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龙性本抠
烤鱼的香味像是有魔力一般, 无言地挑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味蕾，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它身上。
普通的烤鱼是不会有这样的香气的——焦香裹着一层鲜美的鱼味, 不仅不让人觉得腥臭, 反而完全催动了人的食欲。
小鸣的火焰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 明明是将整条鲜鱼都吞进了火中，吐出来的烤鱼却被烤成了恰到好处的焦黄。
“啾呜？”小鸣好奇地扒拉着蒋子白的胳膊，伸头打量地上那只烤鱼。
蒋子白和程封被他这声鸣叫唤回了神, 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惊讶。
“——啊！”
这时，办公桌后面的人终于出声了, 就是分贝有些过大。
那里站了一个猫耳少女和一个看不出种族的少年。
尖叫的是那个少年，他是唯一一个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烤鱼的人，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只熟透了的鱼，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呃……不好意思, 小鸣他不是故意的，我们可以赔偿——”
蒋子白话才说一半，就被对面那个少年的又一声尖叫打断了。
“赔偿？！——不用赔偿！”
那个少年情绪激动地喊了起来，让蒋子白很是摸不着头脑。
“不用赔偿。”这时那个猫耳少女开口了，她一手支着办公桌, 轻巧地从里面翻了出来。
她做出了令蒋子白瞠目结舌的事情——弯腰拎住那条烤鱼的尾巴，往上一扔，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
蒋子白：“……”
那条烤鱼绝对不算小, 少女的嘴也不大, 可她就是直接把整条鱼吞进了嘴里……蒋子白甚至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猫耳少女一个吞咽, 烤鱼就彻底进了肚子。
她双眼发光，冲小鸣竖起大拇指，口齿清晰地来了一句：“好吃！”
小鸣先是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接着晃晃尾巴，动作迟钝地掰起自己的爪子，勉强做了个竖拇指的动作。
猫耳少女脸上掠过一个短暂的吃惊的表情，片刻后就恢复了正常。
而办公桌后的少年又惨叫一声，大喊：“说好了今天不吃鱼呢！”
“没人和你说好过。”猫耳少女翻了个白眼。
眼见他们有要吵起来的趋势，程封先开口了：“办户口。”
办公室寂静了，那边的两位恢复了被烤鱼打断的思路，陷入了慌乱之中。
等、等一下——刚才没意识到，但为什么程封这尊大神会纡尊降贵，来到他们的小破庙啊！
明明胡姐之前群里说程封人在B市才对啊！
还有这只小号的龙，难道就是胡姐说的“疑似程封的儿子”的那只幼崽？！
[喵喵怪]和[今天不吃鱼]，一时谁也说不出话。
他们一个是猫，一个是鱼，都是资历比较老的非人类了，凭借拔尖的实力在政府部门混了个闲职，但是……
谁能想到就这么个小职位，还会让他们撞上大神程封啊！
“……办户口？”震惊过后，喵喵怪，也就是那个猫耳少女，先反应过来了。
带幼崽来登记的家长不少，但拥有程封这种咖位的，还真的不多。
喵喵怪的眼神移动到了刚刚为她烤了一条鱼的小鸣身上。
“我儿子。”程封言简意赅地说道，戳了戳小鸣的脑袋。
他对面前这两个明显见过自己的非人类没什么印象，也就展露出了他惯有的冷酷霸总气质。
然后他在这两位公务员眼中的形象更加妖魔化了。
“唔嗷！”小鸣叫了一声，作为好奇心旺盛的多动儿童，他是耐不住一直被抱着、没法玩耍的。
“马上就好了。”蒋子白挠了挠他的下巴，小鸣不再动来动去，乖巧地把脑袋搁在蒋子白的手掌上。
目睹了这一幕的两位公务员，对蒋子白肃然起敬。
这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啊——！
他们看不出蒋子白的种族，但心里已经认定她就是这只幼龙的生母了。
不然还有什么人，可以既征服了魔龙程封，又能把幼龙崽哄得团团转？！
喵喵怪打开电脑，问道：“幼崽的姓名是？”
蒋子白开口：“蒋子鸣……”
程封看了过来，表情没变，眼神却有些委屈。
蒋子白心一软，鬼使神差地改口：“程子鸣。鸣叫的鸣。”
程封收回了眼神。
如果这时候他尾巴露在外面，怕是要翘到天上去了……蒋子白暗笑，跟着开心起来。
上户口的工作进行得很快，甚至没有各种核查身份之类的程序，看得出来喵喵怪他们正想尽力把程封送走。
而临走的时候，小鸣对着办公室角落的鱼缸喷了一口火。
接着里面的水全被蒸干了，鱼也变成了烤鱼。
喵喵怪非常开心，今天不吃鱼整个鱼都蔫了。
“别这样！反正他不烤鱼，我也会生吃的……再说你和他们又不完全是同族。”喵喵怪笑着耳语道。
今天不吃鱼怒锤办公桌，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吵架。
留下一枚金币作为赔偿（两条龙都对这个出卖口粮的行为表示不满，但他们没有现金），蒋子白他们撤离了一猫一鱼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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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子白是第一次来到非人类社区，看什么都特别新鲜，于是就提议在这里多逛一逛。
为了保证他们的行程不受影响，程封收回了自己的翅膀，还特地敛去了属于龙的味道。
小鸣则缩在蒋子白的怀里，只要路人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他的种族。
而且也不会有非人类直接往龙的方向去联想。
非人类社区的商业街，为偏僻的城郊添加了无数色彩，不同种族的非人类们相处融洽，整条街道热闹非凡。
小鸣很是兴奋，小尾巴一路上都在甩来甩去，看到什么都想咬一咬，喷口火。
要不是蒋子白特地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小鸣身上，他们恐怕就要赔偿不少东西了。
没有带人民币，也没有非人类界通用货币，只有作为食物的金币在身，他们只逛不买，倒也玩得挺开心。
除了在极偶然的情况下，小鸣被路人发现是幼龙之后闹了点小动静，一路上都非常和谐。
蒋子白和程封的感情也持续升温着。
在这个一起逛街的过程中，程封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程总，反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和父亲。
“这些是普通的石头吗？还是里面其实藏着翡翠什么的？”蒋子白指着一个摆着各种各样的石头的摊位，小声问程封。
她总觉得这些石头莫名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程封只看了一眼，就回答道：“是磨爪石，你见过的。”
蒋子白立刻想到了早上那一幕，不禁失笑。
小鸣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妈妈的手背，换来了一记温柔的摸头。
程封则瞪了她一眼，眼中暗含警告。
绝对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女人和他相处的时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现在竟然还敢嘲笑自己！
程封气哼哼地想着，瞟了瞟蒋子白兴奋的身影。
不过……他好像也不是特别讨厌她这样？
不讨厌=喜欢。
程封盯着蒋子白看，陷入了沉思，他喜欢这个样子的蒋子白？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结果，蒋子白又招手呼唤起他。
这一次的摊位上放了许多种子，乍一看一片都是黑漆漆的，完全没有分别。
但蒋子白就是很喜欢这里的种子，并且有种迫切地想把它们带回家种下的心情。
“种子？”走过来的程封挑了挑眉，“是什么植物的？”
卖种子的老板身后长着一条狐狸尾巴，听到有人询问商品，一双细长的眼睛便眯了起来。
眼前的人看不出种族，但无论男女，都是天人之姿；女人怀里似乎抱着一只幼崽……嗯，是最适合被宰客的对象。
他一脸热情地笑着，搓搓手，向蒋子白介绍种子：“这些种子属于什么植物是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们。”
蒋子白：“……”那你怎么做生意？！
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可思议，狐狸老板咪咪笑道：“这么多种子里，只有一颗种子，是‘爱情花’的种子。传说中爱情花是世界上最美的植物，能成功让它开花的情侣，可以相守一生……”
“怎么样？两位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如试试手气？”
蒋子白一听他这营销风十足的宣传语，就觉得对方是在坑自己，便拉了一下程封的袖子，示意他离开。
再说了，他们现在连钱都没有，怎么买这些东西？
然而，刚才正在纠结自己对蒋子白的“喜欢”问题的程封，其实已经心动了。
而蒋子白拉袖子的动作，给了程封一个错误的暗示。
他觉得这是蒋子白在催促自己买下种子。
“怎么样？试试运气嘛。”狐狸老板继续推销，他背后的橘红色尾巴晃来晃去。
“不用——”蒋子白刚开口，程封就直接说道：
“不用试运气，我全买了。”
蒋子白：“……”你刚才不是还不想掏出金币的吗！
程封没问价格，直接扔了一枚金币过去，然后低头凝视蒋子白的双眼，说道：“开心吗？”
蒋子白：“……好、好开心啊。”
没有听出蒋子白语气中的僵硬，程封满意地看着老板把一整个摊子的种子都打包起来。
眼神追随着被老板小心翼翼藏好的金币，小鸣委屈地叫了几声。
嗯，龙性本抠，父子都一样。
不过这个“抠”，不表现在对通用货币的节省上，而表现在对一切可以当作食物的贵金属的小气上。
蒋子白有些哭笑不得，但是……
但是她的潜意识总在提醒她，买下这里的种子是正确的决定。
是一个，能让她触摸到这个世界的部分真相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