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王妃
“西松镇?”虞清嘉顾不得两人又在冷战, 回头惊喜地拉着慕容檐袖子, “这里有城镇!”
慕容檐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对面慢慢摸近的人,随意“嗯”了一声。
走近之后,猎户才发现这是两个美貌的不像话的年轻姑娘。其实有一个他也不能确定是少年还是少女, 可是观另一个柔美漂亮不似人间之物的姑娘的动作,这应该也是个女子。猎户憨厚地笑着,热情地招呼他们:“西松镇离这里很近,许多商队都在我们这里落脚,平日里热闹的很。如果两位娘子不认识路, 不妨我带你们过去?”
虞清嘉眼睛亮了,回头去看慕容檐的意思。慕容檐轻轻点了点头,说:“好啊,有劳了。”
猎户憨憨笑着称“没有”,一边转过身带着他们往林子外走。一路上,猎户不断打听他们从来哪儿,为何会在西松镇落脚, 指望慕容檐搭话是不可能了, 虞清嘉只好捡了能说的,半真半假拼凑出一个故事。
随着走动,周围人畜活动的痕迹越来越多。猎户忽然哎呦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两位姑娘稍等一下, 我去解手。”
虞清嘉红了脸, 尴尬地不知说什么话, 反倒是慕容檐和善地笑了笑, 点头道:“好。”
对方一转身,虞清嘉都没反应过来,突然看到眼前寒光一闪,一只泛着绿光的箭矢忽的扎入猎户后背。猎户似是不可置信地回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你们……”
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猛地栽到地上,浑身抽搐了两下就没气息了。
虞清嘉瞪大眼睛,良久无法动弹。慕容檐站在一边淡然地看着,确定猎户彻底死透了,才上前检查尸体。他经过时,猛地被虞清嘉抓住手臂:“你做什么?”
“我们身后还有追兵,他见到了我们,以后难免不会透露给别人,当然要杀了灭口。”
虞清嘉看着他,即使已经见识过他的冷血,可是方才他眼睛都不眨地朝着猎户放箭,还是让虞清嘉觉得可怕。“你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我们的行踪,可能出卖我们,就动手杀人?”
慕容檐亦坦然地回视。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或许皇帝派来的追兵并不会找到此处,或许他的判断是错的,可是既然明知有这种风险,那为什么还要让其存在下去呢?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只要杀了对方,他们连风险都不必赌。
其实慕容檐最开始只是动了杀机,日暮时分一个猎户却往林子里面走,这并不寻常。可是等慕容檐看到猎户看向虞清嘉的眼神时,慕容檐就知道,这个给他们带路的猎户必死无疑了。
没有为什么,也不需要。
慕容檐停在距离猎户一步远的地方,用从之前刺客身上解下的短刀挑了挑,果真在对方怀里找到了很多黑物。果然,这个猎户将他们领到这里,本来就不怀好心,或许,他根本也不是什么猎户。
虞清嘉看到抖在地上的这些东西,心里也明白恐怕这个猎户不是什么好人,他方才借口解手,说不定是想趁她们不备下黑手。乱世年代,两个年轻、孤弱又美貌的女主孤身上路,太容易被人盯上了。
虞清嘉知道这个猎户死的不冤,恐怕这个猎户手上已经担了好几条无辜女子的性命了。但是她同样知道这是两码事,猎户手上不干净是恰巧,即使换成真的普通村民,慕容檐也一样能干出杀人灭口的事。
这里本来就是猎户特意挑好的作案场所,倒是省了慕容檐处理尸体的功夫,他将自己的箭□□,抹去痕迹后,才往林外走。
猎户说的不错,山脚下果然有一个小镇,虽然谈不上繁华鼎盛,可是镇上客栈、集市一应俱全,仅是落脚已经足够。
虞清嘉对于这样的事毫无经验,她任由慕容檐领路,走到镇上看样子配置最好的一家邸店。虞清嘉和慕容檐一出现在客店门口就引来无数视线,乱世人命不值钱,偏偏大家格外追崇美貌,曾经还有一位体弱美公子被民众们看杀。平日里看到一个美人就够轰动了,何况还是两位美人共同登场,若不是慕容檐浑身上下都释放着别过来找死的气场,恐怕此刻客栈已经要被挤塌了。
虞清嘉站到邸店柜台前,颇有些站立不安。仅是他们从进门到开房的片刻功夫,客栈窗户、大门、二楼栏杆上已经挤满了人,更甚者有些人因为一楼窗户已经挤不下了,于是爬到对面的房顶上看。虞清嘉从没见识过这种阵仗,被看的站立不安,好在慕容檐也不喜欢被人窥视,也不知道他和店家胡诌了什么,总之店家很快登记好他们二人的姓名、籍贯以及去处,然后殷勤地引着他们上楼。看到两个美人上楼,一楼甚至爆发出巨大的唏嘘声。
虞清嘉一被领入屋内就赶紧关门,终于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她靠在门上长长松了口气。她方才已经吩咐了店家去市集买两个幕篱回来,在拿到幕篱前,虞清嘉决意再不出门。
风餐露宿好几天,如今终于见到床榻,虞清嘉说不出的开心。她跑去摸了摸床,发现被褥还算干净,越发满意。虞清嘉放下心,一回头就看到慕容檐在屋子中敲敲打打,似乎在寻找什么。
虞清嘉奇怪地瞅了半响,终于恍然大悟:“你在找暗器和埋伏?”
指望慕容檐搭话就太天真了,显然虞清嘉也习惯了。虞清嘉看到慕容檐用匕首将墙上几个点敲了敲,确定声音并无不妥后,才将匕首收回刀鞘。虞清嘉觉得好奇极了:“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我们方才引起那么大动静,没事吗?”
“他们又不知我们从什么方向而来,何况,我们现在是两个女子。”慕容檐看着冷冷清清毫不在意,可是说完这句话,他眼睛还是眯了迷,薄唇冷冷吐出几个字,“一群闲人。”
若是在邺城,谁敢这样看慕容檐,他当场就能将对方眼珠子挖出来。
虞清嘉看着慕容檐的表情,莫名觉得很好笑。她在榻上松了松腿,随口道:“你这话说的真奇怪,我们本来就是两个女子啊。不过我们这样终究不太方便,等明日店家将幕篱买回来,我们就能正常出门了。”
因为民众对美人不正常的热情,他们连女扮男装也没有用。美是不分性别的,世人对风姿极度推崇,甚至许多男子比女子还要在意容貌,男子敷粉涂唇,修眉涂香,这在上流阶层再常见不过。
慕容檐笑了一声,绕过虞清嘉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地看向虞清嘉:“你方才不是还对杀人非常排斥吗,现在和我这个穷凶极恶之徒待在一起,你就不怕吗?”
虞清嘉轻哼了一声:“你都能干出将我扔下车、抛下我自己赶路的事,你再对我做出什么,我也一点都不意外了。”说到这里虞清嘉脸色郑重起来,破天荒地正视着慕容檐,肃然道:“我知道你今日对那个猎户,或者匪徒动手是因为察觉到不对,也是为了我们好,可是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这次猎户是个恶人,那如果下次是一个热心的无辜百姓给我们带路,你也要为了不泄露行踪而灭口吗?”
慕容檐从来不觉得杀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的家族中就流传着嗜血基因,从前在战场上的时候,外人只觉得慕容氏骁勇,可是等明武帝、常山王登基,他们家不同寻常的基因就再也掩饰不住了。明武帝前期赏罚严明、英明神武,即使这样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狂躁冲动,更别说其他自我约束不够强,或者也并不想自我约束的人了。
慕容檐就是如此,他从前克制酒色、鲜血是为了自己的复国大计,可并不是因为怜悯百姓。但是从那天见到虞清嘉的血开始,慕容檐体内的野兽就露出苏醒迹象,等这一路独立逃难,他亲手杀了三个人,慕容檐血脉里的躁动终于冲破藩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甚至渐渐爱上了这种微妙的失控感,他的体力、头脑和身体,会因此而攀跃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峰。
所以虞清嘉苦心孤诣的劝告全部都是对牛弹琴,甚至比对牛弹琴都不如。牛至少还在听,可是慕容檐没有。
虞清嘉说了好半天,挖空心思挑不伤害人而又充满了警示的古今典例,可是她说了半响,慕容檐毫无反应就罢了,他甚至连装个听教的样子都没有!
虞清嘉出奇地愤怒了:“你在听我说话吗?”
“没有。”
虞清嘉的火气嗖地一声蹿上头,她随即又告诫自己不能翻脸不能翻脸,钱袋子还在狐狸精身上。虞清嘉想到这里咬牙切齿,狐狸精将衣服包裹等辎重扔给她,而自己却拿走了最重要的文书钱财等物。虞清嘉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经验,由着狐狸精去了,等现在反应过来,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虞清嘉气了半响,最终还是低头给两人天堑般的武力差距。正好这时屋门被敲响,慕容檐站在原地八风不动,虞清嘉只能自己跑过去开门。
事实证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美,连店家跑腿都要快一些。虞清嘉接过店家手里的东西,抿嘴轻轻一笑:“多谢店家了。”
客栈掌柜被这一笑晃得眼晕,他搓着手嘿嘿笑:“不打紧,不打紧,娘子有什么吩咐,尽管喊小的便是。”
慕容檐对于这类毫无营养的寒暄是没有任何兴致的,他听到外面似乎抬了什么东西进来,然后虞清嘉关门,自己叮叮当当捣鼓了一阵,就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你昨日伤口没有好生包扎,我让店家送了药和干净的绷带进来,我先帮你换药吧。”
慕容檐看了看虞清嘉手上的东西,神色立即警惕起来:“不用。”
“你有伤在身,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不爱护呢?你单手换药又疼又不方便,何苦呢?”
慕容檐低头咳了一声,用手指向旁边的矮几:“将东西放在那里,你就可以出去了。”
虞清嘉和慕容檐对峙片刻,最终没好气地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自己气咻咻地绕到屏风后:“随便你。我要洗澡了,我才懒得管你。”
慕容檐愣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不行!”
“不认识啊。”虞清嘉感到很奇怪,“我怎么会认识皇族的人。”
慕容檐仔细地看着她,他瞳孔幽黑,其中几乎有蓝色的幽光:“那你为什么会为一个陌生人说话?”
对着慕容檐沉沉的目光,虞清嘉莫名感到压力。她总不好说她做梦看到了,于是含糊道:“我听父亲说的。父亲总夸赞琅琊王年少多慧,天纵之资,所以我就这样猜……”虞清嘉不敢再说下去,连忙拉着慕容檐的手说:“正好车队停下休整,我们也下去走走吧。坐了一上午,我腿都麻了。”
慕容檐低头朝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没有追问,任由虞清嘉将他拉下车。现在是日头最盛的时分,秋老虎依旧猖狂,地上几乎被蒸出一袭热浪来。商队里的青壮劳力们正在茶棚里喝茶,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那里喧闹的动静,虞清嘉不欲和这些男子靠太近,遂拉着慕容檐往路边荫凉处走。
走到树荫下时,虞清嘉回头望了又望,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她飞快地对慕容檐说了句“等我一下”,然后自己就跑到另一棵树下,在那几个孩子面前放下一串铜钱。
虞清嘉什么也没说,将自己身上仅剩的银钱全部放下后就转身走了。她带着长及膝盖的幕篱,白纱层层叠叠如云雾缭绕,从远处走来时宛如仙子,几个脏兮兮的孩子都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一袭白色的裙裾,还不等他们反应,那位仙人姐姐倏忽而来,又飘然而去。
虞清嘉也知道自己的行为非常傻,乱世人人自顾不暇,即使她给这几个孩子放下银钱,可是又有什么用?她知道若是虞清雅在此,一定会嘲讽她为圣母,可是即便如此虞清嘉也不在乎,她只求无愧于心。一贯钱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甚至都比不上她从头发上掉下来的一朵簪花,可是对于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来说,或许就能救下一两个人的性命,至少能让他们多活几天。
慕容檐默默看着虞清嘉走远,放下银钱后,她并没有像寻常妇人那样接受穷人的跪拜,而是立即转身离开。从始至终,她连面都没露。
这实在是慕容檐无法理解的一种行为,他的良心似乎格外浅,所思所想永远只有自己。他不会因别人的际遇产生共情,也不会因为看到旁人的苦难而心生怜惜,虞清嘉,包括虞文竣舍身为人的行为,都让他觉得费解。
虞文竣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掩护他,虞清嘉又为了什么要帮助这些孩子?这些半大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日后不会对她有任何助益。
虽然不理解,可是并不影响慕容檐觉得待在虞清嘉身边很舒服。甚至广陵郡这短短半年,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平静乃至说得上快乐的时光。
虞清嘉很快走近,对慕容檐轻轻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自从西松镇那次引起轰动后,虞清嘉和慕容檐只要出门,无论在哪儿都带着幕篱。旁人见他们举止坐卧处处都是大家风范,越发敬而远之,不会随意凑上来说话了。
但是总带着幕篱,神仙范倒是足了,可是呼吸之间难免会很憋闷。虞清嘉拉着慕容檐走远,见四周有树林遮掩,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后,这才解下幕篱,长长呼了口气。
正好此时一阵秋风吹过,将黄叶吹得飒飒作响,虞清嘉伸手压住自己的头发,她一边担心头发被吹乱,一边又觉得痛快极了。
虞清嘉单手抱着幕篱,衣袂和白纱缠在一起,在风中猎猎张扬着,几乎让人疑心她就要这样随风而起。慕容檐站在一边,眼神不知为何落到她鬓间的碎发上。发丝将她的侧脸遮得时隐时现,让人看了格外心痒,总想帮她将头发规整好。
慕容檐这样想着,果真就上前握住她的一缕长发。慕容檐指腹摩挲着青丝,正要说什么,突然眼神一凝,倏地回头看向身后。
后面的女孩没防备被人发现,即使看不到慕容檐的眼睛,她还是被慕容檐如有实质的目光看得膝盖一软。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草民该死,请两位娘子恕罪。民女并不是故意尾随娘子,只是民女实在活不下去了,请娘子再发发善心,将民女买回去吧。民女愿意做奴做婢,一辈子服侍两位娘子。”
虞清嘉听到声音的时候就赶紧带上幕篱,她方才是动了恻隐之心不错,可是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现在正在被人追杀中,她怎么会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身边。说到底虞清嘉也是俗人,她始终要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慕容檐的声音冷静非常:“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就是刚刚……”女孩独自在乱世滚打了一段时间,早就学的圆滑又世故,“娘子长得和仙人一般,想必心肠也是极好的。奴有幸服侍娘子这样的神仙人物,实在是三生有幸,就是让奴立刻死去也值了。”
女孩一看就知道面前这两位出身不俗,说不定还是世家小姐,这样的肥羊放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所以女孩偷偷甩开所有同伴,一个人跑来求虞清嘉收留。她想的很好,虞清嘉既然给他们留下钱,显然是个心软的,只要她求一求,不愁虞清嘉不被打动。刚才女孩看到了虞清嘉摘下幕篱,猝然见到虞清嘉的真容后女孩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等反应过来后,她想赖着虞清嘉的决心就更坚定了。
这样的女子,就算出身一般,日后也绝对能嫁入显富人家。只要她抓住这个机会,就能摇身一变,摆脱灰溜溜的出身,跟着这些贵族老爷吃香喝辣。女孩想到所有女子都喜欢听人称赞容貌,于是越发挖空心思夸虞清嘉貌美。她以为这样能讨对方欢心,可是殊不知,反而踩中了死穴。
慕容檐轻轻浅浅“哦”了一声,幕篱遮掩下的手指却动了动。虞清嘉听到慕容檐平静应了一声的时候就直觉不对,她顾不得仪态,立刻跑过来握住慕容檐的手臂:“景桓!”
慕容檐匕首已经滑到掌中,可是手臂猛不防被另一个人握住。他回过头,看到虞清嘉正紧张地看着他,即使隔着幕篱都能感受到她的目光紧张又专注。虞清嘉另一只手也搭上来,声音低回,不知是婉求还是提醒:“景桓,你不要这样。”
见慕容檐没反应,虞清嘉转头,对着已经从鬼门关晃了一圈而浑然不觉的女孩喝道:“还不快走!”
女孩不明所以,可是几个月来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本能立刻提醒她,快跑!女孩赶紧爬起来一溜烟跑了,等目送对方跑远后,虞清嘉才长长松了口气。她回过头,又是恼怒又是后怕:“狐狸精你做什么!”
慕容檐也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直至对方渐渐变成一个黑点。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平静:“她看到了你的容貌,早该杀了。”
这句话乍然一听还好,仔细想想总觉得不寒而栗。虞清嘉还是紧紧握着他的手臂,不敢放松丝毫:“她只是个孩子,虽然看到了我的脸,但是一来刺客不会询问一群半大孩子,二来她并不知道我们身份,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慕容檐笑了笑,不置可否。他需要的正是景桓这个女子身份,他巴不得一路都留下行踪,好打消有心人的窥探,他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起杀机呢。
正如他所说,这些人该死,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虞清嘉的容貌。慕容檐做事向来随心,若有人让他觉得不痛快,那杀了就是。可是虞清嘉不愿意,她牢牢攥着他的手,慕容檐破天荒的,做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退让。
既然她不喜欢,那就算了。
其实慕容檐并不是真的抽不出来,只是他手臂的位置有些尴尬。虞清嘉自己拽不动他,就整个人都抱在柱子上,而他的手也被夹在虞清嘉和木柱之间,慕容檐只要稍微使力,就能感觉到手臂外侧某种柔软的触感,慕容檐身体一僵,接下来就没法动了。
慕容檐耳尖肉眼可见地变红,少女现在年岁还小,尚不到绽放的时候,身段也谈不上婀娜有致,可是该发育的地方已经有了痕迹。慕容檐尝试换一个角度发力,可是他胳膊稍稍一动虞清嘉就发现了,然后越发紧地搂住柱子,眼睛还凶巴巴地瞪着他。
“你……”慕容檐身体僵硬,从被虞清嘉抱着的那只胳膊到右半边身子全部失去知觉,仿佛已经不是他的了。他手臂再不敢动,可是这样一来某个部分的触感尤其强烈,少女的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隔着轻薄的衣物,他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
慕容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耳尖已经变得通红:“你身为女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怎么了?”虞清嘉听到这话立刻就恼了,“你都敢偷偷见外男,现在还敢说我?”
“这怎么能一样。”慕容檐不知该如何说,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种尴尬的局面,懒得想借口,就直接和虞清嘉说了实话,“我见外男是有事在身,有要紧话要吩咐他们。”