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掉马
“怎么了？”
蒋子白被程封的声音打断了沉思, 她从奇妙的思考状态中脱离出来，眼神有些迷茫地望向程封。
程封正微蹙着眉头看她, “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 今天还是早点结束吧。”
“我没事，”蒋子白笑笑, 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鸣交给李伯照顾，“该去给伯父阿姨他们敬酒了。”
“父亲、母亲。”程封纠正道。
蒋子白哽了一下，没叫出来。
程封也没坚持让她现在就改口，他拉起蒋子白带着结婚戒指的左手, 轻吻了一下，笑道：“我们走吧。”
===
当蒋子白站到程封一家子面前时, 她才深刻意识到, 遗传基因是多么强大的一个东西。
不是说他们长得像, 是说他们长得都特别好看这一点。
“真没想到, 我们中间竟然是四弟最先找到老婆的。”先和他们打招呼的是一个头发染得花里胡哨的英俊男人，蒋子白一眼认出了他——这位不就是娱乐圈正火的流量明星吗！
“新婚快乐。”旁边精英打扮女子微笑着举了举酒杯，她的脸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节目中。
“祝你们万年好合~”离他们最远的青年也笑着说道——恐怕没有人会不认识他——华夏足坛新星，一人带着国足踢进世界杯。
程封说的“堂兄姐”, 就是他们了吧。
蒋子白一个个打招呼，心想你们程家太欺负人了吧——长得好看、会赚钱就算了，仗着自己是龙, 和人类比踢球算什么啊！
“你就是小白。”这时, 一声温柔好听的女声响起, 蒋子白顺着声音看去, 与一位美貌的女人对上了眼神。
蒋子白对她的身份隐约有些猜测，但她的脸实在太过年轻，让蒋子白生怕自己喊错了。
她还没开口，程封就在她背后戳了戳她。
一紧张，蒋子白脱口而出：“母亲好。”
女人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在蒋子白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悔的时候，微笑地应下，“以后就一直这么喊吧。”
她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像温暖的春风般不带任何侵略性，“你和你的妈妈很像。”程封的母亲，夏欧说道。
妈妈？蒋子白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的轮廓，这个词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原身来说都很陌生。
“你妈妈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很难过，”夏欧垂着眼睛说道，蒋子白能从她身上感受到真实的悲伤，“我应该早点醒来的。”
蒋子白慌忙摆手，“您不用内疚……”
她有些笨拙地搂了搂夏欧，心里冒出一阵酸酸涩涩的滋味，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没事的。”
蒋子白分不清这是她自己想说的话，还是原身借她说出的话了，她们好像没什么分别了。
程封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程昱临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妻子。
“啾？”
就在这煽情的一刻，一个非常突兀的、奶声奶气的叫声响起。
小鸣歪着脑袋，被李伯抱着出现在这群龙中。
他看看这条龙、再看看那条，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满满的疑惑。
“啾！”味道和爸爸好像！
“爸爸？！”几条年轻的龙异口同声地惊呼。
“诶。”程昱临淡定地应道，很不要脸地占小辈们的便宜。
在场唯一一位听不懂龙语的蒋子白擦了擦汗，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小鸣的身份、可能、快捂不住了？
“对了，小白，小封，刚才看你们走红毯我就想问了，这只龙崽是……？”夏欧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儿子儿媳，脸上明晃晃的都是“我要当奶奶了吗”的期待。
蒋子白有些心虚，程封却直接回答道：“我们的儿子。”
夏欧惊喜地叫了一声，抱过小鸣，“我就知道！我也是当奶奶的人了！”她开心地在小鸣脸上亲了一口。
小鸣没有抗拒她，反而很友好地喷出点火星子打了个招呼。
“亲儿子吗？我们程家有后了？”几个小辈凑了上来，一个个都想逗逗小鸣。
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已经有太久没有新的幼崽出生了。
蒋子白：“……”好想说出真相哦但是这该怎么说……？程封都不信她QAQ！
程封张嘴要解释，但是有人快了他一步。
——夏欧和蔼地挠了挠小鸣的下巴，说道：
“当然是亲儿子，他身上有小白血脉的味道，而且——不觉得小可爱长得和小封小时候一模一样吗？”
蒋子白：“……？”
众龙：“……”不、不觉得啊！
为什么要为难他们闻不出味道、又认不出脸的可爱霸王龙！
在场所有龙中，唯一一个不是霸王龙变种的夏欧叹了一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么迟钝、怎么会把我们迅猛龙基因盖过去的。”
因为马甲摇摇欲坠而陷入放空状态的蒋子白：“……”HELLO？我这个长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相信科学的人都被这个世界的奇妙现象改变了，这个时候你们居然讲起科学来了？！
然而，众龙中，最吃惊的，是程封。
他嘴唇有些哆嗦，在蒋子白和小鸣之间来回看了看，然后轻声问道：“小鸣……我……亲儿子？”
夏欧用关爱傻儿子的眼神关爱了一下程封，怒摸龙头：“你婚前占了人家小白的便宜，老妈还没找你算账呢！”
程封满脸都是冤枉，硬生生地接了这一个爆栗。
程昱临在一边帮腔：“就是！太过分了！儿子都有了还藏着掖着不告诉爸妈！”
“都是和你学的！”夏欧生气起来连老公都打，踩了煽风点火的程昱临一脚。
蒋子白连忙打圆场：“都是误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猛然感受一道尖利的目光，像针一样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背上。
蒋子白快速回头搜寻，依旧是一无所获。
然而她的眼前却闪过几幅诡异的画面，满是血色的房间、挣扎着的自己、血泊中闪着光的金色龙鳞……
这就是真相被发现的代价——她脑中出现了这个不祥的念头。
“小白？”
“啊，没事，”蒋子白转过头，说道，“可能是有点累了。”
她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把警戒值提到了最高。
只有小鸣的鳞片是金色的……而她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小鸣受任何伤的。
程封这时从兄长和姐姐的魔爪下逃出来了，他到蒋子白身前站定，喘着气，凝视着她的眼睛。
蒋子白紧张到整个人都绷紧了，“程封……？”
“我的孩子？”程封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像是生怕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就会戳破肥皂泡编织出的美梦一样。
蒋子白鼻子一酸，破罐子破摔：“是。”
“怎、怎么怀上的？”程封脸颊泛红，支支吾吾地问道。
难道他这么多年来学的知识都是假的？其实只要牵牵小手亲个嘴儿就会怀孕？
“就那天的酒店……”蒋子白说完就想起他们那天短暂的冷战，便强调道：“那天真的是我，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小鸣他爸妈是谁。”
“我信！”然而这次程封直接拦住了她想要解释的话语，“上次是我不对！我后来也很后悔没有相信你，就是，就是……”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其实不用他说，蒋子白也知道他的意思。
就是程大总裁的害羞傲娇病犯了，不好意思旧事重提，又一直找不到机会解释就是了。
“我是在去B市前生的小鸣。”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生得这么快，可能是白家的基因？”
“我不害怕，我就是有点震惊……相信科学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不能走近科学。说好的大家一起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呢？”
“我……”
蒋子白一股脑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程封，尽管她脑内的警钟像是坏了一样一顿滋儿哇啦乱叫，她也不在乎了。
自己的老公不能相信，那还有什么人都能相信！
说句彻底一点的话，考虑到存在于原身和自己之间的谜题，比起自己，蒋子白甚至更信任程封一点。
虽说书里说他灌水泥、剁了人喂狗，人类说他冷酷霸道不近人情，非人类说他魔龙降世掀起腥风血雨……
但是蒋子白看见的，是为了玩猫抓板大半夜起床的程封、是看遍狗血小说模仿霸总语录的程封、是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只为和她约会的程封，是……她一个人的程封。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这条有点冷酷又有点幼稚的傻龙了？
程封左手扣住蒋子白的后脑勺，慢慢俯身。
蒋子白心一颤，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我插个嘴哈，你们是不是忘记这里还有长辈和未成年龙了。”
程昱临相当煞风景地开口说话，旖旎的粉色泡泡一瞬间被他全部戳破了。
程封黑着脸瞪他，捂着嘴的夏欧也气得又给了他一脚，蒋子白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兔子，蹦起来逃到一边。
“母亲，父亲上次来找我的时候，说您很烦。”程封冷酷无情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追着蒋子白跑了。
他们跑了，另外几条年轻龙也偷偷溜了，只剩下一脸风雨欲来的夏欧、和疯狂摆手试图自证清白的程昱临。
“我很烦？嗯？”夏欧抱着小鸣，笑眯眯地说。
如果蒋子白在场，一定会发现自己认为的“温柔的”夏欧，是多么荒谬的一件事。
===
“可恶……这混账的一群龙……根本没有机会……”
“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