬼!
他满身的暴戾气息,很想把裴玉拽下来再收拾一顿,结果下一秒,手心却意外的感觉到了一道温热。
许浓当着裴玉的面,主动牵起了周起的手,然后看也没再往那边看一眼,扬头对着周起说。
“我们回家吧。”
周起微愣,片刻后,冲她笑了笑。
“嗯,我们回家。”
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上了出租车离开的裴玉,则满心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许浓知道周起骗了她之后,还会选择他?!
如果说她是因为之前自己做了骗她的事情,才一直防着自己害怕自己,那周起现在和一直以来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许浓对那个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了?!
越想,裴玉心里头的火气和阴戾就越足。
他面色狰狞的狠狠盯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半晌后,他克制不住,又朝方向盘上猛的砸了一下!
那一刻的裴玉,眼角泛红,整个人像是蒙了一层黑雾一般,阴冷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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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
司机师傅放着挺欢快的音乐,他自己也很喜庆的一直跟着音乐小声哼哼着。而跟他前边的气氛一比,后排座位上的两个人则太过安静沉默了。
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看这对养眼的年轻男女,从上来之后一直没说话,便忍不住开口劝两句。
“怎么啦?吵架啦?哎,小伙子,我跟你说啊,这两个人吵架,无论什么原因,那都是咱们男人的错!你快跟小姑娘道个歉,哄哄她!”
周起原本也正愁着怎么开这个口呢,他原以为许浓当着裴玉的面那么做,或多或少是有了原谅他的意思。
但哪想两个人牵着的手,在上车之后,就直接被她松开了。
接着她便一个人紧紧靠在车门旁,脸朝向窗外,根本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所以司机这会儿出声说那些话,倒像是给了他一个能用的台阶似的,他赶紧往许浓跟前一凑。
“对,就是我的错。”周起重新握住许浓的手,声音低沉带着小心的讨好,“媳妇儿,别生气了。”
许浓没理他,只是用了力道将自己的手拽出来,接着往车门那边一放,不再给他任何牵住的机会。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了两个人的动作,这会儿忍不住又开口了:“看来你这次犯的错不小啊,瞧把人小姑娘气的。”
周起这会儿也没心情搭理司机了,没多久出租车就到了许浓公寓的楼下,许浓原本想掏钱的动作忽然停住,接着直接推门下车,顺带说了句:“你付钱。”
周起身上没有现金,不过好在手机最近绑了一张银行卡,他直接扫了微信给司机支付了车费,然后赶紧也跑下车朝许浓那边追了过去。
两个人一路安静的上了电梯,开门的时候,周起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他家姑娘并没有把他关在外面的意思,顿时心里头的不安少了些许。
可还没开心多久,就见进屋后直奔卧室的许浓,缓缓走了出来。
她手里还拿着自己之前交给她的“身家盒子”,几步走到了他跟前。
“这个还给你,你自己放着吧,我不帮你保管了。”
说着,也不给周起什么反应的时间,直接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
许浓做完这些之后,也没动,她站在原地,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似的,最后暗暗吸了口气,然后头埋得更低了,开口。
“最近有时间,我们把离婚办一下吧。”
她声音很淡,也没抬脸,所以看不出此刻她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我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有财产纠葛的话,你可以叫律师拟一份文件给我签,我自愿放弃任何名义上的夫妻共有财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儿了,周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像扔垃圾一样,毫不在意的将许浓刚刚交给他的那个盒子,“啪”一下扔在了地上。
接着,拉着许浓的胳膊,直接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许浓微怔,反应过来后开始挣扎,但周起却一点机会也不给她,反身直接将她压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客厅的灯没开,只有薄薄的一片月光打进来,照着二人的脸。
周起下颌绷的死紧,脸上全是沉冷和认真。
“媳妇儿,你生气也好,想怎么折磨我修理我都行,我一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答应,但是唯独离婚这件事不行。”
许浓的双腕被他狠狠攥着按在两侧,他的身子也紧密的堵在她身前。
他的薄唇若有似无的抵在她的唇边,再开口时,暗哑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强势和让人无法忽视占有欲。
“想离婚?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